我一把火烧了王府灵堂，笑问下一个轮到谁。穿越成端王妃那天，系统让我按情节温婉大度。我反手点了把火，把白莲侧妃的嫁妆烧个精光。

王爷提剑冲来时，我正踩着他母亲的诰命服绣花。“别急，”我挑眉，“下一个就是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侧妃。”1端王府的冬天，风跟刀子一样。我坐在暖阁里，手里捧着个汤婆子，听着外头丫鬟们细碎的脚步声。“王妃，白侧妃院里的李嬷嬷来了。

”我的陪嫁丫鬟青禾走进来，脸上带着点不忿。我眼皮都没抬一下。“让她进来。

”李嬷嬷是婆母，也就是太妃娘娘拨给白若莲的教养嬷嬷，一向眼高于顶。她进来，规矩倒是做足了，请安行礼，一丝不苟。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场。“王妃万安。

”她声音放得很柔，带着一股子急切，“我们侧妃娘娘今儿个又不好了，咳血了，太医说是旧疾复发，寒气攻心，得用百年老参吊着命才行。”我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然后呢？”李嬷嬷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我这么平淡。

她脸上立刻挤出悲痛的神情：“王妃您是知道的，王府里最好的药材都在您这儿。”“听说，老侯爷当年为您求来一株三百年的野山参，是……是想求王妃大发慈悲，救侧妃一命！

”说着，她就要跪下。青禾想去拦，我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动。

我就看着李嬷嬷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冰凉的金砖，听着都疼。“李嬷嬷这是做什么。

”我放下茶杯，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你是太妃的人，跪我，折我的寿？”李嬷嬷身子一僵，抬头看我，眼里全是算计好的泪花。“王妃，人命关天啊！

侧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回来，妾也不好交代啊！”她把王爷抬出来了。

白若莲是王爷朱珩的心尖子，全京城都知道。娶我，是因为我爹手握北境三十万兵权。

他需要我爹，但不需要我。“哦，王爷。”我点点头，“王爷回来，自然有我跟他说。

只是这人参，不能给。”“为什么？！”李嬷嬷的声音一下尖利起来，“王妃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侧妃……”“第一。”我竖起一根手指，打断她的话，“那是我娘的陪嫁，是我留着给自己保命的东西。给了她，我怎么办？”李嬷嬷噎住了。

“第二。”我竖起第二根手指，“太医院的张院使上个月才来给我请过平安脉，他说我身子底子也寒，需好生将养。我若把保命的东西给了别人，回头我病了，谁来给我人参？”李嬷嬷嘴唇哆嗦着：“可……可侧妃她病的更重啊！”“是吗？

”我笑了笑，“我怎么听说，白侧妃前儿个还有精神头，为了支梅花，罚了院里一个小丫鬟跪了两个时辰的雪地？听说那丫鬟腿都冻坏了。”李嬷嬷的脸，白了。

这是白若莲院里的事，她以为我不知道。“一个能为支梅花折腾下人的病人，看起来中气还挺足。”我慢悠悠地说，“这命，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王妃！

您这是见死不救！您这是嫉妒！”李嬷嬷狗急跳墙，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李嬷嬷，你记着。第一，在这个王府，我是主，白若莲是妾。主子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妾来肖想了？这是规矩。”“第二，你说我嫉妒？

没错，我就是嫉妒。”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嫉妒她一个妾室，敢算计正妃的嫁妆。我嫉妒你一个奴才，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所以，我现在很不高兴。

”我退后一步，对青禾说：“李嬷嬷年纪大了，不懂规矩，扰了本宫清净。拖出去，掌嘴二十。”“王妃！你敢！”李嬷嬷彻底慌了，“我是太妃娘娘的人！

”“打的就是太妃娘娘的人。”我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汤婆子，“让她知道，端王府的后院，谁说了算。”青禾早就憋着一口气，立刻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进来。

李嬷嬷的哭喊咒骂声，很快就变成了被堵住嘴的呜咽，然后是清脆的巴掌声。一声，又一声。

我喝着茶，心里一片平静。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白若莲，太妃，还有那个远在边疆的王爷。他们一个个，都会找上门来。没关系。我等着。三百年的野山参？

给白若莲吃了，不是救命，是催命。因为那会脏了我娘的东西。而敢动我娘东西的人，都该死。2李嬷嬷被掌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太妃的颐安堂。半个时辰不到，太妃身边的张嬷嬷就亲自来了，脸色铁青，传我去“问话”。

我慢条斯理地换了身见长辈的衣服，头上插了根赤金点翠的簪子，这才带着青禾，不紧不慢地往颐安堂走。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压抑的怒气扑面而来。太妃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但捻得飞快，显然心里不静。李嬷嬷跪在她脚边，半边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正呜呜咽咽地哭诉。白若莲躺在偏殿的榻上，隔着一扇屏风，只听得见她若有若无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凄楚，精准地卡在人心最难受的点上。

好一出大戏。“儿臣给母妃请安。”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太妃没让我起来，就那么让我福着身子。“顾笙，”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像淬了冰，“你可知罪？

”“儿臣不知。”我答得干脆。“不知？”太妃把佛珠重重拍在桌上，“李嬷嬷是哀家的人，你竟敢对她用私刑！白侧妃病重垂危，你手握灵药却见死不救！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王爷，还有没有王法！”一连串的帽子扣下来，换个胆小的，早就吓趴下了。

我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她。“母妃息怒。儿臣处置李嬷嬷，是因为她一个奴才，以下犯上，对儿臣大呼小叫。这合的是王府的规矩。”“至于白侧妃，”我顿了顿，“她的病，太医看了，自有方子。我那根人参，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念想，也是我的保命之物。

若我有个三长两短，谁来为王爷打理中馈，谁来孝敬母妃您？”我把话堵得死死的。

你让我救你的心腹，就是让我去死。你忍心吗？太妃气得胸口起伏。“巧舌如簧！

”她指着我，“你就是嫉妒若莲得王爷宠爱！”“母妃说笑了。”我微微一笑，“王爷宠爱谁，是王爷的本事。儿臣守好自己的正妃之位，是儿臣的本分。本分之内，儿臣寸步不让。”“好！好一个寸步不让！”太妃怒极反笑，“你不是身子寒吗？

哀家看你就是心太热，火气太旺！来人！”张嬷嬷立刻上前一步。“王妃德行有亏，心思歹毒。让她去院子里跪着，对着天，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这是要罚我跪雪地了。外面的雪，正下得紧。李嬷嬷和屏风后的白若莲，怕是都要笑出声了。青禾脸色煞白，想要求情。我拉住她。然后，我看着太妃，缓缓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解自己的大氅。太妃愣住了。“你做什么？”我把厚重的大氅脱下来，递给青禾。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锦缎袄子。然后，我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殿门。

一股夹着雪花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屋里的烛火一阵摇曳。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我回过头，对着太妃，露出了一个堪称温顺的笑容。“母妃说的是。儿臣是该好好反省。

”说完，我一撩裙摆，直挺挺地就要往雪地里跪。“王妃不可！”张嬷嬷惊呼一声，想来拦我。太妃也懵了。她罚我，是想磋磨我，逼我低头，逼我交出人参。

她没想让我真的冻出个好歹。我爹是镇北侯，手握重兵。我真要是在她这里出了事，皇帝第一个饶不了她。她要的是我屈服，不是我的命。可现在，我这么“听话”，她反而怕了。我若真跪下去，受了寒，病了，甚至……死了。这罪名，她担不起。“站住！

”太妃厉声喝道，“谁让你真跪了！滚回来！”我停住动作，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她。

“母妃？您不是让儿臣跪着反省吗？”“哀家是让你反省，不是让你寻死！”太妃气急败坏，“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儿臣不敢。”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儿臣只是听母妃的话。母妃让跪，儿臣不敢不跪。只是儿臣身子骨弱，怕是撑不过半个时辰。若真有什么万一，还请母妃看在父侯的面上，给儿臣一口薄棺，送回侯府。也算，全了我们母子一场的情分。”我这话说得，又软又硬。软的是姿态，硬的是背后的镇北侯府。太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我算准了她不敢。

她想借孝道压我，我就用命来碰瓷。看谁碰得过谁。屏风后，白若莲的咳嗽声都停了。

过了好半晌，太妃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罢了。你身子不好，就别在这里杵着了。

回去吧。”“那人参……”我故意问。“那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收着！

”太妃几乎是吼出来的。“谢母妃。”我捡起地上的大氅，重新披上，对着太妃福了福身，转身就走。从头到尾，都没再看那猪头一样的李嬷嬷一眼。走出颐安堂，外面的风雪似乎也不那么冷了。青禾跟在我身后，小声说：“王妃，您刚才吓死奴婢了。

”我笑了笑。“怕什么。她比我们更怕。”这王府里的人，都喜欢演戏。那我就陪她们演。

只是我的剧本，得由我来写。3朱珩是从边疆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不是因为朝堂有事，而是因为他的心肝白若莲，收到了一封“告急”的信。信是谁写的，我不用猜也知道。

他回来的那天，我正在小厨房里，研究一道新做的点心，叫“杏仁酪”。

青禾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妃，王爷回来了！直接去了清秋院！”清秋院，就是白若莲住的地方。我用勺子舀起一点杏仁酪，尝了尝，甜度刚好。“知道了。”我说，“让人把晚膳送到书房去。就说我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青禾愣了：“王…王妃不去见王爷吗？”“见他做什么？”我反问，“去看他们主仆情深，还是去看白侧妃的‘病容’？”一个男人，快马赶回京，连家门都没进，先去见小妾。

他把我的脸面，放在哪儿了？我若还巴巴地凑上去，那就不是贤良，是犯贱。果然，晚膳时分，朱珩来了。他一身风尘，眉眼间带着怒气，闯进了我的卧房。

我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见他进来，也只是慢慢放下书卷。“王爷万安。”他盯着我，眼神像要喷出火来。“顾笙，你好大的架子！本王回来了，你竟敢闭门不见！

”“王爷误会了。”我声音平淡，“妾身近日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王爷，这才不敢上前。

”“风寒？”他冷笑一声，“本王看你是心寒吧！若莲都快不行了，你扣着救命的人参不给，还掌掴太妃娘娘的人！这就是镇北侯府的家教吗？！”他把侯府都扯出来了。

看来白若莲没少在他面前上眼药。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他比我高一个头，常年习武，身形健硕，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但我没怕。“王爷，有几件事，妾身要与您说清楚。”“第一，那人参，是我娘的遗物，是我的命。不是我不给，是我不能给。王爷希望我为了一个侧妃，把自己的命搭上吗？”朱珩被我问得一滞。“第二，李嬷嬷，是太妃的人没错，但她也是王府的奴才。奴才顶撞主子，按规矩，打二十都是轻的。

王爷觉得，这规矩有错吗？”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第三，”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嫁你为妃，是圣上赐婚，是三媒六聘抬进来的正妃。您回府，不入正殿，先去妾室房中。

您把我的脸面，放在何处？把皇家的体面，又放在何处？”我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

朱珩被我逼得，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他眼里的怒火，渐渐变成了惊诧。

他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样子。成婚一年，我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规矩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摆设。他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你……”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这是在质问本王？”“不敢。”我福了福身，“妾身只是在提醒王爷，何为尊卑，何为体统。您宠爱白侧妃，可以。但不能为了她，乱了王府的规矩，寒了臣子的心。

”最后一句，我说的是我爹。朱珩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都离不开镇北侯府的支持。他可以不爱我，但他不能得罪我爹。“你少拿侯爷来压我！

”他色厉内荏地说。“妾身从不敢。”我退回原位，重新拿起书，“王爷一路辛苦，想必也累了。书房已经备好了热水，您早些歇息吧。”这是在赶人了。朱珩站在原地，看着我。屋里烧着地龙，很暖和。但他觉得冷。过了许久，他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不可理喻！”他丢下这么一句话。我听见了，嘴角弯了弯。这就不可理喻了？那以后，让他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还多着呢。青禾走进来，小声问：“王妃，您跟王爷……吵架了？

”“没有。”我翻了一页书，“只是教了他一个道理。”“什么道理？”“正妻，是用来敬的，不是用来欺负的。”如果连这一点都搞不明白，那这个端王，也不过如此。

4太妃大概是觉得，上次罚跪不成，让她很没面子。朱珩回来后，她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张罗着要办一场家宴，说是给王爷接风洗尘，联络宗亲感情。我知道，这是鸿门宴。请来的，都是皇室宗亲里，和太妃走得近的几位王妃、郡主。这些人，平日里最爱嚼舌根，最擅长用“规矩”、“孝道”这些软刀子杀人。家宴设在王府最大的花厅，灯火通明。

我作为主母，自然是盛装出席，坐在朱珩身边。白若莲也来了。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没什么血色，走两步就要喘一下，由丫鬟扶着，坐在末席，一副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样子。

席间，众人先是夸赞王爷劳苦功高，然后话锋一转，就到了后宅。开口的是裕王妃，太妃的亲侄女。“端王妃瞧着气色越发好了，真是好福气。”她端着酒杯，笑吟吟地说。

我客气地点头：“劳王婶挂心。”“就是啊，”一旁的安乐郡主接话了，她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不像某些人，病得都快见阎王了。唉，说起来，还是端王妃心肠硬，那么好的药材，宁愿放着发霉，也不肯救人一命。”这话一出，满堂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朱珩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白若莲适时地低下头，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咳嗽起来，眼圈红了。太妃端坐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她们早就排演好的戏码。要当着所有宗亲的面，给我扣上一顶“善妒”、“刻薄”的帽子。我放下筷子，没看安乐郡主，而是看向裕王妃。

“王婶，您是长辈，您给评评理。”裕王妃没想到我会直接点她的名，愣了一下。

“啊……这个……”“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是我自己的私产，对吧？”我问。“……对。

”这个她没法反驳。“我的私产，是拿来救济夫君的妾室，还是留着自己傍身，是不是该由我自己决定？”“理是这个理，但……”“没有但是。”我打断她，“今日，我若把这人参给了白侧妃。明日，府里李侍妾病了，我是不是也要把我的首饰拿出去给她换药？后日，张孺人说没钱过冬，我是不是要把我的田庄铺子给她送去？”我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若真是这样，这王府的规矩何在？嫡庶的分别何在？我这个正妃，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把王府中馈的钥匙，直接交给白侧妃好了。”我这番话，是在偷换概念。但偏偏，在场的都是当家主母，最在乎的就是规矩、体面、和自己手里的权力。我的话，戳中了她们的肺管子。是啊，今天能逼端王妃交出嫁妆，明天是不是就能逼她们交出私产？

妾室都爬到主母头上了，这还得了？一时间，好几位王妃的脸色都变了。裕王妃也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安乐郡主年轻气盛，还想再说，被她娘一把拉住了。太妃见状，脸色不好看，亲自下场了。“顾笙，话不能这么说。若莲她不是别人，她腹中或许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这可是王府的头等大事！”这话更是诛心。拿子嗣来压我。

我成婚一年无所出，而白若莲……我笑了。“母妃说的是。子嗣确实是头等大事。

”我站起来，亲自盛了一碗汤，是今天特意炖的乌鸡汤。我没给朱珩，也没给自己，而是端着，一步步走到白若莲面前。白若莲吓得花容失色，往后缩了缩。

“王妃姐姐……”我把汤碗递到她面前，笑容温和。“妹妹身子弱，又可能有孕，更该好好补补。这碗乌鸡汤，是我让厨房用小火慢炖了三个时辰的，最是滋补。你喝了，对你，对孩子，都好。”我的姿态，无懈可击。一个贤良淑德、关心庶妃和子嗣的正妻形象，活灵活现。白若莲骑虎难下。她要是不喝，就是不识抬举，辜负我这个正妃的“好意”。

她要是喝了，就等于默认了自己“可能有孕”这个说法。可她到底有没有孕，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这要是喝了，下个月月事来了，她怎么交代？那就是欺骗王爷，欺骗太妃，罪加一等。她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看着那碗汤，像在看一碗毒药。“怎么了，妹妹？”我“关切”地问，“是嫌弃姐姐亲手给你盛的汤吗？

”“不……不敢……”她声音都带了哭腔。朱珩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他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我做得不对？我句句在理，处处妥帖。最后，还是太妃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好了，若莲身子弱，油腻的东西喝不下。顾笙，你也是有心了，坐下吧。

”我顺势把汤碗放在桌上，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是儿臣考虑不周了。”一场风波，就这么被我用一碗汤，轻飘飘地化解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交锋，太妃和白若蓮，输得一败涂地。她们想让我丢脸，结果自己成了笑话。那晚的宴席，后面的气氛，就很微妙了。再没人敢拿话来刺我。因为她们发现，我这颗钉子，不仅硬，还带毒。

谁碰谁流血。5家宴之后，白若莲消停了几天，大概是元气大伤。但她的娘家，白家，却找上了门。白家原先只是个五品小官，因为白若莲得宠，这才水涨船高。白若莲的哥哥，白景明，在工部混了个员外郎的差事。这个人，眼高手低，好大喜功，最近在外面跟人合伙做丝绸生意，亏了一大笔钱，捅了个大窟窿。他不敢告诉他爹，就让白若莲来跟王爷吹枕边风。朱珩耳根子软，尤其听不得白若莲哭。三两下就被说动了，答应从王府的账上，挪五万两银子，先给白家周转。然后，他带着白景明，来找我了。彼时，我正在对账。王府一年的开销，人情往来，田庄收益，铺子进项，密密麻麻，全在我脑子里。

“王妃，”朱珩进来，态度比上次好了不少，但还是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劲儿，“这是若莲的兄长，白景明。他家里的生意出了点问题，需要周转。本王已经答应了，从府里支五万两银子给他。你让账房把银票拿来吧。”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给我拿件衣服”一样。五万两。够京郊一个百户人家，富足地过一辈子了。

我放下手里的账本，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白景明的男人。一脸精明相，眼神闪烁，一看就不是个踏实做事的。“见过王妃娘娘。”白景明倒是会来事，立刻给我行礼。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朱珩。“王爷，这事儿，怕是不行。”朱珩的脸，又拉长了。

“为什么不行？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用点钱，还需要你同意？”“王爷的王府，没错。

但王府的钱，不是王爷您一个人的。”我拿起一本账册，翻开，“王府每年的进项，一共是十二万三千两。宫里的赏赐，各处庄子的孝敬，这是定数。

”“每年的开销：府里上下三百多口人的月钱、吃穿用度，五万两。人情往来，各府的红白喜事，三万两。府邸修缮，衣物采买，炭火用度，两万两。年底给下人发赏钱，一万两。”我把账本推到他面前。“王含，您自己看。这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就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两的结余。这还是太平年景，没病没灾的情况下。

”“您现在一开口，就要五万两。这笔钱从哪儿出？是让府里的人不吃饭了，还是不穿衣了？

亦或是，明年太后娘娘大寿，咱们王府不送礼了？”朱珩被我一连串的数字，说得哑口无言。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当家过日子，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他只知道，自己是王爷，要钱，就该有。白景明急了：“王妃，这钱我们是借，不是不还！一年，不，半年！半年之内，一定连本带利还回来！”我瞟了他一眼，冷笑。“白大人，你拿什么还？

”“我……我的生意……”“你的生意？”我拿起另一份文件，那是我的管家今天早上才送来的，“你在城西跟人合伙的绸缎庄，因为货品以次充好，被客人砸了。你从钱庄借的高利贷，下个月就要到期了。你拿什么还我这五万两？

拿你工部员外郎的俸禄吗？那点钱，还利息都不够。”白景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没想到，我对他查得这么清楚。朱珩也愣住了，他看向白景明，眼神里带着怀疑。“她说的是真的？”白景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朱珩哭喊：“王爷！

妹夫！你得救救我啊！我都是被奸人所害！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一口一个“妹夫”，叫得那叫一个亲热。朱珩的表情，有些动摇。我冷冷地开口：“王爷，这钱，您若是非要给，也行。”朱珩眼睛一亮。“真的？”“真的。”我点点头，“不过，这钱不能从公账上出。

得从您的私库里出。”朱珩的私库，是他自己的俸禄和一些赏赐，一年也就万把两银子。

里面有多少钱，他自己心里有数。让他一次性拿出五万两，等于要了他的命。

“这是王府的事，怎么能用我的私……”他话说到一半，自己说不下去了。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王府的事。这是他小妾娘家的事，是他自己揽上身的烂摊子。

“王爷要是觉得私库不够，也没关系。”我慢悠悠地补充，“您可以写张借据，我从我自己的嫁妆里，把钱借给您。按市面上的利息算，一分五的利，不算高吧？

”用我的钱，救济他的小妾娘家，还要付我利息。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朱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白景明，又看看我平静无波的脸，终于知道，今天这钱，是要不走了。“滚！”他对着白景明，怒吼了一声。

白景明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朱珩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