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女儿，突然爱上她一直讨厌的纯牛奶。每天一杯，雷打不动。妻子觉得是好事，说孩子终于懂事了。只有我知道，不对劲。那牛奶，不是我买的。那牛奶，带着一股甜到发腻的诡异香味。那牛奶，来自隔壁新搬来的那个男人。

当我尝了一口那所谓的“牛奶”后，我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电话。“喂，110吗？我要报警。

”1女儿瑶瑶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那样子，特别乖。可我看着，后背直发毛。

“爸爸，你看，瑶瑶喝光光了。”她举起空杯子，一脸求表扬。杯口一圈白色的奶渍，衬得她笑容特别甜。我老婆方茴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多好，瑶瑶终于肯喝牛奶了，这几天长个儿肯定快。”我笑不出来。我的手心全是汗。

瑶瑶今年五岁，从小就不喝纯牛奶。一闻到那味儿就皱眉头，跟要她命一样。家里买的牛奶，最后都进了我跟方茴的肚子。可三天前，一切都变了。那天我下班回家，方茴就兴奋地跟我说，瑶瑶主动要喝牛奶了。我当时还挺高兴，以为孩子长大了，口味变了。

直到我闻到了那杯牛奶的味道。不是普通的奶腥味，是一种……特别香的味道，甜丝丝的，像加了某种高级香料。我问方茴：“你给牛奶里加什么了？蜂蜜还是糖？”方茴摇摇头，“没有啊，就是热了一下。”我没在意。第二天，瑶瑶又喝了一大杯。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她甚至主动去冰箱拿。我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我走过去，从瑶瑶手里拿过那个空杯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还是那股味道。甜腻，有点冲，闻久了脑子发晕。“这牛奶哪来的？

”我问方茴。“冰箱里啊。”她理所当然地说。“哪个牌子的？我怎么没见过？

”我走到冰箱前，打开门。里面果然放着一盒白色的牛奶，包装很简洁，上面全是外文，一个字都看不懂。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倒是印得很清楚。我拿起来晃了晃，很浓稠的样子。

“这不是我们常买的那个牌子。”我说。“哦，这是邻居给的。”方茴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姓江的，人特别好。他说这是进口的营养奶，他儿子喝这个，身体特别棒，就送了两盒给瑶...瑶瑶尝尝。”隔壁，姓江的。一个星期前搬来的，就见过一面。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挺精神，戴个金丝眼镜，看着斯斯文文。

那天在楼道里碰到，他还主动跟我们打招呼，笑起来很客气。我捏着牛奶盒子，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别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孩子喝？”我的语气有点重。

方茴不乐意了，“陈力，你想什么呢？不就是盒牛奶吗？人家一番好意，你至于吗？再说，瑶瑶喜欢喝，不挺好的？”“好什么？这东西来路不明！”我提高了声音。

瑶瑶被我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方茴赶紧过去抱住女儿，瞪着我，“你发什么疯？

吓着孩子了！”我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女儿，心里烦躁得想砸墙。我不是在发疯，我是真的害怕。那股味道，太不正常了。晚上，等瑶瑶和方茴都睡着了。

我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打开冰箱，拿出那盒牛奶。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冰箱工作的嗡嗡声。我拧开盖子，又闻了闻。那股甜香，在寂静的夜里，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钻进我的鼻子里，往我脑子里钻。我倒了一点在杯子里。

那液体比普通牛奶要稠，颜色也更白，白得有点不自然，像颜料。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我闭上眼，把杯子凑到嘴边，舌尖轻轻碰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甜味瞬间在我的味蕾上炸开。

紧接着，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亢奋的感觉。就好像，我一整天的疲惫都被这一下给扫光了。

身体里有股劲儿，很想干点什么。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不对！这绝对不是牛奶！

我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拼命地漱口。凉水刺激着我的口腔，可那股甜腻的味道，好像粘在了我的舌根上，怎么都冲不掉。我看着镜子里双眼通红的自己，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冲回客厅，拿起手机，手抖得不成样子。

我找到了110那个号码。我按了下去。电话接通了。“喂，110吗？我要报警。

”我的声音都在发颤。2电话那头的女接警员声音很冷静：“先生，您好，请说一下您的情况。”我说：“我怀疑……我怀疑我女儿喝的东西有问题。一种牛奶，邻居给的。”“有问题？具体是指？”“味道不对，太香了，太甜了。我尝了一口，感觉……感觉很奇怪，心跳很快。”我努力让自己的描述听起来正常一点，而不是像个疯子。

接警员沉默了几秒，然后问：“您女儿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没有，她看起来……挺开心的，就是比平时要闹腾一点。”“先生，如果您担心食品安全问题，建议您先保留好样品，明天送到相关的质检部门进行检测。如果您的孩子出现任何身体不适，请立即就医。您看可以吗？”“可是……”“先生，我们理解您的担忧。

但仅凭味道和您个人的感觉，我们暂时无法立案。食品问题，需要有专业的检测报告。

”她的声音很职业，也很有礼貌，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这事儿，我们管不了。我挂了电话，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是啊，我有什么证据？就凭“感觉”？警察怎么可能因为我的感觉，就去调查一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邻居？我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方茴起床，看到我坐在客厅，吓了一跳。“你一晚上没睡？跟个鬼一样。”她埋怨道，“就为了一盒牛奶，至于吗？”我没理她，眼睛死死盯着那盒放在茶几上的牛奶。

“我已经倒掉了。”我说。“什么？”方茴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陈力你疯了！

人家好心送的，你给倒了？回头江先生问起来，我怎么说？”“就说喝完了。

以后他再送什么，都别要。”我站起来，看着她，“方茴，你听我的，那东西不对劲。

”“我看你才不对劲！”方...茴气得脸都红了，“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神经过敏啊？江先生人多好，彬彬有礼的，你把人想得那么坏！”“彬彬有礼？

”我冷笑一声，“你了解他多少？”我们俩的争吵声，吵醒了瑶瑶。

瑶瑶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俩在吵架，有点害怕。她没说话，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她在找牛奶。没找到，她回头看着我们，嘴巴一瘪，又要哭。“瑶瑶乖，爸爸今天给你买新的。”我赶紧过去哄她。“不要！我就要喝昨天的！”瑶瑶开始跺脚，使劲哭。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为了口喝的，撒泼打滚。方茴心疼了，过来抱着瑶瑶，一边哄一边瞪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那天早上，瑶瑶一口早饭都没吃，哭着闹着要去隔壁找江叔叔，要喝他的“香香牛奶”。我头一次觉得，我控制不了我的女儿了。下午，我找了个借口提前下班，就守在小区楼下。五点半，一辆黑色的车开进了小区。车停在我们这栋楼下。江哲从车上下来了。

他今天穿了身很合体的休闲西装，没戴眼镜，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他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小小的礼品袋。他看起来，确实不像个坏人。我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他走进单元门。我等了大概十分钟，才跟着上去。我家在五楼。

我走到四楼和五楼的楼梯拐角，停住了。我听到了我家的门，开了。是方茴的声音，带着笑：“江先生，您回来啦。”“是啊，刚回来。”是江哲的声音，温和，有磁性，“今天路过一家甜品店，看这个小蛋糕挺可爱的，就给瑶瑶带了一个。”“哎呀，您太客气了，天天让您破费，多不好意思。”“邻里之间，应该的。瑶瑶呢？

”“在房间里玩呢。对了，江先生，真不好意思，您昨天送的牛奶，瑶瑶太喜欢喝了，昨天晚上就喝完了。”我的拳头，瞬间攥紧了。方茴在撒谎。她在帮他，或者说，在帮瑶瑶，跟他要牛奶。“喝完啦？小孩子喜欢就好。”江哲笑了一声，“我家里还有，我这就去拿。

这牛奶对孩子发育好，就是有点难买，要从国外专门的渠道订。”“是吗？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我听到隔壁的门开了，然后又关上。很快，门又开了。“给，方茴，这是一箱，有六盒，够瑶瑶喝一阵子了。”“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拿着吧，跟我客气什么。孩子喜欢最重要。”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听着他们的对话。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方sone听起来那么开心，那么感激。而我，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神经病。我等到隔壁的门关上，我家的门也关上，才慢慢走上楼。

我站在家门口，却没有勇气掏出钥匙。门里面，是我的妻子和女儿。

她们正在开心地分享着另一个男人送来的“毒药”。而我这个丈夫，这个父亲，却像个小偷一样，躲在门外。3我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听到里面瑶瑶的笑声。

我才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门开了。客厅里，方茴正蹲在地上，把一盒盒那种白色包装的牛奶往冰箱里塞。瑶瑶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块草莓蛋糕，旁边放着一杯刚倒好的“牛奶”。看到我，方茴的动作停了一下，脸上有点不自然。

“你……你回来了。”我没说话，走到瑶瑶面前。瑶瑶看了我一眼，抱着她的牛奶杯，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好像我是什么会抢她东西的坏人。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下。

“谁给你的？”我指着那杯牛奶，问她。瑶瑶不说话，只是摇头。“是隔壁江叔叔，对不对？

”她还是不说话。我看向方茴，她的脸已经白了。“陈力，你别这样，会吓到孩子。

”她站起来，挡在我跟瑶瑶中间。“你还知道会吓到孩子？”我指着冰箱，“那你还敢拿这些东西回来？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疯了？江先生一片好意！”“好意？

”我气得发笑，“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信他？一个刚搬来没几天的陌生人！

”“他不是陌生人！他是瑶瑶同学的家长！”方茴也火了，大声喊道。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瑶瑶班里有个小男孩叫奇奇，江先生就是奇奇的爸爸。人家是单亲爸爸，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昨天在幼儿园门口碰到了，聊了几句才知道是邻居。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可这并不能打消我的怀疑。“就算是同学家长，也不能随便拿东西给他。

”我坚持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方茴抱着胳...膊，不再看我。这场架，又是不欢而散。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方茴背对着我，呼吸均匀，好像已经睡着了。可我知道，她也没睡。我们俩之间，好像隔了一堵墙。半夜，我听到客厅有动静。很轻。我悄悄下床，把卧室门拉开一条缝。我看到瑶瑶，穿着她的睡衣，正踮着脚尖，走到冰箱前。她熟练地打开冰箱门，拿出那盒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她就站在冰箱前，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喝完，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又把盒子放回去，关上冰箱门，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整个过程，安静又熟练，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不是喜欢，这是上瘾。第二天，我决定自己找证据。我不能再指望方茴，更不能指望警察。我开始留意江哲的行踪。他每天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五点半左右回来。

生活很规律。我注意到，他每天都会丢一小袋垃圾。我们这栋楼的垃圾桶，是那种大的分类垃圾桶，都在楼下院子里。我等他上班后，戴上手套和口罩，下楼，翻那个“其他垃圾”的桶。味道很难闻。我忍着恶心，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跟他家垃圾袋很像的黑色袋子。我把袋子拎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解开。

里面除了一些厨余垃圾和废纸，还有几个空了的牛奶盒子。就是瑶瑶喝的那种。

我把盒子拿出来，仔细检查。在盒子的底部，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针孔。

小到几乎看不见。如果不是我对着阳光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把六个盒子全都检查了一遍。每一个，都在相同的位置，有一个同样的针孔。我的心，狂跳起来。这说明，这些牛奶在被打开之前，就有人用针管往里面注射过东西！

我继续在垃圾袋里翻找。然后，我找到了。在垃圾袋的最底下，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把它拿出来。是一支一次性的塑料注射器。没有针头。但是，在注射器的内壁上，还残留着一点点透明的，略带粘稠的液体。我把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有味道。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江哲，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他到底在用这东西，往牛奶里注射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标，为什么是我的女儿？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我拿着那支注射器，手抖得厉害。我知道，我找到证据了。

但这个证据，还远远不够。4我把注射器用纸巾小心地包好，放进口袋。回到家，我把那几个带针孔的牛奶盒藏在了我的书房里。我必须冷静。现在，我手里有物证，但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江哲干的。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冒冒失失地去报警。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晚饭的时候，气氛很压抑。方茴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可我一口都吃不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给我夹了一块肉。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累。“方茴，”我放下筷子，“我们谈谈。”瑶瑶在一旁安静地吃饭，时不时看我们一眼。“谈什么？”方茴的语气很平淡。“关于隔壁的江哲。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脸就拉了下来。“又来？陈力，你能不能别这么偏执？”“我今天，在他扔掉的垃圾里，找到了这个。”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用纸巾包着的注射器，放在桌上。

方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注射器。”我又拿出藏好的牛奶盒，指着上面的针孔给她看，“还有这个。他给我们的每一盒牛奶上，都有这个。他用这个东西，往牛奶里打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液体。”方茴愣住了。她拿起牛奶盒，凑到灯光下仔细看。

当她看到那个针孔的时候，脸色明显变了。“这……这怎么可能？

也许是包装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她的声音有点虚。“每一个都在同一个位置？

你觉得可能吗？”我盯着她的眼睛，“你现在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方茴不说话了。

她把注射器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喃喃自语。“我也想知道。”我说，“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帮你？”“对。

你跟他关系好，你找机会，去他家看看。或者，想办法套套他的话。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方...茴猛地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让我去当间谍？陈力，你疯了？万一……万一他真是个坏人，我怎么办？”“你不是说他是个好人吗？”我反问她。

她被我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我不管，这太危险了，我不去。”她把东西推给我，“你要查自己查，别拉上我。”“方茴！”我压着火，“这关系到瑶瑶！你没发现吗？

瑶瑶现在对那个牛奶已经上瘾了！今天早上没喝到，她闹成什么样了？你就不担心吗？

”“我……”她咬着嘴唇，眼圈红了。我知道，她也害怕了。

但让她去面对一个可能是危险分子的邻居，她做不到。“那……那我们再报警吧。”她说。

“报警？然后呢？警察来了，问我们证据呢？我们就把这些给他们看？江哲完全可以说，这些不是他的。垃圾桶是公共的，谁都能扔。我们能怎么办？”方茴彻底没话了。客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瑶瑶好像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饭也不吃了，小声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我看着女儿，心如刀绞。我站起来，走到方茴身边，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老婆，”我放软了语气，“我不是要你去做多危险的事。就是找个借口，比如家里什么东西坏了，请他帮个忙。进去以后，你多观察一下。

看看他家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有没有什么药品之类的。好不好？”方...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害怕，有犹豫。我知道，我在逼她。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就一次，好不好？”我几乎是在求她。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答应。最后，她点了点头。“就一次。”那天晚上，我们俩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堵墙，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厚了。在她心里，我可能已经成了一个为了自己的猜疑，不惜让妻子去冒险的自私的男人。可是，她不明白。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瑶瑶。我侧过身，看着窗外的月光。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江哲，你到底是谁？5第二天是周六。我跟方茴计划好了。上午，等江哲在家的时候，方茴就借口说家里的水管有点漏水，想请他帮忙看看。

我知道这个借口很烂，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男人对这种“求助”，一般都不会拒绝。

尤其是江哲那种，看起来很热心的人。我则借口带瑶瑶去公园，把空间留给他们。出门前，方茴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她拉着我的胳膊，“我害怕。”“别怕，我就在楼下。有任何不对劲，你就大声喊，或者给我打电话。我三分钟之内就能冲上去。

”我拍了拍她的手，其实我比她还紧张。“那你把手机拿好。”“放心吧。

”我带着瑶瑶下了楼。我没有去公园，而是把车开到小区对面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从这里，正好能看到我们家的阳台。我跟瑶瑶说：“瑶瑶，我们跟妈妈玩个游戏好不好？

我们就在这里，看谁先看到妈妈在阳台上跟我们招手。”瑶瑶不懂，但一听是游戏，就很高兴地答应了。我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二十分钟。

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怕的画面。方茴会不会有危险？

江哲会不会发现她的意图，然后……我不敢再想下去。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准备冲上楼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方茴。我几乎是秒接。“喂？怎么样？”“我下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带着一丝颤抖。“你人呢？”“在单元门口。”“我马上过去。

”我发动车子，三两下开到楼下。我看到方茴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我赶紧下车，“没事吧？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她摇了摇头。“上车再说。”回到车里，瑶瑶好奇地看着我们。

“妈妈，游戏结束了吗？你没招手呀。”方茴勉强笑了笑，摸了摸瑶瑶的头，“结束了，妈妈忘了。”我把车开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

”我急切地问。“他家……很正常。”方茴的声音还是有点抖，“就是普通人家的样子，很干净，很整齐。”“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药品，或者什么仪器？”“没有，什么都没有。客厅，厨房，我都看了。他只有一个卧室门是关着的，说是他儿子的房间，在睡午觉。”“他儿子？奇奇？”“对。”“你怎么知道他儿子在里面？

”“我……我听到了里面有呼吸声。”我的心一沉。唯一的疑点，就这么被堵死了。

“他没怀疑你？”“应该没有。他挺热心的，真的帮我看了水管，还说如果修不好，他可以帮我找专业的师傅。”方茴说着，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很精致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这是什么？”我拿过来。“他说，看我最近脸色不好，精神紧张，这是他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什么‘情绪舒缓液’，纯植物提取的，没有副作用。滴几滴在水里喝，能安神。”我拧开瓶盖，闻了闻。没有味道。

跟我找到的那个注射器里残留的液体一样，没有味道。我的血，一下子凉了。“他给你的？

你就收了？”我看着方茴，声音都在抖。“我……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拒绝。”方茴低下头，“他说得特别诚恳，我……”“你喝了没有？”我打断她。“没有！我没敢喝。”她赶紧说。

我把瓶子死死地攥在手里。这个王八蛋。他的目标，不仅仅是瑶瑶。现在，轮到方茴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控制我们一家人吗？“这个，我要拿去化验。”我说。“去哪里化验？

”“我来想办法。”我看着方茴，她的脸上，除了害怕，还有一丝愧疚。她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把一头狼，引进了家里。“陈力，”她抓住我的手，“对不起。”我摇摇头，没说话。

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回到家，我把那个小瓶子，和之前的注射器，带针孔的牛奶盒，全都锁进了我书房的抽屉里。这些，就是江哲的罪证。下午，方茴跟我说，她要带瑶瑶去闺蜜家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知道，她是想暂时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恐惧的地方。我没拦她。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我知道，江哲就在里面。那个恶魔，就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主动出击。等方茴去化验，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瑶瑶还在等着她的“香香牛奶”，方茴也已经成了他的目标。

我没时间了。我站起来，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可能会让我万劫不复的决定。我要进他家去看看。看看那个锁着的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6我不是专业的小偷，撬锁这种事，我只在电影里看过。

但我知道有种东西叫锡纸开锁。我在网上查了教程，又跑了好几家五金店，才买齐了工具。

晚上十点，我确定江哲和他的“儿子”都已经睡了。我站在他家门口，心脏狂跳。

走廊里的声控灯，一明一暗。我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防盗门上，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拿出准备好的工具，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把那片小小的锡纸插进锁孔。我的后背，已经全湿了。我感觉，我不是在开锁，我是在打开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门推开一道缝。里面一片漆黑。一股熟悉的，甜腻的香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比我在牛奶里闻到的，要浓烈一百倍。我差点吐出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照进去，客厅的景象，和我白天听方茴描述的一样。

干净，整齐，一尘不染。就像一个样板间。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一个单身男人带个孩子住的地方。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