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手术后的第一个清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医生说过，角膜移植手术后需要时间适应，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模糊。白色的天花板像一团浓雾，窗外的阳光刺眼却看不清形状。我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清晰一些，但一切都是徒劳。

护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小姐，感觉怎么样？能看到东西吗？”我艰难地转动眼球，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很模糊，”我轻声说，“像隔着磨砂玻璃看世界。

”“这是正常的，”护士的声音很温柔，“你的眼睛需要时间适应新的角膜。慢慢来，不要着急。”我闭上眼睛，感受着眼眶里传来的轻微刺痛。这是第三次角膜移植手术了。

前两次都失败了，医生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失败，我将永远生活在黑暗中。

“林小姐，有人来看你了。”护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门被推开，我努力睁大眼睛，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向我走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我认得这个身影——是我的未婚夫陈默。“默默？”我试探着叫了一声。“是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感觉怎么样？疼吗？”他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

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熟悉而安心。我们相恋五年，原本计划今年结婚，但因为我的眼睛问题，婚礼一拖再拖。“还好，就是看不清楚。”我努力想看清他的脸，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别着急，会好起来的。

医生说这次手术很成功。”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这五年来，陈默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我被诊断出角膜病变开始，他就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即使我看不见，他也没有离开我。

“戒指还戴着吗？”我轻声问。那是他去年求婚时送我的钻戒，即使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我也从未摘下过。“当然戴着，”他抬起我的手，让我触摸到那枚戒指，“你看不见的时候，我就替你看着它。”我的指尖抚过戒指的轮廓，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这枚戒指见证了我们所有的甜蜜与艰难。在我视力逐渐衰退的日子里，是陈默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过每一条熟悉的街道；在我因为看不见而崩溃大哭时，是他抱着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等我眼睛好了，我们就结婚吧。”我说。陈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回应有些迟疑。“怎么了？”我问道，“你不想结婚了吗？”“怎么会，”他立刻否认，“我只是担心你的眼睛。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们就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我放下心来，握紧他的手。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陪伴。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习惯了他说话的语气。即使看不见，我也能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他。

“默默，”我轻声说，“等我眼睛好了，第一眼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他握紧我的手，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手有些颤抖。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视力在慢慢恢复。

从最初的模糊一片，到能分辨出物体的轮廓，再到能看清颜色和大致形状。

每一天的进步都让我欣喜若狂，但医生说要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陈默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带着我喜欢的百合花，有时带着熬好的汤。他总是细心地照顾我，帮我调整病床的高度，喂我吃饭，读报纸给我听。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有时他会看着手机发呆，有时会突然说有事要提前离开。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他可能只是工作太忙。毕竟为了我的手术，他已经请了很多天假。一周后的早晨，我睁开眼睛，惊喜地发现视线清晰了很多。我能看清天花板上的纹路，能看清窗外树叶的轮廓，甚至能看清自己手指的细节。“医生！护士！

”我激动地按响呼叫铃，“我能看见了！”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为我做了检查。

“恢复得很好，”医生笑着说，“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快。再过几天，你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我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三年了，我终于又能看见这个世界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陈默，想清楚地看到他的脸，想看到他看到我康复时的喜悦表情。下午的时候，陈默照常来看我。

当他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

他瘦了一些，但依然英俊。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我总是用手抚摸的眼睛。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手里捧着一束百合。“默默！”我激动地叫出声。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你能看见了？”“嗯！”我用力点头，“虽然还不是特别清晰，但已经能看清你的样子了。”他走到床边，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好起来的。”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想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

这三年来，我只能用手触摸来记忆他的模样，现在终于能亲眼看到了。但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陈默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眼神也有些闪烁。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避开我的视线。“怎么了？”我问道，“你不高兴吗？”“当然高兴，”他立刻说，“我只是...只是太惊讶了。”他坐在床边，握住我的手。

我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忽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

那是我送他的情侣对戒，他曾经发誓永远不会摘下。“你的戒指呢？”我问道。

陈默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可能是忘在家里了。最近照顾你，总是丢三落四的。

”我点点头，但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陈默是个很细心的人，从来不会忘记戴我们的对戒。

而且，他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奇怪。“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开始筹备婚礼吧。

”我试着转移话题。陈默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这个...不急，等你完全康复再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我...我去接个电话。”他匆匆起身，走出了病房。我看着他仓促离开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不是我认识的陈默。我认识的陈默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这样慌张，也不会避开关于婚礼的话题。几分钟后，他回到病房，脸色依然很难看。“是谁的电话？

”我问道。“公司的同事，”他含糊地说，“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小雅，我今天可能得早点走。”我点点头，没有多问。但当他俯身吻别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那不是他常用的古龙水，而是一种甜腻的女香。陈默离开后，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平静。那种香水味一直萦绕在我的鼻尖，让我心烦意乱。

我告诉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但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第二天，我的视力又恢复了很多。

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快，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医院，想回到我和陈默的小家，想过正常的生活。下午，我决定给陈默一个惊喜。

我没有告诉他视力已经基本恢复，想等他来看我时，给他一个惊喜。但等到傍晚，陈默也没有出现。这很不寻常，他每天都会准时在五点来看我。我给他打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我决定下楼走走，顺便等他。护士帮我披上外套，嘱咐我不要走远。我慢慢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享受着重新看见世界的喜悦。

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感动：墙上的画，窗外的夕阳，甚至地砖的纹路。

三年来的黑暗让我更加珍惜光明。走到一楼大厅时，我忽然停住了脚步。透过玻璃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默。他站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背对着我。我正要叫他，却看到另一个身影走向他。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披肩，身材窈窕。

陈默转过身，对她露出笑容——那是我很久没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的心猛地一沉。

陈默从未对我提起过这样一个朋友。更让我震惊的是，当那个女人抬起手抚摸陈默的脸时，我清楚地看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和我的一模一样的钻戒。

第二章我的脚步钉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在夕阳下闪耀的戒指，那本该戴在我手上的戒指，此刻却戴在另一个女人的手指上。陈默俯下身，温柔地吻了吻那个女人的额头。他们的动作亲密自然，像是重复过无数次的习惯。

女人笑着回应，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能看到他们相拥的身影，看到那枚刺眼的戒指，看到陈默脸上我从未见过的深情。我的手开始颤抖，呼吸变得困难。

三年来的黑暗时光突然在脑海中闪现：陈默握着我的手说永远不会离开，陈默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细心照顾，陈默承诺等我眼睛好了就结婚...全都是谎言。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他们相拥着离开，消失在街角。我还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水中被打捞出来。“林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护士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转过头，看到护士担忧的脸。“我...我出来透透气。”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你脸色很不好，我扶你回病房吧。”护士搀住我的胳膊。回到病房，我机械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那个女人的笑脸，那枚闪亮的戒指，陈默的亲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在我以为我们会共度余生的时候...夜晚来临，陈默还是没有出现。

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石沉大海。直到深夜十一点，他才匆匆赶来。“小雅，对不起，今天公司有急事...”他的解释在看到我的表情时戛然而止，“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闪烁的眼神，不自然的微笑，紧绷的下颌。这么多明显的破绽，为什么我以前从未发现？“今天下午，”我缓缓开口，“我看到你了。”陈默的表情瞬间凝固：“看...看到我？在哪里？

”“在医院门口。”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在一起。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小雅，你听我解释...”“她手上的戒指，”我打断他，“为什么和我的一模一样？”陈默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

长时间的沉默后，他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愧疚。“她叫李薇，”他的声音低沉，“是我的...同事。”“同事？”我冷笑一声，“同事会戴着你送我的订婚戒指？

同事会和你接吻？”陈默深吸一口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她...我们...”“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我直接问道。他避开我的视线：“半年。

”半年。这个词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半年前，我的视力还没有完全丧失，但已经开始模糊。那时陈默还每天陪我去医院，还握着我的手说永不分离。“为什么？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果我今天没有看见，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等到婚礼那天吗？”陈默痛苦地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你生病的时候，我是真心想要照顾你。但是...但是和李薇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不一样？

”我猛地坐起身，“哪里不一样？因为她看得见？因为她健康？因为你不必照顾一个瞎子？

”“不是这样的！”陈默急切地辩解，“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真的曾经爱过你。只是长时间的照顾和压力让我...让我很疲惫。

李薇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和快乐...”“所以你就一边照顾我，一边和她约会？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在我完全信任你的时候？

”陈默低下头：“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

但我原本打算等你眼睛好了再告诉你，我不想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伤害你...”“你已经伤害了！”我几乎是吼出来，“你每天都在伤害我！用你的谎言，你的虚伪！”陈默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戒指...是她自己买的。

她说想要一个和我一对的戒指...”我猛地想起手术前的那段时间。

有一次陈默说要把戒指拿去清洗，过了好几天才拿回来。现在想来，他可能是拿去仿制了一个一样的。多么可笑。我视若珍宝的订婚戒指，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复制的饰品。“你爱她吗？”我问道，声音已经平静下来。陈默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是的。

”这个简单的回答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希望。五年的感情，三年的相依为命，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你走吧。”我转过身，不再看他，“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默站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雅，对不起。

医药费我会继续负责，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听到关门声，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刚刚重见的光明仿佛变成了另一种黑暗。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每一个甜蜜的瞬间都变成了讽刺。陈默陪我看病的日子，他喂我吃饭的温柔，他在我耳边说的情话...原来都是谎言。第二天，医生来看我时吓了一跳：“林小姐，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情绪波动对恢复很不利啊。

”我勉强笑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医生检查后说：“恢复情况很好，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要注意保持情绪稳定，定期复查。”我点点头。出院。

我要回哪里去呢？我和陈默的家吗？那里现在已经充满了欺骗和背叛的味道。

办理出院手续时，护士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陈先生早上送来的，说是有急事不能来接你出院了。”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密码是你的生日。对不起。保重。多么讽刺。

用金钱来弥补背叛。我独自收拾好东西，打车回到了我和陈默同居的公寓。推开门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但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客厅里还挂着我们的合影，餐桌上还放着我们一起买的花瓶，卧室里还铺着我们一起挑选的床单。每一个角落都有回忆，但现在这些回忆都带着刀片，割得我心痛。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既然决定离开，就要彻底一些。在整理衣柜时，我发现了陈默藏在一堆衣服下面的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和我一模一样的钻戒，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陈默和李薇相拥着笑得灿烂，背景是海边，时间显示是三个月前。三个月前，陈默告诉我他要去出差一周。

原来所谓的出差，是和李薇去度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默默和薇薇的第一次旅行。

爱你。我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拿不住照片。爱她？那对我呢？

那些日夜的陪伴和承诺又算什么？就在我沉浸在痛苦中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下意识地去开门，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是李薇。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她比昨天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照片，笑容更深了。“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她毫不客气地走进来，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

我站在原地，无法反应。李薇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茶几上我和陈默的合影上：“这些照片该换换了，你说呢？”“请你出去。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李薇不但没走，反而在沙发上坐下：“别这样，林小姐。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默默和我才是真心相爱的。你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你一直依赖他而已。”我握紧拳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现在与我有关了。”李薇抬起手，展示那枚戒指，“默默已经向我求婚了。

等你搬出去后，我们会在这里开始新生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向你求婚？

用送我戒指的同一句话？在同一间公寓？”李薇笑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默默说这枚戒指代表着新的开始。哦对了，他还说你戴着的那个是仿品，真品一直在他那里。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我视若珍宝的订婚戒指。“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李薇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不信的话，你可以对比一下。”她伸出手，将她的戒指和我的放在一起。

在光线下，两枚戒指几乎一模一样，但仔细看会发现她的钻石更加璀璨，切割更加精细。

“默默说，给你的那个是仿品，因为他舍不得把真品给一个...”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给一个看不见的人。”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我的心脏。我踉跄着后退，几乎站不稳。

李薇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所以，请你尽快搬出去。我和默默打算下个月就结婚。

”她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握着那枚假的戒指，心如刀绞。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陈默的温柔，承诺，甚至求婚，全都是假的。

他给我的戒指是假的，他的爱也是假的。我缓缓摘下那枚戴了一年多的戒指，放在茶几上。

它曾经代表着我所有的希望和梦想，现在却只是一个讽刺的笑话。我开始疯狂地收拾东西，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充满欺骗的地方。在收拾书房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旧手机——那是陈默两年前淘汰的旧款。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手机。

电量还有一半，相册里保存着许多照片。大部分是我们的合影，但翻到最近的照片时，我愣住了。照片上，陈默和李薇亲密地靠在一起，时间显示是半年前。也就是说，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在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陈默就留下了这些照片。更让我震惊的是，在聊天记录里，我发现了陈默和李薇的对话。时间跨度长达半年，内容肉麻露骨，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陈默。在最近的一条信息里，陈默写道：等她眼睛好了我就和她摊牌。一个瞎子耽误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李薇回复：亲爱的辛苦了。等她搬出去，我们就结婚。爱你。我的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手机。原来在陈默眼里，我只是一个“耽误”他的瞎子。原来这三年的照顾，只是出于责任和愧疚。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薇薇宝贝。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默默？”李薇甜腻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我都等不及要见你了。”我沉默着，心脏狂跳。“默默？你在听吗？”李薇的声音带着疑惑。

“他不在。”我终于开口。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然后是李薇警惕的声音：“林小姐？

”“是的。”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第三章电话那端的李薇显然没料到会是我接电话，停顿了几秒后，她的语气从甜腻转为冷淡：“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请你把电话给默默。”“他不在，”我重复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而且，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谈谈。

关于这枚’真品’戒指，关于陈默，关于你们计划中下个月的婚礼。”李薇轻笑一声，带着明显的嘲讽：“林小姐，我以为默默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何必还要纠缠不休呢？”“结束？”我也笑了，笑声里带着她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到的苦涩，“李小姐，你真的了解陈默吗？了解这个和你海誓山盟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开始变得警惕。我拿起那个旧手机，翻到相册里最早的一张合影：“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半年了。但你知道吗？

就在你们开始交往的那个月，陈默还带我去看了婚纱。”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继续翻看聊天记录，找到半年前的一段对话：“这里，陈默对你说’加班不能见面’的那天，其实他正在医院陪我做检查。

他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我身边’。”李薇的声音有些动摇：“那又怎样？

那时候他只是一时心软...”“心软？”我打断她，“那这些呢？

”我念出手机里的一段聊天记录：“’她越来越依赖我了，像个甩不掉的包袱’，这是三个月前你们去海边之前他发给你的。还有这个：’等她眼睛好了就分手，现在说分手太残忍了’。”我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的重量充分沉淀：“李小姐，你真的认为，一个能这样评价陪伴他五年、正在失明的未婚妻的男人，会对你真心实意吗？

”长时间的沉默。我能听到电话那头李薇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你...你怎么会有这些？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意外发现的。”我轻声说，“看来陈默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谨慎。

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又是一阵沉默。

我几乎能想象李薇此刻的表情——那副自信的面具正在一点点碎裂。“我不相信，”她终于开口，但语气已经不如之前坚定，“你一定是伪造的这些...”“你可以亲自来确认。”我说，“我就在这里等你。

来看看这个你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挂断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心跳如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出于一种扭曲的报复心理，也许只是想看看另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会作何反应。半小时后，门铃响了。我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李薇站在门外，脸色苍白，但依然强装镇定。她径直走进来，目光在室内扫视：“默默呢？”“他不在，我说过了。”我关上门，“坐吧，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李薇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客厅中央，双臂环抱：“你到底想干什么？

挑拨离间吗？因为默默选择了我？”我摇摇头，将那个旧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李薇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机。她翻看照片和聊天记录，脸色越来越白，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当她看到陈默那些贬低我的话语时，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这不能说明什么...”她试图辩解，但声音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底气，“男人在情人面前抱怨未婚妻是很正常的事...”“正常？”我挑眉，“那这个呢？

”我指向最近的一条信息：“’一个瞎子耽误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这也是正常的抱怨吗？”李薇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落。她迅速翻到那条信息，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反复看着。“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默默不会这么说的...”“但他确实说了。”我平静地说，“不仅说了，还保存在手机里。看来他很享受这种双面游戏。”李薇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愤怒：“你伪造的！这些都是你伪造的！”“为什么我要伪造？”我反问，“为了挽回一个背叛我的男人？还是为了警告另一个可能受害的女人？”我们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李薇的自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她的眼神从愤怒转为困惑，再转为恐惧。“我不相信...”她重复着，但已经像是在说服自己，“默默爱我，他亲口说的...”“他也曾亲口对我说过永远不离开。”我轻声说，“但现在呢？

”李薇突然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长时间的沉默后，她抬起头，有泪光：“我们...我们计划下个月结婚的...他连场地都订好了...”“和谁结婚？

”我问道，“你？还是我？”这句话仿佛击中了李薇的要害。她猛地站起身，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会的，默默不会这样对我...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比如？”我追问。李薇停下脚步，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他为我放弃了晋升机会！因为公司要调他去外地，他为了不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主动放弃了！”我愣住了。陈默确实有过一个晋升机会，但当时他告诉我是因为要照顾我，所以才放弃的。原来真相是这样...“还有，”李薇继续说，仿佛要证明陈默对她的真心，“他为我戒了烟！因为我说不喜欢烟味！

”陈默确实戒了烟，但他说是因为我的眼睛对烟味敏感。一件件“证据”被李薇列出来，每一件都对应着陈默曾经给我的解释。原来他巧妙地利用了我们两个人，用同一个理由同时讨好两个人。多么精妙的骗局。李薇说完后，期待地看着我，仿佛希望我能反驳她。但当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时，她的期待逐渐变成了绝望。

“这些...他也对你说过？”她颤抖着问。我点点头：“同样的理由，不同的对象。

”李薇终于崩溃了。她跌坐回沙发，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看着另一个女人为同一个男人心碎，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们没有拥抱，没有互相安慰，只是各自沉浸在各自的痛苦中。良久，李薇擦干眼泪，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变得冰冷：“我要找他问清楚。”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按下免提键。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薇薇？”陈默的声音传来，带着刻意装出的温柔，“怎么了？我正在开会...”“陈默，”李薇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在林小雅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