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顶灯昨天就坏了，原本按照夏秋桐的性子应该今天一早就会叫人修理，可如今夜幕再度降临，顶灯还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空荡的病房中，只剩月光散散地扑了进来，惨白色的光亮透过飘窗将轮椅镀上一层冷银，他盯着夏秋桐常坐的那快角落，在指针滴答声中，脸色越发难看。
叶蕴仪坐在他的身旁，昏暗的房中，她的脸色带着明显的嫉恨扭曲。
“宋哥，你是在等夏小姐吗？”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甜腻，和脸上的表情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她之前和我说过，如果宋哥你再站不起来她就不管了，毕竟在你身上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还什么都没捞到，亏死了。”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害怕你伤心。”
“可现在……”
她的声音顿住，有些冰凉的指尖搭在了他的肩上，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痒意。
“毕竟之前，夏家倒台的时候，夏夫人到处给夏小姐物色联姻对象，这个你也是知道的。”
“说不定是攀上了什么别的男人，所以才……”
宋云深突然抓起水杯重重一放，杯底与玻璃柜碰撞出刺耳鸣响。
水面晃动的涟漪中，他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叶蕴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双手微颤，细长的指甲再次划过他的下颚，这次却传来了明显的刺痛感。
她眼眶迅速变红，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知道你嫌我多嘴，可当初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只有我陪在你身边，我是真的心疼你，所以才会说这么多……”
宋云深捏着眉心的手顿了顿。
他记得他刚醒的那一天，空荡的病床空无一人。
在他意识彻底回笼前，他看见叶蕴仪推开病房跑了进来，发现他睁开的双眼时激动的落下来泪。
那时，女人扑进他的怀里，抽泣的话都说不完整。
“宋哥……你，你终于醒了……我，我照顾你好久，我好，好害怕……”
啜泣声和如今耳边的哭腔合二为一，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
“抱歉蕴仪……我情绪不太好……”
叶蕴仪趁机将冰凉的指尖覆上他手背。
“宋哥，我煮了雪梨汤……”
话音未落，轮椅突然急退半米，她精心熨烫的裙摆被轮轴卷出一道裂痕。
月光偏移到床头柜的电子钟上，指针显示出此刻的时间：23:47。
“你先回吧。”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下巴上的划痕在月光的照射下尤为清晰。
叶蕴仪眼底的嫉恨越发浓烈，却只是后退两步，指了指桌上她早早就带过来的雪梨汤，声音委屈。
“那我先回去了，汤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你如果想喝热一下就好。”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摊开掌心。
鲜红的血液里，玉石碎片狠狠刺进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