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有一瞬寂静。

周围人看陆时愿的眼神都变了。

叶芷的眼神最明显。

陆时愿却只是握拳，无声看着季洛川。

摘手镯时留在腕间的红痕还没散，火辣辣的痛意时刻折磨着她的心脏，疼的她痉挛。

周围人小心打量着季洛川的脸色。

有人已经在犹豫要不要低头跟陆时愿道歉。

季洛川脸色却更难看，冷着脸径直冲到人群中，扯出一人推到叶芷跟前，语气森冷。

“我老婆也是你能惹的？道歉！”

还真是，紧张的厉害……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

才停歇的恶语，再次席卷。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小季先生要给陆时愿出头呢。”

“她陆时愿算什么东西，人家是听到有人说叶芷才生的气，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爱人。”

心尖尖上的……爱人吗？

陆时愿握拳的手松开来。

心上痉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抹不去的酸涩折磨。

她仰头听着四面八方的嗤笑，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季洛川紧绷的脸上。

不记得他总共偷瞄了她几次。

周围嗤笑多一重，他脸色就难看一分。

只是没有一次，他站过来像以前一样把她护在身后。

那双从前总是揽在她后腰撑着她的手，也成了叶芷的专属。

不出意外，这事儿被传到了网上。

视频一经发布，季裴安、叶芷还有她的名字就挂在了娱乐榜头条。

那两人的评论区里难得统一，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祝福、羡慕。

陆时愿的评论区也统一。

统一的——

【贱人，滚出季家！】

【克死了季家大少爷不够，还想勾搭季家小少爷？】

【是有多寂寞？眼睛都要黏在别的男人身上了。】

‘季裴安’的评论区里也多了好多‘警告’。

警告他守身如玉。

警告他不要什么烂人都要。

看着那些恶毒刺眼的话，陆时愿指尖用力到泛白。

没多久，季洛川就顶着‘季裴安’的账号@了叶芷。

【此生唯一挚爱，阿猫阿狗怎么比？】

一句话，让陆时愿彻底沦为众矢之的。

她想为自己证明，编辑了一大段话。

发送时却发现，她的所有社交账号都被封了。

就在季洛川发那条微博之前。

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他为了的唯一挚爱，毫不留情把她推向了万丈深渊。

陆时愿无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滚烫的泪砸在手背。

一直到大厅里热闹散场，一个保姆才走到她身边。

“小季先生说叶小姐对那条玉镯喜欢的紧，他舍不得她委屈，玉镯就不还了，他用这枚跟您换。”

两枚玉镯，成色像，品相像，连飘花的位置都大差不差。

却也只是像。

陆时愿没动。

保姆耐心也告罄：“镯子而已，您不会还想闹吧？”

是啊，镯子而已……

她笑着接过那玉镯对着光的方向。

保姆一副果然的表情，不屑一顾。

“这镯子比季家祖传那个贵多了，您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不知道怎么拿镯子也正常，只是别摔……”

“啪——”

她话都没说完，就听一声清脆的声响。

季洛川循声赶来，看见碎了一地的玉镯，脸色瞬间沉到谷底。

“谁干的？！”

“不！不是我，是陆小姐自己摔的！”

保姆脸上血色全无，脑袋都要摇断。

季洛川一把抓起她的衣领，面色狠厉。

“什么陆小姐？！嫂嫂嫁给了我哥，这辈子就都是季夫人！你再乱叫就滚出季家！”

他是真发了火。

眼睛里都是稀碎的恼意。

好像几个小时前，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她要玉镯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时愿冷眼看着他把保姆骂哭，又看着他弯腰一点点捡起断裂的玉镯。

再抬头，他眼里都多了几分无奈。

“没事，我找人去修，这镯子跟你之前戴的那个很像，外人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空气有一瞬凝滞。

陆时愿看着他，眼中含笑，悲凉又漠然。

“不用了。”

这镯子修不修、她戴不戴、又是不是原来那个，都不重要了。

反正，再过不久他们就再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