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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黑店王?红魔新时代!》张伟迈克尔完结版阅读_张伟迈克尔完结版在线阅读

时间: 2025-09-16 01:49:45 

小姐和马夫私奔后,我冒充小姐,睡了她的探花郎。1你当真是程姑娘?

沈霁拿起我颈上的玉牌,上面刻着云乔。我斜倚在榻上。指尖抚过鬓边一缕散发,柔弱可怜。那是自然。我抬起脸,双眼水汪汪地看着他,盛满失落。

当初在进京的秀才里,是我挑中了你。那时你虽一袭布衣,却清俊爽朗,叫人移不开眼。他微微一怔。三年前,程员外有心资助赶考的秀才以买股日后富贵。

是程云乔隔着屏风,选定了正落魄的他。这个最好看,就他了。我目睹了全部。

沈霁敛手入袖,眸光微冷。我握住他胳膊,顺着细腻的锦缎,下滑至手腕轻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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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拉坐在床榻边。沈霁哥哥,还有三个月,我们便要成婚了。我一脸单纯无害。

沈霁眉梢微跳。我趁机钻进他怀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2小姐看上了马夫,要跟他私奔。她说家里饭不能没人做,柴不能没人劈。让我跟她一起跑。

那天夜黑风高,半路遇上了山匪。小姐慌忙和我换了衣裙。马夫被砍三刀扔下悬崖。

他坠崖时没死透,抓住跪地挣扎的我,一起滚落。我摔在半山腰尚有一息尚存,只盼来生能为自己活一回。许是上天听见了祈祷。修长白净的手指试探鼻息时,我睫毛微颤醒了过来。那双眼睛如泉清冽。我便知道他是谁。沈霁,新科探花。

程老爷为小姐千挑万选定下的夫婿。若非她与马夫私奔,三月后二人便该成婚。

我冒认了程云乔的身份。泪光里满身恳求。求他带我走,不要把我送回程家。沈霁起身,居高临下俯身看我,萧肃如朗月入怀。他蹙眉问道:你的嗓音,何时变得喑哑?

果然不信。我记得,他曾隔着屏风与程云乔说过话。我的嗓音远不如她那般清甜婉转。

我掏出颈上的玉牌,颤抖着递给了他。沈霁没切实见过程云乔的容貌。

于是我便冒充程家二小姐,恬不知耻住进了他的院落。沈霁偶然会谈及与程云乔的过往。

比如,她那手令人夸赞的绣工。伤稍微好些,我便靠在榻上一针一线绣起来。喏,送你的。

我绣了荷包送给他。莲花并蒂,枝叶缠绵。沈霁拿着程云乔曾像打发狗一样,敷衍送他的绣帕细细比较。他端详半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些绣帕本就不是她绣的,全都出自我的手。晚上吃饭时,他忽然问起程云乔的丫头。我记得你有个贴身丫鬟,叫连翘。我夹菜的手一抖。连翘,就是我。我勾唇一笑,努力让语气温婉自然:她被山匪截去,当了压寨夫人。他放下碗筷,静默看我半晌:你不喜欢这个丫头?我给他夹了菜:一个下人,谈不上喜不喜欢。

我面不改色为他盛碗汤。递到他手中那刻,指尖触碰他的,我脸色绯红。我挨他坐近了些,满身馨香萦绕他鼻尖。沈霁神色淡漠,仿佛透着一股厌恶。他抬眸看我,缓缓说道:与那个马夫,你也是这般讨好吗?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他却抓住我的手,俯身下来,逼问道:只要是个男人,你都可以委身?3我心头猛地一跳。他难道知道,程云乔半夜出逃是跟马夫私奔?两滴泪砸进方才为他盛的汤里,溅起小朵涟漪。

滚烫的泪垂落在他手背,捉住我手腕的掌心微微一松。我垂眸咬唇不语,一味落泪。

你生气了?我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他拧眉不语,手背青筋暴露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我挽起宽大的袖袍,露出胳膊上青紫伤痕。有掐伤,有绣花针扎的,有替程云乔摘果子摔下来落的疤。我带着哭腔,声音微颤:家里管教极严苛,他们对我动辄打骂。我轻掀眼皮扫过他目光,眼底不辨喜怒。

他说……带我去祁县观灯会,我才带着丫头高兴的上了马车。谁知道,谁知道……

我呜咽起来。心里却一片冷然。我守了小姐十五年。是她犯错的幌子和手里的刀。

她不愿做的,我全做。她做错的,我认罚。这次,她不要的人,我想要。

我哭着钻进沈霁怀里,环抱住他腰身。他身体一僵,任由我将眼泪抹在他前襟上,并未将我推开。屋内的烛花爆了两声。烛火下,他素来冷峻的眉眼,竟也显得温柔起来。

我红着眼像只小兔子,楚楚可怜。他沉默地凝视我许久。终是低低一叹,眼底闪过一抹动容,抬手拭去我眼角的泪:罢了,你还小。我拉起他的手,轻轻贴在脸上。他掌心温热,暖干了我脸上的泪。沈霁哥哥,你别生我气,别怪我好吗?我低头往他怀里蹭蹭。

沈霁将我推开,眼神克己复礼。可我却看见他滚动的喉结。你身上的伤,我会找人来治。

他微吁口气,将碗碟向前推推。先吃饭,菜都要凉了。我抱着他不肯松手。

沈霁身上清冽的沉香很好闻。最终我在他怀中,带着泪痕沉沉睡去。然而梦里,全是程云乔倨傲鄙夷的目光。那年她正在骑马,得意得甩着马鞭,不小心飞入池中。去,把它捡回来。她抚摸着马的鬃毛,侧头对我说。寒冬腊月。我脱了外袍跳进湖里,去找那根马鞭。从湖底爬上来后,我高烧三天。所有人都以为我要病死了。

恰逢程老爷生意受挫。她娘程夫人告诫她要对下人好些,积德行善。我都赏她饭吃了,还要怎样?程云乔站在门边语气高傲。最后管家请了位郎中给我诊治。

而小姐在马夫的安慰下,也勉为其难原谅了我。但为了让我长长记性,我娘是官妓这件事,不知被谁大肆宣扬。此后,我在府里被人叫做小扒头。里衣也总被无缘无故翻出来。

迎着阖府上下的窃窃私语和鄙夷。我终于等来了小姐与马夫私奔。梦里萦绕的那抹沉香,渐渐抚平我心底燥郁。手指有意无意搭上那抹温润。我背过身,勾起唇角。

程云乔做梦也想不到。她瞧不起的贱奴 会抢了她如今尊贵显赫的未婚夫。4沈霁是个君子。

当初被程云乔弃如敝履的穷秀才,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她却跌落云端,成了只沾了泥的野鸭子。我掩唇轻笑,灿若春阳。笑什么?沈霁夹块云鸭到我碗里。

昨日看你似乎很喜欢这道菜。我从善如流,放入口中。比昨天……味道如何?

他眼含笑意,似乎还藏着一点期待。更好呢。我笑的更加烂漫。来饭厅之前,我往自己喝的水里多加了一味药。他从没真正信过我身份。管家有意无意的问话,便是他的授意。沈霁想做端方君子,不愿与我牵连过深,那怎么行?我看着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大门忽被叩响。沈霁同僚找他对送公文,他匆匆去了。我整整衣裙,端着茶盘去书房送水。进门那刻,我看见那青衣锦袍的男子脸上流露出惊叹。迎着他的目光,我笑得妩媚。沈霁对我很大方,这些时日将我养的丰腴更显娇媚。这位哥哥好。

请用茶。脸上扬起娇憨纯真的笑意。丝毫不顾身旁的沈霁脸色已沉。

这这位妹妹是……子修,快介绍介绍。同僚不住朝他使眼色。

沈霁却一改素日的温和有礼,黑着脸一言不发。冷肃的目光紧盯着我。茶盏递他手边时,沈霁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给你送茶点呀。我眨眨眼,回答地理所当然。

行过礼后,我便施施然退下。心安理得地回到饭厅。今日的云鸭格外油香。我知道,那是沈霁亲手做的。他已经……动心了呢。我舔舔手指,眉眼弯弯。片刻后,沈霁果然沉着脸在我身侧落座。他目光晦暗,声音冷肃:以后不准在人前出现。为何?

我一脸天真。怕同僚发现你金屋藏娇吧?我暗自诽腹。忽然一股热流袭过,药效起作用了。

我攥紧掌心忍不住颤抖。沈霁立刻察觉到我的异样,一把拉过我:怎么了?我面色潮红,抖得不成样子。眼前的一切都隔了一层水雾,连沈霁的脸都开始模糊。

我……我不知道……我死死咬住下唇。一双粉臂不由自主勾上他颈间。沈霁一愣。

他似乎反应过什么,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朝客房走去。直至将我放在软榻,他都未曾松开我的手。忍一忍,郎中马上来。他转身想要离开,连衣襟都带着一丝仓惶。

我却死死拉住他的手。忍着翻涌的热意,泣不成声:你不是从来……都不信我?

我慌乱地去扯自己的领口,眼底如碎玉般决然:现在,你可以自己来看……我是不是干净……一双大手猛地摁住我的动作。沈霁呼吸微窒。

素来平静无波的眼底翻涌惊涛。他紧紧抓着我,眼底有怜惜,心疼。更多的却是挣扎。

别逼我。他声音喑哑,额角青筋暴起。我却仰头,将滚烫的泪蹭在他手背上,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沈霁哥哥……救我……那声呢喃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俯下身,冰凉的唇带着狂乱覆上来。温如冷玉的凉意将我包裹侵袭。露水落在檐下,惊垂一片娇叶。5连日来,沈霁晚上与我同榻而卧。白天却极为克制。他从不因我耽误公务。

也不在人前提及与我的关系。在他面前,我是他豢养在笼中的菟丝花。

而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我将一张张银票缝进贴身里衣。他给我金丝雀的牢笼,我只想要能远走高飞的翅膀。那日,沈霁赴宴后醉酒归来。我替他更衣解带。刚扶他躺下,带着酒气的吻便落了下来。他手指划过我发梢,清俊的眉眼染上醉人的欲色。乔乔,赴任后我便向程家提亲,娶你为妻可好?沈霁展颜笑得舒朗。

指尖解他衣带的动作瞬间止住。我睁开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好。我甜甜一笑,露出两颊浅浅的梨涡。指尖一路向下,触到他腰间系的那枚香囊。那是我一针针绣上去,再熟悉不过花纹。花开并蒂,枝叶繁茂。本是用来打消他疑虑的。

但他却似乎……再没摘下来过。我眉心微皱。沈霁扣住我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逐渐狂风暴雨,仿佛要将我拆骨入腹。他贴在我耳边呢喃:专心些。芙蓉帐帘落下,春桃探入窗来。我坐在窗下梳着长发,掰手指头数他上任的日子。他要娶我。

我却不能安然受之。一旦他知道我不是真的程云乔,只是鸠占鹊巢的乌鸦。

还会如现在这般温柔缱绻吗?纵然他是个君子,负责重诺。可若身份揭穿,我至多只配在他身边做个妾室。将来上头还有大夫人,侧夫人……天不知何时沉了下来。

黑压压惹人心烦。好闻的沉香袭来,一双手环抱住我。沈霁在身后嗅着我的发香,笑着问:在烦什么?一个劲叹气。我放下篦梳,转身看他:快到我生辰了。

沈霁眉梢微挑,在我身旁落座。他伸手揉揉我发丝,笑着问:想要什么?

我再亲手为你做只云鸭可好?沈霁唇边噙着抹不怀好意的笑。我脸一红,轻轻捶他两下。

起身跌坐进他怀中,我看着他双眼认真说道:你能不能答应,无论何时都站在我这边。

他眸色瞬间沉了下来。又是这样的审视。我烦躁的想要抽回手,沈霁却说:好。

我心弦一颤。他唇角勾起,捻起我耳边一缕发丝,状若无意道:但你也要答应,永远不要骗我。唇边刚升起的笑意,生生僵住。我假装生气别过脸。

嘟着嘴赌气坐回绣凳上。总是这样讨价还价。他大笑起来。刮了刮我鼻尖,将我横抱起身。告诉你个好消息,程老爷和夫人还有三日便到了。心中警铃大作,我几乎强压下想逃跑的冲动,挤出一抹笑意:那可太好了。他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我手背,我下意识攥紧掌心。他并未在意,吻在我发鬓:乖,他们以后不敢,再对你斥责打骂。

沈霁捏着我的下颌,强迫我抬头:只要你听话,没人能动你分毫。我点点头,低头柔顺地靠在他怀里。微微咬唇下定决心。果然,我得抓紧走。6沈霁开始准备婚书。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那天中午,我给他点了安神香。起码能让他睡到晚上。

我换上那身最不起眼的青色布衫,里衣缝满银票。跟管家打了招呼说要出门买些胭脂。

府上并无人起疑。可就在我踏出府门,拐进巷口的瞬间。后颈猛地一痛。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我手脚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丢在破败的柴房里。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眼神怨毒的女人。程云乔!我瞪大双眼,心头震动。

她竟然从土匪窝跑出来了?!见我醒来,程云乔呵呵一笑,几道粗赫的疤痕更显得狰狞。

连翘,你醒了?我眼神微眯:你还没死?她大笑起来,连眼泪都流了下来:你当然希望我死,那样就没人揭穿你鸠占鹊巢!她逼近我,方才手上把玩的弯刀贴近我脸颊。她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我在土匪窝受了怎样的凌辱?知道我千方百计逃回来,却听爹娘告诉知,我竟然被未婚夫接到府上将养时的心情?都是你,贱人竟敢冒充我!

她左右开弓,耳光落在我脸上格外清脆。她打累了喘息时,我顶着红肿的脸笑得恣意。

是谁看到山匪后非要和我换了衣裳,是谁当着你那好情郎的面扯开我衣袍?

你想让我替你去死,结果阴差阳错被掳走当了压寨夫人,哈哈哈……我笑得坦然自若。

贱人!一道冷光闪过眼前。程云乔那个疯子,拿刀直指我的脸。住手!

一道怒喝传来,熟悉得令我发颤。沈霁赶来了。程云乔刀尖一顿,偏了准头。

只在我侧脸留下一道很浅的划痕。沈霁推开门。目光掠过我脸上渗出的血珠。

眼中再不见痛惜。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脑海犹如一道霹雳闪过,我惊呼出声:你怎么会来?!沈霁目光冷冽。程云乔大笑不止,得意洋洋。

你以为是谁让我来拆穿你,当然是侍郎大人!她很是欣赏我的惊诧。手指下意识攥紧。

掌心传来刺痛,我浑然不觉。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根本不是和他有婚约的程云乔。

沈霁侧头瞥程云乔一眼,眼神摄人。威压的气势,让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他淡淡道:滚出去。程云乔怨毒地剜了我一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跺脚离开了。

屋里只剩我们两人。我极力克制着发颤的嗓音,轻笑一声:你是故意告诉我,他们三天后才到?沈霁喉结滚动,一言不发。我知道了。咽下喉间苦涩,我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你何时知晓我身份?他转头看向我,神色皆是冷然:那夜,你的手无意搭在我肩上,虎口指节处皆是薄茧。闺阁小姐,不可能有这般粗砾的掌心。我嗤笑一声。随即大笑起来。我以为他最意乱情迷的时刻,竟露了真实身份。那晚沉沦的也只有我罢了。他果然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清醒克制。

我还是那颗被人攥在手里的棋子,从未跳出过棋盘。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加快动作。

捆绑的麻绳越来越细。为吸引他注意。我故意轻佻地舔舔唇角,眼底染上一抹妩媚:真是可惜,差一点就能骗过你了呢。我眸光流转,吐气如兰:探花郎……你真的,很好骗。沈霁眼底翻涌着骇然的风暴。他开口的语气,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一直没告诉你。我心里一紧。若你肯安心留在我身边,那份婚书,便是我送你的生辰礼。他看着我眼底愕然的神色,冷淡疏离:程员外会在我们成婚当日,亲口承认你程家三小姐的身份。

沈霁竟连这个都知道。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心底渐渐泛起揪心的疼。程云乔之所以从小到大,以折磨我为乐。不仅因为我娘是官妓,更为我是她和程员外的私生女。而程员外也相信,是娘故意使手段才有了我。他默认程云乔对我的羞辱,仿佛这样就能抹去他的荒唐。

却绝口不提当初对我娘的强迫。我闭上眼,一滴泪顺着我眼角滑落。

他竟然连这样的隐秘都查到。沈霁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指腹温柔擦去我脸上垂落的泪,眼底藏着背叛的恨意。你骗我是程云乔,我当你有苦衷。你偷银票,我知你所求安稳。

可你利用我的怜惜,将我当成你远走高飞的踏脚石!连翘,你不该让我以为……你真的爱上了我。沈霁掐住我脖子,眸光骤然深邃。既然你想逃,那不如由我亲手送你上路。7我……我有喜了……我被他掐住脖颈,越来越窒息,艰难挤出一句。掐在我脖颈上的那股杀意,力道陡然一松。沈霁眼里闪过错愕。

你又想骗我?他嗓音嘶哑,透着几分惊疑。我趁这空隙大口喘息。

沈霁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掌心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连翘……他几乎是在逼问,却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是真的?我用力点点头。真的。当然是假的。

跟他在一起后,我一直按时服用避子药。不信你找个大夫来把脉。他眸中闪过片刻迟疑。

门外都是他的府上的家丁,除了侧窗……窗下是条河。沈霁唯一的缺点,便是不通医术。

沈霁抱起我,要去找郎中。我却捂着小腹,满脸痛苦。方才受了惊吓,我肚子有些疼……能不能先放我下来?他眼中的冰冷出现裂痕,依言放我下来。

语气藏着几分,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郎中马上来。我忽然有些恍惚。

回想起那次我给自己下药,他也是这样哄我。说郎中马上来。那天他拥着我抵死缠绵,直至深夜。我全身酸疼像散架一样。他却食髓知味,不眠不休。我原以为他已彻底沦陷。

却没想到,正是那夜暴露我抢占身份的秘密。唇边挂着讽刺的苦笑。我伸出手,抚摸着沈霁脸颊。好,我等你。沈霁,再见了。他起身时袖带掀起一身风。我轻笑出声。

甚少见他如此急躁。可我却还是在骗他。我咬着下唇,逼回快要夺眶而出的泪。

听着他脚步匆匆离去。没多久,门外响起几声争执。是程云乔的声音。

她见沈霁离开又想回来作贱我。在门板被撞开的巨响中,我手腕用力一挣。

磨得只剩最后一缕的麻绳应声而断。抓住她!跳窗前。我扭头一灿然笑:程云乔,你又输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跳下窗下那条湍急的河。我娘是秦淮河上的歌姬。

我自幼长在河边,凫水如家常便饭。只是,我不知道。沈霁带郎中回来后,看见掀开的窗和那堆散落的麻绳,彻底疯魔。8跟沈霁在一起大半年,我学会了很多。

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到底让我逃出生天。江南村落安逸,足以让我藏身。

我用沈霁的银票修缮学堂。戴上衿帽,当起了孩子们的先生。他发了疯一样找我。终于,在村镇大集与我擦肩而过。一队兵马疾驰而过,掀起满地尘土。我下意识垂首,却在马蹄翻飞的间隙,瞥见一角熟悉的绯红官袍。四肢百骸止不住发颤。我略低了低头。

揽过身旁的学生,躲在摊位烟火里。夫子,我们这里怎么会有兵马经过?秀秀天真说道。

我摸了摸她头顶,安抚道:许是找什么人吧,不用担心,快吃面。秀秀的爹是佃户。

娘被当地乡霸掳走,音讯全无。她乖巧懂事,却也早慧。夫子,那位大人好急切的样子。

心口猛地一缩。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蹿了上来……他已经寻到蛛丝马迹。我眉心微蹙,赶忙抱起秀秀回了学堂。只有几名学生零零散散坐在座位上。其他人呢?

有学生奶声奶气告诉我:新来的知府大人巡查治下,让所有人去县衙集合。

什么破要求……我暗自嘟哝,撸撸袖子。好了好了,都坐好。

一道清冷戏谑的声音意外响起:原来,此处还藏了位夫子。我周身血液瞬间凝结。沈霁!

我身子一僵,缓缓转头。他立于逆光下,一身绯色官袍如血。衬得他面容俊美,气势迫人。

一年未见,他褪去了探花郎的温润。周身只剩下权势浸染出的深沉与压迫。我心头狂跳。

压下沸腾的灼热。我躬身行礼,刻意将嗓音压得粗粝:见过大人。我衣袍宽大,头戴衿帽。脸上时常抹着灰石粉。我不信,他还能一眼认出我。墨色官靴踩在路面,随着他脚步愈近,我的心狂跳不止。抬起头来。他在我面前站定,冷声说道。

我维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指尖已微微发白。小人粗鄙,怕污了贵人耳目。他嗤笑一声。

伸手拉下我挡在面前的双臂。我的脸被迫露了出来。连翘。我指尖一凉。完了,全完了。

只能抬头佯装镇定,讨好地笑道:沈大人,好久不见啊。他眸子却非常平静,甚至噙了一丝笑意。是啊,好久不见。他什么都没问。眼底的平淡刺痛了我的眼。

现在他看我,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本官调来了祁州府。他松开我。

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着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以后若有难处,可以来求我。

心像被针扎刺痛。忽然想起从前与他耳鬓厮磨的时光。他对我予取予求,从未让我开口相求。

我垂头掩盖通红的眼眶。他的侍从匆匆来禀报:大人,何小姐派人来说,已在府里备好午饭,请您过去。沈霁听完,侧头朝我淡淡笑道:连翘,忘了告诉你,我要成婚了。如遭雷劈。我怔在原地。说不上心里的酸涩从何而来。六月初八,请君观礼。转身离开前,他对我说道。我自嘲地笑笑。果然,这样矜贵的人,怎会为我揪心难忘。只是碰巧遇见罢了。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定到。

9踏青那日,春光正好。我带着学生们去摘桃子。隔着层层叠叠的粉白枝叶,我看见了沈霁。他一身月白锦袍,清贵端方。身旁立着位佳人。明眸皓齿,云鬓花摇。

那是何知州家的小女儿,他即将成婚的新妇。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眼底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我连忙低下头。他们却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何小姐在我面前站定,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子修,这位便是我与你提过的郑夫子。

我抱着拳,将头垂得更低。扮演着一个谦卑的乡村教书先生。郑夫子是个善人,不仅自己出钱修缮了学堂,还把村里无家可归的孤儿都收留在身边,管吃管住。

当真是菩萨心肠。沈霁的眸色沉了下来。他与何姑娘并肩而立,身形挺拔如松,淡淡地嗯了一声。走吧。沈霁伸手揽过何姑娘肩头。才子佳人果真般配。

他不愿再知道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我垂下头,对学生说道:南边有桃花,我们去折几支好不好?一张张纯真的小脸,洋溢着最纯然的快乐。好——

我带着他们往南边走。刚拐过几个田口。村霸周癞子就带人忽然出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哪个是秀秀。他叼根芦苇梗,一双三角眼在我身上和孩子们之间打转。痞气令人作呕。

我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冷冷看着他:何事?村霸吐出芦苇梗,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她娘要见她。秀秀原本躲在我身后,闻言立刻跑了出来,眼中带着期盼:是我,是我。

我一把拉住她胳膊,悄悄攥紧了袖中的短刀。她娘想见她?来村口私塾,我们随时恭候。现在你要把孩子带走?休想。我冷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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