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的美女家教，在一个深夜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说了一句话，把我三十多年来建立的世界，炸得粉碎。

她说：“哥，你儿子……可能不是你的。”

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一片废墟。

那晚，我加完班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公司的破项目，又出了BUG，我跟另外两个同事，硬是耗到服务器稳定了才敢走。

衬衫被汗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背上，一股子加班男人特有的酸腐味儿。

我挺讨厌这味道的。

但没办法，一个月一万二的工资，扣掉六千的房贷，剩下的每一分钱，都是老婆孩子的生活费。

我没资格抱怨。

我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

只有儿子林童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小夜灯昏黄的光晕，像一颗温热的琥珀。

我老婆张岚，应该已经带着儿子睡了。

我心里一暖，一天的疲惫都好像被这微光融化了一半。

这就是我的家。

我奋斗的全部意义。

我踮着脚尖，走到鞋柜旁换鞋。

脚上这双运动鞋穿了四年，鞋边开胶了三次，每次都是我自己用502粘好的。

粘合处硬邦邦的，有时候会硌到脚。

张岚总说我土，说我对自己太抠。

我只是笑笑。

给她买最新款的手机，给儿子报八百块一节的乐高课，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个男人，对自己抠门，不丢人。

我摸黑走到客厅，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

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嗡……嗡……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

公司？又有BUG了？

我掏出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同时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她们。

“喂？”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只有一阵非常轻微的，像是被人刻意压抑住的呼吸声。

我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了。

“谁啊？不说话我挂了。”

“……林哥，是我。”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压不住的颤抖。

我愣了一下，才从这声音里辨认出来。

是儿子的英语家教，那个还在读大学的女孩，夏雅。

我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儿子出事了！

“小夏？怎么了？是童童的作业……”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童童很好。”

她立刻打断我，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耳语。

“林哥，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的吞吞吐吐，让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一下子膨胀开来。

像发霉的面团。

“你说，没关系。”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的沉默更长，长到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撞击的闷响。

一下，又一下。

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将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捅进了我的耳朵里。

“哥，你儿子……可能不是你的。”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

就像你站在悬崖边上，美滋滋地看着风景，背后突然有人，用尽全力，把你推了下去。

没有尖叫，没有挣扎。

只有无尽的、失重的下坠。

连思考，都被冻结了。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像砂纸摩擦过的声音，干巴巴地反驳：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夏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也不想相信，但是我看见了……不止一次。”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看见什么？”

“张岚姐……她和对门的王勇哥……”

“王勇哥”三个字，像三根钢针，扎进了我的太阳穴。

王勇，住我对门的邻居，自己开了个小装修公司，比我有钱，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好大哥”。

夏雅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恐惧和慌乱。

“今天下午，我去给童童上课，敲你家门没人开。我听见对门有声音，门……门没关严……”

“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说的很隐晦。

但我瞬间就懂了。

血液，“轰”的一声全部冲上了头顶。

愤怒和屈辱，像烧红的铁水，瞬间灌满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压住了嘶吼的冲动。

“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是诽谤！”

“证据……”夏雅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哥，你冷静一点。我不是要害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太可怜了。”

“我只是提醒你。”

“你……你留意一下童童每天早上喝的那种进口牛奶吧。”

“还有，有空的话，看看你家WiFi的访客记录，特别是……你加班的那些晚上。”

说完，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站在黑暗的客厅中央，像一尊被雷劈焦了的石像。

一动不动。

窗外的月光，冷得像冰，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

我能清晰地看见，空气中，那些平日里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地、无声地上下浮动。

这个世界，从未如此安静。

我的心里，也从未如此喧嚣。

我的家。

我用每一滴汗水，每一根熬夜熬白的头发，辛辛苦苦构筑起来的避风港。

在这一刻，墙壁上爬满了无声的裂缝。

而我，就站在这座即将崩塌的废墟中央。

我没有去质问她。

没有冲进卧室，把那个熟睡的女人叫醒。

不。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就不是我的妻子，而是一个敌人。

一个睡在我枕边，处心积虑要毁掉我的敌人。

对付敌人，你不能打草惊蛇。

我要亲手，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埋藏在我生活里的蛆虫，全都挖出来。

让它们，在阳光下暴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