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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越鲁仲连《咸阳焚书淳于越传》完整版在线阅读_淳于越鲁仲连完整版在线阅读

时间: 2025-09-16 02:23:06 
咸阳焚书:淳于越传卷一 稷下青衿 (公元前285年—公元前221年)第一章 槐下授《书》临淄城西的稷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将半个身子浸在淄水的烟波里。

山脚下绵延数里的学宫,便是天下闻名的稷下学宫——这里的屋檐下,曾回荡过孟子“民为贵”的呐喊,曾响彻过邹衍“五德终始”的辩词,而公元前270年的深秋,第一片银杏叶飘落在淳于越竹简上时,十三岁的少年正攥着刻刀,在竹片上一笔一划复刻《尚书·大禹谟》里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晨雾还没散尽,学宫的青铜钟便撞响了,钟声穿过槐树林,带着潮湿的水汽,落在每个学子的肩头。

淳于越抬头望去,东侧“议理堂”前己围得水泄不通,几个穿着齐国王室锦袍的子弟,正围着一个身着秦地短打的游士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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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士手里扬着一卷泛黄的帛书,声音洪亮得像劈开晨雾的斧刃:“如今诸侯争雄,弱肉强食!

唯有商君之法,能让国家富国强兵!

你们捧着的《诗》《书》,不过是腐儒空谈,能挡得住秦军的戈矛吗?

能让临淄的粮仓多堆一粒粟米吗?”

人群里,齐国公子田法章涨红了脸,手里的玉笏都攥出了汗:“秦法严苛,视民如草芥!

去年秦国旱灾,百姓逃荒者十之三西,而秦君依旧强征粮草,这也叫‘强国’?

我大齐以礼治国,稷下学宫汇聚天下贤才,百姓安居乐业,岂容你妄议先王之道!”

“安居乐业?”

游士冷笑一声,一脚踩在路边的碎石上,“前年赵国攻齐,夺了高唐城,齐军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若临淄真如你所说那般安稳,为何君王后要派使者带着黄金珠玉,去咸阳向秦王求和?

礼治能让城墙变高吗?

能让士兵变强吗?”

围观的学子们顿时炸开了锅,有人附和游士,说“乱世当用重典”,也有人维护田法章,骂游士“为虎作伥”。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一个清脆却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秦法强于一时,儒道安于万世。

商君相秦,十年而强,然商君车裂于市,秦民虽畏之,却不亲之;齐桓用管仲,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不用一兵一卒而天下归心,其德传于后世百年。

先生只见戈矛之利,不见人心之向,何谈治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儒衫的少年,怀里抱着一摞竹简,站在槐树根旁。

他的袖口磨得发白,冻得发红的手指还攥着没刻完的竹片,眼神却亮得像淄水的晨光。

游士上下打量他片刻,挑眉道:“你是谁家的小子?

也敢来议治国之道?”

“在下淳于越,鲁仲连先生门下弟子。”

少年拱手行礼,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先生方才说秦法能强国,可秦国百姓,敢在街头议论朝政吗?

敢在田里放声唱歌吗?

当年商君为推行新法,不惜得罪宗室,虽让秦国变强,却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这等‘强’,是用百姓的畏惧堆起来的,一旦君王失德,天下必乱。

而我大齐,百姓能在学宫听诸子讲学,能在市集自由买卖,这才是真的‘安’。

强而不安,如筑墙于流沙;安而能强,方是长久之道。”

游士愣住了,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这时,人群分开一条路,鲁仲连拄着拐杖走来,花白的胡须上沾着晨露。

他抚着淳于越的肩,对游士笑道:“此子初学《尚书》,却己窥得‘政在养民’之要。

先生若不嫌弃,可随我到书斋一坐,咱们慢慢论道。”

游士见鲁仲连亲自出面,连忙拱手致歉:“久闻鲁先生大名,方才言语唐突,还望海涵。”

说罢,便跟着鲁仲连往书斋走去。

围观的学子们围着淳于越,七嘴八舌地称赞,田法章更是拍着他的肩说:“淳于兄好口才!

日后定是稷下学宫的栋梁!”

淳于越只是腼腆地笑了笑,低头看向怀里的竹简——那上面刻着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似乎在晨光里多了几分分量。

他知道,自己能说出这番话,不是因为口才好,而是这些日子跟着鲁仲连研读《尚书》,那些“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的字句,早己刻进了心里。

鲁仲连的书斋,就设在学宫最深处的槐树林里,窗前种着几株菊花,案上堆着满满的竹简。

那天上午,鲁仲连没有给弟子们授课,而是让淳于越坐在自己对面,问道:“你方才说‘强而不安,如筑墙于流沙’,这话是谁教你的?”

“是先生您。”

淳于越指着案上的《尚书》注本,“您说,盘庚迁殷时,贵族们纷纷反对,盘庚却没有用刑罚逼迫,而是对着百姓流泪说‘朕言不再,恐民之有辞’,最后百姓心甘情愿跟着他迁都,商朝才得以复兴。

这便是‘安’比‘强’重要啊。”

鲁仲连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轻轻叹了口气:“你能读懂这些,很好。

但你要记住,在这乱世里,‘安’比‘强’更难。

如今秦国虎视眈眈,各国都在争着变强,却没人愿意花心思让百姓安身。

你日后若想推行‘仁政’,定会遇到无数阻碍,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你怕吗?”

淳于越低头看着自己冻得发红的手指,想起了临淄街头那些推着小车卖粟米的百姓,想起了学宫门口那个靠缝补衣裳养活孙儿的老婆婆。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先生,我不怕。

只要能让百姓少受些苦,就算遇到阻碍,我也愿意试试。”

鲁仲连闻言,拿起案上那卷自己批注的《尚书》,郑重地递给淳于越:“这卷书,你拿去,日夜研读。

里面不仅有先王治世的道理,还有我这些年游走各国的见闻。

记住,读《尚书》不是为了考取功名,不是为了取悦君王,而是为了记住‘爱民’二字——无论天下如何变,这两个字,都不能丢。”

从那天起,淳于越成了鲁仲连最得意的弟子。

他每天天不亮就到槐树林里背书,夜深了还在书斋里刻竹简,不仅通熟《尚书》《周礼》,还兼修《春秋》,对三代典制的研究,连学宫的老博士们都要让他三分。

他常和同学邹衍、荀况在槐树下争论“霸道”与“王道”:邹衍说“五德终始,治乱有常,秦国属水德,当代周而兴”;荀况言“人之性恶,需礼法并施,化性起伪,方能治国”;淳于越却始终坚持:“治世之本在‘敬天保民’,失却民心,纵有雷霆之法、五德之论,亦如无根之木,难成大事。”

公元前265年,齐襄王病逝,太子田法章继位,是为齐王建。

新君年仅十六岁,朝政全被太后君王后把持。

君王后是个务实的女人,深知齐国国力远不如秦,便定下“谨事秦,与诸侯信”的国策——不仅派使者带着厚礼频繁出使咸阳,还严禁稷下学宫议论秦齐关系,甚至下令删减典籍中“贬秦”的字句。

学宫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那些曾高谈阔论“合纵抗秦”的学者,要么闭口不言,要么收拾行囊离开临淄。

鲁仲连多次上书,劝君王后“不可一味事秦,当整军经武,同时安抚百姓,以固民心”,却都石沉大海。

一日,鲁仲连带着淳于越登上稷山,望着山下连绵的学宫建筑,又看向西方咸阳的方向,突然长叹:“稷下之盛,恐难久矣。”

淳于越不解:“先生,齐有山海之利,临淄的粮仓堆得像小山一样,百姓也都安居乐业,为何要惧秦?”

鲁仲连指着山脚下的淄水:“你看这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秦国君臣一心,法令如山,就像这水流,虽急却能汇成一股劲;我齐虽富,却上下离心——君王后只知苟安,宗室子弟贪图享乐,大臣们各怀心思,百姓虽安,却不知危机将至。

你记住,真正能灭国的,从来不是外敌的戈矛,而是内耗的人心。”

淳于越顺着鲁仲连的目光望去,只见临淄城的炊烟袅袅升起,街头的百姓来来往往,一派太平景象。

他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齐国,会有灭国之危。

但鲁仲连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沉重,让他心里莫名地发慌。

那天夜里,鲁仲连突然把淳于越叫到书斋,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我明日要西去赵国,劝说平原君联合韩、魏抗秦。

这包里是我多年积攒的钱财,你拿着,若日后齐国有难,就带着弟子们离开临淄,找个安稳的地方,把《尚书》的道理传下去。”

淳于越愣住了,连忙摇头:“先生,我不拿!

您去赵国,路上需要盘缠,我不能要您的钱!”

“拿着!”

鲁仲连的语气斩钉截铁,“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

你年轻,还有很多事要做。

记住,无论将来在哪里,都要守住‘爱民’的初心,不要像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一样,为了名利忘了本。”

师徒二人在槐树下相别时,月光洒在鲁仲连的白发上,像一层薄霜。

淳于越看着先生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出学宫的大门,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先生这一去,或许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鲁仲连走后,淳于越成了学宫最年轻的《尚书》博士。

他在鲁仲连原来授课的槐树下开馆授徒,不管是齐国贵族子弟,还是从魏、韩逃来的寒门学子,只要愿意学,他都倾囊相授。

学宫的经费日渐紧张,有时连竹简都买不起,他就带着弟子们到淄水岸边捡贝壳,用刀在贝壳上刻字教学。

有个叫田仲的弟子,是齐国宗室旁支,家里很富裕,见淳于越如此清苦,便送来一百匹布、五十镒黄金:“先生,您拿着这些钱,买些竹简和粮食,别让自己太辛苦。”

淳于越却把布和黄金退了回去,笑着说:“我教书育人,不是为了钱财。

你们能认真学《尚书》,能记住‘爱民’的道理,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他顿了顿,指着槐树下那些捡贝壳的寒门弟子,“你看他们,吃不饱饭,却还天天来听课,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知道,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天下的百姓都不受苦。

我们做老师的,更要守住本心,不能让他们失望。”

田仲羞愧地低下了头,从此再也不提送钱的事,反而跟着淳于越一起捡贝壳、刻竹简,成了他最得力的弟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淳于越的课,渐渐成了稷下学宫最后的“清流”。

每天清晨,槐树下都会传来琅琅的读书声,与学宫其他地方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

有一次,君王后派内侍来学宫巡查,听到淳于越的弟子在读《尚书·泰誓》里的“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当场怒斥:“此等犯上之言,也敢在学宫传授!

当今天下,君王便是天,岂能说‘革命’‘易君’!”

内侍当即下令,要将淳于越抓起来治罪。

多亏学宫的老博士们联名担保,说淳于越只是“传习古籍,非有不臣之心”,又说“《尚书》乃先王所传,不可因一言而废全经”,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内侍临走时,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往后若再敢妄议‘革命’‘易君’,定株连全族!”

弟子们都吓坏了,劝淳于越收敛些,不要再讲那些“敏感”的字句。

淳于越却只是抚着竹简,对弟子们说:“古籍所载,皆是先王治世之鉴。

盘庚为了百姓迁都,不惜得罪贵族;商汤为了救民,敢讨伐暴君夏桀——这些都是‘顺乎天而应乎人’的大事,若因君王不喜便藏而不授,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博士’二字,对不起天下百姓。”

他依旧按原样授课,只是在讲“汤武革命”时,会多补充一句:“汤武之所以能‘革命’,是因为夏桀、商纣失尽民心。

若当今君王能爱民如子,百姓安居乐业,又怎会有人‘革命’?”

这话既守住了典籍的本意,又不至于太过刺眼,渐渐竟让不少内侍和宗室子弟,也悄悄来槐树下听课。

公元前225年,秦军灭魏的消息传到临淄,整个齐国都震动了。

魏都大梁被秦军水淹三月,百姓死伤无数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破了临淄城的太平假象。

君王后早己去世,齐王建昏庸无能,既不整军备战,也不安抚百姓,只知派使者带着更多的黄金珠玉,去咸阳向秦王嬴政求和。

稷下学宫的学者们彻底慌了,纷纷收拾行囊逃离临淄。

最后留在学宫的,只剩下淳于越和十几个忠心的弟子。

田仲劝他:“先生,秦军很快就会来攻齐,我们也赶紧离开吧,去东海郡,那里远离战乱,还能继续传习《尚书》。”

淳于越却摇了摇头,指着槐树下那些刻满字的贝壳和竹简:“我们走了,这些典籍怎么办?

齐国的百姓怎么办?

秦若真的灭齐,我等身为儒者,不能执戈抗敌,却能带着《尚书》的道理,去见那位一统天下的君王——或许,能让他少一些苛政,多一些仁心,让百姓少受些苦。”

弟子们都以为他在说胡话——秦以法治国,嬴政更是出了名的铁血君王,怎会听得进儒家的道理?

但淳于越却开始整理行囊,将鲁仲连留下的《尚书》批注本仔细包好,又把自己多年来的研究心得刻在竹简上,装了满满两大箱。

他知道,齐国的灭亡己成定局,但《尚书》中的道理,不能随着齐国一起消失。

他依旧每天在槐树下授课,只是听课的人,从学子变成了临淄城的百姓。

有卖粟米的商贩,有缝补衣裳的妇人,有守城的士兵,他们围在槐树下,听淳于越讲“大禹治水盘庚迁殷”,听他说“百姓安乐,国家才能长久”。

有人问他:“先生,秦军真的会来吗?

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淳于越总是笑着说:“别怕,不管谁做君王,只要他能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就是好君王。

我们学这些道理,就是为了让君王明白,爱民才是治国的根本。”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慌乱的百姓,渐渐有了几分安稳。

公元前221年,秦军不费一兵一卒进入临淄的那一天,淳于越正在槐树下给百姓们讲《尚书·洪范》。

当秦军的黑旗插上稷下学宫门楼时,士兵们荷戈而立,却没有驱散围观的百姓——他们看着这个穿着粗布儒衫的博士,依旧平静地讲着“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看着百姓们安静地听着,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

秦军将领王翦,听说了淳于越在学宫授课的事,亲自来到槐树下。

他看着淳于越,沉声道:“秦王有令,天下学者,皆需前往咸阳,参与修订《秦律》。

你若愿去,可保你和弟子们平安;若不愿,休怪秦军无礼。”

淳于越停下讲课,对着王翦拱手行礼:“我愿去咸阳。

但求将军善待临淄百姓,不要烧杀抢掠。”

王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只要百姓安分,秦军绝不扰民。”

当天下午,淳于越带着弟子们,登上了前往咸阳的马车。

离开临淄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老槐树——秋风正急,银杏叶落了满地,像铺了一层金黄的绸缎。

他想起二十年前跟着鲁仲连在这里批注《尚书》的日子,想起那些争论“王道”与“霸道”的同窗,想起齐王建车队驶过街头时扬起的扬尘。

马车向西而行,穿过曾经的韩、赵、魏故地。

沿途所见,皆是秦军占领后的景象:城池上插着秦的黑旗,道路旁立着刻有《秦律》的石碑,百姓们穿着秦式的短打衣裳,说着带着秦腔的话语。

有弟子感叹:“天下真的要一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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