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她上大学,她嫌我一身鱼腥味》池逸裴雪姝_(我供她上大学,她嫌我一身鱼腥味)全集在线阅读
我叫池逸,一个卖鱼的。
十八岁那年,我从炭火里背出了破产的裴家千金裴雪姝。
八年相依为命,我供她读书,她许诺未来。可她功成名就时,我成了她光鲜履历上想抹去的污点。
一个亿,华尔街工作,她父亲让我滚蛋。电梯坠落,她先救她的律政新贵。我的后背被刻上“卖鱼佬”,她逼我签谅解书。心死那天,我删掉所有痕迹远走。
三年后华尔街重逢,她腰缠炸弹求我回头:“阿逸,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可迟来的深情,比鱼市的冰碴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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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的苦香混着皮革味,熏得我有点反胃。对面坐着的男人,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砧板上待宰的鱼。他把一份文件推过来,纸张边缘锋利得能割手。
“池逸是吧?签了它。一个亿,外加华尔街顶级律所的职位。”林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条件是,离开雪姝,永远别再出现。”
指尖冰凉,我盯着那份协议,白纸黑字,像一张卖身契,要把我和裴雪姝之间那点可怜的联系彻底斩断。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微微发颤。
“怎么?嫌少?”他嗤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满是轻蔑,“一个无父无母,靠倒腾海鲜糊口的,真以为能配得上裴家大小姐?你拿什么给她助力?靠你鱼摊上的腥气吗?”
心脏像是被那轻蔑的话语狠狠攥住,又酸又疼。是啊,我算什么呢?裴雪姝,那个名字如今镶着金边,高悬在云端。而我,池逸,不过是泥泞里挣扎的蝼蚁。云泥之别,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笔尖落下,在纸上划出我的名字。池逸。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耗尽了全身力气。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走出咖啡馆,冬日的冷风像刀子刮在脸上。我摸出手机想叫车,屏幕却猛地弹出一条推送,鲜红的“爆”字刺得眼睛生疼。
千亿项目落定!商业女王裴雪姝&律政精英林白屿双强联手震撼商界!
下面配图,是她和林白屿并肩站在闪光灯下。她穿着剪裁完美的长裙,光芒万丈,身边的男人英俊挺拔,笑容得体。评论区一片狂欢:
“啊啊啊!冷艳女霸总和豪门贵公子的绝美爱情!锁死!”
“双A组合!这才是势均力敌的顶配!”
“磕到了磕到了!原地结婚!”
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手机壳,屏幕上的裂痕硌着掌心。一滴滚烫的东西砸在裂痕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心乱得像被狂风卷过的渔网。
走吧。该走了。
屏保上,是很多年前一张模糊的合影。背景是破旧的地下室,她靠在我肩头,笑得眉眼弯弯。那笑容,干净得不像话,刺得我眼睛更疼了。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那个能把人冻僵的冬天。月租三百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里永远有股霉味。隔壁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开了,搬进来一个女孩。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却掩不住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精致的眉眼,苍白的脸,和这破地方格格不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裴雪姝。
高中时,那个像月亮一样挂在天边的女孩。高一分班考,我拼了命地学,只为能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高二那年,她帮我洗刷了偷班费的污名,还悄悄补上了那笔钱。那是我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
可还没等到她的清北录取通知书,先等来的是她父母私人飞机失事、双双身亡、裴家破产的噩耗。
那天深夜,我从海鲜市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一股刺鼻的炭火味直冲鼻腔。心猛地一沉!想也没想,我疯了一样踹开她那扇破门!
浓烟滚滚里,她蜷缩在地上,脸色青白。188的我背起瘦小的她,在零下二十度的寒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向医院。冷风灌进肺里,像刀子割。
她醒过来,虚弱地吸着氧,哑着嗓子问我:“为什么……救我?”
我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像看到了当年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自己。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干涩:“只有活着,才有翻盘的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被父母抛弃,我被世界遗忘。救她,何尝不是在救那个曾经绝望到想死的自己?
“别再干傻事了。”我蜷紧冻僵的手指,下了决心,“我……我可以卖鱼供你读书。”
她愣住了,眼圈瞬间红了。
我努力挤出个笑:“政法大学学费太贵,你读的是清北,比我值得。”
就这样,两个被命运抛弃的人,在不到十平米的老破小里,挤在一起取暖,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为了凑够她的学费生活费,我像个陀螺。凌晨去酒店前台值夜班,天不亮蹬着三轮去市场抢摊位卖鱼,晚上又一头扎进便利店。累吗?骨头缝里都透着酸。可每次看到她心疼的眼神,那些疲惫就像被暖风吹散了。
她会拼命接家教,省下钱给我买件像样的西装,怕我在外面被人看不起。
她会蹲在我杂乱腥臭的摊位旁,不顾旁人眼光,笨拙地帮我刮鱼鳞,手指被划破也毫不在意。
冬天我手上长满冻疮,又痒又痛,她会小心翼翼地给我涂药膏,一边涂一边轻轻吹气。
那些日子,清贫,却是我生命里最踏实温暖的时光。我多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她真的站上了顶峰。
那天是她公司上市的发布会。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她。一袭华服,光芒四射,谈吐优雅从容,身边围满了谄媚讨好的权贵名流。她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
那一刻,我下意识攥紧了身上那件她买的西装衣角。明明出门前喷了她送的昂贵香水,可鼻尖萦绕的,仿佛还是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然后,她亲口宣布,聘请林白屿为首席法务。那个清北校草,父亲是律界泰斗,从头到脚都写着“天之骄子”。我全身上下加起来,大概都不够买他领带上那个小小的铂金领带夹。
聚光灯下,他绅士地为她提起曳地的裙摆,两人并肩而立,接受着全场的瞩目和祝福。那场景,不像发布会,倒像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
灯光暗下的瞬间,我心慌意乱地在黑暗中寻找她的身影。可抬头的刹那,刺入眼帘的,是舞池中央,他们旁若无人地、热烈地拥吻在一起。
轰——!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那一晚,我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我们回忆、如今却空荡荡的出租屋,灌了一整提啤酒。酒精灼烧着喉咙,却麻痹不了心脏被撕裂的痛楚。
那个会把易拉罐拉环当戒指,红着脸套在我手指上的裴雪姝;
那个拿到第一笔奖学金,眼睛亮晶晶地全部塞给我的裴雪姝;
那个在我高烧不退时,急得直掉眼泪的裴雪姝……
原来,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又想起她曾靠在我肩头,轻声许诺:“池逸,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是啊,她做到了。她给了我优渥的生活,让我不用再为温饱发愁。
可我缺的,从来不是钱。
是爱。
是她独一无二、毫无保留的爱。
她不给,我就不要了。
离开,或许是我能给她,也是给我自己,最后的体面。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把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拽出来。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怎么才接?”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像羽毛搔过耳廓,“今晚公司庆功宴,你来的话……我会开心。”
鼻尖猛地一酸,喉咙堵得发紧。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
“我想你来。”她像是猜到了我的沉默,又补了一句,尾音带着点罕见的、撒娇般的软糯。
像极了十九岁那年,她赚到第一桶金,兴奋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腰,说:“池逸,我想你轻松点。”
鬼使神差地,我轻轻“嗯”了一声。最后一次,就让我再任性一回吧。
“那……你能来接我吗?”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出口,带着一丝卑微的希冀。
电话那头,是漫长的沉默。沉默得让人心慌。
“抱歉,”过了仿佛一个世纪,她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我要去接白屿。毕竟谈成这个项目,他才是头号功臣。”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明明没有期待,可那尖锐的疼痛还是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攥着手机,指骨用力到泛白。
回家翻出最体面的一件衣服,站在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厅中央,我却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浑身不自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想转身逃离,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池先生!真高兴你能来!”林白屿挽着裴雪姝的手臂,笑容得体地走过来,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服,衬得他愈发耀眼夺目。他身上的光,几乎要刺伤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看向裴雪姝。她依旧那副清冷模样,甚至没分给我半个眼神,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难堪像潮水般涌上,我攥紧了拳头。
“池先生饿了吧?”林白屿熟络地伸出手,看似热情地握住我的手,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把我带到摆满精致食物的餐台边,“听说你在海鲜市场工作?我特意让人准备了些顶级食材,想请你这位行家品鉴品鉴。”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我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的鱼子酱、帝王蟹上,衣角在掌心被揉搓成一团。
“我不会。”我摇了摇头,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别客气嘛。”林白屿拿起一小勺闪着黑金光泽的鱼子酱,不由分说地递到我面前,“你替我照顾雪姝那么久,我一直想好好谢谢你。”
我下意识又看向裴雪姝,希望她能解围。可她只是微微颔首,默许了林白屿的行为。
推拒间,那勺昂贵的鱼子酱,“啪”地一下,全撒在了我廉价的衬衫前襟上。深色的污渍迅速晕开,狼狈不堪。
裴雪姝蹙了蹙秀气的眉,没说什么,只是解下自己身上那条价值百万的羊绒披肩,搭在我肩上,盖住了那片污渍。柔软的触感带着她身上清冷的香气,却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真对不起!”林白屿惊呼,语气夸张,“看我笨手笨脚的!池先生,我带你上楼去换件衣服吧?我车里有备用的。”
我想拒绝。
“白屿,麻烦你了。”裴雪姝却先一步开口,语气自然。
无奈,我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跟着林白屿走向那部通往未知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金属的冷光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刚才还温文尔雅的林白屿,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冰。
“呵,”他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多清高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卖鱼佬。一个亿,就把你打发了?”
我盯着不断攀升的楼层数字,沉默。像砧板上的鱼,沉默地等待最后的审判。
林白屿斜睨着我,眼神里满是怀疑和轻蔑:“怎么?拿了钱,现在想反悔不走了?”
我抬眼看向他,抿了抿干裂的唇:“放心,我……”
话音未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轿厢猛地向下急坠!巨大的失重感袭来,我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掼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啊——!”耳边是林白屿惊恐变调的尖叫。
剧痛!额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扭绞!骨头都在呻吟!
意识像断线的风筝,迅速抽离。黑暗吞噬我之前,我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无措,穿透金属的扭曲声传来。
是雪姝……
“雪姝……”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声音的方向,艰难地伸出手,“救……救我……”
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搜救员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凝重:“裴总!情况太糟了!一次只能救一个!时间不等人!您选谁?!”
那个我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哭腔,毫不犹豫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白屿!”
“先救白屿!”
声音尖锐,穿透耳膜。
涣散的目光彻底失去焦点前,一行混着血的泪,滚烫地,从我眼角滑落。
我不该难过的。
裴雪姝已经有了更想守护的人。
而我,也终于可以……彻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