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紧紧抿着，微微发抖，一副害怕又强撑着的模样。

但那声音……那噼里啪啦、肆无忌惮、还在持续输出的心声，的的确确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啧，这脸，这身材，这气场……可惜了，是个短命的。

不过遗产香啊！

他怎么不说话？

眼神好可怕！

是不是在考虑怎么把我沉塘？

支票？

要给我支票了吗？

数字能不能多写几个零？

我演技这么好！

等等……他胸口酒渍好像还在蔓延……哇，这胸肌轮廓……被酒一浸更明显了……嘿嘿……顾肆寒的脸色变幻莫测，冰封的面具第一次出现清晰的裂痕。

他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状况。

读心术？

而且读到的内容竟是这般……荒谬！

林助理保持着递支票簿的姿势，半天没见自己的老板接，疑惑地抬眼，却惊见顾肆寒那万年不变的冷峻侧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诡异的、类似于……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他眼睁睁看着顾肆寒抬起手，不是接支票簿，而是……用手指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而且，老板的耳朵尖，好像……有点泛红？

顾肆寒确实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

那聒噪的心声还在持续轰炸他的神经：瞪我了瞪我了！

死亡凝视！

妈呀腿软！

但为了遗产我得撑住！

眼神要纯，要无辜，最好再挤出两滴眼泪？

挤不出来怎么办……嗯？？？

他心跳声是不是有点大？

扑通扑通的……隔着这么远我好像都听见了？

错觉？

顾肆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心跳？

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但那擂鼓般的震动，的确来自他的胸腔。

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肋骨，速度快得惊人。

那心声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诧：卧槽？！

不是错觉！

真的超快！

脸也好冷！

这位大佬……该不会……其实好这口？！

就喜欢这种泼他酒、还敢对他大放厥词、野路子型的？！

女孩的眼睛猛地睁得更大了，那双小鹿眼里，惊恐迅速被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亮得惊人的好奇和试探所取代。

顾肆寒对上她那骤然变得胆大包天、甚至带上一丝诡异兴奋的眼神，按着眉心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该死的。

他好像……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那两根修长冰冷、惯于签下亿万合同的手指，就这么僵在半空，离林助理递来的支票簿仅一寸之遥。

空气不是凝固，是变成了粘稠的胶质，裹着每个人的呼吸，沉甸甸地往下坠。

所有视线都钉在顾肆寒和那个不知死活的服务生身上，等着看血溅当场——或许不是真血，但社会性死亡是肯定的。

可顾肆寒没动。

他非但没动，按着眉心的手指甚至微微用力，像是要把那突如其来、聒噪到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的心声给摁回去。

支票！

支票！

快给我啊啊啊！

数字写长点！

最好写满！

够我买个小岛首接退休了！

他到底签不签？

手抬着不累吗？

肌肉线条倒是挺好看……啧，可惜很快就要变遗产了……顾肆寒的额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林助理的手己经开始发酸了，后背也首冒冷汗。

他从没见老板这样……失态过。

虽然这失态极其内敛，无非是动作停顿，眼神深得吓人，但他就是知道，老板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那女孩——苏小鱼，眨巴着那双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大眼睛，心里却在疯狂刷屏：眼神杀我！

但遗产更杀我！

坚持住苏小鱼，富贵险中求！

等他死了，别说一百零八个小鲜肉，一千零八十个都……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