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沈砚娶了苏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温柔，漂亮，像朵需要精心呵护的百合。我也信了，掏心掏肺对她好，工资卡上交，家务全包，就差把月亮摘下来给她当镜子照。”“直到那个同学会后的深夜，我在她换下的连衣裙领口，闻到了不属于我的、恶心的古龙水味。还有…她手机里那条没来得及删的，‘老地方见’。

”第一章阳光挺好，透过百叶窗，在流理台上切出明晃晃的光条。

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空气里是米香和煎蛋的焦香。

我系着那条苏蔓挑的、印着蠢萌小熊的围裙，正把煎得金黄的蛋铲进盘子里。“蔓蔓，吃饭了！” 我朝卧室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刚结婚三个月，还热乎着呢，看她赖床都觉得可爱。“来啦来啦！” 门开了，苏蔓趿拉着毛绒拖鞋出来，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的像个小狮子。她穿着我的旧T恤，下摆刚过大腿根，光着两条又白又直的腿。这副模样，只有我能看见。心里那点满足感，跟锅里的小米粥一样，暖烘烘地冒着泡。她蹭过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脸贴在我背上，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黏糊：“老公，好香啊…你真好。”我转过身，捏了捏她鼻子：“少拍马屁，快去洗脸刷牙，凉了不好吃。”她嘻嘻笑着，踮脚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一点湿意，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鸟飞进了卫生间。

我摸了摸脸上那点湿痕，摇头失笑。行吧，这马屁拍得，还挺受用。面对面坐着，她把煎蛋夹在吐司里，小口小口咬着，腮帮子一鼓一鼓。阳光照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确实好看，像朵沾着晨露的百合花。“今天周末，有什么安排？” 我喝了口粥，随口问。

她动作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去，盯着盘子里的吐司边：“嗯…下午高中同学聚会，班长组织的，好久没见了，非让去。”“同学会？” 我挑挑眉，“好事啊，去吧，放松放松。在哪儿？晚上我去接你？”“不用不用！” 她立刻抬头，声音有点急，随即又软下来，带着点撒娇，“就在市中心那个‘时光里’餐厅，吃完饭可能还去旁边KTV坐坐，结束肯定很晚了，我自己打车回来就行。你上了一周班，多累啊，在家好好休息。”理由挺充分，语气也自然。但我心里那根弦，莫名其妙地，轻轻拨动了一下。太体贴了？还是…太急于撇清？“行，那你注意安全，少喝点酒。

” 我没再多说，把剥好的水煮蛋放到她碗里，“多吃点。”“知道啦，老公最好了！

” 她笑得眉眼弯弯，刚才那点微妙的异样仿佛是我的错觉。午饭后，她就有点坐立不安。

一会儿翻衣柜，把衣服扔得满床都是，嘴里嘟囔着“穿哪件好呢”。一会儿又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描描画画，比平时上班认真多了。我靠在卧室门框上看她折腾，手里拿着本书，其实一个字没看进去。“不就是个同学会吗？又不是去选美。” 我半开玩笑。

她拿着两支口红在手腕上试色，头也没回：“哎呀，你不懂，好多年没见了，总不能太邋遢吧？多丢人啊。” 她最终选了一支偏玫红的，衬得她气色很好，有种…刻意打扮过的娇艳。“这件怎么样？” 她终于选定了一条米白色的修身连衣裙，V领，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转了个圈。裙子很衬她，清纯里透着小性感。“好看。

” 我点头，实话实说。但心里那点不舒服，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慢慢晕开了。

她平时跟我约会，好像都没这么费心挑过衣服。她喷香水了。

不是她常用的那款清淡的花果香，而是一种更馥郁、更成熟，带着点脂粉气的味道。

那味道有点陌生，有点…刺鼻。“新买的香水？” 我状似无意地问。“啊？哦…是啊，上次跟小雅逛街，她推荐的，说这个味道斩男。” 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语气轻松，但没看我。斩男？斩谁？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嗯，挺好闻的。”出门前，她对着玄关的镜子最后照了照，抿了抿唇上的口红，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兴奋？或者说，期待？“我走啦老公！” 她声音轻快。“嗯，早点回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脸上那种雀跃的光，似乎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门关上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那点陌生的香水味，固执地飘在空气里，像根细小的刺。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放着无聊的综艺，嘻嘻哈哈的声音很吵，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生的香水、比平时更精致的妆容、急于拒绝我去接她的态度、还有那亮得异常的眼神…烦躁。

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心脏上不轻不重地挠。我起身，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冲进肺里，稍微压下了点那股无名火。楼下小区花园里，有小孩在嬉闹，笑声传得很远。阳光依旧很好，可我觉得有点冷。时间一点点爬。我处理了点工作邮件，看了会儿书，甚至把厨房又擦了一遍。但那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如影随形。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像块沉默的砖头。她一条消息都没有。同学会…旧情人…周屿。

这个名字像幽灵一样突然蹦进我脑子里。苏蔓跟我提过，高中时有个初恋，叫周屿，后来出国了，断了联系。她当时说得很轻描淡写，只说是“不懂事的年纪”。但此刻，这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他会去吗？他们…会见面吗？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我猛地掐灭了烟头，火星烫了下手指也浑然不觉。不行，不能这么干坐着。我抓起车钥匙，下了楼。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让我稍微定了定神。

去哪儿？我不知道。总不能直接杀到“时光里”餐厅吧？那太掉价，也太蠢。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上了路。周末的下午，车流不算多。我开着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她早上穿着我T恤的可爱模样，一会儿是她喷着陌生香水出门时的背影。两个画面交替闪现，割裂得让人心慌。鬼使神差地，我把车开到了“时光里”餐厅附近。隔着一条街，找了个不起眼的临时停车位停下。

餐厅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能隐约看到里面人影晃动，推杯换盏。太远了，看不清谁是谁。

我像个可笑的偷窥者，坐在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拉得格外漫长。我盯着餐厅门口，像等待审判。大约两个多小时后，餐厅门口开始陆续有人出来。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显然都喝了不少，笑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我坐直了身体，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出来的人影。终于，我看到了她。苏蔓出来了。不是一个人。

她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侧脸轮廓分明。是周屿。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苏蔓手机里存过一张他们高中时的合影，虽然模糊，但那种气质错不了。他们靠得很近。周屿微微侧着头，正笑着对她说什么。

苏蔓也仰着脸在笑，路灯的光打在她脸上，那笑容…是我今天在家里没见过的明媚和放松。

她甚至抬手，轻轻捶了一下周屿的胳膊，动作亲昵自然。我的血，瞬间就凉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痛，几乎喘不过气。他们没在门口停留太久。周屿似乎拦了辆出租车，很绅士地替苏蔓拉开了后座车门。苏蔓弯腰坐了进去，周屿也跟着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启动，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拐角。我像一尊石像，僵在驾驶座上。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映在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留下焦黑的印记。

亲昵的笑容，自然的肢体接触，一起钻进出租车的背影…每一个细节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脏最深处。早上那个穿着我T恤、亲昵地叫我老公的女人，和路灯下对着另一个男人巧笑倩兮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操！

”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终于冲破喉咙，我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刺耳的喇叭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突兀地炸响，惊得路边几个行人侧目。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烧得我浑身发抖。我想立刻踩下油门追上去，把那辆该死的出租车别停，把那个叫周屿的男人从车里拖出来，用最原始的方式让他知道碰别人老婆的下场！我想冲回家，把苏蔓精心挑选的裙子、那瓶刺鼻的香水，统统砸个稀巴烂！但下一秒，一股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瞬间浇灭了那沸腾的怒火。是极致的冷静，像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僵了所有冲动的神经。追上去？打人？砸东西？那太低级了。除了把自己送进派出所，除了让她看我的笑话，除了坐实一个“被戴了绿帽就发疯的可怜虫”形象，还能得到什么？

我沈砚，什么时候需要靠拳头来解决问题了？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冬夜特有的凛冽。再慢慢吐出来，白色的雾气在车窗上凝成一小片模糊。愤怒还在，但它被一层厚厚的、坚不可摧的冰包裹住了。冰层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毁灭欲。但冰层之上，我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平静，平静得可怕。我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波澜的脸。

找到那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行车记录仪APP。当初装这个，是为了防碰瓷，没想到，第一次真正派上用场，是为了抓自己老婆的奸。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取车辆熄火前的最后一段录像。时间，正是她出门前，在玄关镜子前最后整理的时候。

角度，正好对着她。我点开播放。画面里，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唇上的口红，眼神亮得惊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期待和隐秘兴奋的笑意。然后，她拿起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下，发送了一条语音。我调大音量，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一个刻意压低、却掩不住雀跃的、属于苏蔓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我出门啦！

老地方等你哦， 屿哥 ~ 今晚… 不见不散 。

”“屿哥”…“老地方”…“不见不散”…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刚刚冰封的心上，砸得冰屑四溅，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我关掉视频，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黑暗中，苏蔓出门前那亮晶晶的眼神，路灯下她和周屿亲昵的笑容，还有那句“屿哥~不见不散”的语音，像走马灯一样反复播放。痛吗？痛彻心扉。

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清醒。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所有关于爱情和忠诚的泡沫，在这一刻，被彻底戳破，碎得连渣都不剩。百合花？呵。

不过是裹着清纯外衣的毒草。我重新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

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报复？不，那太轻了。我要的，是让她苏蔓，为她今晚的选择，付出她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刻骨铭心的代价。

用最合法的方式，把她拥有的一切，连同她虚假的“爱情”幻想，一点一点，亲手碾碎在她面前。而且，我保证，我会全程冷静地看着，看着她如何从云端跌落，看着她如何痛哭流涕，看着她如何…万劫不复。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游戏，开始了。第二章我发动车子，没有回家。

那个曾经充满她香水味和笑声的“家”，此刻只让我觉得恶心。方向盘一转，我驶向了公司。

深夜的写字楼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冰冷，清晰。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光源。我登录了一个几乎废弃的邮箱，里面躺着一份尘封的简历——周屿的。当初苏蔓提过他回国发展，我出于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理，顺手在招聘网站上搜过他的名字，存下了这份公开的PDF。没想到，成了第一颗子弹。简历很光鲜。海归硕士，现任某外资公司中层，已婚状态配偶栏：林薇。我盯着“林薇”两个字，嘴角的弧度又冷了几分。很好。我新建了一个匿名邮箱账号，名字随机生成，毫无意义。

然后，我点开了行车记录仪里保存的那段视频——苏蔓在玄关发送语音的那一段。没有画面，只有声音。我截取了最关键的那几秒：“我出门啦！老地方等你哦，屿哥~ 今晚…不见不散。”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兴奋和亲昵，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异常刺耳。附件：周屿的简历PDF重点标注了配偶信息，以及这段音频文件。收件人：林薇简历上的工作邮箱。

主题：关于您丈夫周屿先生的一些情况请查收附件正文一片空白。不需要任何文字。

这份“礼物”本身，就足够有冲击力。鼠标悬停在“发送”键上，我停顿了足足十秒。

不是犹豫，是在感受。感受那冰层之下，复仇的毒液开始缓缓流淌的快意。指尖落下。

“嗖”的一声轻响，邮件发送成功。做完这一切，我关掉电脑，靠在椅背上。

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映在我毫无波澜的眼底。第一颗棋子，落下了。周屿的家庭，此刻想必正被这颗无声的炸弹搅得天翻地覆。他会怎么应对？愤怒？辩解？

还是…为了保住他的家庭和事业，立刻、彻底地切割掉苏蔓？

我几乎能想象苏蔓此刻可能还在某个“老地方”，沉浸在旧情复燃的虚假甜蜜里，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真可怜。凌晨两点多，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闪烁着无声的光影。手里拿着一杯冰水，指尖冰凉。门开了，苏蔓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和…那股陌生的、混杂着烟味的古龙水气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