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关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一份名为“改造计划最终报告”的文件——“目标已养成完美人设，准备进入婚姻阶段”。1 .“周辰，我爸妈他们好像有点喝多了，我去书房帮你拿一下醒酒茶。”“好，辛苦了老婆，就在我书桌第二个抽屉里。

”未婚夫周辰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将我整个人包裹其中。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

我穿着他为我量身定制的白色鱼尾裙，挽着他的手臂，接受着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席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细数着我的优点。“我的未婚妻林溪，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从不发脾气，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我羞涩地低下头，心脏因为这番告白而砰砰直跳。

推开书房门的瞬间，我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可就是这一眼，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书房的电脑没有关。屏幕上赫然是一份打开的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改造计划最终报告”。而正文第一行，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直直插进我的心脏。“目标林溪已养成完美人设，情绪稳定，无不良癖好，适合进入婚姻阶段，计划可宣告成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改造计划？完美人设？

这些冰冷的字眼，和我三年来的甜蜜恋爱，形成了荒诞又惊悚的对比。我颤抖着手，握住鼠标，向下滑动。“改造前评估：目标性格倔强，有事业心，饮食偏好重口味，情绪起伏大，存在大笑、与人争辩等不淑女行为。

”“改造过程记录：”“第一阶段：通过持续性负面评价，打击其事业心，引导其主动辞职。

完成。”“第二阶段：通过饮食控制与心理暗示，修正其饮食偏好，戒断辛辣食物。完成。

”“第三阶段：通过‘厌恶疗法’，在其情绪失控时予以冷落和惩罚，建立‘情绪激动=失去关注’的负向关联。完成。”“第四阶段：……”一桩桩，一件件，像电影回放般在我脑海里炸开。我想起三年前，我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周辰却总在我兴致勃勃谈论工作时皱眉，“女孩子家，那么拼做什么？太强势的女人不可爱。

”我想起我曾经无辣不欢，可每次吃完，周辰都会若有若无地躲开我的亲吻，“宝贝，你身上的味道有点重。”我想起有一次我们因为小事争吵，我情绪激动，他却直接摔门而去，冷战了我整整一个星期，直到我哭着道歉，保证再也不“无理取闹”。

原来我以为的磨合与包容，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手术。他不是爱我，他只是在用手术刀，将我雕刻成他想要的样子。而我，就是那个躺在手术台上，被麻醉后任人宰割的实验品。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猛地回神，心脏狂跳，慌乱地将文档最小化，恢复到桌面状态。周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笑意温柔。

“怎么去了这么久？茶找到了吗？”他走到我身边，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电脑屏幕。

我屏住呼吸，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啊，找到了，在这儿呢。”我故作轻松地拉开抽屉，拿出茶叶罐，转身对他笑，“外面那么热闹，你怎么进来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审视和评估。仿佛在确认，他的作品是否出现了瑕疵。片刻后，他脸上的温柔面具重新戴好。“不放心你，来看看。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亲昵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走吧，我的完美新娘。”我僵硬地笑着，任由他拥着我走出书房。门外是觥筹交错的喧闹人间。而我的世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2 .“林溪，这件衣服的颜色太艳了，不太适合你。”第二天，我故意穿了一件曾经最喜欢的亮黄色连衣裙，站在周辰面前。他果然皱起了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指点。“你忘了？我们上次去听音乐会，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人，你还说她没品位。”我心里冷笑。我没忘。我只是想起来，在我认识他之前，我的衣柜里挂满了赤橙黄绿青蓝紫。是他，一点点用“高级灰”“莫兰迪色系”替换了我所有的色彩。“是吗？我好像不记得了。

”我歪着头，露出一个无辜又茫然的表情，“可能最近有点累，记忆力下降了。

”周辰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走过来，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动作轻柔，话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引导力。“累了就多休息，别想太多。乖，去把那条米白色的裙子换上，那条最衬你气质。”就像一个程序员，在修正一段跑偏的代码。

我顺从地点点头，“好。”关上卧室门的瞬间，我脸上的乖巧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我打开衣柜，看着一排排素净得仿佛要奔丧的衣服，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就是他口中的“完美人ose”。一个没有喜好，没有脾气，没有自我，只为他而存在的精致人偶。我需要证据。不仅仅是那份报告，我需要更确凿的，能把他和这场恶心“改造”钉死的证据。周辰的电脑设置了新的密码，我试了几次都打不开。

但我记得，他有个习惯，喜欢用U盘备份重要的文件。趁他去公司，我将整个家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书房一个相框的夹层里，我找到了那个黑色的U盘。

插入电脑，我的手因为紧张而不断发抖。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我屏住呼吸，输入了我的生日。错误。输入了他的生日。错误。我冷静下来，回想着那份报告里冰冷的文字。“目标”、“计划”、“成功”。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我尝试着输入了我们订婚宴的日期——那场他宣告“计划成功”的庆功宴。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文件，命名方式触目惊心。“目标001号-苏曼-失败案例分析。

”“目标002号-陈菲-中期评估报告。”“目标003号-林溪-初期接触方案。

”我的代号，是003。在他眼里，我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一个冰冷的编号。

我颤抖着点开属于我的那份“初期接触方案”。里面详细记录了我的全部信息，从家庭背景到社交圈，从兴趣爱好到性格弱点，分析得比我自己还透彻。方案的最后，有一段结论。“目标林溪，原生家庭幸福，性格单纯，有轻微讨好型人格，对爱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综合评估，改造难度低，成功率预估95%，可列为重点发展对象。”而在文件的末尾，我看到了一个署名。“指导顾问：张教授。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入我的脑海。我想起来了。

周辰曾经带我去拜访过一位“德高望重”的心理学教授，说是我最近情绪不稳，想请教授开导开导我。那位张教授，戴着金丝眼镜，满口专业术语，分析得头头是道。

当时我还满心感激。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开导。那分明是一场针对“实验品”的会诊！

3 .“张教授您好，我是王先生推荐过来的。”我捏着嗓子，用一个全新的手机号，拨通了那个所谓的“张教授”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又充满学者气息的声音。“哦？

是王总啊，你好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是这样的，我……我女朋友她，性格有点太强势了，我想……”我故意说得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张教授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了然于胸的自信。“我明白了，你想让她变得更‘好’一点，对吗？”他把那个“好”字咬得很重，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我们‘皮格马利翁’工作室，就是专业解决这类情感难题的。不管是想让伴侣更听话，还是想修正对方的性格缺陷，我们都有最专业的方案。”皮格马利翁。古希腊神话里，雕刻出完美少女并爱上她的国王。他们竟然用这么一个浪漫的名字，来包装如此肮脏的勾当。

我强忍着恶心，继续扮演着一个苦恼的“客户”。“那……成功率高吗？会不会被发现？

”张教授在电话那头笑了，语气中充满了炫耀。“先生，我们做的是最高端的私人定制服务。

我们的客户非富即贵，保密是第一原则。至于成功率，我们工作室成立五年来，经手的案例上百，除了极个别‘原材料’太差的，几乎没有失败过。”他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主动提起了他的得意之作。“就说我们最近一个最成功的案例吧，代号‘夜莺’，她的男朋友是个非常有实力的企业家。这个女孩一开始啊，又倔又野，事业心比男人还强。但经过我们三年的‘雕琢’，现在你再看，简直脱胎换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前两天刚订婚，客户满意得不得了，尾款都结清了。

”代号“夜莺”。订婚。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原来，我的所有痛苦和改变，在他口中，不过是一桩“满意得不得了”的生意。“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中途被发现了怎么办？”我追问道。张教授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先生，我们的计划是环环相扣的心理引导，不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就算目标有所察觉，她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不够好’‘不值得被爱’，最终只会加倍依赖我们的客户。”“我们塑造的，是完美的依赖关系。

除非……”“除非什么？”我紧张地问。“除非目标本人有极强的自我意识和反抗精神，并且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不过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我们的‘夜莺’，就是最完美的证明。”挂断电话，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原来，连我的自我怀疑，都在他的计算之内。他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怪物。然后，他站在一边，欣赏着我的痛苦和挣扎，并称之为“完美的依赖关系”。窗外，阳光明媚。

我却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箱子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周辰。“宝贝，晚上我约了几个朋友吃饭，你准备一下，穿我上次给你买的那条香槟色长裙。”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我知道，这不过是驯兽师在召唤他的宠物。4 .饭局设在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

周辰的几个朋友都在，一个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他们看到我，纷纷吹起了口哨。“周辰，你小子可以啊，把我们的小辣椒调教得这么温顺。”“就是，以前那个浑身带刺的林溪哪儿去了？现在简直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一个叫赵宇的男人，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伴，笑得尤其暧昧。“看来张教授的‘皮格马利翁计划’果然名不虚传啊。

”周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他举起酒杯，故作谦虚。“哪里哪里，主要还是我们家林溪底子好，稍微引导一下就行了。”我端着酒杯，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完美的微笑。他们聊天的内容，和我在U盘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原来，我的这场“改造”，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供他们取乐的公开表演。

我就是他们赌桌上的一个筹码。赵宇喝多了，搂着周辰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周辰，当初我们打赌，谁能把林溪这个‘烈马’驯服，现在看来是你赢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周辰笑而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件昂贵的战利品。我的心，一寸寸沉入谷底。原来，我三年卑微的爱情，不过是他们一场无聊的赌局。我拿起酒杯，走到赵宇面前，脸上带着甜美的笑。“赵哥，你说笑了，什么驯服不驯服的，我和周辰是真心相爱。”赵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对对对，真心相爱，真心相爱！

”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不小心”手一歪，剩下的半杯酒，全都泼在了他身边那个女伴的白色裙子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惊呼一声，连忙拿纸巾去擦。女伴尖叫起来，赵宇的脸色也瞬间变了。周辰立刻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低声呵斥：“林溪，你怎么回事？”我委屈地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赵哥的女朋友好像生气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正是我被“改造”出的标准反应。周辰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拍了拍我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我来处理。”他转身去跟赵宇道歉，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这场赌局，该结束了。但结束的方式，必须由我来定。回家的路上，我靠在周辰的肩膀上，状似无意地问：“周辰，你记不记得一个叫苏曼的女孩？”周辰开着车，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不认识，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什么，就是今天听赵哥他们聊天，好像提到了这个名字，说她也是张教授的客户，后来好像……疯了？”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周辰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林溪，不该你问的，别问。”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苏曼。001号实验品。那个唯一的“失败案例”。

或许，她就是我反击的唯一突破口。回到家，我趁周辰洗澡的时候，再次打开了那个U盘。

我点开了“目标001号-苏曼-失败案例分析”的文件夹。里面有一份详细的报告，记录了苏曼是如何发现真相，如何激烈反抗，最终被他们联手送进了精神病院的全过程。

文件的最后，附上了一张苏曼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眼神空洞，面容憔-悴，像一朵被彻底摧毁的花。而照片的背景，是一家私人疗养院。地址，就在离我们市不远的一座海边小城。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地址，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脑中成型。

第二天，我借口说要去参加一个外地的设计展，向周辰请了三天假。他没有怀疑，只是像往常一样叮嘱我，“别太累，记得按时吃饭，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笑着点头，心里却在滴血。是啊，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叫做“林溪”的亡魂。我没有去什么设计展，而是直接开车去了那家海边疗养院。

疗养院环境清幽，守卫却很森严。我花了一大笔钱，买通了一个护工，才终于见到了苏曼。

她被关在一间纯白色的房间里，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他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轻声说：“苏曼，我不是他们的人，我是来帮你的。”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微光，但很快又被警惕和恐惧取代。“我不信你，你们都想害我。

”“我叫林溪。”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周辰的未婚妻，003号实验品。

”苏曼浑身一震，瞳孔猛地收缩。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分辨出真假。许久，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沙哑的音节。“……赌局。”“什么？”我没听清。

“是赌局……”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恨意，‘驯服’一个女人……”“他赢了……他用我疯掉的代价……赢了一辆跑车……”轰的一声。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我一直以为，周辰的变态，是源于一种极致的、偏执的控制欲。

我以为他至少，是想把我塑造成他“爱”的模样。可我错了。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爱。

只有一场冷冰冰的，充满了恶臭和算计的赌局。我，苏曼，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实验品”，我们所有的痛苦、挣扎、改变，甚至毁灭，都只是他们换取一辆跑车、一块名表、一顿炫耀的资本。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猎物。

是战利品。是他们病态游戏中，可以被随意丢弃的道具。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的愤怒，从我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看着眼前这个被毁掉的女孩，又仿佛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我缓缓站起身，嘴边勾起一个冰冷的，嗜血的笑。我看着苏曼，也看着我自己，一字一句，郑重宣布。“这场游戏，他赢了开头。”“但结局，我说了算。”5 .“你要做什么？

”苏曼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我要把他加注在我们身上的一切，连本带利地，全部收回来。”我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从疗养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家川菜馆。“老板，来一份最辣的水煮鱼，一份毛血旺，一份辣子鸡，变态辣。”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来，红油滚滚，辣椒铺了满满一层。

我夹起一块沾满辣油的鱼片放进嘴里。久违的，灼烧般的刺痛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味蕾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