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那日，恰是太子选妃宴。 前世欺我辱我的庶妹正娇滴滴展示舞技，全场瞩目。

我悄然离席，走入隔壁郑家别院，将郑云卿按在墙上： “借公子一用，助我复仇。

” 他轻笑反客为主： “慕容小姐，合作可以，但郑某从不做亏本买卖。

” 后来太子被废那夜，他掐着我下巴迫我直视： “你要的仇报了，现在该轮到我讨要利息了——”第1章 涅槃永和十三年的春宴，暖香融骨。初春的宫宴，暖香浮动，丝竹声声。慕容语端坐在席间，指尖却冰凉。她望着眼前金杯玉盏，恍惚间又见那杯鸩酒，澄澈如玉，映出她前世枯槁的容颜。喉间灼痛犹在，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庶妹慕容欢儿娇柔做作的笑语：“姐姐，太子殿下赐酒，是您的体面呢。

”体面？好一个体面！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刺痛让她猛地回神。不对，这不是东宫冷殿，这是…皇宫春宴？眼前是觥筹交错，贵女们言笑晏晏，高台上皇后娘娘凤仪雍容，而坐在下首的太子赵寰，一身明黄常服，面容俊朗，正含笑看着场中——那里，她的好庶妹慕容欢儿，正着一身水红绡纱舞衣，随着乐声翩跹旋转，身段柔媚，眼波欲流，精准地撩拨着太子的视线。这一幕，何其熟悉！

慕容语心口剧烈起伏，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前世盲信盲从，被家族与继母王氏推入太子府；庶妹假意亲近，实则步步算计；太子表面温文，内里暴戾，与慕容欢儿苟且，视她这个正妃如绊脚石，最终一杯毒酒…恨意如毒藤缠绕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重生了！竟回到了这场决定她前世命运的太子选妃宴上！“快看，欢儿妹妹这舞姿，真真是比舞蹈大家还要出众几分呢！”身旁有贵女低声赞叹，语气艳羡。

“可不是，瞧太子殿下的眼神，怕是已…”窃窃私语如针般刺入耳中。慕容语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冰冷寒芒。出众？自然是出众的，为了今日，她这好妹妹和那位好继母，可是请了 教坊司大家秘密苦练了半年有余。前世，她便是在这片“赞誉”声中，懵懂成为慕容欢儿惊艳全场的垫脚石，更因父亲慕容哲与继母王氏的运作，被太子与皇后选中，成了那看似风光、实则通往地狱的太子妃。这一世，绝无可能！

她悄然抬眼，目光掠过太子那带着几分占有欲的眼神，掠过慕容欢儿舞毕后娇羞无限、欲语还休的情态，掠过继母王氏那压抑不住得意与算计的嘴角。心，沉静下来，冷硬如铁。她趁着一曲终了，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至场中接受皇后赏赐的慕容欢儿身上时，悄无声息地起身，敛裙，退出了喧闹的大殿。初春夜风带着凉意，瞬间吹散她周身沾染的暖香与虚浮的繁华，也吹得她头脑愈发清明锐利。她没有回头，径自穿过朱红宫墙投下的厚重阴影，走向与皇宫仅一墙之隔的郑家别院。与宫内的丝竹喧嚣相比，这里静谧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郑家，百年清流世家，虽不似慕容家军功起家势头迅猛，却树大根深，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更掌着一部分极为关键的言路清议。而郑家那位年轻的少家主郑云卿…前世直至她死，都无人能窥其深浅，只知太子对其颇为忌惮。书房的门虚掩着，泄出一地暖黄光亮，隐约可见一人影临窗而立。慕容语没有丝毫犹豫，推门而入。

郑云卿正对着窗外一株含苞待放的白玉兰，指间一枚墨玉扳指缓缓转动，映着烛光，泛着幽冷光泽。闻声，他并未立刻回头，只是淡声开口，音色如玉磬，清越而疏离：“宫宴未散，慕容小姐不在殿内欣赏今妹绝佳舞姿，怎有雅兴莅临寒舍？

”他果然知道她是谁，也料到她可能会来。慕容语反手合上门，隔绝了内外所有的窥探与嘈杂。她一步步走过去，锦绣裙裾拂过光洁的地面，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直至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将他用力推抵在雕花窗棂旁的粉墙上！动作干脆，甚至带着几分孤勇的鲁莽。

她能感受到手下布料包裹的坚实胸膛，以及那一瞬间他肌肉微不可察的绷紧。她仰起脸，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骤然转深、探究与兴味并存的眸子，声音压得低而稳，不容置疑：“郑公子，明人不说暗话。小女欲借公子之势，避祸复仇，愿以等价之物交换。

”郑云卿垂眸，视线落在她扣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纤细，却用尽了力气，指尖微微泛白。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玩味。他并未立刻挣脱，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仔细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子，容颜绝丽却带着一丝未褪的苍白，眼神清亮锐利，如出鞘寒刃，与往日宫宴中所见那个温婉得近乎木讷的慕容家嫡女判若两人。

有趣。他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书房里荡开，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哦？避祸？

复仇？慕容小姐的话，恕郑某听不甚明白。您贵为慕容氏嫡女，有何祸需避？又有何仇需报？

且…”他话音微顿，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背，激起她一阵细微的战栗，“郑某区区一介文人，又有何势可借予小姐？

”慕容语心知他是在试探，亦是在拿捏。她深吸一口气，不退反进，目光灼灼：“太子选妃在即，慕容氏女必入东宫。然太子心之所向，今日殿内有目共睹。

小女若入，不过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前世…前路堪忧。此为一祸。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容自己有任何退缩：“继母王氏，宠妾灭妻；庶妹欢儿，心术不正，屡屡构陷。此为家仇。至于公子…”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郑家清流砥柱，掌天下清议，树大根深。太子近年来急于培植自身势力，多次欲拉拢郑家未果，已生怨怼。

若太子妃之位落于与郑家…有缘之人，或可暂缓东宫对郑家之紧逼？公子以为，小女这份‘等价之物’，可还使得？”她并未直言联手对抗太子，只以“避祸”与“暂缓东宫紧逼”为由，点到即止，却彼此心照不宣。

更暗示了自己可成为那个“与郑家有缘”的太子妃人选，实际却是在寻求他的帮助，摆脱这个命运。郑云卿眸中的玩味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正的审视与凝重。

他确实未曾料到，这位传闻中温婉怯懦的慕容嫡女，竟有如此洞察与胆魄，将朝堂与后宫的微妙局势看得这般透彻，更敢如此直接地找上他谈交易。瞬息之间，天旋地转。慕容语只觉腕上一紧，一股巧力袭来，等她反应过来，已被他反身困在了他与墙壁之间。清冽的男性气息混合着书墨冷香，骤然笼罩而下，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比她高许多，此刻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发，眸光深邃如夜，牢牢锁住她：“慕容小姐，果然…与传闻大不相同。

”他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力道不容抗拒，“合作，并非不可。”“但郑某，”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缓慢，敲打在她的心弦上，“从不做亏本买卖。小姐方才所言，虽有些意思，却空泛了些。你欲借我之势，又能予我何等‘实在’的回报？须知，与东宫意向相悖，纵是郑家，亦需承担风险。”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你的仇，你的恨，从何而来？我需要的，是一个足够清醒、足够聪明且值得投资的盟友，而非一个只知诉诸情绪、冲动行事的复仇者。慕容小姐，你…究竟是谁？”最后一句，问得极轻，却重若千钧。慕容语心头狂震，知道他起了疑心。她强迫自己镇定，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脑中急转。坦白重生？荒诞不经，绝不可行。她睫羽微颤，再抬眼时，眼底竟浮起一层朦胧水色，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凄楚与决然，半真半假地演绎：“我是谁？

我是慕容语，慕容家嫡女。可自母亲病逝，王氏入门，我便活得像个影子！

欢儿妹妹的衣裳首饰永远比我光鲜，先生的夸赞永远落在她头上，父亲眼中…也几乎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今日宫宴，我亲耳听见王氏吩咐欢儿，定要抓住太子心意，又与人低笑言说，若欢儿为妃，我便是那最好的滕妾人选，日后宫中也好‘相互扶持’…”她语带哽咽，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尽屈辱与恨意的想象空间，“郑公子，若非被逼至绝境，谁愿铤而走险？

我所求不过自主二字，不愿为人傀儡，任人摆布直至碾落成泥！”“我知空口无凭。

”她猛地收住悲声，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公子可愿与我定约？我若能避选东宫，他日必以慕容家嫡女身份，尽我所能，成公子之志。慕容家虽不及郑家清贵，却在军中略有根基，或可互补？眼下，我可先奉上一则消息，以表诚意——太子近侍中，有一名唤‘双福’者，看似忠厚，实则是三皇子安插之人。此人，或可一用？

”这也是她前世临死前，偶然从太子与慕容欢儿的争吵中听来的秘辛。

郑云卿眼底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震惊！三皇子的人？此事极其隐秘，他郑家暗线都未能探知，她如何得知？看来，这位慕容小姐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这份“投名状”，份量足够了。他凝视她良久，久到慕容语几乎以为他要拒绝时，他才缓缓松开钳制她下颌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好。慕容语，这份买卖，郑某应了。”“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他退开一步，恢复了那般疏离清贵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强势逼人的一幕从未发生，“宫宴将散，小姐该回去了。后续之事，我自会安排。

”慕容语心头一松，这才惊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回廊之中。郑云卿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那株白玉兰，指尖墨玉扳指转动得更缓。“慕容语…”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眸中光影明灭，复杂难辨。

自此，一场各取所需、暗流汹涌的合作，悄然拉开序幕。

第2章 春狩惊变春狩日的皇家围场，旌旗招展，号角连天。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草叶与皮革混合的气息，更涌动着各家子弟跃跃欲试的兴奋与贵女们暗藏机锋的攀比。慕容语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青丝高束，相较于周围环佩叮咚的贵女，显得格外清爽冷静。她目光淡淡扫过人群，果然看见慕容欢儿正偎在太子赵寰不远处，一身娇艳的桃红骑装，巧笑倩兮，目光却时不时如毒蛇般黏在自己身上。来了。慕容语心中冷笑，前世便是今日，慕容欢儿设计了她与太子的“意外”，将她彻底推入火坑。“姐姐，”慕容欢儿策马靠近，笑容甜美无害，“方才听说西边林子深处发现了白狐踪迹，极为罕见。妹妹骑术不精，不敢深入，姐姐箭法超群，不去试试么？”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太子殿下似乎也对那白狐极有兴趣呢。”又是这套说辞，连地点都未变。

慕容语心中讽意更甚，面上却故作迟疑：“西林？听说那边地势复杂……”“哎呀，姐姐莫非怕了？”慕容欢儿掩唇轻笑，语气带着激将，“也是，姐姐毕竟是闺阁千金，不像我们……不过，若是能猎得白狐，陛下面前也是极有脸面的呢。

”她目光瞟向太子的方向，暗示意味十足。慕容语心中快速盘算。直接拒绝，难免惹人怀疑，且慕容欢儿必有后手。将计就计，方能彻底反击。她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郑云卿，他正与几位宗室子弟交谈，目光却似乎若有若无地掠过这边。她定了定神，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跃跃欲试：“既如此，我便去碰碰运气。欢儿妹妹可要同去？

”慕容欢儿连忙摆手，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妹妹可不敢拖累姐姐，我就在这边等着姐姐的好消息。”她心中暗笑：去吧，去吧，太子殿下“恰好”也会去那片林子休憩，那顶安排了特殊熏香的帐篷，正等着你呢！

慕容语策马向西林而去，速度却不快。行至半途，她突然勒马，对身后跟着的、郑云卿以“护卫安全”为名派来的两名不起眼侍从低声道：“你们一人，立刻去找到郑公子，告诉他……”她快速低语几句，那侍从领命，悄无声息地没入林中。

另一人则继续跟着她。接近慕容欢儿所说的地点，果然看见一顶略显偏僻的皇家帐篷。

帐帘微掀，隐约可见内里布置华丽，一股异样的甜香丝丝缕缕飘出，闻之令人头脑微微发晕。

迷情香！慕容语眼神一厉。前世，她便是被这香气所惑，神志不清地走入帐中，接下来便是太子“恰好”闯入，百口莫辩。她并未靠近帐篷，而是迅速下马，对那名侍从道：“你轻功好，想办法绕到帐篷后面，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看守，或者……慕容欢儿是否在附近窥视。”侍从领命而去。慕容语则迅速躲入一旁的茂密树丛中，屏息凝神。不过片刻，那侍从返回，低声道：“小姐料事如神，帐篷后侧确有两人看守，似是东宫护卫打扮。另外，慕容二小姐正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藏着，似乎在等什么。

”果然！慕容语心道。她不仅要自己身败名裂，还要亲自来“捉奸”，将事情闹大！

正在此时，另一名去报信的侍从也回来了，低声道：“公子已知晓。

他说……请小姐依计行事，他片刻即到。”慕容语心中稍定。她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