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眼充血，死死盯着里面。

宋城掀开白布，对着岳母发紫溃烂的脸啧啧两声：“哎呀，这死相可真吓人。”

于露就站在他旁边，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冷笑道：“哼，老东西死就死了，还要吓人。”

我心里一阵酸涩，于露说的是我妈。

可我妈平时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她值夜班，我妈能一夜不睡等着给她热夜宵。她感冒发烧，我妈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喂水喂药，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上心。

于露不但不感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纵容自己的助手侮辱她。

宋城拿起一个瓢，舀起一大勺福尔马林，毫不留情地浇在岳母的头脸上。

“先给你妈做个全面保养，傅哥！”宋城大声地朝着外面的我喊道，生怕我听不见。

“得多泡点，不然烂透了，不好切。”

于露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赞许：“小宋好好练！以后给你评先进个人！”

宋城得到鼓励，更加卖力。他将整桶福尔马林倾倒下去，液体溅得到处都是，刺鼻的气味从里面蔓延出来，熏得我只咳嗽。

宋城拿起手术刀，比划了一下，根本不是专业的手法，纯粹是瞎划。

他故意面朝我，刀尖在岳母的皮肤上胡乱划开歪歪扭扭的口子，嘴里还大声调侃：“露姐，你看我这手法怎么样？傅哥，你妈这皮还挺韧！”

于露的笑声更加尖锐刺耳：“哈哈哈，小宋你真幽默！傅安，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小宋愿意用你妈练手？”

宋城越来越过分，他掏出手机，对着支离破碎的遗体拍照，嬉皮笑脸地说：“留个纪念，以后还能复习复习。傅哥，要不要发你几张？”

于露娇嗔道：“小宋你真调皮！傅安，你看看人家比你有趣多了！”

我捂住嘴，干呕了几下，眼泪也不受控地流了出来。

“哎呀，傅哥，这就受不了了？”宋城注意到了我的反应，隔着玻璃大声嘲笑，“阿姨现在可是为医学做贡献呢，你这当儿子的得感到光荣啊！露姐，你说是不是？”

“没错！”于露立刻接话，她厌恶地瞥了我一眼，“看看你这点出息！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小宋肯学，是你妈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们以为我哭是因为那个被他们糟蹋的遗体是我妈，其实我是被福尔马林的气味呛到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个被福尔马林浸泡得肿胀发白的，是于露的亲生母亲。

4

岳母的遗体被福尔马林浸泡得不成人形。

宋城摘掉沾满污渍的手套，一脸得意，

“露姐你看，我这手艺，还行吧？”

于露迎上去，眼神充满了赞赏和宠溺：“何止是还行！小宋，你简直就是天才！比那些老护士都强！”

她掏出纸巾，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完全忽略了我这个丈夫就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