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的婚礼请柬剪成细雪，塞进口袋，一整天都带着走——像把危险的糖。

有人说我疯，说我不懂分寸。

可我只是爱得不够聪明：我不懂分享，不会退出，不会体面。

我只会靠近、拥抱、撕碎、缝回去，再在残缺里亲吻他。

你说情人要温柔？我也很温柔

——只对你。至于别人，趁早让路。

我把他的婚礼请柬剪成细细的雪，塞进大衣口袋。纸屑蹭过指腹，温顺又锋利，像一把藏着甜味的刀。

封面是很体面的深蓝烫金，字压得稳：江砚，沈蔓。名字并排，像两枚不动声色的印章。在字的缝隙里，我看到了我的影子，像一朵睡着的玫瑰，醒的时候会把房间扎个对穿。

疗养中心的医生说，你要学着“放下”。我笑着点头，把“放下”两个字跟剪下来的纸屑一起装进口袋。火光、药味、救护车、摄像机——那些旧时光在我耳边铺开，像一条走不出去的廊。可当我把手伸进口袋，指腹碰到那些烫金的细雪，我就觉得自己有了风向。

江砚要结婚了，新娘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总能恰到好处地哭，哭得像一池干净雨水，一滴都不溢出边界。

我当然要祝福他们。可我祝福的方式，一向比较特别。

把请柬装进口袋的时候，我顺手拿起口红对着镜子写了两个字：回来。镜子里的人慢慢笑起来，像一只学会在夜里行走的猫。我的指尖落在那两个字的尾巴上，轻轻一勾。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