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产主播与“功德”系统

“家人们！点点关注！礼物走一波！今晚的收益，我将全部捐给山区儿童！” 林烨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充满感染力的笑容，声音慷慨激昂。 屏幕右下角的礼物特效不断刷屏，各种“爱心”、“跑车”、“嘉年华”绚烂夺目。 弹幕更是密密麻麻： “烨哥大气！” “正能量主播！关注了！” “已三连！支持烨哥做慈善！” “对比那些就知道圈钱的主播，烨哥简直是清流！” …… 林烨看着不断上涨的打赏金额和人气值，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平台分成、税款、以及……自己最终能留下的那一部分。 没错，全部捐赠？ 只是个噱头罢了。 他会在直播结束后，拿出其中一小部分，找个偏僻希望小学摆拍几张照片，发个通稿，剩下的，自然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这种操作，他轻车熟路。凭借着一张帅脸和出色的口才，再加上精心打造的“慈善主播”人设，他在短短半年内迅速蹿红，粉丝数百万，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良心？ 那玩意儿值几个钱？能换来魔都的豪宅还是跑车？ 下播后，林烨熟练地屏蔽掉几个质疑他捐款明细的评论，惬意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品着红酒，看着窗外黄浦江的夜景。 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然而，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几天后，一个曾经被他“资助”过、却只拿到寥寥几千块钱和几个破书包的山区老师，实在忍不住，在网上匿名发帖，揭露了他的骗局。 帖子里详细列举了他承诺的金额和实际到账的金额，相差百倍！还有那些摆拍照片的细节，以及孩子们拿到微薄捐助时失望的眼神。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就有不少怀疑的声音，此刻找到了实锤，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慈善主播林烨造假# #林烨诈捐# #利用爱心圈钱# 数个话题直接冲上热搜榜前列！ 他的社交媒体瞬间被攻陷，私信里充满了不堪入目的辱骂。合作品牌方纷纷发布解约声明，平台也迅速封禁了他的直播间。 短短24小时，他从云端跌落深渊。 银行打来电话，催缴豪宅和跑车的贷款。之前挥霍无度，根本没多少存款。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他试图辩解，发声明，但证据确凿，任何解释在滔天民意面前都苍白无力，只会引来更疯狂的嘲讽和攻击。 最终，他破产了。房子、车子被收回，还欠了一屁股债。从纸醉金迷的顶流主播，变成了连租房押金都交不起的过街老鼠。 深夜，他拖着唯一的行李箱，失魂落魄地走在冰冷的雨夜里，无处可去。 手机不断震动着，全是催债电话和恶毒的诅咒短信。 “骗子！不得好死！” “浪费老子感情！退钱！”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去死吧人渣！” …… 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站在跨江大桥的边缘，望着脚下漆黑汹涌的江水，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死了算了。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社会性死亡’怨念与‘求生’欲望，符合‘真·功德成神系统’绑定条件！ 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一个冰冷而诡异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烨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真·功德成神系统为您服务。本系统旨在引导宿主获取真实功德，洗涤罪孽，积累善功，最终可白日飞升，成就神位。 警告：本系统与虚假慈善、作秀行为绝对排斥！任何欺骗、虚伪行为将遭受严厉惩罚！ 初始功能开启：功德账簿、灵视之眼初级、微末级技能兑换。 当前功德值：-1，000，000初始负债，源于宿主过往罪业。 新手任务：于24小时内，完成一件发自内心的、无摄像头的微小善举。任务奖励：功德值+1。失败惩罚：债务利息增加10%。 林烨彻底懵了。 系统？功德？飞升？ 还有那负一百万功德值的巨额负债？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那个声音还在！那个半透明的、带着诡异符文的光屏还在他眼前！ “你……你真的存在？”他声音干涩颤抖。 如假包换。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时间还剩23小时59分。系统冷冰冰地回应。 林烨看着那负一百万的数字和失败惩罚，又看了看桥下冰冷的江水。 死，还是……做一件真正的善事？ 他咬了咬牙。 妈的，反正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做件好事而已，有什么难的？ 他深吸一口气，从桥栏杆上爬了下来，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雨夜里。 发自内心的、无摄像头的微小善举？ 去哪里找？ 他路过一个24小时便利店，看到门口有个流浪汉蜷缩在角落里，冷得发抖。 他下意识地摸口袋，想掏钱，却发现钱包早就空空如也。手机里倒还有几十块零钱，但他舍不得——这是他最后一点饭钱了。 “不好意思，我也没钱。”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快步走开。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有点嫌那流浪汉碍眼。 警告！检测到宿主虚伪怜悯之心，功德值-1。当前功德值：-1，000，001。 林烨：“？？？” 我操！这也能抠？！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系统是变态吧？！ 他再也不敢乱发善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 走了很久，雨渐渐停了。天快亮了。 他又累又饿，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瘫坐下来，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垃圾。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早起捡瓶子的老奶奶，佝偻着背，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在垃圾箱里翻找着。 一个塑料瓶掉在离他不远的地上，老奶奶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想捡。 林烨看着那老奶奶浑浊的眼睛和布满老茧的手，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自己乡下的奶奶。 一种莫名的、极少出现的情绪涌上心头，不是怜悯，不是施舍，而是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 他自己现在，和这捡瓶子的老奶奶，又有多大区别呢？ 甚至更不如。 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捡起了那个脏兮兮的塑料瓶，并没有像施舍一样递过去，而是轻轻放进了老奶奶那个巨大的麻袋里。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坐回长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顺手而为的小事。 老奶奶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啊，小伙子。” 叮！检测到宿主发自内心的、无目的的微小善举帮助拾荒老人。 行为评价：丙下。 奖励功德值：+1。 新手任务完成！ 当前功德值：-1，000，000。 一股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但确实存在的暖流，悄然流入林烨体内，驱散了一丝雨夜的寒冷和疲惫。 虽然负一百万的大山纹丝不动，但那“+1”的数字，却像漆黑深夜里亮起的一颗微小的星。 林烨呆呆地坐在长椅上，感受着那奇异的暖流和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 原来…… 真正做一件好事，是这种感觉？ 似乎……也不赖？

第二章：灵视之眼与“负翁”的挣扎

完成了新手任务，虽然只得到1点功德，但那种奇妙的暖流体验，让林烨对这个诡异的系统信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系统提示他解锁了灵视之眼初级。 他集中精神，尝试激活这个能力。 瞬间，他眼中的世界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看到路上行人的头顶，似乎都飘浮着极其淡薄的、不同颜色的气息。 大部分是普通的白色，偶尔有几个身体健康、心情愉悦的人头顶冒着淡淡的绿光或红光。而那个捡瓶子的老奶奶，头顶则是灰白色的，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黑气，似乎预示着疾病或厄运。 灵视之眼初级：可模糊观测生灵当前气运、健康状态。功德越高，观测越清晰。 这能力有点意思！林烨像是发现了新玩具，好奇地打量着路人。 但很快，饥饿感和现实的压力将他拉回现实。 负一百万功德！他现在还是个“负翁”！ 而且，身无分文，肚子咕咕叫。 他必须想办法赚钱，活下去，同时……赚取功德？ 怎么赚？ 系统商城倒是开放了，但里面东西少得可怜，而且贵得离谱。 清洁符微光：消耗1功德，可清洁自身10平米范围内灰尘。兑换需：1功德。 辟谷丹劣质：消耗1功德，服用后24小时无饥饿感但会极度口渴。兑换需：1功德。 谢谢惠顾：消耗1功德，可能获得空奖。兑换需：1功德。 …… 林烨看着自己那-1,000,000的功德值，嘴角抽搐。他连1点正功德都没有，买个屁！ 等等……辟谷丹劣质？ 如果能兑换一颗，是不是就能解决眼前的饥饿问题？ 可他现在功德是负的，怎么兑换？ 系统提示：功德值可为负，负值期间，系统功能受限，且需支付‘业力利息’每日按负功德值万分之一计算。宿主可赊欠兑换，但需承担更高利息。 还能赊账？但有利息？ 林烨看着那-1,000,000的巨额负债，万分之一就是每天100功德的利息！高利贷都没这么狠！ 但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看就要饿晕过去了。 “赊一颗辟谷丹！”他咬着牙道。 赊欠兑换‘辟谷丹劣质’x1，消耗-1功德。当前功德值：-1,000,001。每日业利利息：100.0001功德。 一颗灰扑扑、毫无卖相的药丸出现在他手中。他眼一闭，吞了下去。 丹药下肚，那折磨人的饥饿感果然瞬间消失了！但紧接着，一股极其强烈的干渴感袭来，喉咙像是要冒烟！ 他赶紧跑到公园的水龙头旁，猛灌了一肚子自来水，才稍微缓解。 这辟谷丹，效果是真有，但副作用也忒大了！ 不过，总算解决了生存危机。 现在，他需要找一个住处，然后想办法赚钱和赚功德。 他拖着行李箱，在郊区找了一个最便宜的、按日付费的群租房床位，一天三十块。用手机里最后几十块钱付了第一天租金。 环境极其恶劣，狭窄的房间挤了八个人，空气污浊，但他别无选择。 安顿下来后，他开始认真研究系统。 赚取功德的方式，系统说明很简单：发自内心地行善积德，根据善行的影响范围和真诚度，由系统判定奖励功德值。虚假、作秀行为将倒扣功德。 他现在臭名昭著，不可能再通过网络做慈善了，那等于自取其辱。 只能线下，从小事做起。 他走出群租房，开启灵视之眼，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机会”。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的风筝挂在了树上，急得直哭。周围有人围观，但没人帮忙。 林烨心中一动，这是个机会！ 他走过去，灵活地爬上树，帮小女孩取下了风筝。 “谢谢叔叔！”小女孩破涕为笑。 叮！帮助幼童，解决小麻烦。行为评价：丁上。奖励功德值：+0.5。 当前功德值：-1,000,000.5。 +0.5？聊胜于无。 他又看到一个老太太拎着很重的菜篮子上楼梯，气喘吁吁。 他上前帮忙拎了上去。 “谢谢你啊，年轻人。”老太太道谢。 叮！帮助老人，减轻负担。行为评价：丁上。奖励功德值：+0.5。 当前功德值：-1,000,000.0。 忙活大半天，功德值好不容易回到了-100万整。还不够支付一天利息的零头。 而且，做这些小事，效率太低，也无法解决他的经济困境。 他需要找到一种既能赚取功德，又能获得实际收入的方式。 傍晚，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路过一个天桥底下时，看到几个流浪汉正在分食一些从垃圾箱里捡来的、看起来就不太新鲜的食物。 他的灵视之眼看到他们头顶浓郁的黑灰之气，预示着疾病和营养不良。 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这些流浪汉，是社会最底层，几乎无人关注。如果他们需要帮助…… 而自己，或许可以…… 不是作秀，不是为了拍视频，而是真正地，帮助他们？ 同时，也许能从中找到一条生计？ 他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那几个流浪汉立刻警惕地看着他。 林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他指了指他们手里那些发霉的面包：“那个……吃了可能会拉肚子。我……我那里还有点干净的面包，你们要不要？” 他想起自己用最后几块钱买的几个临期打折面包，原本是自己的晚餐。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流浪汉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谁啊？为啥要给我们？” “我……”林烨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我想赚功德吧？“我就住附近，看你们……也不容易。” 那流浪汉看了他半晌，似乎觉得他不像坏人，点了点头。 林烨跑回群租房，拿来那三个干巴巴的廉价面包，分给了他们。 流浪汉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叮！向无家可归者提供紧急食物援助，缓解饥饿。行为评价：丙中。奖励功德值：+5。 当前功德值：-999，995。 +5！ 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而且，看着他们吃得香甜，林烨心里第一次没有算计，反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就在这时，那个带头的老流浪汉吃完面包，看了看林烨，忽然道：“小伙子，看你也挺落魄的。要是没地方去，后面巷子里有个废弃的报亭，能挡风遮雨，比睡大街强点。” 林烨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竟然换来了一点善意的回报。 或许……这条路，真的能走下去？

2 流浪者之家与第一桶“德”

老流浪汉指点的废弃报亭，成了林烨临时的“慈善基地”。 报亭很小，里面堆满了垃圾，但确实能遮风挡雨。林烨花了一整天时间，把它彻底打扫干净。 他用身上最后几块钱，买了一大桶便宜的矿泉水和一大袋最便宜的馒头。 然后，他找到天桥下的那几个流浪汉，告诉他们：“以后晚上，可以来报亭这里，我提供干净的水和食物。虽然不多，但至少能吃个半饱。” 流浪汉们将信将疑，但当晚，还是来了三四个人。 林烨把馒头和水分给他们。看着他们感激的眼神，听着系统偶尔响起的功德+1、+2的提示，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增长。 他不再是单方面付出。他会和这些流浪汉聊天，听他们的故事。有的是因为下岗，有的是家庭变故，有的是身体残疾……每个人背后都是一段辛酸史。 林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个社会的底层，心中的某些东西在悄然改变。他做这些事，不再仅仅是为了功德，也多了一丝真正的同情和理解。 他开始更细心地帮助他们。用灵视之眼观察他们的身体状况，提醒那个咳嗽厉害的去看病虽然对方没钱去，帮那个腿脚不便的去找更厚的纸板御寒。 功德一点点地增加：-999,990... -999,985... 虽然依旧负得离谱，但趋势是好的。 但经济问题越来越严峻。他很快连买馒头和水的钱都没有了。 必须想办法赚钱！ 他注意到，这些流浪汉平时会捡废品卖钱，但因为分散和个人能力问题，收入微薄，而且经常被废品站压价。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他可以对流浪汉们说：“大家捡到的废品，可以集中放到我这里。我统一去卖，卖的钱，我们按比例分成，大部分归你们，我只留一小部分作为管理和运输成本，怎么样？这样量大，我去谈价格也能高点。” 流浪汉们一听，觉得有道理。他们单个去卖，确实经常被欺负。有人组织，当然是好事。 于是，“流浪者废品回收站”就这么草草成立了。 林烨负责联系废品收购站，谈判价格，运输他租了一辆最便宜的三轮车，记账。 他做事认真，账目公开，确实帮流浪汉们提高了不少收入。他自己也从中赚取了一点微薄的差价，勉强维持着“免费供水供馒头”的支出。 这个过程很辛苦，每天蹬着三轮车穿梭在废品站和报亭之间，浑身脏兮兮，惹来无数白眼。但他咬牙坚持着。 让他惊喜的是，系统竟然也对此给予了肯定！ 叮！组织贫困人群开展生产自救，改善其生计，行为评价：乙下！奖励功德值：+50！ 当前功德值：-999，935。 +50！巨款！ 林烨恍然大悟：原来，这种可持续的、帮助他们自立的方式，获得的功德远高于直接施舍！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 他的“业务”范围逐渐扩大，从最初的四五个流浪汉，发展到十几个人。报亭太小，已经容纳不下了。 他在郊区一个更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租金极低。他把那里简单打扫，作为新的据点和废品分类堆放点。 他还用赚来的钱，买了一个二手的旧洗衣机，让流浪汉们可以把捡来的旧衣服洗干净再穿；买了一些最基础的感冒药、创可贴；甚至弄来了几个旧书架，摆上一些别人捐赠的旧书。 这里渐渐有了一个“流浪者之家”的雏形。 林烨给这个地方起了个名字，叫“曙光驿站”。 他的生活依旧清苦，每天和废品打交道，身上总有股味儿，原来的“顶流主播”形象早已荡然无存。但他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 功德值在缓慢而坚定地减少着负值：-999,800... -999,500... 偶尔，会有附近的好心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驿站”，送来一些旧衣物或食物。林烨都仔细登记，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他甚至开始学习一些简单的护理知识，帮助流浪汉处理小伤口。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 然而，网络的记忆并没有消失。 一天，一个自称是“城市探秘”的短视频博主，无意中拍到了林烨在“曙光驿站”里忙碌的身影。 虽然林烨形象大变，憔悴消瘦，穿着破旧，但那帅气的底子还在，还是被一些眼尖的网友认了出来！ “我靠！这不是那个诈捐狗林烨吗？” “他怎么在捡垃圾？还和流浪汉混在一起？” “肯定是摆拍！又想立新人设洗白？” “恶心！阴魂不散！” 视频迅速传播开来，再次将林烨推上风口浪尖。 无数质疑和辱骂涌向这个刚刚有点起色的“曙光驿站”。 甚至有人找到这里，隔着门偷拍，大声辱骂，扔烂菜叶。 合作的废品站迫于压力，表示要终止合作。 驿站里的流浪汉们也受到了惊吓，人心惶惶。 “林小哥……要不……算了吧？我们走吧，别连累你了……”那个老流浪汉担忧地说。 林烨看着窗外那些举着手机、满脸正义凛然却又肆意伤害的人，再看着驿站里这些惊慌无助、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同伴，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想真正做点好事，赎点罪，活下去而已！ 为什么就这么难？！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遭遇重大舆论危机，信念动摇。 触发特殊任务：‘浊清自证’。 任务内容：无视污蔑，坚守善行，并在一个月内，使‘曙光驿站’帮助人数超过50人，并获得十位以上受助者的真心认可系统判定。 任务奖励：功德值+1000，特殊技能‘他心通初级’。 任务失败：功德值-5000。 一个月，50人，十人真心认可！ 还有1000功德和特殊技能！ 但失败惩罚也极其严厉！ 林烨看着任务说明，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和愤怒渐渐被坚定所取代。 他走到驿站门口，猛地拉开了大门！ 外面那些叫骂和偷拍的人吓了一跳。 林烨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你们可以骂我，可以质疑我。但我做的事情，就在这里。” “这里不欢迎看热闹和捣乱的人。但如果谁真的想了解，或者谁真的需要帮助，曙光驿站的门，永远开着。” 说完，他不再理会外面的喧嚣，转身回到驿站内，开始安抚受惊的流浪汉们，继续整理刚收来的废品。 他的背影，在逆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韧。

第四章：浊清自证与“他心通”

林烨的回应，并没有立刻平息风波。 网络上关于他“摆拍洗白”的质疑声依旧甚嚣尘上。甚至有人开始人肉“曙光驿站”的位置，号召网友去“打假”。 但林烨选择了彻底无视。 他关闭了所有社交媒体通知，不再关注外面的喧嚣，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曙光驿站”的运营和完成系统任务上。 帮助50人？现在驿站常驻的流浪汉只有不到二十人。 他必须扩大帮助范围。 他不再局限于收纳流浪汉，也开始帮助一些极度贫困的老人、残疾人，甚至是暂时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的年轻人。 只要确实是走投无路、需要帮助的人，经过简单了解后，都可以来驿站获得一顿饭、一件干净衣服、一个临时落脚点，或者参与废品回收工作来换取一点收入。 驿站的条件极其简陋，但至少干净、温暖，有一口吃的。 人越来越多，管理难度也大大增加。吵架、偷窃、甚至打架斗殴偶尔会发生。 林烨忙得焦头烂额，既要调解矛盾，又要联系更多的废品回收渠道来增加收入，维持驿站运转，还要关心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他的灵视之眼和一点点护理知识派上了大用场。 辛苦，疲惫，但他咬牙坚持着。 功德值在缓慢增长：-999,000... -998,500... 但浊清自证任务要求的“十人真心认可”，进度却很慢。系统对此判定极其严格，必须是发自内心的、毫无杂质的感激和认可。 直到有一天，驿站里一个平时沉默寡言、有严重肺病的老流浪汉，夜里突然发病，咳血不止，情况危急。 其他流浪汉都吓坏了，手足无措。 林烨当时刚忙完躺下，听到动静立刻冲过去。他二话不说，背起老人就往外跑。 深夜，打不到车，他就背着老人一路狂奔向最近的社区医院。 老人很重，他累得几乎虚脱，汗水浸透了衣服，但一步不敢停。 到了医院，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驿站仅有的流动资金，恳求医生先救人。 经过抢救，老人脱离了危险。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再晚来半小时就危险了。 老人醒来后，看着守在床边、眼圈发黑的林烨，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紧紧抓住他的手，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叮！获得受助者‘赵建国’的真心认可+1！ 当前真心认可进度：1/10。 林烨看着老人抓住自己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接下来，他又陆续帮助一个与家人走散、有轻微智力障碍的青年找到了亲人；调解了一对流浪夫妻的矛盾；耐心教一个残疾的年轻人如何更高效地分类废品…… 每一件小事，他都尽心尽力。 渐渐地，真心认可的提示开始陆续出现。 叮！获得受助者‘王翠花’的真心认可+1！他帮忙找到儿子的母亲 叮！获得受助者‘李铁柱’的真心认可+1！被他调解成功的丈夫 叮！获得受助者‘小斌’的真心认可+1！他教授的残疾青年 …… 距离任务截止还有三天的时候，真心认可达到了9/10。 还差最后一个！ 林烨有些焦急，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为了任务而去刻意追求。 最后一天，驿站来了一个特殊的“求助者”。 一个穿着名牌运动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脸叛逆和嫌弃地站在驿站门口，不肯进来。 “喂！你就是那个网上很火的‘骗子慈善家’？”少年语气冲得很。 林烨皱了皱眉：“这里不是玩的地方，如果需要帮助……” “谁需要帮助了！”少年打断他，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地上，“给你！小爷我来体验生活，做慈善！够不够？不够还有！” 这种侮辱性的“施舍”，让驿站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林烨看着地上的钱，又看看少年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平静地说：“把钱捡起来。” “什么？你让我捡？”少年像是听到了笑话。 “这里不是你家。”林烨的声音冷了下来，“要帮忙，就按这里的规矩来。不想帮，就请你离开。” 少年没想到林烨会这么对他，脸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信不信我让你这破地方明天就关门！” “我不知道你爸是谁。”林烨看着他，“我只知道，在这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有资格用钱来侮辱别人。” 少年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扭头就想走。 “等等。”林烨叫住他，指了指地上那几张钞票，“把你的钱拿走。” 少年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极其尴尬。 就在这时，驿站里那个被林烨救过的赵老头颤巍巍地走过来，弯腰想去捡那些钱。 少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阻止。 赵老头捡起钱，拍了拍上面的灰，递还给少年，沙哑地说：“娃儿，钱是好东西，但不是这么用的。林小哥这儿，不缺钱，缺的是份真心。你要是闲得慌，不如进来帮我把这些瓶子分了类，比扔钱强。” 少年看着老人真诚的眼神，又看看周围那些虽然贫穷却眼神平静的流浪汉，再看看一脸淡然却目光坚定的林烨，脸上的叛逆和嚣张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羞愧。 他默默地接过钱，低着头，犹豫了很久，最终小声说：“对……对不起。” 然后，他真的走进驿站，笨手笨脚地开始帮忙分拣废品，虽然弄得一团糟，但态度认真了许多。 忙活了一下午，少年累得满头大汗，衣服也弄脏了，但眼神却变得不一样了。 离开的时候，他对林烨鞠了一躬，真诚地说：“谢谢你，林……林哥。我今天……学到了很多。” 叮！获得受助者‘张扬’短暂受教的真心认可+1！ 叮！特殊任务‘浊清自证’完成！ 奖励发放：功德值+1000！获得技能‘他心通初级’！ 当前功德值：-997，500！ 庞大的功德暖流轰然涌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林烨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精神感知都提升了一大截！灵视之眼也清晰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脑海中多了一项能力——他心通初级。 可以模糊感知到周围近距离生灵的表层情绪如喜、怒、哀、乐、怀疑、信任等，无法读取具体思想，但足以让他更好地理解他人，分辨真假。 太好了！ 就在任务完成的瞬间，那个曾经拍到他、引发第二次风波的短视频博主，竟然又来了。 这次，他进行了长达三天的暗中观察和记录，没有打扰，只是客观地拍摄。 然后，他制作了一期新的视频：《深度探访“曙光驿站”：骗子主播的救赎还是真实的底层互助？》 视频里，客观记录了驿站的艰辛、林烨的忙碌、流浪汉们的真实状态、以及那个叛逆少年的转变。 没有刻意煽情，只是平实记录。 这期视频一经发布，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舆论开始出现反转！ “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他看起来是真心的，而且很辛苦。” “那个老头我认识，确实在那一带流浪很久了……” “也许……我们错怪他了？” 虽然依旧有很多质疑声，但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相信，甚至有人表示要捐赠物资。 林烨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沉浸在任务完成和获得新能力的喜悦中。 他心通的开启，让他对驿站的管理如虎添翼。他能更敏锐地察觉到谁需要帮助，谁有心事，甚至能避开一些潜在的冲突。 曙光驿站，在一片争议声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且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林烨知道，这只是开始。负99万的功德大山，依旧沉重。 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

……甚至谁可能动了歪心思比如想偷拿东西，他都能提前有所察觉，从而及时干预。

这让他能更精准地帮助到每个人，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和损失，驿站的氛围变得更加和谐有序。大家虽然依旧贫困，但至少能感受到一份基本的公平和安全。

然而，他心通并非万能，它无法变出食物和药品，也无法解决驿站最根本的资源短缺问题。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驿站面临的最大危机浮现出来——御寒物资和过冬食物严重不足。

废弃厂房本就四处漏风，原有的薄被和旧衣服根本无法抵挡深秋的寒意。感冒、咳嗽的人越来越多，库存的基础药品很快见底。食物方面，捐赠的临期食品并不稳定，废品回收的收入也因天气转冷而减少。

“林哥，老王头又发烧了，咳得厉害！” “厨房那边说米快见底了，只够明天早上的粥了……” “二狗他们几个去城南收废品，到现在还没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林烨焦头烂额。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救火队员，四处扑救，却无法阻止火势蔓延。

他尝试着联系更多的公益组织和企业，但大多数回应冷淡，或者只能提供杯水车薪的帮助。毕竟，需要帮助的地方太多了。

灵视之眼下，整个驿站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寒气，许多人的气运中都带着代表疾病和虚弱的黑灰色。

负功德值的减少速度也明显变慢了，因为基础的温饱问题都难以保障，更深层次的“善行”难以开展。

“必须想办法搞到一批御寒物资和过冬的粮食！”林烨下定决心。

他清点了一下驿站所有的资金，公账加上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钱，总共不到八千块。这对于上百号人的过冬需求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去批发市场打听过，最便宜的棉被也要几十块一条，厚实的冬衣更贵。粮食价格更是不菲。

怎么办？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心通忽然感知到厂房门口传来一阵异常的情绪波动——混合着好奇、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昂贵羊绒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打量着驿站内部的环境，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嫌弃。

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像是秘书的年轻人。

“请问，你们找谁？”林烨起身迎了上去。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烨，看到他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沾着的灰尘，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林烨？”

“是我，您是？”

“我叫赵天成，‘天成集团’的。”男人递过来一张做工精美的名片，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听说你这里搞了个什么……救助站？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天成集团？林烨有点印象，好像是本地一家规模不小的房地产公司。

“是的，赵总。我们这里叫‘曙光驿站’，主要是给暂时遇到困难的朋友提供一个落脚点。”林烨不卑不亢地回答。

“嗯。”赵天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单薄被子里、面色不佳的人们，嘴角撇了撇，“看起来条件不怎么样嘛。”

林烨心中不悦，但面上依旧平静：“条件有限，只能尽力而为。”

赵天成身边的秘书适时开口，语气倒是客气些：“林先生，我们赵总一向热心公益。这次来，是想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帮忙？ 林烨心中一动，但他心通却敏锐地捕捉到赵天成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和……算计？

这不是纯粹的善意。

果然，赵天成接着说道：“我看你们这里缺的东西不少啊。这样吧，我们集团可以捐赠一批物资给你们，棉被、棉衣、米面油，都可以。”

林烨心中一喜，但立刻警惕起来：“赵总，太感谢了！不知……需要我们做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对这种精明的商人。

赵天成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很简单。过几天我们集团有个新项目的发布会，需要一些……正能量的宣传。到时候会请一些媒体。我希望你们驿站能作为我们集团慈善事业的受助方代表，出席一下发布会，配合拍点照片和视频，说几句感谢的话就行。怎么样？很简单吧？”

林烨的心沉了下去。 又是这一套！ 作秀！摆拍！利用他们的苦难和落魄，去装饰资本的门面！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毕竟实惠最重要。 但现在，他拥有了系统，深知虚假和真诚的区别。一旦答应了，或许能解燃眉之急，但驿站刚刚建立的、来之不易的真诚内核，就可能被污染。而且，系统很可能判定这是作秀行为，倒扣功德！

他心通清晰地感知到，赵天成根本不在意驿站里这些人的死活，他只想要一个光鲜的慈善噱头，为自己的企业形象镀金。他甚至可能已经准备好了通稿，标题都想好了：《天成集团雪中送炭，温暖百名流浪者寒冬！》。

“怎么样？林负责人？”赵天成见林烨沉默，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力，“这可是双赢的好事。你们解决了困难，我们获得了口碑。要知道，现在想找我们捐赠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身后的秘书也补充道：“林先生，机会难得。我们赵总亲自过来，足见诚意了。”

厂房里，不少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偷偷望过来。一些听力好的，听到了“捐赠”、“棉被”、“粮食”等词语，眼中露出了期盼的光芒。

压力，巨大的压力，压在了林烨肩上。 一边是上百人饥寒交迫的现实需求，一边是违背初心、可能招致系统惩罚的风险。

他该怎么办？ 是向现实妥协，接受这份裹着糖衣的“捐赠”？ 还是坚守底线，拒绝这救命的物资，独自面对寒冬的考验？

林烨的目光扫过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同伴，最终定格在赵天成那看似热情实则冷漠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