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念，平平无奇，有一个堪称完美的双胞胎哥哥，苏沐。我们还有一个竹马，顾晏尘，天之骄子。所有人都说，苏沐和顾晏尘是天生一对。毕业前夜，我向顾晏尘告白，他同意了。

我们秘密交往一年，直到被我哥撞破。他一巴掌甩在我脸上，骂我无耻。苏念，你明知道我喜欢他！而顾晏尘，那个把我宠上天的男人，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我心死远走。多年后同学会上，我哥却红着眼将我堵在角落。你还喜欢他吗？

他等了你很多年……1.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公寓里炸开。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火辣辣地疼，耳膜嗡嗡作响。哥哥苏沐的手还扬在半空，胸膛剧烈起伏，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此刻却满是猩红的怒火和鄙夷。苏念，你真无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挤出这句话。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那里站着顾晏尘，我的男朋友。他穿着我给他买的灰色T恤，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情。从我哥撞开门，到他怒吼着质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再到他失控地给了我这一巴掌，顾晏尘始终一言不发。

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比南极的冰川还要冷。哥……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别叫我哥！我没你这么恶心的弟弟！苏沐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你明知道！你怎么敢的啊？和他睡在一起，你就不觉得脏吗？

我喜欢他？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我喜欢顾晏尘十年，我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现在，我那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双胞胎哥哥，指着我的鼻子说，他也喜欢顾晏尘。我像个小偷，不，我就是个小偷。我偷了哥哥放在心尖上的人。

2.我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苏沐还在骂，那些话像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剜着我的心。从小到大，吃的穿的，我哪样不是紧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抢我最喜欢的人？苏念，看着你这张脸我都觉得恶心！我下意识地看向顾晏尘，向他求助。我希望他能站出来，哪怕只说一句话。说他喜欢的是我，说这一切和我哥无关。

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垂着眼，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那张平日里对我展露无数次温柔笑意的脸，此刻写满了漠然。或者说，是默认。

默认了我哥的指控，默认了我是个卑劣的掠夺者。也默认了，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苏沐。

我不过是一个劣质的、可笑的替代品。3.一年前的毕业前夜，也是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

KTV包厢里，同学们醉得东倒西歪。我借着酒劲，把顾晏尘堵在了走廊尽头。

他比我高半个头，微微低着头看我，眼底映着走廊昏暗的光。顾晏尘，我攥紧了拳头，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喜欢你。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等待着宣判。

我以为会是礼貌的拒绝，或者带着歉意的我们是朋友。毕竟，他是顾晏尘，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而我，只是他耀眼光环下，苏沐那个不起眼的双胞胎弟弟。

所有人都说，他和苏沐站在一起，才是郎才郎貌，天生一对。我等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一句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好啊。

我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我说，好啊。顾晏尘的嘴角噙着一抹极浅的笑意，苏念，我也喜欢你。那一刻，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4.我们开始了秘密的地下恋情。

之所以是秘密，是我的要求。我太自卑了。苏沐是校学生会主席，是辩论赛的最佳辩手，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而我，成绩中游，性格内向，丢在人群里都泛不起一个水花。

我和他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我知道，我们的内里，天差地别。

顾晏尘和我在一起，总让我有种不真实感。像一场随时会醒的美梦。他对我很好，好到无微不至。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他会跨越半个城市，只为给我送一份我念叨过的夜宵。他会耐心地听我讲那些无聊的琐事，眼里的温柔能将我溺毙。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那根刺就扎得越深。我总觉得，他不是在对我好。他是在透过我，对我哥好。5.交往半年时，苏沐的生日快到了。

我逛街时，无意间看到顾晏尘在一家奢侈品店里，买了一块表。那块表，苏沐前几天还在饭桌上提过，说设计很特别，是他喜欢的风格。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那天晚上，顾晏尘约我吃饭，然后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送你的。我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我白天看到的那块表。我没有惊喜，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悲哀。

为什么送我这个？我问他，声音都在发抖。你不是说喜欢吗？他有些疑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猛然想起，上周和苏沐一起逛街，他指着杂志上的这块表，问我好不好看。我说了一句还行。原来，他听见的，是我哥的声音。他看见的，是我哥的脸。我用力把盒子推了回去。我不要，你拿去送给该送的人吧。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发脾气。顾晏尘愣住了，他看着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受伤。苏念，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多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可我不敢，我怕一问出口，我们之间这层脆弱的窗户纸，就彻底捅破了。6.那次冷战了三天。

最后还是顾晏尘先低了头。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抱着我，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我靠在他怀里，贪恋着那份温暖，却也清楚地知道，这份温暖不属于我。我们和好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我变得更加敏感，更加多疑。

顾晏尘和苏沐的每一次同框，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他们一起打球，苏沐进球后，顾晏尘会笑着递上一瓶水。他们一起参加项目，深夜的讨论，顾晏尘会细心地给苏沐披上自己的外套。这些画面，通过同学朋友的社交网络，清晰地传到我眼里。而我，只能像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窥探着本该属于别人的光明。

有一次，我实在没忍住，问他：你和我哥，关系真好。他正在看文件，闻言头也没抬，随口嗯了一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是啊，从小一起长大。

我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可他记住的，只有苏沐。7.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哥的那一巴掌。当苏沐吼出那句你明知道我喜欢他时，所有的猜测、不安、自卑，都在瞬间找到了出口，汇聚成一个残忍的真相。我就是个替代品。

一个因为和正主长着一张脸，才被施舍了些许温柔的替代品。现在，正主找上门了，我这个赝品，就该识趣地退场了。我看着顾晏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顾晏尘，我们分手吧。他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一直垂着的眼帘终于掀开，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是震惊？是痛苦？

还是……解脱？我不想去分辨了。如你所愿，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把他还给你哥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踉踉跄跄地冲进房间，锁上了门。我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

门外，是我哥的咒骂，和一片死寂。顾晏尘，他甚至没有为我辩解一句，没有挽留一句。

心灰意冷，大抵就是如此。8.我连夜收拾了行李。第二天清晨，我拖着箱子走出房间时，客厅里空无一人。苏沐不在，顾晏尘也不在。也好。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我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买了最早一班去南方的机票，逃离了这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飞机起飞时，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眼泪终于决堤。再见了，顾晏尘。再见了，我长达十年的，兵荒马乱的暗恋。9.南方的城市很温暖，四季如春。我找了一份工作，租了一个小房子，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我拉黑了所有和过去有关的联系方式，屏蔽了所有可能看到他们消息的渠道。我以为只要看不见，听不见，就可以忘记。可我忘了，记忆是会扎根的。第一年，我常常在午夜梦回时，哭着醒来。梦里全是顾晏尘对我笑的样子，和他最后那双沉默的眼。第二年，我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公司的同事很热情，有个叫林泽的男生对我很好，会给我带早餐，会约我周末看电影。所有人都看出他想追我。

可我不敢。我怕了。我怕自己又变成一个替代品，怕真心再次被践踏。

我礼貌而疏远地拒绝了他。林泽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朋友。我看着他，忽然有些羡慕。如果当初，我没有向顾晏尘告白，我们是不是也能一直是朋友？10.我离开的第五年，公司派我去参加一个行业峰会。地点，在我逃离的那座城市。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我想，五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脆弱不堪的苏念了。回去看看也好，就当是和过去做个了断。

峰会的晚宴上，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端着酒杯，和客户谈笑风生。

我已经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视线。顾晏尘。他比五年前更加成熟挺拔，一身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场强大。他正被一群人簇拥着，众星捧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