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合作可以，先叫声姐姐来听。姐姐？他一把将我抵在办公桌前，叫老婆也行。公司破产那天，我被迫成了死对头顾衍的私人助理。

本以为要被他往死里整，却没想到他把我宠成了全城艳羡的对象。公司宣布破产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天空都塌了。我爸一夜白头。我则躲在厕所隔间里，偷偷刷着朋友圈。

那些昔日巴结我的人，此刻都在幸灾乐祸。啧啧，林家这就完了？早就说过，林薇薇那种大小姐脾气，迟早要败光家底。听说她之前还得罪了顾氏集团的顾总，这下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看着这些评论，我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顾衍。

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从大学开始，我们就一直是死对头。

凡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没想到我家破产，第一个看笑话的人就是他。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隔间门走出来。镜子里的我，眼睛红红的，妆也花了。真狼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林薇薇。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是顾衍。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顾总？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来看我笑话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一声轻笑。看来林大小姐还有力气逞强。废话少说，有事？

听说林氏破产了，你爸欠了不少债。我的心一沉，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呢？

你是想来催债的？我可以帮你。顾衍的声音很平静，帮你爸还清债务，还可以给你一份工作。我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顾衍帮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条件是什么？我才不信他会这么好心。来做我的私人助理。他顿了顿，补充道，二十四小时待命的那种。我就知道没好事！这家伙肯定想把我留在身边，往死里整我。

顾衍，你趁人之危！随你怎么想。他的语气依旧平淡，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明天这个时间，我没接到你电话，就当你不愿意。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混蛋！可一想到我爸憔悴的脸，还有那些堵在家门口的债主……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第二天，我准时拨通了顾衍的电话。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想通了？……嗯。我咬着牙挤出这个字。很好。

他报了一个地址，一小时后，到我办公室来签合同。一小时后，我站在顾氏集团总部大楼下。这栋摩天大楼高耸入云，气派得让人窒息。

和我家那个刚刚破产的小公司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前台小姐似乎早就接到了通知，直接把我领到了总裁专用电梯。电梯一路直达顶层总裁办。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其宽敞、装修极具现代感的办公室。整面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顾衍就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背对着我，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几年不见，他好像更……人模狗样了。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得能看穿人心。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最后落在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上。林大小姐也有今天。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忍住把包砸他脸上的冲动。顾总，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听你嘲讽的。很好，还有点斗志。他站起身，拿起一份文件走到我面前，看看，没问题就签字。我接过那份所谓的“雇佣合同”。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这哪里是雇佣合同，简直是卖身契！条款极其苛刻，规定我必须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完全服从顾衍的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指令。随叫随到，不得有误。薪水倒是给得异常高，高到足够我家很快还清那些迫在眉睫的债务。你这根本是不平等条约！我抗议道。

你可以不签。顾衍摊手，门在那边。他吃定我了。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拿起笔，在乙方签名处，狠狠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薇薇。

笔尖几乎要把纸张戳破。顾衍满意地拿回合同。很好。现在，去给我泡杯咖啡。

秘书室有咖啡机。……是，顾总。我转身走向门口，努力告诉自己为了钱要忍。

等等。他又叫住我。顾总还有什么吩咐？他指了指我的头发，扎起来，利落点。

还有，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嘴角，这里，沾了点早上吃的面包屑。我的脸瞬间爆红，慌忙用手背擦掉。丢死人了！第一天就在他面前出这种糗。我几乎是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按照指示找到秘书室，手忙脚乱地研究那台看起来非常高级的咖啡机。好不容易泡好一杯，端回办公室。顾衍只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太甜了。重泡。……是。

我又跑回去，重新泡了一杯。太苦。……是。第三杯。温度不对。

我把第四杯咖啡放在他桌上时，手心都被烫红了。他瞥了一眼我的手，没说什么，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勉强可以。我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做什么，顾总？等着。

于是，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他办公桌对面，看着他处理文件、开视频会议、签字的侧脸。

他工作的样子很专注，偶尔会微微蹙眉。不得不说，这家伙认真起来……是有点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腿都快站麻了。他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下班了。

我如蒙大赦。那我先走了，顾总明天见。谁让你走了？他合上文件夹，跟我去个应酬。应酬？合同里没写还要陪应酬！合同里写了，要服从我的一切指令。他拿起西装外套，而且，你现在是我的助理，陪同应酬是你的本职工作之一。他走到门口，见我还愣着，回头催了一句。快点，林助理。耽误了正事，从你薪水里扣。……来了！我赶紧跟上。资本家都是吸血鬼！

顾衍更是吸血鬼中的魔王！车子开到了一家高级会员制餐厅。包间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看样子都是重要的商业伙伴。他们看到顾衍带着我进来，眼神都变得有些暧昧。顾总，这位是……新女伴？以前没见过啊。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笑着问。

顾衍很自然地在我之前开口。我的新助理，林小姐。哦？助理啊……

那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我如坐针毡，只想快点结束。席间，他们不停地给顾衍敬酒。顾衍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我看着他的侧脸，渐渐有些恍惚。

他酒量好像没这么好吧？我记得大学时聚餐，他喝几杯啤酒脸就会红。现在怎么……突然，那个秃顶男人端起一杯酒，转向我。林助理，我也敬你一杯。能当顾总的助理，能力肯定不凡。我看着那杯满满的白酒，心里一紧。对不起，我不会喝酒。哎，不给面子是不是？秃顶男人脸色沉了下来。顾衍忽然伸手，接过了那杯酒。李总，她确实不会喝。这杯，我代劳。说完，他一饮而尽。桌上顿时响起叫好声。顾总好酒量！

顾总真是怜香惜玉啊！我看着顾衍空了的酒杯，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他这是在……帮我？应酬终于结束。顾衍看起来还算清醒，但我知道他肯定喝多了。

回去的车上，他一直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眉头微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顾总，你没事吧？他没睁眼，只是淡淡回了句。死不了。车子停在他住的别墅前。

我跟着他下车，想着把他送进门我就打车回去。过来扶我。他命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只好走过去，让他把胳膊搭在我肩上。

他的重量一下子压过来，我差点没站稳。这家伙看着瘦，没想到这么重！

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好闻的木质香调，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

我费劲地把他扶进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顾总，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我刚转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的掌心很烫，熨帖着我的皮肤。我吓了一跳，想挣脱，他却抓得更紧。去哪？他睁开眼，眼神有些迷离，但依旧深邃。回家啊。

这就是你家。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啊？我彻底懵了，顾总你喝醉了吧？

这是你家。合同第二条，二十四小时待命。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无赖的笑，我晚上可能会口渴，可能会头疼，可能需要人照顾。所以，你得住这里。

合同里没写要住你家！我又惊又气。合同里写了，要服从一切指令。他松开我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楼上客房随便挑一间。去给我倒杯蜂蜜水，厨房在那边。我站在原地，气得想骂人。但看他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还是忍下了这口气。算了，看在他刚才帮我挡酒的份上。我找到厨房，给他泡了杯温热的蜂蜜水。端回去时，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眼镜被摘下来放在一边，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

褪去了平时的锐利和冷漠，睡着的顾衍看起来……居然有点乖。我轻轻把蜂蜜水放在茶几上，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唔……他忽然动了一下，喃喃自语，薇薇……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是在叫我？……别走。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祈求。我僵在原地，心跳得厉害。他到底是真的醉糊涂了，还是在装醉？最终，我还是没叫醒他，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上。然后认命地拎起自己的包，上了二楼。随便找了一间客房住下。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有点不安，又有点……莫名的悸动。第二天早上，我被闹钟吵醒。洗漱完下楼，发现顾衍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餐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和西裤，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也戴回了鼻梁上。

又是那副精英范儿十足的模样。仿佛昨晚那个拉着我手腕说别走的人是我的幻觉。

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他头也没抬，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我在他对面坐下，面前摆着一份和我平时家里一模一样的早餐——培根煎蛋配全麦面包，还有一杯加了很多糖的拿铁。我愣了一下。怎么？不合胃口？顾衍终于抬眼看了我一下。

不是……我低下头，都是我喜欢的。秘书买的，凑合吃吧。他又低下头看平板，语气随意。我心里却有点异样。这么巧？吃完饭，坐他的车去公司。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快到公司时，他忽然开口。今天的主要行程是去看城西那块地。下午回来有个部门会议。

晚上……他顿了顿。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出席。哦。我点点头，拿出手机记下。晚宴需要穿礼服。他瞥了我一眼，你那些地摊货肯定不行。

中午让秘书带你去买一套。我脸一热，想反驳，却又无力反驳。我现在确实买不起好衣服。

……从你薪水里扣。他又补了一句。顾衍！我终于忍不住了，你故意的吧！

他嘴角微微上扬。没错，就是故意的。看你生气，比较有意思。我扭过头看窗外，不想理这个变态。到了公司，我又开始了泡咖啡、打印文件、站着发呆的助理日常。中午，顾衍的首席秘书安娜姐果然来找我了。她人很好，没有因为我的突然空降而排挤我。

反而很热心地带我去了一家很高档的礼服店。顾总吩咐了，选一套适合你的。

安娜姐笑着说。我看着那些漂亮的礼服，眼睛都亮了。但一翻吊牌价，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贵了！安娜姐，这……太破费了，要不换一家吧？没关系，顾总交代了，一定要选好的。安娜姐拿起一件香槟色的吊带长裙在我身上比了比，这件不错，去试试。

我拗不过她，只好接过那件沉甸甸的裙子走进试衣间。穿上身后，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柔软的布料贴合着曲线，衬得皮肤很白。我有些忐忑地走出试衣间。安娜姐眼睛一亮。哇！

太好看了！就这件！她不由分说地让店员包起来，刷了卡。我看着那张账单，心在滴血。

这得扣我多少薪水啊……回到公司，我把装着礼服的袋子放在办公桌角落。顾衍开完会回来，目光在袋子上停留了一秒，没说什么。下午，我跟着他去了城西那块地考察。路上颠簸，我又有点晕车，脸色不太好看。顾衍注意到了，让司机开慢点。考察结束回来，已经是傍晚。

顾衍让我直接去公司休息室换衣服化妆，准备晚上的晚宴。我提着那套昂贵的礼服，走进休息室。换好礼服，我简单化了妆，把头发挽起来。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稍微有了点信心。走出休息室时，顾衍正好也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经典款燕尾服，高贵又优雅。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还行。他淡淡评价了一句，走吧。

晚宴会场布置得富丽堂皇。觥筹交错，名流云集。这是我家破产后，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

难免有些紧张和不自在。顾衍似乎察觉到了，他非常自然地弯起手臂。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他的手臂坚实有力，莫名地让我安心了些。我们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顾总，这位是？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目光好奇地落在我身上。

我的助理，林小姐。顾衍的回答一如既往。但这次，他没有松开我的手。有人敬酒，他也都会巧妙地挡下，不再让我碰一滴酒精。顾总对助理可真体贴。

一位穿着紫色晚礼服的富太太笑着打趣。顾衍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我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晚宴进行到一半，我去洗手间补妆。

出来时，却在走廊遇到了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我的前男友，周铭。

他家以前和我家有生意往来，我们交往过一段时间。我家一出事，他第一时间就跟我划清了界限。薇薇？周铭看到我，也很惊讶，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你找到新金主了？他的话充满了侮辱性。

我气得脸色发白。跟你没关系。怎么没关系？他上前一步，试图拉我的手，薇薇，我知道你现在困难，但你不能自甘堕落啊。离开你身边那个男人，跟我吧，我至少能给你……她能给你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

顾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直面周铭。他的脸色冷得吓人。

周铭显然认出了顾衍，气势瞬间矮了半截。顾……顾总？这是您的女伴？误会，都是误会……误会？顾衍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你刚才是在骚扰我的助理，还是我未来的顾太太？我猛地抬头看向顾衍的侧脸。

他说什么？顾太太？周铭也彻底傻眼了，脸色煞白。顾、顾太太？对不起顾总！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就走！这就走！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跑掉了。走廊里只剩下我和顾衍。

我还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顾总，你刚才……我迟疑地开口。情势所迫，权宜之计。顾衍松开我的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不然那种人会一直纠缠你。走吧，该回去了。他转身走向会场出口。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麻。

真的只是……权宜之计吗？回去的车上，我们依旧沉默。我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他那句我未来的顾太太。心里有点酸，又有点甜。真是疯了。

车子快到别墅时，顾衍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片刻，脸色微微沉了下。

……好，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揉了揉眉心。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没什么。

他语气有些淡，一个合作方临时有点问题，明天可能需要提前去公司处理。哦。

车子驶入别墅车库。我们一前一后下车进屋。明天七点出发。他丢下这句话，就径直上了楼。知道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嘀咕，刚才那通电话，好像让他有点不高兴？第二天，我准时七点下楼。顾衍已经坐在餐桌前了，面前摆着咖啡，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冷峻一些。顾总早。我打了个招呼。他抬眼看了看我，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吃完早饭出发。今天事情多。好的。去公司的路上，他一直在看文件，没跟我说一句话。气氛有点压抑。到了公司，他立刻投入紧张的工作，连带着我也忙得团团转。不断有高管进出他的办公室，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看来确实遇到了麻烦。中午，我照例去给他泡咖啡。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时，他正在讲电话，语气非常严厉。……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条件都无法满足，我认为我们没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他猛地挂断电话，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我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放在他桌上。顾总，您的咖啡。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我，目光锐利。

林薇薇，如果让你去争取一个很难搞的客户，你会怎么做？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想了想，我老实回答。

我……我会先搞清楚对方最核心的需求是什么，我们又能提供什么别人给不了的价值。

如果实在谈不拢，那可能说明彼此真的不适合，勉强合作也不会长久。

顾衍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点嘲讽的笑。不愧是林大小姐，理论一套一套的。可惜，商场不是过家家。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那你问我干什么！

出去做事。他收敛笑容，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语气冷冰冰的。我气得转身就走。混蛋！

就知道羞辱我！一下午，我都憋着一口气。直到快下班时，安娜姐悄悄把我拉到一边。

薇薇，别往心里去。顾总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城西那个项目的合作方临时变卦，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这个项目对顾总很重要，他压力很大。我愣了一下。

……谢谢安娜姐，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下班后，顾衍依旧让我跟他一起回家。

车上的气氛依旧沉默，但没那么僵硬了。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正看着窗外，侧脸线条依然紧绷着。回到别墅，他直接进了书房。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又顺手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端着走到书房门口，我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推门进去。他正坐在电脑后，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图表。

顾总，给您做了点吃的。我把托盘放在书桌一角。他抬眼看了看蜂蜜水和三明治，又看了看我。讨好我？……怕您饿死，没人给我发薪水。我嘴硬道。他轻笑了一声，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味道还行。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那个……项目的事，会很麻烦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看着我。怎么？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的工作不稳！放心。他嘴角弯了弯，就算项目真的黄了，我也养得起一个你。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我出去了！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这个混蛋，又在逗我玩！几天后，项目危机似乎解决了。

顾衍的心情明显变好，连带着对我的“折磨”也少了点。至少泡咖啡不会再挑三拣四了。

这天下午，他忽然把我叫进办公室。晚上陪我回老宅一趟。回老宅？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爷爷想见见你。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见、见我？为什么？他听说我找了个新助理，很好奇。

顾衍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爱操心。配合一下。……哦。

我愣愣地点头。心里却打起了鼓。见他爷爷？这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呢？下班后，顾衍直接带我去了市中心一家高档造型工作室。给她做个合适的造型。他对造型师说。

几个小时后，我看着镜子里从头到脚都被精心打理过的自己，有点不敢认。

一身优雅而不失温柔的藕粉色连衣裙，发型妆容都无可挑剔。顾衍看到我，眼神亮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还行，不至于丢我的脸。我：……算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家老宅坐落在一片安静的别墅区，古色古香，透着厚重的底蕴。一进门，一位精神矍铄、面带笑容的老人就迎了上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我身上。爷爷，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助理，林薇薇。顾衍介绍道，语气比平时柔和不少。

顾爷爷好。我赶紧乖巧地问好。好，好孩子，快进来坐。顾爷爷笑得非常和蔼，拉着我的手往客厅走，别紧张，就当自己家一样。顾爷爷对我异常热情，问了很多问题，比如家里情况、工作累不累、顾衍有没有欺负我等等。我尽量得体地回答。

顾衍在一旁偶尔插几句话，气氛倒是意外地融洽。吃饭的时候，顾爷爷不断给我夹菜。

薇薇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小衍，你怎么照顾人的？顾衍面不改色：她挑食。

我瞪他一眼！谁挑食！年轻人要注意身体。顾爷爷看着我，忽然语重心长地说，小衍这孩子，就是性子冷，不会照顾人。薇薇你啊，要多担待点，帮爷爷看着他。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味呢？我只好尴尬地笑笑。吃完饭，又陪顾爷爷聊了会儿天，我们才起身告辞。顾爷爷一直送我们到门口，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薇薇啊，以后常来陪爷爷吃饭。好的，顾爷爷，您快回去吧。

回去的车---车子驶离顾家老宅，我还在琢磨顾爷爷最后那句话的意思。顾总，你爷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忍不住问出口。顾衍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柔和：误会什么？

就……他好像觉得我们不只是老板和助理的关系。我说得有点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