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五年，我从天才作曲家沦为籍籍无名的调音师，而她成了享誉国际的钢琴家。事业巅峰，她双手意外被废，从此销声匿迹。五年后她再度出现，却是以另一个身份——她恩师的妻子。

记者会上，那个白发苍苍的男人搂着她，宣布他们早已结婚。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全天下都赞他德高望重，栽培出了她这样的天才。只有我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当年设计丑闻将我赶出学院、彻底掌控她人生的恶魔。

是她醉酒后哭着说“光是想到他就想吐”的阴影。直到我借着调音师的身份潜入他们的别墅，看到她在深夜的琴房，用再也无法弹奏的双手，在琴盖上一遍遍敲击着我为她写的曲子，红着眼眶低语：“阿舟，他毁了我的手，也毁了你。等我拿到他所有犯罪的证据，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的。第一章“你怎么进来的？”林晚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在寂静的琴房里突兀地响起。我转过身，手里还拿着调音扳手。她穿着一身丝质的睡袍，赤着脚，站在门口，脸色比月光还要苍白。“我来调音。”“出去。”她向我走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阿舟，马上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你呢？

”我看着她，“这里是你该待的地方吗？”她的身体僵住了。五年。这五年里，我无数次在梦里描摹她的样子，却没想过重逢会是这样。她瘦了很多，那种易碎感，仿佛一碰就会裂开。“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试图推开我，“你快走，他随时会回来。

”我抓住她的手腕。那双手，曾经在黑白琴键上创造过奇迹，如今却布满了浅淡的疤痕，指关节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林晚，”我一字一句，“我听到了。”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惊恐瞬间满溢。“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的嘴唇开始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等我拿到他所有犯罪的证据，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我重复着她的话，心脏和眼眶一起发烫，“所以，我不走。

”“你疯了！”她终于崩溃，眼泪决堤而下，“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个魔鬼！

你斗不过他的！”“那我们一起。”我抱住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她揉进我的骨血里，“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她的哭声压抑在我的胸口，滚烫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衬衫。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林晚的身体瞬间绷直，像一只受惊的鹿。“他回来了！”她猛地推开我，慌乱地四处张望。“躲起来！快！

”琴房里几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除了那架巨大的三角钢琴。我几乎没有犹豫，闪身躲进了钢琴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吞没。林晚迅速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睡袍，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那副冷漠平静的样子。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响起，正是张敬德。我透过琴腿的缝隙，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和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昂贵古龙水味。“睡不着，下来坐坐。

”林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是手又疼了吗？”张敬德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我让李医生明天再过来给你看看。”“不用了，老毛病而已。”“晚晚，你要听话。

”张敬德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你的手是我最宝贵的珍宝，不能有任何闪失。”我看到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林晚的脸颊。

林晚的身体有微不可察的僵硬。“说起来，今天新来的那个调音师怎么样？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怎么样，”林晚淡淡地说，“技术很一般，还不如之前那个。”“是吗？”张敬德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听助理说，他长得有几分像你那个小学弟。”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老师，您又在开玩笑了。”林晚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已。

”“那就好。”张敬德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毕竟，不听话的棋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只会弄脏了我的棋盘。”他搂住林晚的腰。“走吧，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他们离开了琴房，脚步声渐渐消失。我从钢琴底下出来，浑身冰冷。

原来从我踏进这里的第一秒，就已经落入了他的监视。我愤怒，后怕，但更多的是对林晚的心疼。她每天就是这样，在魔鬼的身边，戴着假面，说着违心的话，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回到钢琴前，借着月光，手指轻轻抚过琴键。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我重新打开琴盖，以检查为由，仔细地审视着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

就在击弦机的一个隐蔽角落，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不属于钢琴本身的小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来。那是一个微型U盘，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第二章“卧槽，舟哥，你这是去调音还是去当间谍了？”我发小兼死党陈默，捏着那个比指甲盖还小的U盘，一脸震惊。他是个电脑天才，也是我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少废话，赶紧看看里面有什么。

”我灌了一大口冰水，试图压下心里的焦躁。陈默把U盘插进一个特制的读卡器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有加密，不过……问题不大。”几分钟后，几个文件夹出现在屏幕上。我立刻凑了过去。里面是些零碎的文件，音频，视频，还有一些加密的文档。我们先点开了一个音频。“……张教授，这次的国际大赛，评委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您看……”一个谄媚的男声。

紧接着是张敬德的声音：“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向来只看重才华。”声音温和醇厚，冠冕堂皇。但音频的后半段，却是一段被处理过的电流声，隐约能听到“三百万”、“海外账户”之类的词。我们又点开了几个文件。

有的是张敬德和某些官员吃饭的偷拍照片，有的是他旗下基金会账目不清的流水记录，还有一段模糊的视频，是他收下一个古董花瓶的画面。证据很散，而且都不足以构成致命一击。很多关键信息都被处理过，或者干脆就是残缺的。“妈的，”陈默一拳捶在桌上，“这老狐狸太狡猾了，林晚收集这些东西，肯定花了不少功夫，也冒了天大的风险。”我看着屏幕上那些零碎的“罪证”，仿佛看到了林晚这五年来，是如何在刀尖上步步为营。我的心揪成一团。她到底受了多少苦。“这些东西，告不倒他。

”我沉声说。“没错，”陈默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顶多让他伤点皮毛，很快就能脱身。

而且一旦打草惊蛇，林晚就危险了。”“所以，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我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陈默，帮我个忙。”我说，“帮我查五年前，林晚那场‘意外’的所有资料。”“你是怀疑……”“我不是怀疑，”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敢肯定，那不是意外。”一个小时后，陈默把一份陈旧的警方档案调了出来。“找到了。”时间，五年前。地点，音乐学院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失控的货车闯了红灯，撞上了林晚乘坐的出租车。

官方结论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负全责。司机被判了三年，赔了一笔钱，事情就这么了了。

“这报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陈默皱着眉。“查那个司机。”我说，“查他这五年来的所有信息，特别是财务状况。”“好。”电脑前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十分钟后，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震惊。“舟哥，你猜对了。

”他指着屏幕，“这个司机，叫王海，出狱后就消失了一段时间。一年前，他突然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全款。而且……他儿子去年出国留学，去的是一所学费高昂的私立音乐学院。”“钱是哪里来的？”“我查了资金来源，”陈默的脸色愈发难看，“是一笔来自海外的匿名捐赠，通过一个慈善基金会转入的。

”“哪个基金会？”“德艺艺术基金会。”我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德艺艺术基金会。它的创始人兼荣誉主席，就是张敬德。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他要的不是林晚的命，他要的是她的手，是她的未来！一股腥甜的恨意涌上我的喉咙。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是张敬德助理的电话。“喂，您好。”“是我。”我的声音冰冷，“明天那架施坦威，音准还是有点问题，我需要过去再调试一次。”第三章别墅里静得可怕。

张敬德今天有个重要的晚宴，不在家。这给了我最好的机会。林晚把我带到琴房，关上门，脸上是掩不住的焦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这样来，我们都会死的！”“王海。

”我叫出一个名字。林晚的脸色瞬间变了。“五年前撞了你的那个货车司机。

”我盯着她的眼睛，“他儿子去年出国留学了，用的是张敬德基金会的钱。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晚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扶住钢琴才勉强站稳。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还知道，那不是意外。”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是他，是他毁了你的手，对不对？”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林晚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蹲下身，将脸埋在双臂间，发出困兽般压抑的呜咽。那不是哭泣，那是积攒了五年的痛苦、恐惧和绝望的集中爆发。我走过去，蹲下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阿舟……”她在我怀里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我早就该想到的……我早就怀疑了……可我没有证据……”“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抚着她的背，心如刀割。“我好怕，”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我，“我怕他发现你，我怕他像对付我一样对付你。阿舟，你快走，算我求你了，你忘了我，好好活下去……”“闭嘴。”我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再说下去。四目相对，她眼里的破碎和我的眼里的心疼交织在一起。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时间也仿佛倒流回五年前那个夏天的午后，在学院的琴房里，我弹着新写的曲子，她靠在我的肩头。我低下头，吻上了她冰冷的嘴唇。

那是一个夹杂着五年思念、无尽心疼和失而复得的吻。她的回应生涩而热烈，带着绝望中的孤注一掷。我们像两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对方，汲取着彼此身上唯一的一点温暖。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我们闪电般分开。

“大小姐，张先生让我来取份文件。”是张敬德的助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林晚迅速调整好情绪，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在书房，你自己去拿吧。”助理点了点头，眼神却若有若无地在我身上扫了一眼。那眼神，像一条黏腻的蛇。我的心沉了下去。他走向书房，但没过几秒，又退了回来。“大小D姐，”他扶了扶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张先生刚刚来电话，说他马上就回来了。

”林晚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我也愣住了。晚宴提前结束了？“而且，”助理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张先生说，他很高兴，能和您，还有您的‘老朋友’，一起喝杯茶。”完了。我被发现了。不，是我们被发现了。

门外，张敬德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像死神的催命符，一步步靠近。第四章门被推开了。

张敬德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温和的微笑。只是今晚，那微笑里淬着冰。

他的目光越过林晚，直直地落在我身上。“阿舟，好久不见。”他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在问候许久未见的晚辈。“没想到，我的钢琴，居然能请到你这位昔日的天才作曲家来亲自调音，真是蓬荜生辉。”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林晚挡在我面前，身体紧绷。“老师，您误会了，他只是……”“晚晚，”张敬德打断她，语气依旧温柔，“到我身边来。”林晚没有动。

张敬德的笑容淡了几分：“怎么，我的话，现在不管用了？”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我看到林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最终还是咬着唇，一步步挪到了张敬德的身边。

张敬德满意地搂住她的肩膀，像在炫耀一件战利品。“年轻人，冲动是魔鬼啊。”他看着我，摇了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早就提醒过晚晚，让她劝你不要做傻事，可你偏不听。

”我皱起眉，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以为你潜入这里，是为了拯救她？

”张敬德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真是天真得可怜。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林晚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阿舟太冲动了，他会毁了所有事。”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录音还在继续。

“老师，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帮你拿到他父亲公司的核心技术，你就放过我们，让我们远走高飞。现在他来了，正好，我们可以利用他……”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父亲的公司……核心技术……五年前那场将我赶出学院的“丑闻”，难道……我猛地抬头，看向林晚。她的脸苍白如纸，避开了我的目光。“很惊讶吗？

”张敬德欣赏着我脸上的表情，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戏剧，“当年让你身败名裂，只是第一步。

我真正的目标，是你父亲那家公司。可惜啊，你父亲是个老狐狸，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拍了拍林晚的肩膀，语气亲昵。“幸好，我还有晚晚。她比你有价值多了。

”“为了换取和你远走高飞的‘自由’，她可是很努力地在帮你父亲的公司，制造一个无法挽回的漏洞呢。”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所谓的忍辱负重，所谓的搜集证据，所谓的“我们再也不分开”……全都是假的？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她接近我，和我在一起，都是为了我父亲公司的核心技术？

我看着她，那个我爱了五年，心疼了五年的女孩。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张敬德残忍的笑声还在耳边回响。“年轻人，你以为你懂爱情？

你只是她用来换取自由的棋子。”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干了。我死死地盯着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火，灼得我说不出话。我只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一句“不是这样的”。

终于，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歉意？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