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晚舟恋爱五年，准备结婚。她妈突然把彩礼从8万涨到38万：“我女儿可是研究生！

”我掏空存款也只有15万，晚舟直接偷了户口本摔在桌上：“这婚我结定了！

”婚后第三年，我升了总监。晚舟妈妈突然冒雨堵在公司门口：“女婿，妈给你炖了汤...”我接过保温桶反手泼进垃圾桶：“现在喝？晚了。

”晚舟摸着微隆的小腹冷笑：“妈，滚远点，别脏了我孩子的路。”第一章“八万八，图个吉利，就这么定了！”林晚舟她妈，王美娟，嗓门亮得能穿透防盗门。她捏着张红纸，上面是她自己用毛笔写的“礼单”，墨迹还没干透。她手指点着那个数字，像敲定了什么了不起的买卖。客厅里，老式吊扇吱呀呀地转，搅不动闷热的空气。我，江烬，坐在硬邦邦的木头沙发上，手心有点潮。八万八，这个数，我和晚舟私下盘算过，能凑上。

我爸妈留下的那点底子，加上我这几年在科技公司做项目主管攒的工资，紧是紧了点，但够。

晚舟坐在我旁边，手指悄悄勾住我的小指，轻轻捏了一下。她没看她妈，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嘴角抿着一点笑，意思是：看，我说我妈能讲理吧？“行，阿姨，八万八，没问题。

”我赶紧点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王美娟脸上堆起笑，眼角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小江啊，阿姨就知道你是个实在人！我们晚舟啊，那可是研究生！金贵着呢！嫁给你，那是……”她话锋一转，眼神在我身上溜了一圈，像是在掂量一件货品的成色，“……是你们老江家祖坟冒青烟了！”这话听着有点刺耳。晚舟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手指从我手上抽走，声音不大，但很硬：“妈，你说什么呢！”“我说什么了？我说实话！

”王美娟嗓门又拔高了，“研究生！懂不懂？跟那些大专、中专的能一样吗？身价摆在这儿！

”她转向我，那点笑意收得干干净净，下巴抬着，“小江，刚才是妈没想周全。八万八？

那是去年的价了！现在，得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我心里咯噔一下。

晚舟猛地站起来：“妈！你什么意思？”“三十八万！”王美娟的声音斩钉截铁，像榔头砸在铁板上，“一分不能少！”三十八万？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吊扇的吱呀声突然变得无比刺耳。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八万八到三十八万？这中间差的不是钱，是王美娟突然变卦的心。

“三十八万？”晚舟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妈！你疯了吗？

江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他爸妈走得早，他一个人……”“一个人怎么了？

”王美娟打断她，叉着腰，气势汹汹，“一个人就能空手套白狼，娶走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研究生女儿？门儿都没有！没这个数，这婚就别结了！

”“你……”晚舟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你这是卖女儿！”“放屁！

”王美娟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上面的玻璃杯哐当响，“我这是为她好！

没点真金白银压着，谁知道他以后靠不靠得住？现在不给，以后更别想！三十八万，少一个子儿，你们俩趁早给我散伙！”空气凝固了。闷热粘稠，像胶水一样糊在皮肤上。

我坐在那里，手脚冰凉。三十八万。我所有的卡，所有的理财，加上能借的亲戚朋友，满打满算，十五万顶天了。剩下的二十三万，是王美娟凭空画下的一道天堑。

晚舟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她妈，眼睛里的光一点点冷下去，最后变成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她没再吵，转身冲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门“砰”地一声甩上，震得墙壁都在抖。王美娟对着紧闭的房门啐了一口：“死丫头！

翅膀硬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商量！”她转头瞪着我，眼神像刀子，“江烬，你也别杵这儿了。钱，什么时候凑齐，什么时候再来谈结婚的事。凑不齐，趁早滚蛋！

”我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腿有点软。走出林家那扇沉重的防盗门，楼道里的穿堂风吹在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三十八万。王美娟最后那句“滚蛋”，像冰锥子扎在心上。

第二章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又一下。是晚舟。我靠在冰冷的楼道墙壁上，掏出手机。

屏幕的光在昏暗里刺眼。“江烬，别听她的。” 第一条。“等我。” 第二条。

第三条是个定位，离她家不远的一个街心小公园。我深吸一口气，那口堵在胸口的浊气似乎散开了一点点。晚舟还在。这个念头像根救命稻草。我抹了把脸，快步下楼。公园很小，几棵半死不活的树，几张掉漆的长椅。晚舟就坐在最角落那张长椅上，路灯昏黄的光晕笼着她，影子缩成一团。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我走过去，脚步放得很轻。她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脸上全是泪痕，眼睛红肿，但眼神亮得惊人，像烧着两簇火。“江烬！”她站起来，扑进我怀里。力气很大，撞得我胸口发闷。

她紧紧抱着我的腰，脸埋在我颈窝，滚烫的眼泪瞬间濡湿了我的衣领。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身体还在发抖，“三十八万……她是要逼死我们……”我用力回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味。这味道让我混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没事，晚舟，没事。”我拍着她的背，声音干涩，“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再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她从我怀里挣开一点，仰起脸看我，泪眼朦胧，眼神却异常清醒，“去借？去贷？背一屁股债，然后让她捏着这个把柄，一辈子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她的话像冰水，浇得我一个激灵。

是啊，就算砸锅卖铁凑齐了，以后呢？王美娟只会变本加厉。“那……怎么办？”我看着她，喉咙发紧。难道真的……就这么散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晚舟没说话。她抬手，用力擦掉脸上的泪。那动作带着一股狠劲。然后，她定定地看着我，路灯的光映在她眼底，亮得惊人。“江烬，”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心上，“你信我吗？”“信！”我毫不犹豫。这世上，除了她，我还能信谁？“好。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那我们就结。现在，立刻，马上！”我愣住了：“现在？可是户口本……”“在我妈那儿锁着。

”晚舟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但我知道钥匙在哪儿。”我心头猛地一跳：“晚舟，你……”“偷！”她斩钉截铁地吐出这个字，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她不是要钱吗？

我偏不给她！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她休想拿这个来要挟我，要挟你！

”“可是……”我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里翻江倒海。偷户口本？这等于彻底撕破脸，和王美娟，和她那个家。“没有可是！”晚舟打断我，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肉里，“江烬，你看着我！你爱我吗？你想娶我吗？”“爱！想！

”我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那就够了！”她笑了，带着泪，也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明天！明天一早，民政局开门，我们就去！你敢不敢？

”她的眼神像火，灼灼地烧着我。那里面是破釜沉舟的勇气，是对我们未来的孤勇。

所有的犹豫、顾虑，在她这样的目光下，瞬间被烧成了灰烬。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我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却异常有力。“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同样斩钉截铁，“明天！民政局！谁不去谁是孙子！”第三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线透过薄窗帘渗进来。我几乎一夜没合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过电影。王美娟刻薄的嘴脸，三十八万那个天文数字，晚舟红肿却决绝的眼睛……最后定格在她那句“偷！”。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跳。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晚舟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成了。”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差点闪了腰。成了！她真的拿到了！胡乱套上衣服，脸都没顾上洗，我抓起钱包和身份证就冲出了门。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吸进肺里，却像烧着了一样滚烫。

我一路跑到约定的公交站台，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晚舟穿着件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不大的双肩包。她站在站牌下，微微低着头，晨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暗红色的、硬皮的小本子。我跑过去，喘着气停在她面前。她抬起头。

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没睡好。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那个硬皮小本子递到我面前。暗红色的封皮，烫金的国徽。是户口本。我接过来，封皮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有点潮。翻开，第一页就是户主“王美娟”，第二页是“林晚舟”。她的名字安静地躺在那里。

这本小小的册子，此刻重逾千斤。“走？”她看着我，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走！

”我用力点头，把户口本紧紧攥在手里，像攥着我们的命。公交车摇摇晃晃，车厢里人不多，空气混浊。我们并排坐在最后一排。谁也没说话。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凉，还有些细微的颤抖。我知道她在怕，怕王美娟发现追来，怕这孤注一掷的后果。我也怕。

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亢奋。民政局的大门刚开不久。大厅里亮着惨白的灯，空气里有股消毒水的味道。人不多，几对新人脸上带着或羞涩或甜蜜的笑，低声交谈着。

只有我们俩，沉默得像两块石头，格格不入。填表，拍照。摄影师指挥：“靠近一点，笑一笑。”我和晚舟僵硬地靠拢。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感觉脸上的肌肉像冻住了一样。照片打出来，两个人表情都绷着，眼神里没有新人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肃穆的凝重。“自愿结婚吗？”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大姐，例行公事地问，眼睛扫过我们俩紧绷的脸，又看了看晚舟手里那个明显是偷出来的户口本，眼神里带着点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叹息。“自愿！”我们异口同声，声音大得吓了大姐一跳。

钢印落下，发出沉闷的“咔哒”一声。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递到我们手里。封皮光滑，国徽凸起。我翻开，看着并排贴着的两张绷着脸的照片，看着下面并排的“江烬”和“林晚舟”，看着那个鲜红的印章。结束了？开始了？没有欢呼，没有拥抱。我和晚舟拿着那两本小红本，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有些刺眼。我们站在台阶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时都有些茫然。“我们……结婚了？”晚舟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本，声音轻得像梦呓。“嗯。”我应了一声，喉咙发紧。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我们。没有祝福，没有仪式，甚至没有告知任何人。只有这两本薄薄的小册子，宣告着我们从此绑在了一起，对抗整个世界。“江烬，”晚舟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后怕，有决绝，也有一丝尘埃落定的疲惫，“我们……没有退路了。”我握紧她的手，也握紧了那本滚烫的结婚证。“我知道。”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往后，刀山火海，我跟你一起趟。”第四章出租屋很小，一室一厅，老破小。墙壁斑驳，墙角有渗水的痕迹。这是我和晚舟临时的“家”。用我们仅剩的积蓄租下的，离我公司很远，但胜在便宜。结婚证被我们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铁盒子里，藏在衣柜最深处。

像藏着一个不能见光的秘密，也像藏着一颗火种。王美娟的电话是在第三天傍晚打来的。

尖锐的铃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像警报。晚舟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妈”字，脸色瞬间煞白。

她没接，手指紧紧攥着手机边缘，指节发白。铃声固执地响着，停了，又响。一遍又一遍。

“接吧。”我走过去，按住她冰凉的手，“总要面对的。”晚舟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免提。“林晚舟！你个死丫头！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偷老娘的户口本？你反了天了！

”王美娟尖利刻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瞬间穿透听筒，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晚舟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但她挺直了背脊，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妈，我结婚了。和江烬。”“结婚？我呸！”王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没我的同意，没那三十八万，你结的哪门子婚？我告诉你，不作数！

赶紧给我滚回来！把婚离了！否则……”“否则怎么样？”晚舟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尖锐，“断绝关系吗？好啊！王美娟，你听好了！从今天起，我林晚舟，跟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电话那头死寂了一秒。紧接着，是王美娟更加疯狂的咆哮，夹杂着恶毒的咒骂：“好！好！你个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大！

为了个穷鬼男人，连亲妈都不要了！行！林晚舟，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我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能得意几天！没我的钱，我看你们怎么活！喝西北风去吧！

我等着你跪着回来求我！……”不堪入耳的咒骂像污水一样泼过来。晚舟猛地按掉了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眼泪无声地涌出来，大颗大颗砸在手机屏幕上。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没事了，晚舟，没事了……”我一遍遍重复着，声音嘶哑。心口像被钝刀子割着。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真的没有“家”了。为了我，她亲手斩断了退路。“江烬，”她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又异常清晰，“我们……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给她看！”“一定！”我用力点头，下巴蹭着她的发顶，眼神落在出租屋斑驳的墙壁上，那里贴着一张皱巴巴的、我熬夜做出来的项目计划书草图。

那是我的机会。日子陡然变得艰难。真正的艰难。为了省钱，我们搬到了更偏远、更破旧的城中村。房间只有十平米，终年不见阳光，墙壁发霉，隔壁的争吵和孩子的哭闹声清晰可闻。晚舟白天去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工资微薄。晚上回来，还要接一些翻译的私活，常常熬到深夜。台灯昏黄的光晕下，她伏在小小的折叠桌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侧脸疲惫而专注。我看着她眼下越来越重的青黑，心疼得揪起来。

“别熬太晚。”我递给她一杯热水。她抬起头，对我挤出一个笑，带着倦意：“没事，这个稿子急，报酬还行。下个月房租就有着落了。”她顿了顿，眼神亮亮的，“你那个项目，怎么样了？”“快了。”我坐到她旁边的小板凳上，摊开我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代码和架构图，“核心模块快调试完了，下周给总监看。

”我的日子更像个陀螺。公司里，我像打了鸡血。那个智能仓储优化的项目，是我主动请缨啃下的硬骨头。白天在公司，我几乎长在了工位上。咖啡当水喝，午饭就是楼下便利店最便宜的面包。晚上回来，等晚舟睡了，我继续对着电脑屏幕鏖战，优化算法，调试bug。屏幕的光映在脸上，一片惨白。压力像山一样压着。

王美娟的咒骂和“等着看你们笑话”的预言，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底。我不能输，绝对不能。

为了晚舟，为了我们这偷来的、不被祝福的婚姻，我必须赢。身体在报警。

长期的睡眠不足和高压，让我开始偏头痛，胃也时不时抽痛。有一次在公司加班到凌晨，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栽倒在键盘上。“烬哥，你没事吧？”旁边工位的同事小刘吓了一跳。

我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重新聚焦。“没事，低血糖。”我摆摆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块糖塞进嘴里，甜得发腻，却压不住胃里的翻搅。“你这拼得太狠了，身体要紧啊。”小刘递过来一杯热水。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要紧？我和晚舟，没有退路。

身体？只能硬扛。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出租屋的灯还亮着。晚舟趴在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是一份没翻完的英文合同。她瘦了，下巴尖尖的，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心里又酸又胀。我俯身，在她微蹙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再等等，晚舟，”我对着她，也对着这间破败的小屋，无声地发誓，“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第五章三年。时间像砂纸，粗糙地打磨着一切。出租屋换成了明亮的一居室公寓，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有阳光。

墙壁上挂着我们旅行时拍的风景照，还有一张放大的、在简陋出租屋里拍的合影——我们俩都绷着脸，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是我们的“结婚照”。我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邮件。最上面一封，标题醒目：“关于江烬晋升技术研发部总监的通知”。邮件是半小时前发的。升职了。

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近乎虚脱的踏实感。三年，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次方案被毙又重来，无数次在崩溃边缘硬生生把自己拉回来……终于，踩上去了。

技术研发部总监。薪水翻倍，更重要的是，手里握住了实打实的项目资源和话语权。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三年来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被晒化了一些。手机响了。是晚舟。“喂？

”我接起，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松。“邮件我看到了！”晚舟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兴奋得像只小鸟，“总监！江总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她的喜悦毫无保留，几乎要溢出来。我忍不住笑了：“晚上想吃什么？庆祝一下。”“必须大餐！我订位子！

就我们上次路过那家，你说看着不错的西餐厅！”晚舟语速飞快，“对了，还有个好消息！

我那个翻译的系列丛书，出版社今天正式签合同了！版税还不错！”“真的？太好了！

”我由衷地高兴。晚舟的才华和努力，也终于被看见了。这三年，她一边工作，一边坚持做专业翻译，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头发，我都看在眼里。“双喜临门！

”晚舟在电话那头笑，“晚上好好庆祝！等我下班！”挂了电话，心里被一种久违的、温热的满足感填满。我们终于，一步一步，从泥泞里爬出来了。

那些嘲笑、那些等着看笑话的眼神、王美娟恶毒的诅咒……都被我们踩在了脚下。傍晚，天阴沉下来。乌云低垂，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要下雨了。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接晚舟下班。刚走出公司气派的玻璃旋转门，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我撑开伞，快步走向停车场。刚走到我那辆普通的黑色轿车旁，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廊柱的阴影里冲了出来，直直地挡在我面前。雨水很大，模糊了视线。

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脸。王美娟。她撑着一把旧伞，伞骨有些歪斜，雨水顺着伞沿淌下来，打湿了她半边肩膀。她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还算新的枣红色外套，但被雨水打湿了，颜色显得更深，有些狼狈。脸上精心化过的妆被雨水冲花了，眼线晕开，黑乎乎一片，口红也蹭到了嘴角，显得有点滑稽。她手里紧紧抱着一个保温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年不见，她似乎老了一些，眼角的皱纹更深了，眼神里没有了当初那种刻薄的盛气凌人，只剩下一种急切、讨好，甚至带着点卑微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