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小蘑菇在末日杀疯了(江无恙周采儿)免费小说阅读_免费小说完整版变成小蘑菇在末日杀疯了(江无恙周采儿)
手机屏裂开的纹路刚好卡在陆沉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上。下午五点,方案带过来,当面谈。
距离这条信息发送时间,已经过去三小时四十五分钟。而我,庄韵,刚刚在挤地铁时被后面的大哥一个肘击,手机脱手,屏幕亲吻了地铁坚硬的地面。
更要命的是,我花了三个月,改了十一稿,几乎熬干心血的品牌推广方案,就存在这个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里。备用机?在办公室充电。云备份?
昨天笔记本崩了重装系统,忘开了。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后背的衬衫黏在皮肤上。下午五点,博雅集团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陆沉不喜欢迟到,更不喜欢意外。尤其不喜欢来自我的意外。
前妻的身份,在离婚两年后,第一次正式交锋,就砸锅了。我叫了辆最快的车,一路催着司机闯了两个黄灯,冲回公司。同事小雅看我脸色惨白地扑向电脑,吓得递过来一杯水。“韵姐,你还好吧?”“死不了。”我手指在键盘上飞,声音发紧,“方案,手机摔了,得重弄。”“啊?”小雅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下午就要去博雅……”“对。”我打断她,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试图从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把那些精妙的数据分析和创意构想重新拼凑起来,“所以,别跟我说话。”时间像被偷走一样快。下午四点四十,我抱着重新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方案,冲进博雅集团那座冰冷的玻璃幕墙大楼。
指尖冰凉,掌心全是汗,滑腻腻的差点没抓住文件夹。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扫了一眼预约记录。“庄小姐是吗?陆总在办公室,请跟我来。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又空洞。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两年了,再踏进这里,感觉像上辈子。
空气里还是那股熟悉的、昂贵的皮革混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陆沉喜欢的。办公室门被推开。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陆沉就站在那片光里,背对着门,身形挺拔,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身。时间似乎在他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
眉眼依旧深邃,下颌线绷得很紧,看人时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审视和疏离。只是眼神,比以前更沉,更冷,像淬了冰。“陆总。”我开口,声音尽量平稳,把文件夹放在他那张大到离谱的办公桌上,“方案带来了。”他没看方案,目光落在我脸上,锐利得像手术刀。“迟到了七分钟。”“路上有点堵。”我避重就轻,不想提摔手机这种蠢事。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了一下,像是不信,又像是不屑。终于,他伸手拿起那份方案,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翻开。办公室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站着,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滑。他看得不算快,偶尔在某页停留片刻。眉头一直微蹙着,没松开过。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不知过了多久,他合上文件夹,动作不轻不重。“这就是你们‘创思’磨了三个月的成果?”他抬眼,语气平淡,却字字砸在我心上,“市场分析浮于表面,用户画像模糊不清,核心创意……”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平庸。”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我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手,指甲掐进掌心,用那点疼压住喉咙口的发堵和翻涌的难堪。“陆总,这个方案是我们团队经过大量调研……”“调研?”他打断我,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桌子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如果这就是调研的产物,那你们团队的能力,我很怀疑。
”他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我面前。距离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须后水味,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此刻却冰冷刺鼻。
他拿起那份文件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很轻,却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庄韵,”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刮过耳膜,“我以为两年时间,你至少该有点长进。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文件夹被他随手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拿回去,重做。”他垂眸看着我,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不合用的物品,“下周一,还是这个时间。
希望下一次,别让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脸颊火辣辣地烧,耳朵里嗡嗡作响。
愤怒和巨大的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缠住心脏,越收越紧。我想反驳,想大声质问他凭什么这样否定所有人的努力,想问他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刻的羞辱才指名要我负责这个项目!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死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我知道,只要开口,声音一定是抖的,难堪的,甚至可能带上哭腔。
不能在他面前失态。绝对不能。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颤抖。伸手,拿起那份被他弃如敝履的方案。指尖碰到冰凉的文件夹封面,凉意直透心底。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知道了,陆总。”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连我自己都惊讶,“下周一见。”说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陷进去,拔出来,每一步都异常沉重。直到走出博雅大楼,被夏末带着热气的风吹了一脸,我才猛地吸了一口气,肺里火烧火燎地疼。阳光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才发现手在抖。
手机屏幕还碎着,像一张嘲讽的脸。我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无视周围人来人往,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肩膀控制不住地耸动了一下,又强行压住。不能哭。庄韵,不能在他陆沉面前哭,更不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哭。可那份被彻底否定的方案,那些熬过的夜,那些反复推敲的细节,还有他刚才那种看废物一样的眼神……像无数根细针,密密地扎在心口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碎裂的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是闺蜜周晴。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前夫哥了没?他没为难你吧?我看着那条信息,手指悬在裂痕上方,半天没动。最终,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回去:方案被毙了,让我重做。
周晴几乎是秒回:我靠!这孙子故意的吧?!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陆沉这个人,公私分明到近乎冷酷。
他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故意毁掉一个可能对公司有利的项目。他否定,大概率是真的觉得不行。这种认知,比单纯的刁难,更让人绝望。我把碎屏手机扔回包里,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路还得走,方案还得重做。陆沉想看我的笑话,我偏不能让他看到。
周一要交的东西,比登天还难。陆沉的要求近乎苛刻。我重新泡进数据和报告里,带着团队没日没夜地干。小雅她们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没人敢多问,只是默默配合。
压力像山一样压着。失眠成了常态,咖啡当水喝。偶尔累极了趴在桌上,脑子里还会闪过陆沉那双冰冷的眼睛,和他那句“高估你了”。不能输。这个念头支撑着我。
周五晚上,团队熬了个通宵,新方案的框架和核心创意终于有了突破。小雅顶着一对熊猫眼,声音沙哑:“韵姐,这个方向……陆总那边能过吗?”我看着投影上初步成型的PPT,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但这是目前我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周六下午,我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家补觉。刚躺下没多久,刺耳的电话铃炸响。是公司座机。“庄韵!
你在哪儿?赶紧来‘云顶’酒店!”部门经理老李的声音火烧火燎,“博雅那个项目的关键人物,王总!临时组了个局,说是要提前聊聊意向!
点名要方案负责人过去!”王总是博雅这次项目评审委员会里很有分量的人物,之前一直约不上。“现在?”我猛地坐起,头一阵眩晕,“我方案还没最终……”“别管那么多了!机会难得!带上你电脑里有的东西,马上过来!
808包厢!”老李吼完就挂了电话。我冲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扑了几下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底是浓重的青黑。翻出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套上,抓起装着初步方案PPT的笔记本,冲出门。赶到“云顶”酒店808包厢门口时,里面已经传出推杯换盏的笑语声。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包厢很大,奢华的水晶灯下,主位上坐着微胖的王总,红光满面。旁边围着几个作陪的人。而主位另一侧,坐着一个穿着香槟色修身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人。苏婉。我的脚步顿在门口。
她怎么会在这?苏婉也看到了我,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浮起一种了然的、带着点看戏意味的笑意。她优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王总看到我,招招手:“哦,创思的小庄来了?快进来坐!正说着你们方案呢!
”我压下心头翻滚的疑虑和一丝不妙的感觉,努力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走过去。
“王总您好,各位领导好。”“坐坐坐,”王总指了指苏婉旁边的空位,“刚好,苏小姐也在,她对你们这行也很有见地,大家交流交流。”我依言坐下,和苏婉之间隔着一个座位。她身上飘来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混合着酒气。“庄小姐,久仰。
”苏婉侧过头,对我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常听陆沉提起你。”“哦?
”王总来了兴趣,“苏小姐和陆总很熟?”“还好。”苏婉笑得矜持,“家里长辈有些交情,最近走动比较多。”她话锋一转,看向我,“庄小姐的方案带来了吗?王总刚才还问起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带了一些初步的思路……”我打开笔记本,试图连上包厢里的投影仪。“不急不急,”王总摆摆手,“先吃点东西,喝两杯,放松放松嘛!”他示意服务员倒酒。
服务员立刻给我面前的空杯斟满了白酒。浓烈的酒气直冲鼻腔。“来,小庄,”王总端起酒杯,“第一次见,先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看着那满满一杯透明液体,胃里一阵翻腾。熬了通宵,几乎没吃东西,空腹喝这个,绝对要出事。“王总,不好意思,我……”我试图婉拒。“诶!
”王总把酒杯往我面前又推了推,脸上还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这点面子都不给?
我这人谈生意啊,就喜欢爽快人!一杯酒,开了场,后面什么都好说嘛!
”周围的人也笑着附和。“是啊庄小姐,王总都举杯了。”“一杯而已,没事的!
”苏婉也端着酒杯,浅浅笑着,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等着看我出丑。
骑虎难下。我闭了闭眼,知道这杯酒不喝,今天这个门都别想好好出去。更别提什么方案了。
“王总言重了。”我端起那杯酒,刺鼻的气味更浓了,“我敬您。”冰冷的玻璃杯贴上嘴唇,辛辣的液体灌入喉咙,像吞下了一团火,从口腔一路烧到胃里,呛得我眼泪差点涌出来。
我强忍着咽下去,放下杯子时,手指都在抖。“好!爽快!”王总哈哈大笑,也干了杯中酒。
胃里火烧火燎,头开始发晕。我知道自己酒量很差,这一杯下去,已经到临界点了。
王总似乎很满意,话匣子打开了,天南海北地聊。其他人也频频向我举杯劝酒。
我用残存的理智,用“要开车”、“还要回去改方案”等理由推拒,实在推不掉就小口抿一点。苏婉则显得游刃有余,她陪着王总聊天,言笑晏晏,恰到好处地恭维着,偶尔抛出一个关于市场趋势的见解,引得王总连连点头。
“苏小姐真是才貌双全啊!”王总感叹,“陆总好福气!”苏婉羞涩一笑,没否认。
我感觉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头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有点模糊。不行,必须切入正题。“王总,”我趁着他们谈话的间隙,声音有点不稳地插话,“关于我们的方案,有几个核心的点……”“方案?”王总似乎被打断有点不悦,挥挥手,“那个不急!今天难得高兴,先不谈工作!”“可是王总……”“哎哟!
”苏婉突然惊讶地低呼一声,看向我面前的桌面。我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服务员添酒时不小心洒出来一小滩酒液,正巧漫到了我放在桌边的笔记本键盘上!
虽然不多,但……我慌忙拿纸巾去擦,手忙脚乱地翻开笔记本想查看。屏幕是黑的。
按开机键,毫无反应。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来,比刚才那杯白酒更让我浑身发冷。
电脑进水了!里面是唯一一份初步成型的电子版方案!我还没来得及备份!“哎呀!
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婉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责备,看向那个有些慌乱的服务员,“快去拿点吸水的东西来!”服务员连忙跑出去。我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胃里的灼烧感,头部的眩晕感,此刻都比不上心口那股巨大的恐慌。完了。
“啧,”王总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我的电脑,兴趣缺缺,“看来小庄今天状态不太好啊。
”他转向苏婉,笑容又堆起来,“来来,苏小姐,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那个项目……”接下去的时间,对我来说是炼狱。我像个局外人,看着苏婉和王总谈笑风生,看着她巧笑倩兮地分享着某些“想法”,那些想法,隐隐约约,竟然和我方案里几个最核心的创意点方向一致!但被她说得更宏观,更模糊,像是某种“前瞻性的建议”。王总听得连连点头:“苏小姐这个想法很有高度!
跟我们集团未来的战略方向很契合嘛!陆总果然有眼光!”苏婉谦虚地笑着,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者姿态。我如坐针毡,胃里的酒劲混合着巨大的焦虑和愤怒,一阵阵上涌。头越来越沉,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王总终于有了结束的意思。“今天聊得很愉快!”他站起身,拍了拍肚子,“苏小姐的见解让我受益匪浅啊!至于方案,”他转向我,语气敷衍,“小庄啊,你们回去再好好完善完善,拿出点真东西来。”“王总……”我还想挣扎一下。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王总摆摆手,转身和苏婉握手,“苏小姐,下次再聊!
”苏婉得体地回应着。我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背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包厢里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我和那个一片狼藉的桌面。服务员拿了吹风机来,我机械地接过,对着笔记本键盘吹,但毫无反应。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电脑坏了,而是那种被彻底打败、被玩弄于股掌的无力感和屈辱感。苏婉。
一定是她。那杯酒,那个服务员……哪有那么巧的事!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猛地捂住嘴,冲向包厢里的独立洗手间。趴在冰冷的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
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屈辱的泪水,糊了满脸。吐完之后,浑身脱力。我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大口喘气。手机在包里震动。我颤抖着摸出来,碎裂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晴的名字。我接起,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喂……”“韵韵!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周晴急道。
“我……”喉咙堵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压抑的呜咽声。“你在哪儿?
‘云顶’酒店?等着!我马上到!”周晴来得很快。她看到我瘫坐在洗手间冰冷的地砖上,脸色惨白,妆全花了,眼睛红肿,身边还放着一个死掉的笔记本电脑时,气得大骂。“操!
苏婉那个贱人!肯定是她搞的鬼!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王总!一群王八蛋!”她把我扶起来,“走,先离开这鬼地方!”她半扶半抱地把我弄出酒店,塞进出租车。“回家还是去医院?
”“回家……”我靠在车窗上,外面的霓虹灯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回到家,周晴给我倒了热水,逼着我喝下去。胃里还是难受,但比刚才好一些了。
巨大的疲惫感和挫败感席卷而来。“电脑……彻底坏了。”我声音木然,“方案……没了。
”周晴气得原地转圈:“备份呢?U盘呢?”“没……”我绝望地摇头,“新做的……只有这一份电子稿……还在修改……”“妈的!”周晴一拳砸在沙发上,“苏婉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啊!她肯定跟那个王总串通好了!那女人心肠太毒了!
”我蜷缩在沙发里,抱住膝盖,感觉浑身发冷。“周一……还要去见陆沉……”我喃喃道,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拿什么给他看?空着手去吗?”周晴沉默了,她走过来,用力抱住我。“韵韵,别怕。还有两天。我们一起想办法!电脑我明天一早就拿去修!
实在不行,我们熬夜!重做!不信搞不定!”重做?谈何容易。
那是一个团队通宵达旦熬出来的框架和核心创意。现在只剩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两天时间?
怎么可能。更可怕的是,苏婉今天已经先入为主地在王总面前埋下了“种子”。
就算我拿出新方案,只要和她的“想法”有雷同之处,王总那边会怎么想?抄袭?剽窃?
前妻剽窃疑似现任女友的点子?陆沉会怎么看我?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那个周末,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两天。电脑送修,结果主板烧了,数据恢复渺茫。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疯狂地翻找之前废弃的草稿,试图在记忆碎片里打捞。周晴请了假陪我,帮我整理资料,做PPT。我们几乎没合眼。但时间太紧了,做出来的东西,粗糙,单薄,就像一个被抽掉了骨架的稻草人,根本经不起陆沉那种级别专业人士的审视。
周晴看着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声音也哑了:“韵韵……这个……恐怕不行。”我知道不行。
周一的太阳升起来时,我感觉自己像个奔赴刑场的死囚。
包里装着那份单薄得可怜的“方案”,还有那个死沉死沉、再也开不了机的笔记本。
下午四点五十分,我再次站在博雅总裁办公室门口。比上次更狼狈,更绝望。推开门。
陆沉坐在他那张象征权力的巨大办公桌后面,正低头看文件。阳光勾勒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
他抬头,目光扫过来,在我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落到我手里那个薄薄的文件夹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陆总。”我走过去,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声音干涩,“方案。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翻开。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你看起来不太好。”他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没事。”我垂下眼,“请陆总过目。
”他终于拿起那份方案。只翻了两页,速度很快。然后,他合上了文件夹。
“这就是你重做了一周的东西?”他抬眼,眼神锐利如鹰隼,直直刺向我,“庄韵,你在敷衍谁?”我喉咙发紧,攥紧了拳头。“我没有敷衍。我尽力了。”“尽力?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的尽力,就是拿出一份连基本框架都不完整、毫无逻辑可言的东西?
甚至还不如上周那份‘平庸’的方案!”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脆弱的地方。“我……”“够了。”他打断我,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告诉我,”他俯视着我,眼神冰冷,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失望,“是不是因为甲方是我?所以你觉得,可以随便糊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我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凭什么?
凭什么苏婉可以背后捅刀,毁我电脑,抢我创意?
凭什么他陆沉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我敷衍糊弄?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陆沉!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声音因为激动和连日疲惫而发颤,却异常清晰,“在你眼里,我庄韵就是这种人?公私不分?拿工作开玩笑?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叫他的名字,更没料到我会这样激烈地反驳。他眉头拧紧,眼神更沉。“那你告诉我,”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是什么原因?让你交出一份垃圾?
”“垃圾?”我笑了,笑得眼眶发酸,“对,是垃圾!
因为我的电脑在和王总见面的饭局上被人‘不小心’泼了酒,彻底报废!
因为里面唯一一份初步成型的方案没了!因为有人不想我拿出像样的东西!
因为有人在你面前提前吹了风!”我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低吼出来,指向门口的方向:“苏婉!你的苏小姐!那天她就在场!她做了什么,你去问她啊!
”吼完这几句,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陆沉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我的皮肉,看清里面的真相。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下颌线绷得死紧。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手指用力按下几个键。“让苏婉立刻来我办公室。”声音冷得能结冰。苏婉很快就来了,依旧是香槟色的精致套装,妆容完美。她推门进来时,脸上还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陆沉,你找我……”她的目光触及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我时,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庄小姐也在啊。”“苏婉。”陆沉没有看她,背对着我们,声音冷硬,“上周六下午,你和王总在‘云顶’808包厢的饭局,怎么回事?
”苏婉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啊?
就是王总临时说想聊聊,组了个小局,我去作陪了一下呀。怎么了陆沉?”“聊聊?
”陆沉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冰刃般射向她,“聊到创思的方案负责人庄韵电脑被酒泼报废?
聊到你提前跟王总分享了一些‘很有高度’的想法?”苏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依旧强作镇定:“陆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服务员确实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弄到了庄小姐的电脑,这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