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凡尘烟雨行(范冶川明怀)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剑落凡尘烟雨行全文阅读
那半块蛋糕摆在冰箱第二格,奶油塌陷,边缘发霉,像块被遗弃的垃圾。我盯着它,胃里一阵翻搅。昨天是我生日。没人记得。除了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
新任务发布:将发霉蛋糕偷偷放进继子林晓峰的午餐盒。限时:十分钟。
奖励:恶毒值+10。失败惩罚:随机。又来了。这破系统,叫“恶毒后妈养成系统”,绑定我快一个月了。它说,只有积攒够一万点恶毒值,我才能摆脱它,重获自由。 自由?
我现在连呼吸都觉得是带着枷锁的。林晓峰,我丈夫林建国的儿子,十岁,瘦得像根豆芽菜,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怯生生的警惕。他亲妈三年前病逝了。林建国娶我,图我能照顾他儿子。
我嫁他,图他老实,图个安身立命。现在好了,安身立命没图着,图来个催命符一样的系统。
“余照野,你发什么呆?早餐呢?”林建国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身上的汗衫皱巴巴的。
他是个货车司机,跑长途,在家时间不多。“马上。”我应了一声,声音干巴巴的。
目光扫过那半块霉蛋糕。十分钟。倒计时像根针扎在脑子里。
我拿出林晓峰的蓝色奥特曼饭盒,动作有点僵。把隔夜的馒头切片,煎了个鸡蛋,夹进去。
冰箱里还剩两根蔫了的黄瓜,我切了几片塞进去。最后,目光又落在那块霉蛋糕上。心一横,我用勺子把那坨灰绿色的霉菌刮掉大半,剩下一点奶油芯,快速塞进饭盒角落,用黄瓜片盖住。任务完成。恶毒值+10。当前总值:160。请继续努力,早日成为合格恶毒后妈。努力你个头!我在心里咆哮。手心里全是冷汗。
林晓峰背着书包出来,低着头,小声叫了声“阿姨”。他不敢看我。
自从上周我“不小心”把他的语文作业本泡了水,他就这样了。 那也是系统任务。“饭盒。
”我把饭盒塞他手里,不敢看他的眼睛。他默默接过,放进书包,跟着他爸走了。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我。我靠在冰箱上,浑身发冷。160点,离一万点遥遥无期。这日子,像个看不到头的泥潭。系统绑定我那天,是个下雨天。我刚被裁员,拖着行李,走在湿冷的街上。林建国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开着他的旧货车,溅了我一身泥水。
他下车道歉,看我孤零零的样子,犹豫着问我要不要搭车。鬼使神差,我上了他的车。后来,他说他需要一个老婆照顾家里和孩子,问我愿不愿意试试。我想着,总比流落街头强。
结婚那天晚上,那个声音就出现了:恶毒后妈养成系统启动。绑定宿主:余照野。
终极目标:成为恶毒值满格的后妈。新手任务:摔碎丈夫珍视的陶瓷茶杯。
林建国他爸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一个印着红鲤鱼的旧茶杯。我手抖得像筛糠,最后还是“不小心”把它碰到地上,摔得粉碎。林建国当时眼圈就红了,但他什么也没说,默默扫掉了碎片。新手任务完成。恶毒值+1。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只剩下两件事:应付林建国和他儿子,以及完成系统层出不穷的恶毒任务。比如,把林晓峰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胳膊拧断恶毒值+5。比如,在林建国跑长途前,把他装好消炎药的药瓶换成空瓶恶毒值+20,那次他路上牙疼得直冒冷汗。比如,把林晓峰攒了很久准备买新书包的零花钱“捡”走,买了一条我自己根本不需要的围巾恶毒值+15。每一次,看着林建国沉默忍耐的脸,看着林晓峰惊恐受伤的眼神,我心里都像被刀割。我不是这样的人啊!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任务失败,惩罚五花八门:头疼欲裂,瞬间失声,或者莫名奇妙的倒霉,比如走路平地摔跤,切菜切到手。我怕。我怕惩罚,更怕这无休止的折磨。我想摆脱它,就只能咬牙攒恶毒值。
中午,我心不在焉地洗着碗。门外响起钥匙声,是林晓峰回来了。他比平时早了很多。
他低着头,把饭盒放在桌上,声音像蚊子哼:“阿姨…我…我肚子疼。”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块蛋糕!虽然刮掉了霉菌,但谁说得准?“肚子疼?”我放下碗,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怎么回事?吃坏东西了?”他摇摇头,脸色有点白:“不知道…在学校就疼…老师让我回来了。”饭盒盖开着。
里面的东西基本没动,那半块被黄瓜片盖着的奶油蛋糕芯,不见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触发支线任务:斥责继子浪费粮食,装病逃学。限时:五分钟。奖励:恶毒值+15。
失败惩罚:胃绞痛三小时。该死的系统!它总能精准地找到捅刀子的时机。我张了张嘴,那句“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东西不吃光还装病?”几乎要冲口而出。
可看着林晓峰捂着肚子,小脸煞白的样子,那话卡在喉咙里,像烧红的炭。
惩罚…胃绞痛三小时…我尝过那种滋味,生不如死。“我…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我转身去拿水壶,手抖得厉害。倒水时,滚烫的水溅到手上,烫红了一片,我却感觉不到疼。“谢谢阿姨。”他接过水杯,小口喝着。任务失败。
惩罚执行:胃绞痛三小时。现在开始倒计时。一股剧烈的绞痛瞬间在我胃里炸开,像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拧着。我闷哼一声,猛地弯腰捂住肚子,冷汗瞬间冒出来。“阿姨!
你怎么了?”林晓峰吓到了,放下水杯,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没…没事…”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真他妈的疼!比想象的还疼!
我蜷缩在椅子上,像只虾米,拼命忍着不叫出声。林晓峰慌了神,跑到电话旁边,踮着脚去够话筒:“阿姨,我叫爸爸回来!你等等!我叫120!”“别…别打!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事不能让林建国知道!他知道了,我怎么解释?
说因为没骂你儿子装病,被系统惩罚了?鬼才信!“你爸…跑长途,危险…”我喘着粗气,“我…躺会儿就好…”我挣扎着挪到沙发边,瘫倒下去,脸埋在靠垫里,身体因为剧痛微微发抖。林晓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我,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茫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疼痛终于开始慢慢减退。我浑身被汗浸透,像从水里捞出来。我抬起头,发现林晓峰不见了。厨房里有轻微的动静。我撑着坐起来,看见他小小的身影站在小板凳上,正笨拙地用勺子刮着锅底。他端着一小碗白粥,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碗很烫,他边走边用嘴吹着手。“阿姨,喝点粥。
”他把碗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小声说,“我…我只会煮白粥。”那碗粥,稀稀拉拉,米粒半生不熟。我看着那碗粥,又看看他烫得有点红的手指头,再看看他脸上还没完全褪去的担忧和怯意。胃已经不疼了,但心口那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
系统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检测到宿主产生“怜悯”、“愧疚”等非恶毒情绪。
警告:此类情绪将严重阻碍恶毒值累积。请宿主保持清醒认知。清醒认知?
我该有什么认知?继续伤害这个在我疼得打滚时,给我煮了碗夹生白粥的孩子?我没说话,端起那碗温热的粥,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米粒有点硬,带着点糊味。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粥,也是…最堵心的粥。那天晚上,林建国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哪来的药味?”他皱眉问。
我心虚地瞥了一眼厨房:“哦,我…我下午有点胃疼,星回刚送了点药过来,熬了点。
”余星回,我唯一的朋友,在这座城市做点小生意,消息灵通,人脉也广。
下午我实在扛不住,偷偷给她发了信息。她二话不说,带着药就冲过来了。
看到我脸色惨白躺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个半生不熟的粥碗,她气得直骂林建国不是东西。
我只含糊说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胃疼?怎么搞的?”林建国放下包,走过来想摸我额头。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没事了,喝了药好多了。”我怕他追问下去。他手僵在半空,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他换了鞋,去厨房看了看,出来时手里拿着林晓峰的饭盒,正是装过霉蛋糕的那个。“晓峰中午也没吃几口,说肚子不舒服?”他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心里警铃大作。“嗯…小孩子嘛,可能…可能有点积食。”我含糊道,“我给他煮点山楂水。”他没再问,只是看着饭盒里那点没吃完的黄瓜片和干馒头,眉头皱得很紧。那眼神,不再是过去的宽容和忍耐,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审视。
新任务发布:向丈夫暗示继子林晓峰偷拿家中钱款。限时:今晚睡前。
奖励:恶毒值+30。失败惩罚:失声24小时。系统像是要趁热打铁,任务立刻跟上。
30点!这几乎是目前为止单次最高的奖励。可失声24小时?太可怕了。
我看着林建国疲惫的背影。他最近好像压力很大,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晓峰的钱…他之前攒的五十块,确实被我“捡”走用了。但林建国不知道。
“建国…”我干涩地开口。他回头看我:“怎么了?”“那个…你有没有发现,家里…家里好像少过钱?”我艰难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在扎自己,“前两天…我放抽屉里的买菜钱,好像…好像少了点…”我没敢说具体数字。林建国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少了多少?”“……大概…五十?”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他沉默了。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林晓峰的房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林建国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说!
钱是不是你拿的?”然后是林晓峰带着哭腔的辩解:“我没有!爸爸!我真的没有!
”“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家里就三个人!”林建国的声音拔高了。“阿姨!是阿姨拿的!
我看到她从我存钱罐旁边拿钱了!”林晓峰突然喊了出来,带着哭腔和积压已久的恐惧与委屈。轰!我脑子一片空白。“你胡说什么!
”林建国厉声呵斥。“我没胡说!上周三下午!我放学回来,在门口看见的!
阿姨从放我存钱罐的柜子那里转身,手里拿着钱!就是我的五十块!我的奥特曼钱!
”林晓峰哭喊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我浑身冰凉,手脚发麻。他看见了?他竟然看见了?
我以为那次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林建国从房间里冲出来,脸黑得像锅底,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余照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
我张着嘴,想否认,想辩解,想说小孩子撒谎。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我。任务完成通过被动触发方式。
恶毒值+30。当前总值:190。惩罚规避。系统的声音冰冷地播报,带着一丝嘲弄。
任务完成了?因为我的谎言被当场戳穿,造成了更大的伤害?所以奖励照给?
林建国看我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彻底的失望和冰冷。那眼神,比系统任何惩罚都让我觉得疼。“余照野,”他声音嘶哑,充满了疲惫和绝望,“我娶你回来,是让你照顾晓峰,不是让你偷他的钱,更不是让你一次又一次地…作践他!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重。“我没有…建国,你听我说…”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苍白无力。“够了!”他猛地打断我,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累了。
真的累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不再看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了头,肩膀垮了下去。那个沉默寡言但还算温厚的男人,此刻像一座濒临崩塌的山。
林晓峰房间的门关着,里面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我站在原地,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罪人。客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我逃也似的躲进了厨房,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警告:宿主情绪波动过大,可能导致系统紊乱。请宿主尽快平复情绪,专注任务。平复?去他妈的专注任务!
我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不是委屈,是恨。恨这个该死的系统!恨我自己!
我到底变成了什么?一个偷孩子钱,还要被孩子当众揭穿的贼?一个让丈夫彻底失望的女人?
190点恶毒值。像190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日子变得比冰箱里那块发霉的蛋糕还要难以下咽。林建国不再跟我说话。他看我的眼神,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他依旧按时交家用,但钱直接放在餐桌上,不再经过我的手。
他依旧睡在这个家里,却像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林晓峰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
在家除了必要的“嗯”、“哦”,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危险品,充满了戒备和恐惧。那个系统,安静了几天。但我知道,它不会放过我。它只是在蓄力,准备给我更致命的一击。果然,一周后的傍晚,林建国刚跑车回来,正坐在桌边闷头吃饭。
紧急任务发布:制造亲子鉴定危机。向丈夫暗示林晓峰并非其亲生。限时:三十分钟。
奖励:恶毒值+200。失败惩罚:永久性声带损伤无法治愈。200点!
还有“永久性声带损伤”!我的血瞬间凉透了。这个任务太恶毒了!这是要彻底毁了这个家!
林建国对晓峰,那是他唯一的命根子!他前妻留下的唯一骨血!怀疑晓峰不是亲生的?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建国…”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他没抬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有件事…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终于抬眼,目光冰冷,带着一丝不耐烦:“什么事?”我头皮发麻。那失败的惩罚像一把铡刀悬在头顶。
永久不能说话?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我今天收拾屋子…在晓峰书桌抽屉最里面…看到一个旧信封…”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跳舞,“信封上…写着…写着‘市人民医院遗传科’…”林建国吃饭的动作猛地顿住,筷子悬在半空。他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冰锥一样刺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什么意思?”他一字一顿地问,声音低沉得可怕。“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慌忙解释,后背全是冷汗,“就是…就是看到了…觉得…觉得有点奇怪…晓峰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越说声音越小,不敢看他的眼睛。林建国“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碗碟都震了一下。他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朝林晓峰紧闭的房门走去。“林晓峰!出来!”他吼道,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怒和恐慌。房门开了。林晓峰怯生生地走出来,小脸煞白,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你书桌抽屉里,那个写着‘人民医院遗传科’的信封,里面是什么?”林建国逼问,眼睛赤红。林晓峰被吓坏了,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知道…不是我的…”“不是你的?!那怎么会在你抽屉里?
拿出来!”林建国咆哮着。林晓峰吓得一哆嗦,哭着跑回房间。很快,他拿着一个泛黄的信封出来,的…是…是妈妈以前放在我这里的…她说…她说让我收好…别丢了…”林建国一把夺过信封,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那张纸从他颤抖的手中飘落。我离得近,看清了纸上的抬头——XX市人民医院遗传代谢病筛查报告单。
患者姓名:柳芸林建国前妻的名字。下面的诊断结论栏里,清晰地印着几行字,其中有一项标注着“基因突变携带者无临床症状”,建议栏写着:建议配偶及后代进行相关基因筛查。空气死一般寂静。
林建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他看着那张纸,又看看吓得不停抽噎的林晓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击垮的茫然。他误会了。他以为那张遗传筛查报告,是亲子鉴定的前奏。他以为柳芸当年留下这个,是暗示孩子可能有问题……他以为我在揭穿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真相”。他慢慢弯下腰,捡起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纸,手指抖得厉害。他没有再看我和林晓峰一眼,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回了主卧。门关上了。
里面一片死寂。林晓峰还在哭,小小的身体缩在墙角,无助又恐惧。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巨大的悔恨和内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为了逃避那该死的惩罚,为了那200点恶毒值,把一个隐藏多年的、或许无关紧要的医学报告,变成了一把捅向这个家庭心脏的尖刀。
我毁了林建国对亡妻最后的一点信任,也彻底摧毁了他心里仅存的支撑。
任务完成效果超出预期。奖励:恶毒值+250。当前总值:440。宿主表现优异,请继续保持。系统冰冷的播报声再次响起,像是对我最大的讽刺。250点?
因为我造成的伤害比它预想的还要大吗?“优异”?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完了。这个家,彻底被我毁了。林建国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桌上留了钱,比以前多了一倍。
像一笔彻底买断关系的钱。家里的空气凝固成了冰。林晓峰变得异常沉默,像个提线木偶,上学、回家、写作业、吃饭、睡觉。他不再哭,也不再害怕我,眼神空洞洞的,看得我心里发毛。系统似乎尝到了甜头,任务更加变本加厉。
新任务:将继子反锁在漆黑的地下室一夜。限时:今晚八点前。奖励:恶毒值+100。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一种感官视觉/听觉/触觉一周。我盯着这个任务,浑身发冷。地下室?那里面堆满了杂物,又黑又潮,还有老鼠!
把一个十岁的孩子关在里面一夜?他会吓疯的!剥夺感官?一周?
我无法想象那种黑暗或死寂。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催命的鼓点。七点半。七点四十。
七点五十。林晓峰坐在小桌子前写作业,灯光下,他瘦小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
警告: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十分钟。请宿主立即行动!“晓峰,”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作业…写完了吗?”他头也没抬,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帮阿姨去地下室拿袋面粉上来,好不好?”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阿姨晚上想蒸馒头。”他放下笔,默默站起身,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疑问,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他拿了手电筒,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那扇小门。门开了。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霉味的气息涌上来。楼梯又窄又陡。他打开手电,光束晃动着,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脚步声在空荡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倒计时:五分钟。
我的手心全是汗,心脏狂跳。只要在他下去后,把门关上,反锁……任务就完成了。
100点!快够500了!感官剥夺的惩罚也能躲过去……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手电光在地下室深处晃动。我颤抖着手,伸向那扇冰冷的铁门。只要一拉,再反锁……不!
不行!脑中闪过他煮的那碗夹生白粥,闪过他此刻空洞麻木的眼神,闪过林建国彻底绝望离去的背影……“啊——!
”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尖叫猛地从地下室深处传来!尖锐刺破死寂!是林晓峰!出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任务,什么惩罚,全被这声尖叫炸飞了!我疯了一样冲下楼梯,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晓峰!晓峰你怎么了?”我嘶喊着,声音都变了调。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他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歪斜地照着墙壁,映出几道凌乱的影子。
“阿姨!老鼠!大老鼠!好多!”林晓峰带着哭腔的尖叫从角落传来,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我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他蜷缩在墙角几个破旧纸箱堆成的一个狭小空间里,浑身抖得像筛糠,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惊恐地瞪着黑暗中某个方向。几只硕大的老鼠被我们的动静惊扰,吱吱叫着,飞快地窜进更深的黑暗里。“别怕!别怕!阿姨来了!”我冲过去,一把将他紧紧搂进怀里。他的身体冰冷,抖得厉害,死死抓住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