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昕赵暖曦一中校园大暴乱最新章节阅读_宋雨昕赵暖曦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时雨巷的怀表》暴雨像天河决了口子,把霓虹闪烁的江城浇得模糊不清。
外卖骑手陈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电动车后座放着三份即将超时的酸菜鱼。
手机地图显示要穿过那条没有路灯的时雨巷才能准时送达——这条巷子白天是网红打卡点,夜里却是连外卖平台都标注“谨慎通行”的百年老巷。车轮碾过青石板时,他听见微弱的哼唱:“一更雨,二更风,三更借命走西东...”巷子尽头的槐树下蜷着个穿靛蓝布衣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蒙尘的玻璃箱,箱内金丝绒上竟摆着几块黄铜怀表。“小哥,买块表吧?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他车把,“能救急的。”陈阳瞥见订单倒计时只剩8分钟,咬牙掏出今天唯一一张百元钞票塞过去:“婆婆,我真得走了!
”老人却将怀表塞进他外卖箱:“记住!短针转一圈,换你一炷香的时间。
”当他冲出巷子时,暴雨诡异地静止在空中。雨滴悬停成千万颗水晶,炸雷凝固在云层裂口处。陈阳惊恐地发现怀表短针正在倒转——这是用他寿命换来的时间!
那晚他送出七份订单,怀表短针却已偷走他三年光阴。三日后暴雨重临。
陈阳在跨江大桥看见惊魂一幕:失控校车撞断护栏,车头悬在江面摇摇欲坠。
车窗挤出个小女孩的脸,雨水将她哭喊声打得粉碎。怀表在他掌心发烫,短针转动的滴答声在雷声中竟清晰可辨。“用啊!能定住校车!”心底有个声音尖叫。
可上次三圈短针就让他鬓角飞霜,这次至少要转十圈...江水咆哮着撕扯车体。
陈阳猛地旋开表盖,金色指针疯转起来。风雨骤停,浪花冻结成玉雕,坠落的书包悬浮在半空。他冲进静止的时空抱起孩子,白发却雪花般落满肩头。
当他把女孩塞进警车时,怀表盖“咔哒”闭合。后视镜里映出个耄耋老人。
陈阳颤抖着抚摸枯树皮似的脸,怀表突然烫得像烙铁。坠落的瞬间,他看见靛蓝衣角飘到眼前。“时雨巷的规矩”老人声音混着雨声,“借命救人的,可得新命数。”冰凉的手覆上他额头。陈阳在病床惊醒时,床头摆着停止的怀表,玻璃盖裂痕拼成四个字:善寿同途。陈阳出院了,带着满身的消毒水味和一颗沉甸甸的心。
那块裂痕如蛛网的怀表,被他用红布层层包裹,锁进了出租屋抽屉的最深处。
“善寿同途”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掌心,也烫着他的灵魂。他不敢再用,更不敢丢——靛蓝婆婆的话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怀表离身,借命即偿。
”生活似乎回到了原点。他依旧穿梭在江城的大街小巷,只是鬓角再也藏不住那几缕刺眼的白霜。镜子里那张年轻脸庞下透出的暮气,只有他自己看得真切。订单超时的提示音依旧刺耳,但他宁愿被平台罚款,也绝不靠近时雨巷十里之内。他用疯狂接单来麻痹自己,也为了攒下更多的钱——给远在乡下、日渐衰老的母亲。直到那个闷热的午后。
手机屏幕亮起,是老家县城医院的号码。母亲在菜市场突然晕倒,脑溢血,进了ICU。
医生冰冷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手术费保守估计十五万,后续……看恢复,家属尽快筹钱。
”十五万!这对陈阳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他翻遍所有银行卡,加上藏在床底铁盒里的现金,也不过两万出头。网贷平台冰冷的拒绝短信一条接一条。绝望像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他瘫坐在散发着霉味的地板上,目光不由自主地,死死盯住了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抽屉被猛地拉开,红布包裹的怀表静静躺在那里。
黄铜表壳似乎黯淡了些,那道“善寿同途”的裂痕在昏暗光线下像一道狞笑的伤口。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和巨大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短针转一圈,换你一炷香的时间……”靛蓝婆婆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回荡。
“钱……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金店?
还是……某个为富不仁的富豪?怀表的力量,可以让他轻易突破物理的界限,拿到他需要的东西。道德的堤坝在生存的洪流冲击下,开始剧烈地摇晃、崩裂。他攥紧怀表,指节发白。表盖的裂痕仿佛在嘲笑他的软弱和即将到来的堕落。就在他几乎要旋开表盖,让那致命的指针开始倒转的瞬间——手机再次震动。是医院打来的。“陈先生?
有个情况……”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一位姓钟的先生刚刚替您母亲预缴了二十万手术费!
他说……他是那天校车上小女孩的父亲。”陈阳如遭雷击,猛地松开了怀表。
黄铜怀表“哐当”一声掉在桌上,又滚落在地。他怔怔地看着屏幕,巨大的震惊和迟来的羞愧席卷全身。钟先生?那个在暴雨中接过女儿时,哭得撕心裂肺的中年男人?“他……他怎么知道……”陈阳的声音干涩无比。
“他说看了新闻,记住了你的电动车牌号,又托人查了好久才找到你母亲的信息。他说,无论如何要救恩人的母亲,钱不是问题。”护士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慨,“陈先生,您遇到好人了。手术马上安排!”电话挂断,出租屋里只剩下陈阳粗重的喘息和怀表躺在地上冰冷的反光。他慢慢蹲下身,颤抖着捡起那块沉重的金属。这一次,触摸它时,不再是灼热,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霓虹闪烁,照亮了这座城市的繁华,也照亮了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他差点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用那禁忌的力量去攫取不义之财。是钟先生那无声却重如泰山的回报,像一盆冰水,将他从罪恶的边缘硬生生浇醒。“善寿同途……”他摩挲着表盖上的裂痕,低声念着。
原来“善”不仅是他救人的那一刻,更是他悬崖勒马、未曾真正堕落的此刻。
而“寿”……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年轻却已刻上沧桑的手掌,代价早已支付,但路,似乎还很长。他小心翼翼地将怀表重新包好,放回抽屉,锁上。这一次,他锁上的,不只是怀表,更是心底那头名为贪婪和绝望的猛兽。陈阳母亲的脑部手术非常成功,正在康复中。钟先生不仅支付了医药费,还托人将陈阳介绍到一家大型物流公司做安全督导员,工作稳定,收入远超送外卖。
生活似乎终于向陈阳露出了温暖的笑脸。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准备将那块不祥的怀表永远封存时,一个雨夜,他下班回家,发现出租屋的门虚掩着。
冲进去一看——抽屉被暴力撬开,那块红布包裹的黄铜怀表,不翼而飞。桌上,只留下一枚湿漉漉的、边缘带着奇异锈迹的……五帝钱。
第三章:五帝锈痕桌上的那枚湿漉漉的五帝钱,边缘的锈迹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近乎污血的暗红色。陈阳的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触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淡的、类似铁锈和陈年古籍混合的怪异气味。是谁?谁拿走了怀表?
留下这枚古钱又是什么意思?入室盗窃不可能只偷那块不起眼的“破铜烂铁”。
恐惧像藤蔓缠绕住心脏。他首先想到的是钟先生——难道他的报恩另有所图?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否决。那种真诚做不得假。然后是……时雨巷的靛蓝婆婆?
难道这怀表是“试用装”,现在要收回,或者……要他付出更大的代价?他猛地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铁门滑坐在地。雨水敲打窗棂,节奏凌乱,像是某种危险的密语。
他盯着那枚五帝钱,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扫描识别。App显示这是“乾隆通宝”,但边缘的锈蚀纹路却极其诡异,放大后细看,竟隐隐构成一个极细微的、从未见过的符文形状。一夜无眠。第二天,陈阳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新公司报到。
安全督导员的工作环境远比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强百倍,但他心神不宁,培训时屡屡走神。
午休时,他忍不住再次搜索“时雨巷”、“怀表”、“借命”等关键词,结果依旧荒诞不经,多是些网红打卡攻略和都市传说合集。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条冷门的地方论坛帖子跳入眼帘,发帖时间是七年前。
标题是:《老江城杂记:时雨巷的“赊刀人”与“守钟婆”》。楼主寥寥数语,说清末民初时,时雨巷一带除了有名的更夫,谶语的“赊刀人”;二是守护巷子深处一口废弃西洋钟、据说能“修补时间”的“守钟婆”。
帖子最后一句写道:“老话讲,赊刀人现,世道必乱;守钟婆出,借命补途。”“守钟婆”!
“借命补途”!陈阳的心脏狂跳起来。靛蓝婆婆就是“守钟婆”?那“赊刀人”呢?
这枚带着锈痕的五帝钱……他立刻想回帖追问,却发现帖子已被锁定,楼主头像灰暗,最后登录时间也是五年前。线索似乎又断了。下班时,雨又下了起来。
陈阳失魂落魄地走向公交站,却在经过一条僻静的后巷时,听到了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四更锈,五更枯,六更路上见白骨……”这调子!和时雨巷老太哼的童谣几乎一样,只是词改了!
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扭头,看见巷子深处,一个穿着破烂雨衣、身形佝偻的身影,正推着一辆老旧的收废品三轮车,车上堆着黑乎乎的金属杂物。那人似乎察觉到目光,缓缓回过头。雨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爬满褶皱的下巴和干裂的嘴唇。他她的手上,戴着一双沾满暗红色锈迹的手套。陈阳屏住呼吸,慢慢跟了上去。
三轮车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发出“吱嘎”的呻吟,最终停在一个废弃的报亭后。那人开始卸货,动作迟缓而僵硬。车上卸下的,根本不是废铁,个扭曲的鸟笼、几段锁链……还有——陈阳瞳孔骤缩——一个蒙着厚厚锈垢的玻璃箱的残骸!
和靛蓝婆婆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嗡——”他口袋里的那枚五帝钱突然剧烈震动,发烫到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推车人动作一顿,猛地抬头!雨帽下,根本不是什么老人的脸,而是一张由无数细密铜锈和齿轮拼凑成的、没有眼睛的金属面孔!那“嘴巴”的位置开合着,“时辰……到了……该还了……”它猛地从一堆废铁里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缺口无数的长刀!
刀身上的红锈如同活物般蠕动!陈阳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沉重的、金属拖拽在石地上的刺耳声响,越来越近!
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锈蚀气息几乎要贴上他的后颈!千钧一发之际,前方巷口亮起刺目的车灯。一声熟悉的、带着急切担忧的呼喊传来:“小陈?是你吗?
”是钟先生!他刚好开车路过这条僻静巷口,看到了狂奔的陈阳!陈阳连滚爬爬地扑到车边,惊恐万状地指向身后:“后…后面!有怪物!拿刀的!”钟先生立刻下车,将陈阳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漆黑的后巷。强光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巷子里空空如也。
只有湿漉漉的地面上,残留着一道清晰的、像是某种沉重铁器拖拽留下的暗红色锈痕,一路蜿蜒至巷子最黑暗的深处,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切,只是雨夜的一场幻觉。
“小陈,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钟先生关切地问。陈阳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他颤抖着手摸向口袋,那枚五帝钱安静地躺着,不再发烫,但边缘的锈痕,似乎比刚才又深了一些。小结局: 钟先生不放心,坚持送陈阳回家。
回到出租屋,陈阳反锁好所有门窗,惊魂未定。他打开电脑,想再查找“赊刀人”的信息,却意外发现那个沉寂七年的论坛帖子下,多了一条一个小时前的最新回复,来自一个匿名用户:“赊刀人收的不是刀,是债。守钟婆补的不是钟,是命。怀表是秤,也是饵。小子,你沾上的锈,一辈子都刮不干净了。他们找到你了,下一个,‘六更’见。
”屏幕的光映着陈阳惨白失血的脸。窗外,雨更大了,哗啦啦的声响,仿佛无数铁锈在摩擦、生长。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带着不祥锈痕的五帝钱,明白这件事,远未结束。真正的恐怖,才刚刚敲响它的齿轮。匿名回复的那行字,像冰锥刺进陈阳的眼底,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赊刀人收的不是刀,是债。守钟婆补的不是钟,是命。
怀表是秤,也是饵。小子,你沾上的锈,一辈子都刮不干净了。他们找到你了,下一个,‘六更’见。”“六更……”陈阳喃喃自语,昨夜巷子里那佝偻身影哼唱的扭曲童谣在脑中尖啸起来,“……四更锈,五更枯,六更路上见白骨!”这不是幻觉,是索命的预告!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却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扶住冰冷的墙壁,剧烈喘息。
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稍稍驱散了那蚀骨的恐惧。他抬起头,看向镜子——瞳孔骤然收缩!镜中的自己,眼角不知何时爬上了几丝极细的、暗红色的脉络,像是微缩的锈蚀裂纹,正沿着血管的走向细微蔓延。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触摸,没有痛感,只有一种冰冷的、异物侵入的僵硬感。锈…锈已经到我身上了…… 他内心一片冰凉。
就像那些金属一样,我在被慢慢锈蚀!他猛地想起那枚不祥的五帝钱,冲回房间从口袋掏出。
那诡异的锈痕果然比昨夜更深更厚,颜色暗沉得如同干涸的血痂,甚至微微凸起,像是在皮下孕育着某种活物,指尖触碰时,竟能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恶心的搏动。
不能再等了!必须找到她!只有她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希望,就是时雨巷的靛蓝婆婆,那位“守钟婆”!他再也顾不得对那条老巷的恐惧,抓起车钥匙,冲入江城连绵不绝的雨幕中。电动车疾驰在湿滑的街道上,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心中的警报却越来越响。这一次,时雨巷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巷口的网红涂鸦褪色严重,斑驳剥落,像是瞬间经历了数十年风雨。青石板路的缝隙里,不再渗出清水,而是一种暗红色的、粘稠的、如同铁锈溶液般的物质,散发着浓烈的金属腥气。空气里那股铁锈和旧纸的怪味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巷子深处,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树叶大面积枯黄卷曲,诡异地耷拉着,如同伸向灰暗天空的绝望手臂。树下,空无一人。“婆婆!靛蓝婆婆!你在吗?救命!
”陈阳对着空寂的雨巷呼喊,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碰撞、回荡,却被更密集的雨声无情吞没。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枯叶发出的“沙沙”声,听起来不再像是植物摩擦,更像是无数细小的铁屑在相互刮擦。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他。她走了?
还是…已经被…?他不甘心,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槐树下的每一寸土地。突然,虬结的树根处,一点微弱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靛蓝色闪光抓住了他的视线!他冲过去,拨开湿漉漉的枯枝败叶,发现了一片被撕破的、浸满泥水和暗红色锈渍的靛蓝布料!
布料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强行扯下。上面,用某种焦黑色的、像是烧焦的木炭笔,仓促地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交错齿轮和扭曲指针构成的诡异图案,图案的中心,是一个小小的、仿佛刚刚滴落凝固的血色墨点!这是什么?婆婆留下的信号?
她遇险前匆忙留下的? 陈阳的心脏狂跳起来,大脑飞速运转。图案…齿轮和指针…是钟表!
是那座钟!论坛帖子里的‘废弃西洋钟’!守钟婆守护的钟!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血色墨点。中心点…滴落…指的是钟的位置?还是…启动的关键?
他猛地掏出手机,无视满屏的订单提醒和钟先生关切的信息,疯狂搜索所有关于江城老钟楼、废弃钟表行的信息。
历史图片、城市规划图、老人口述记录……无数信息碎片在脑中碰撞拼接。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地方——位于老城区的“亨得利百年钟表行”旧址!
资料显示,它是江城最早引进西洋钟表的地方,而且城市规划图的测绘坐标显示,它恰好就在以时雨巷为圆心的某个辐射范围的中心点!就是那里! 一股莫名的直觉告诉他,答案和危机都在那里!他立刻调转车头,电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冲破雨幕,冲向老城区。亨得利钟表行的旧址比想象中更加破败阴森。
一栋三层高的巴洛克风格西洋小楼,早已失去往日荣光,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是生了满身的烂疮。所有窗户都被厚厚的木板钉死,唯有一扇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铁艺侧门,虚掩着一条缝。门上,有新鲜而暴力的撬锁划痕!以及……几个清晰无比的、沾着粘稠暗红色锈迹的手指印!
那锈迹的颜色和质感,与他身上的、五帝钱上的,一模一样!陈阳的心跳骤停了一拍。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充满铁锈味的空气,轻轻推开门。
“吱呀——”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垂死者的叹息。门内,是几乎凝成实质的黑暗和更浓烈的铁锈、机油混合的怪味。
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木板缝隙顽强挤入,照亮空气中无数飞舞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尘埃,如同活物般缓慢飘浮。大厅极其空旷,仿佛被搬空已久。
地上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钟表零件、破损的木箱和蒙尘的维修工具,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迹。而在大厅的最中央,一座巨大无比的、早已停摆的西洋落地钟如同沉默的巨兽般矗立着!
它几乎顶到了高高的天花板,钟面玻璃早已破碎不堪,两根长长的指针不翼而飞,只剩下空荡荡的、同样锈蚀严重的轴心。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整座钟楼,从雕花的底座到华丽的顶冠,都覆盖着一层厚厚厚厚的、不断剥落的暗红色铁锈!
这些锈迹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苔藓或真菌,甚至沿着地板和墙壁,向着整个空间缓慢而固执地蔓延、侵蚀!这里,就是一个巨大而恐怖的、锈蚀的心脏!
“吱嘎——”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陈阳猛地转头,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血液几乎冻结!角落裡,靛蓝婆婆被几条粗壮无比、锈迹斑斑的铁链,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势紧紧捆缚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枯槁萎缩,脸色是死灰般的颜色,身上的靛蓝布衣有多处被撕裂,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那些伤口没有流血,反而在边缘凝结着厚厚的、如同活物般不断生长增殖的红锈!
这些锈迹正沿着她的皮肤和伤口向全身蔓延!她的嘴巴被一团扭曲的、生锈的铁丝狠狠勒住,只能发出极其微弱而痛苦的呜咽。她的眼睛看到陈阳,先是爆发出极度的震惊,随即流露出无以复加的焦急和恐惧,拼命地、微不可察地摇头,用尽全部力气示意他快逃!
而在她面前,那个穿着破烂雨衣、身形佝偻的“赊刀人”,正背对着陈阳。
它一只手拄着那把标志性的、锈迹斑斑缺口无数的长刀,另一只手,竟然正拿着陈阳被盗的那块黄铜怀表!它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姿态,将那块怀表,往那座巨大锈钟空荡荡的指针轴心上安装!怀表接触到轴心的瞬间,其表面的“善寿同途”裂痕骤然亮起一种不祥的、猩红色的光芒!
表壳上原本温润的黄铜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发黑,蔓延上密密麻麻的红锈!“唔!
唔——!”靛蓝婆婆看到了这一幕,挣扎得更厉害了,眼中充满了绝望。
赊刀人安装怀表的动作一顿,金属头颅发出“咔咔咔”的、令人牙酸的转动声,缓缓地、一格一格地扭过一百八十度,那张没有眼睛、只有不断蠕动的锈蚀齿轮和铜绿的“脸”,正对着陈阳。
“……秤……安好了……”它的金属摩擦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和冰冷,饵……也回来了……就差……最后的祭品……来偿还债务……”它猛地举起了那把锈蚀长刀!
刀刃上的红锈疯狂蠕动,散发出足以冻结灵魂的死亡寒意!它的目标,不是陈阳,而是被铁链捆缚、毫无反抗之力的靛蓝婆婆!祭品?!它要杀了婆婆!
用她的命来启动这个鬼东西! 陈阳的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不行!绝对不能让它得逞!眼看长刀就要劈下!
陈阳眼角瞥见旁边一个堆满废弃齿轮和铁条的沉重货架!赌一把!没有时间思考利弊,他身体先于意识动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抓住一根裸露的铁条,猛地一拉一撬!“轰隆——!!!哗啦啦啦——!!!”巨大的货架失去平衡,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成千上万的金属零件、齿轮、发条如同山崩般倾泻而下,瞬间将赊刀人和它手中的长刀淹没!也暂时阻隔了它和靛蓝婆婆!
尘埃、锈屑和碎木弥漫了整个空间!“咳咳!”陈阳被呛得眼泪直流,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
他像猎豹一样冲过去,徒手去撕扯婆婆身上冰冷的铁链!
手指刚一触碰到那冰冷粘腻、布满红锈的铁链,一股强烈的晕眩、恶心和虚弱感瞬间袭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或者说“时间”,正在被这种诡异的锈迹急速抽走!
眼角那几丝红血丝如同活物般骤然蔓延,甚至爬上了他的太阳穴!这锈…在吸我的命!
“快……走……”婆婆嘴里的铁丝因为他刚才的冲击稍稍松动了一些,挤出微弱到极点、几乎只剩气音的声音,‘命数’……启动‘骨钟’……打通……‘锈途’……快逃……你……对抗不了……”钟魂?
命数?骨钟?锈途? 每一个词都冲击着陈阳的认知极限,但他明白了一点:他们的目标从来不只是杀人,而是要进行某种可怕至极的仪式!
而他和婆婆,都是祭品!就在这时,淹没赊刀人的那堆金属废墟剧烈地震动起来!
一只完全由蠕动锈迹、破碎齿轮和扭曲金属构成的恐怖手臂,猛地从废墟中伸出,胡乱而狂暴地挥舞着!更多的金属碎块被震开!它要出来了!
陈阳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它出来前解开这些被锈蚀魔法加固的铁链!再耽搁一秒钟,两人都会死在这里,仪式将无人能阻!必须走!必须把消息带出去!必须找到阻止它的方法!
绝望的抉择瞬间完成。他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几乎被锈蚀感麻痹的神经!
他眼中闪过决绝,目光飞快扫过婆婆全身,落在她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同样用靛蓝布缝制、上面绣着一个简易齿轮指针图案的旧布袋上。
希望是这个! 他猛地一把扯下那个旧布袋,最后看了一眼婆婆那充满焦急、担忧却又有一丝释然的复杂眼神,转身玩命地向门外狂奔!
“吼——!!!”身后,传来赊刀人愤怒到极点的、如同万斤铁砂在玻璃上摩擦的咆哮声!
以及那座巨大锈钟,在怀表嵌入后,发出的第一声、沉闷而扭曲、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咚”!第一声钟响!
仿佛敲在陈阳的灵魂上!他喉头一甜,差点吐血。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卖命钟表行,跳上电动车将油门拧到最大!狂风暴雨抽打在他脸上。“咚——!”第二声钟响从身后传来,更加清晰,带着一种金属锈蚀的滞涩感,却穿透雨幕,狠狠砸进他的脑海。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都随着钟声震颤了一下。他不敢回头,拼命向前冲。“咚!!!
”第三声钟响,仿佛就在他耳边炸开!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不再是钟声,更像是无数骨骼在锈蚀的金属中摩擦、断裂的恐怖声响!
“六更路上见白骨……”童谣的句子在他脑中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