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派三年，我赚够了钱，却弄丢了家。女儿笑着给我看她画的“全家福”：“这是爸爸，这是我，这是徐阿姨！”我心脏骤停：“那妈妈呢？”她天真地眨着眼：“徐阿姨说，以后她会住进来当我的新妈妈呀。”1外派三年，一千多天的离别，今年终于能回来和女儿老公团圆。三年前，公司给了我一个外派的机会，薪资是国内的三倍。

那时的我们刚买下了学区房，负债不少，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得。

老公宋铭的事业也刚起步，为了我们这个小家，我决定接受这次调动。女儿恬恬还小，才四岁。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当时蹲下来，擦着她的眼泪说：“妈妈去赚很多很多钱，给恬恬买漂亮的裙子和玩具，好吗？

”看着女儿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我真的很舍不得她。她从出生起还没离开过我身边。

可是为了她以后的生活，我还是狠下心来，暗暗决定三年后无论如何一定要回来好好补偿她。

如今三年期满，我带着足够让我们轻松还清贷款并有余裕的积蓄，以及亚太地区高管的职位回来了。下了飞机，在停车场里，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宋铭靠着车门站着，比三年前似乎清瘦了些，穿着我以前给他买的那件蓝色衬衫。而他身边，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抱着小熊玩偶的小女孩，正是我日思夜想女儿暖暖。我的暖暖，都长这么大了。“暖暖！”我忍不住叫出声，松开行李车向他们跑去。女孩转过身来，那双眼睛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圆溜溜的，但脸型拉长了，有了小姑娘的模样。

她盯着我看了好几秒，似乎有些认生，躲到了宋铭身后。“暖暖，是我，是妈妈呀！

”我蹲下身，努力不让失望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宋铭轻轻把暖暖往前推了推，“你看，妈妈回来了，你不是一直说想妈妈吗？”暖暖露出头来，有些不情愿地走出来，小声叫了句：“妈妈。”我一把抱住她，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身体有些僵硬，没有回抱我，但至少没有挣脱。“辛苦了，虞婧。”宋铭站在一旁，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接过我的行李，“路上顺利吗？”“挺好的，飞机没晚点。”我站起身，打量着他。

三年时间，他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但依然是我记忆中那个英俊的男人。“你呢？一切都好吗？

”“老样子。”他简短地回答，然后把暖暖抱起来，“走吧，回家再说。

徐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徐阿姨？”我跟着他走到车前。“哦，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请了个保姆。这两年我升了部门经理，经常加班，没办法准时接暖暖放学，就请了个住家阿姨帮忙照顾。”陈浩轻描淡写地说着，把暖暖安放在安全座椅上。

我心里微微一沉。我们以前讨论过请保姆的事，但最终都觉得外人住家里不太方便，没想到我不在的这三年，还是请了。车上，我试图和暖暖聊天，问她喜欢什么动画片，幼儿园有什么好朋友。她大多简短地回答，然后继续低头玩着小熊玩偶。“这玩偶真漂亮，谁给你买的呀？”我问。“徐阿姨买的。”暖暖头也不抬地回答。

宋铭插话道：“徐阿姨挺会哄孩子的，暖暖很喜欢她。”2到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这个我日思夜想的地方。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回来啦？饭已经做好了。”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皮肤白皙，扎着简单的马尾，看起来清爽利落。“这就是徐阿姨，徐婉。”宋铭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虞婧。

”“虞姐好，总听宋哥和暖暖提起您。”徐婉微笑着接过我的随身行李，语气热络又不过分，“旅途辛苦了吧？我炖了汤，正好解乏。”“谢谢，麻烦你了。”我点点头，走进家门。

家里布置变了不少。沙发换了新的，窗帘颜色也不同了。

墙上挂着许多我不曾见过的照片——大部分是暖暖的单人照，还有一些她和宋铭的合影，甚至有几张徐婉抱着暖暖的照片。我的照片被放在客厅书架上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妈妈，你看！”暖暖突然兴奋地拉着我的手，把我引到餐厅，“这是徐阿姨专门为你做的蛋糕！

”餐桌上果然放着一个精致的巧克力坚果蛋糕，上面写着“欢迎回家”。“徐阿姨太客气了。

”我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以为宋铭和暖暖会告诉她，我对坚果过敏这件事。做饭时，徐婉自然地在厨房忙碌，甚至不需要宋铭指示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调料。吃饭时，她给暖暖夹菜，熟练地挑出她不喜欢吃的青椒，仿佛这才是家的女主人。

“徐阿姨做饭很好吃哦，”暖暖嘴里塞得鼓鼓的，“比爸爸做的好吃多了！

”宋铭笑起来：“那是，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付的工资？

”徐婉不好意思地笑笑：“虞姐才厉害呢，能在国外做大事业。我就在家做点家常菜，没法比。”饭后，徐婉麻利地收拾碗筷，坚持不让我插手：“虞姐刚回来，多陪陪暖暖吧，她盼您好久了。”这话说得无可挑剔，我却莫名感到一丝被排除在外的意味。

陪暖暖在房间里玩时，我注意到她衣橱里挂满了各种精致的小裙子，很多都是国际品牌，价格不菲。“这些裙子好漂亮啊，都是爸爸买的吗？”我问。

暖暖摇摇头：“有些是爸爸买的，大多是徐阿姨买的。她说女孩子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还会给我编各种好看的辫子呢！”她拿出一本相册，兴奋地指给我看：“你看，这是徐阿姨带我去游乐场拍的，这是她带我做蛋糕，这是我们一起做的手工...”我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儿和那个长发女子，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我该高兴有人对女儿这么好，但同时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

晚上，哄暖暖睡觉时，她突然搂着我的脖子问：“妈妈，你这次还会走吗？

”我的心揪了一下：“不走了，妈妈再也不离开暖暖了。”“真的吗？

”她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闪着星光，“徐阿姨说，你是做大事业的人，可能还会走的。

”我微微皱眉，但很快舒展：“妈妈保证，不走了。现在闭上眼睛睡觉吧。

”等她呼吸平稳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宋铭已经在书房处理工作，徐婉则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休息了。我站在客厅中央，突然感到一丝陌生。这个家，在这三年里，似乎已经形成了新的节奏和习惯，而我像个需要重新寻找位置的局外人。

3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全身心陪伴家人。我带暖暖去买了新玩具，和宋铭一起看了场电影，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只是宋铭的手机不时响起，他查看时总会微微转身，不像从前那样毫无遮掩。晚上，我主动提出要辅导暖暖做作业。

她兴奋地拿出画本给我看她的作品。“这是爸爸，这是我，这是...”她指着画上的三个人物。我笑着接话：“这是妈妈吗？

怎么把妈妈画成长头发了？”自从女儿出生以后，我都是及肩的中短发。

女儿甜甜地回道：“这不是妈妈~”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努力保持笑容：“那这是谁呀？

”“这是徐阿姨。”暖暖指着画上那个站在宋铭和她中间的长发女子。“徐阿姨？

”我感觉喉咙发干。“是呀~她总给我买好看的裙子，还说会当我的新妈妈~”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暖暖还在兴高采烈地讲着徐婉的各种好处。

而我的世界已经开始无声的地崩塌！我看着画上那三个笑盈盈的人像，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4暖暖的声音清脆甜美，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插我的心窝。

“...徐阿姨说，妈妈在国外有了新生活，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没关系，她会一直陪着我，当我的新妈妈...”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几乎将暖暖的作业本捏皱。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唯有画纸上那三个手拉手的笑脸无比清晰——宋铭，暖暖，还有那个一头长发的徐婉清。

他们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妈妈？”暖暖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我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手指，扯出一个我认为最自然的笑容：“没什么，宝贝！妈妈只是...有点累了。

”我轻轻合上画本，把它放到一边，手指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的话，妈妈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可是徐阿姨通常都是八点半才帮我洗的...”暖暖眨着眼睛说。又是徐阿姨。

无处不在的徐阿姨。“今天妈妈想帮你洗，可以吗？”我努力让声音保持轻柔，生怕泄露出一丝一毫的颤抖。暖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浴室里，水汽氤氲。

我细心地为暖暖擦洗，注意到她身上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我没见过的品牌，带着甜腻的草莓香气。不是我惯常为她买的天然无香型。“这个味道真好闻。

”我状似无意地说。“是徐阿姨买的！她说小女孩就要香香的！”暖暖玩着泡泡，快乐地说。

我抿紧嘴唇，不再多问。哄睡暖暖后，我轻轻带上她的房门，转身走向客厅。

宋铭正坐桌前用电脑处理工作，见我出来，拉开身边的椅子：“暖暖睡了？”我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他对面，双臂交叉在胸前。“我们得谈谈，宋铭。”他抬起头，似乎终于察觉到我语气不对，关掉了电脑：“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那个徐婉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宋铭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就为这个？她就是个保姆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工作忙，需要人帮忙照顾家里和接送暖暖。”“只是保姆？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保姆会告诉我的女儿，她要当她的新妈妈？

一个保姆会把我女儿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喜好都改变？

一个保姆会出现在我女儿画的‘全家福’里，取代我的位置？”宋铭的表情僵住了，有些心虚的问：“什么新妈妈？什么全家福？”我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越说越激动，积压了一整天的情绪几乎要喷薄而出。宋铭的眉头越皱越紧，等我说完，他叹了口气：“虞婧，你太敏感了。徐婉可能就是随口哄孩子的话，被孩子误解了。

她才七岁，能分得清玩笑和真话吗？”“那画呢？那可不是误解！

长头发的‘新妈妈’站在我的位置上！”我的声音开始发抖。“那是因为徐婉经常陪她玩，孩子自然就把她画进去了。你别想太多。”宋铭站起身，试图搂我的肩膀，被我躲开了。

“我想太多？宋铭，我走进这个家，感觉像个外人！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所有的习惯都改了！

连我的女儿都跟我不亲了！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个长头发的徐阿姨！

”宋铭的表情沉了下来：“虞婧，你离开三年了。三年，不是三个月。

这个家不可能一成不变地等着你回来！总会有变化，总要有适应！

徐婉在这段时间里帮了我们很多，我不允许你毫无根据地指责她。”“毫无根据？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的女儿亲口告诉我，那个保姆说要当她的新妈妈！

这还叫毫无根据？”“那可能就是一句玩笑！你非要上纲上线吗？”宋铭的声音也提高了，“你知道这三年我一个人又工作又带孩子有多难吗？要不是徐婉帮忙，我早就垮了！

现在你回来了，不但不感激，反而开始疑神疑鬼？”我怔住了，看着他因愤怒而微微发红的脸。这不是我认识的宋铭。从前我们也会有争执，但他从不曾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我不是不感激...”我的声音低了下来，感到一阵无力，“我只是...害怕。我感觉我好像要失去你们了。

”宋铭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走过来，这次我没有躲开他的拥抱。“你想多了，真的。

”他的声音温柔了些，但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刚回来，需要时间适应。

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样子。”我靠在他怀里，却没有感到往日的温暖和安心。他的心跳平稳，拥抱却有些僵硬。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宋铭在我身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反问自己是真的太敏感了吗？我悄悄起身，光脚走到客厅，重新拿起暖暖那本画册。

一页页翻过去，越看心越沉。画中有很多徐婉和暖暖在一起的场景：去公园，做蛋糕，庆祝生日...而在最近几周的画中，徐婉的形象开始频繁地与宋铭一起出现。

有一张画甚至是徐婉穿着围裙，喂坐在餐桌旁的宋铭吃东西，旁边标注着“徐阿姨做的饭最好吃”。我的胃一阵抽搐。这根本不是我多想。5第二天，我趁着他们不在家时，走进徐婉住的客房。门没锁，我轻轻推开一条缝。房间整洁得过分，几乎不像有人常住。但梳妆台上放着几瓶昂贵的护肤品，衣架上挂着几件质地良好的连衣裙，不像是一个普通保姆会买的款式。我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相框。我走近拿起相框，心跳几乎停止。

照片是在某个公园的长椅上拍的。宋铭和暖暖坐在中间，徐婉紧挨着宋铭坐着，身体微微倾向他。暖暖笑得开心，宋铭的表情也很放松。最让我心惊的是，徐婉的头几乎要靠到宋铭的肩膀上，那种亲昵的姿态，远远超出了一个保姆应有的界限。

我的手开始发抖，几乎拿不住相框。放下它时，我不小心碰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除了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我认得那个盒子，那是Tiffany的经典款。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巧的心形钻石。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条项链和三年前宋铭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