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香樟的清苦，吹进A大图书馆的玻璃门，江忆辰抱着刚打印好的编程代码，在三楼自习区转了三圈，终于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唯一的空位，他轻手轻脚地坐下，刚把水杯放在桌角，就听见“哗啦”一声——对面男生的笔记本被他带起的风扫到地上，夹在里面的银杏书签滚到了他的脚边“对不起！我太冒失了！”江忆辰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先碰到了那枚银杏书签，叶脉清晰，边缘还带着淡淡的黄油彩，显然是手工画的。

他抬头时，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男生穿着米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细细的红绳，眼镜片映着窗外的天光，看起来温和又干净“没事，这书签结实，摔不坏”男生伸手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江忆辰的手，又很快收回去，轻声说，“我叫许知言，中文系大二的。你呢？”“江忆辰，计算机系大二，”江忆辰把书签递过去，注意到笔记本封面上写着一行小字：“星子落进书里，就成了标点，”字迹清隽，和主人的气质很配，“刚打印代码太急了，没注意，实在抱歉”“我理解，上次我赶论文，差点把咖啡洒在古籍上，”许知言笑了笑，嘴角弯出个浅浅的梨涡，他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给江忆辰腾出更多空间，“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可以常坐这儿，我每天都来”那天下午，他们没怎么说话，却有种莫名的默契——江忆辰敲代码累了，抬头就能看见许知言低头看书的样子，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金；许知言翻书的间隙，也会悄悄瞥一眼江忆辰，看他皱着眉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像在跟代码“吵架”。闭馆时，江忆辰收拾东西，发现许知言在他的代码纸上贴了张便签，画着一只吐舌头的小狗，旁边写着：“代码会有的，bug会走的，别着急”“下周同一时间，还来这儿？”走到图书馆门口，许知言突然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书包带，路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忆辰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心里软了一下：“必须来，我还想蹭你的便签呢”从那天起，他们成了图书馆的“固定搭子”，江忆辰会提前半小时到，占好靠窗的位置——许知言喜欢这个位置，说下午的阳光能刚好落在书页上；许知言会带两份食堂的豆沙包，用保鲜盒装着，还会特意嘱咐阿姨多放糖，因为江忆辰说过自己爱吃甜的。他们的友谊像春日的藤蔓，悄悄缠绕生长：江忆辰帮许知言修卡住的笔记本电脑，许知言帮江忆辰改选修课的论文；周末一起去操场夜跑，江忆辰跑快了就停下来等许知言，许知言会在江忆辰累的时候，递上一瓶拧开的温水；甚至在宿舍楼下的便利店，江忆辰总抢着付账，许知言就下次多带一份豆沙包，说“这是交换”那时的江忆辰以为，这份友谊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某个雨天，他第一次发现了许知言藏在温柔里的可爱，心跳突然乱了节奏藏在细节里的可爱，是心动的序章江忆辰第一次觉得许知言“可爱”，是在一个暴雨天那天下午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两人没带伞，只能在图书馆门口等雨停，许知言盯着雨帘看了一会儿，突然拉着江忆辰往旁边的灌木丛跑——灌木丛里藏着三只刚长出羽毛的小麻雀，羽毛被雨水打湿，缩在枝叶下瑟瑟发抖，发出细细的“啾啾”声“它们好小啊，会不会冻坏？

”许知言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手心拢住一只小麻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他从书包里掏出纸巾，轻轻擦着小麻雀身上的雨水，嘴里还小声念叨：“别怕别怕，雨马上就停了，等下就能飞去找妈妈啦。”江忆辰站在旁边，看着许知言认真的侧脸，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几缕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却毫不在意，只顾着把小麻雀往怀里拢了拢，试图用体温给它们取暖，阳光偶尔从云层里透出来，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那一刻，江忆辰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以前只觉得许知言温柔、细心，却从没发现，他面对小动物时，会露出这样柔软又天真的样子，像个抱着糖果的小孩，眼里满是纯粹的善意“发什么呆呢？”许知言抬头，刚好对上江忆辰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你看这只，它刚才啄了我的手心，痒痒的”江忆辰回过神，连忙移开视线，耳尖却悄悄红了，他蹲下来，看着许知言手心里的小麻雀，声音有点不自然：“嗯，挺可爱的”从那天起，江忆辰开始不自觉地留意许知言的小细节，像收集星星一样，把那些藏在温柔里的可爱，一一记在心里他发现，许知言吃食堂的糖醋排骨时，会先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再把肉咽下去——不是抠门，是觉得“骨头缝里的肉最香”，有一次江忆辰把自己的排骨夹给他，他眼睛一亮，却又把排骨推回来：“你吃，我这碗够了，你下午还要写代码，得多吃点”他发现，许知言在图书馆复习时，遇到难题会不自觉地咬笔杆，笔杆是透明的，被他咬得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发现，直到江忆辰伸手帮他推上去，他才会红着脸说“谢谢”，然后把笔从嘴里拿出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他还发现，许知言怕黑，有一次两人晚上去图书馆还书，走在没开灯的走廊里，许知言会悄悄往江忆辰身边靠，手还会轻轻拽着江忆辰的衣角，江忆辰故意逗他，说“这里好像有脚步声”，许知言就会攥紧他的衣角，声音有点发颤：“别瞎说，我们快走吧。”可等走出走廊，看到路灯的光，他又会松开手，假装镇定地说“我只是觉得走廊有点冷”这些小细节像一颗颗小糖，悄悄甜进江忆辰的心里，他开始期待和许知言见面，期待和他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操场——甚至在上课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起许知言咬笔杆的样子，然后偷偷笑出声，被老师点名时，又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对许知言的感情，好像不止是友谊了许知言第一次觉得江忆辰“不一样”，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那天他帮张教授整理古籍，不小心把手指划破了，鲜血渗出来，染红了书页。江忆辰刚好来图书馆找他，看到他指尖的伤口，瞬间皱紧了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走，我带你去校医院”他拉着许知言的手腕，脚步很快，却又特意放慢了速度，怕走太快扯到他的伤口。校医院的护士帮许知言消毒包扎时，江忆辰站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的手，还小声问护士：“会不会留疤啊？他还要写很多字呢，”护士笑着说“小伤口，没事”，许知言看着江忆辰紧张的样子，心里突然暖暖的，像有只小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从那天起，许知言开始留意江忆辰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江忆辰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很细心：知道他不爱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麻辣烫，都会提前跟老板说“不要香菜”；知道他喜欢看星星，会在晚上特意拉着他去操场，指给他看猎户座的腰带；甚至知道他笔记本电脑的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却从没有私自打开过，只是在他忘记密码时，悄悄提醒他“你试试你生日”许知言还发现，江忆辰有个“小秘密”——他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给流浪猫喂食，有一次他跟着江忆辰去食堂，看到他从书包里掏出火腿肠，蹲在花坛边，轻声喊“小橘，过来”。一只橘色的流浪猫跑过来，蹭他的裤腿，江忆辰摸着猫的头，笑得像个孩子，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格外耀眼，许知言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跳加快，他赶紧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句诗：“他眼里有光，比星星还亮”许知言开始把对江忆辰的心事，藏在诗里，他写：“图书馆的阳光很好，我看了三页书，想了你十次，”他写：“他递来的温水，比夏天的冰饮还甜。

”他甚至写：“如果可以，我想和他一起，看遍所有的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