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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8 20:27:30 

旧楼魇物志在钢铁丛林深处,“永盛中心”这栋旧楼像一块被遗忘的骨殖,沉默地硌在繁华的肌理之中。它的外墙是那种经年累月被酸雨和空调滴水冲刷出的灰败颜色,瓷砖剥落处露出底下更深沉的暗色,如同愈合不了的疮疤。

巨大的霓虹招牌——“永”字右上角顽固地黑暗着,“盛”字如呼吸般明灭,唯有“中心”二字还在尽职地散发着廉价的粉红色光芒,映照着楼下永远堵塞的轩尼诗道,将的士的红顶与行人的匆匆面色都染上一层暧昧的不安。关于这块地的传说,比楼里最老的看更阿伯的记忆还要模糊而惊心。说打地基时,挖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层层叠叠的碎骨、扭曲的金属和半块刻着“XX堂”的残破石匾,都被水泥无情地封存在了最深处。这些血腥、恐惧与绝望沉湎地底,经年累月,发酵成一种独特的“地气”,阴湿、粘稠,饱含着末尽的执念。这地气日夜蒸腾,灼热的贪、对同行冰冷的嗔、对虚妄固执的痴——竟悄然点化了楼内一些朝夕相处的老物件,赋予它们一种麻木、缓慢却根植于土地暴戾历史的诡异灵性。它们是沉默的观众,也是因果链上,最不经意却最精准的一环。

---一:发财树·金困我是一盆被命名为“发财树”的植物,囚于“永盛中心”大堂前台右侧那个光鲜亮丽的角落。我的陶盆廉价而俗气,绘着粗糙的金元宝图案。但盆内的土壤,却是秘密所在——那是建楼时未曾彻底更换的旧土,混杂着地底深层的阴湿与难以言说的历史碎屑,或许有未寒骨殖的磷灰,或许有古旧铜钱的锈蚀。我的根系在这片复杂而肥沃的“恶土”中蜿蜒,汲取的不仅是水分和养分,还有这片土地深藏的記憶与楼内日夜奔流的、名为“欲望”的潮汐。人类赋予我的使命,是“招财”。每日,无数双手——汗湿的、冰凉的、颤抖的、自信过度的——会抚摸我宽厚革质的叶片,指尖留下焦虑、渴望、贪婪的无形印记。那些纷乱的念头像油腻的尘埃,一层层覆盖我的叶面,尤其在香港湿热的夏季,闷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仿佛每一片叶子都挂满了看不见的、沉甸甸的铜钱,坠得我枝干吱呀作响。

其中最令我厌烦的,是黄生。十五楼一家金融公司的老板,体型如同发酵过度的面包,稀疏的头发顽强地梳成地方支援中央的格局,一套紧绷的Armani西装是他战无不胜的铠甲,小眼睛里闪烁着永不餍足的、鬣狗般的光。他迷信风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曾耗费巨资请来一位眼珠浑浊、言语含混的“大师”。那大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舞动罗盘,最终煞有介事地定格,手指如剑般指向我:“此乃大厦之眼,地气汇聚之财位!好生供奉,必主财源亨通,势不可挡!”从此,黄生视我为私人神龛。每个工作日的清晨,他带着一身隔夜的酒气、雪茄味和昂贵的檀香古龙水混合物,必定先来“朝圣”。

他那肥厚潮湿的手掌会近乎粗暴地揉搓我的叶片,力度之大,让我感到疼痛。他会凑近,对着我呼气,声音压抑着兴奋:“树兄!今日睇实个市,帮我咬实那班鬼佬!赚到大钱,我同你换纯金盆!讲真的!”他“灌溉”我的,从来不是清水,而是他杯底的浓酽普洱、参茶,甚至是他认为能“点燃”财运的干邑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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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液体灼烧着我的根须,让我的土壤板结散发怪味,叶片日渐失去光泽,边缘焦黄卷曲。

但他视若无睹,他眼中只有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被我“祝福”过的金山银海,折射在他那双贪婪的瞳孔里。转折点发生在那单生意之后。他用了极其阴损的手段,通过散布谣言和内幕交易,联手做空了一家本地历史悠久、口碑极佳的老字号百货公司。

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个老实人,几代人的心血一夜蒸发,不堪重负,当天下午就从永盛中心的顶楼财务室窗口一跃而下,像一只破碎的鸟,砸在楼下停泊的私家车顶上,闷响震惊了一条街。消息传来时,黄生正在开香槟庆祝。

他非但没有丝毫愧怍,反而兴奋得满面油光,瞳孔放大。深夜,宾客散尽,他独自一人来到空旷寂静的大堂,带着浓烈的酒气蹲在我面前,手指几乎戳进我的树干,压抑着狂喜对我低语,唾沫星子喷在我叶子上:“树兄!见到冇?呢个世界就系咁!狼食羊!

够狠先至有得赚!那条佬自己顶唔顺,唔关我事!呢个只系开始,下一步,我要……”他靠得极近,甚至能闻到他唾液里散发出的铜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顶楼天台边缘的、新鲜的血腥气。

那晚,我感到一股冰冷刺骨、怨毒无比的念力,顺着地脉如毒蛇般窜入我的根系,与我体内积存已久的、由无数贪欲凝结成的油腻能量剧烈反应。

我的叶片在无人看见的深夜无风自动,簌簌作响,每一片叶子的脉络在惨白的应急灯下都仿佛勾勒出一张扭曲、悲泣、愤怒的人脸轮廓,冰冷的“泪水”——或许是凝结的怨气——渗入土壤,让我从根系到叶尖都感到一阵阵痉挛般的寒意。真正的异变,从第二天开始。

黄生最先察觉异常。我盆土的表面,开始偶尔渗出一种暗红色、粘稠如糖浆般的液体,在清晨的日光灯下闪着不祥的、油腻的光泽,并散发出一股复杂的腥气——混合了铁锈、腐朽的土壤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

他的女秘书掩鼻皱眉,几乎作呕。黄生却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发现了神迹!他对着闻声而来的下属大声吹嘘,声音因激动而尖锐:“睇到未!血财!

见红大发!树兄显灵!呢D系吉兆!我哋要发达了!真正嘅发达!”是的,他果然“发”了。

但财富以一种极其诡异、荒诞的方式涌来。客户支付的大额支票,银行总是声称“系统故障”无法兑现;公司账户上的数字时常莫名其妙地多出好几個零,如同幻觉,又瞬间跳变成毫无意义的乱码;庆功宴上收到的纯金纪念品,一入手就迅速变黑、发臭,如同在墓穴中埋藏了百年;他甚至收到一袋沉甸甸、来历不明的金砂,第二天却发现全部化为了灰烬,风一吹就散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被无形地囚禁了。

一旦他的身体试图踏出永盛中心的旋转门,立刻会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衬衫,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心绞痛,仿佛有无数条冰冷、沉重、刻满符咒的金色锁链从虚空中伸出,死死缠住他的心脏和四肢,将他硬生生拖回楼内。

他的世界缩小到了极致:公司、电梯、大堂、以及我这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发财树。

他开始对着我咆哮、哀求、哭泣,情绪在贪欲和恐惧间剧烈摇摆。

他的暴富传说和怪异行为很快成了全栋楼的谈资,继而变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惧。最终,是一个周一清晨来打扫的清洁阿婶发现了他。他像一摊烂泥般蜷缩在我面前,价值不菲的西装皱巴不堪,沾满了灰尘和疑似呕吐物的污渍,双眼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瞳孔,嘴里反复念叨着破碎的音节,双手如鹰爪般死死攥着一把东西——那不再是钞票,而是一叠边缘焦黑、纸质粗糙、清晰地印着“天地银行”和“冥通银行”字样的冥币,面额巨大得可笑。“唔够…仲要更多…锁住了…放我出去…都系我嘅…”他呓语着,涎水从嘴角uncontrolled地流下,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救护车和警察都来了,医生诊断不出任何生理疾病,只能推测为急性精神障碍。他被强行抬上担架时,手指还死死抠着地毯的纤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抗拒离开这个由他无尽贪念和我这盆邪树共同构筑的、金光闪闪的炼狱。

大楼很快恢复了表面的秩序,只是人们经过我身边时,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加快脚步,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恐惧。我依旧站在那里,叶片上的萎黄似乎褪去了一点点,一抹极其微弱的、病态的新绿在焦黄边缘探出头,仿佛吸饱了养分。

土壤不再渗出那暗红的液体,恢复了普通的深褐色。阳光偶尔能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却永远无法驱散这角落从地底渗出的、阴冷彻骨的寒意。贪求无厌者,终被自身欲望铸就的黄金镣铐,永困于自我认定的“财位”。我的纯金盆,看来是遥遥无期了。也罢。

---二:电梯·永夜轮回我是永盛中心的一部老式OTIS电梯。

我的轿厢内壁是斑驳的不锈钢板,冰冷、坚硬,满了各种时代的刻痕:褪色的表白语、粗俗的咒骂、无聊的划痕、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像一部锈蚀的、记录人性阴暗面的铁皮书。头顶的两根日光灯管用了不知多少年,光线是那种惨白中透着青灰的色调,能把任何一张鲜活的脸孔都照出三分死气,七分病容。

轨道运行时不祥的哐当闷响、以及某种深埋于井道最深处、仿佛来自地底幽冥的持续低嗡鸣。

人们抱怨我慢,嫌弃我旧,私下里说我“邪门”,“唔老利”。

我日复一日地见证着这栋楼里所有的匆忙、疲惫和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溃败。

而我最大、最稳定的“负能量”来源,是霞姐。霞姐是八楼一家纺织品贸易公司的业务主管,年近五十,身材干瘦得像一根失去水分的柴,眉头永远死死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仿佛全世界都联合起来欠了她一个巨大的公道和一笔永远无法兑现的奖金。她是我的常客,也是我最抗拒的“乘客”。电梯这狭小、封闭、信号微弱如游丝的钢铁盒子,成了她毫无顾忌的情绪垃圾场和恶念发射站。“顶你个肺!个死老细又叫我OT!

自己就去浅水湾食海鲜!”“哼,Mary那个死八婆,又着新衫?睇你个狐狸精样,几时畀雷劈!”“破电梯!慢到死!同我呢份死人工一样,冇运行!”“个衰仔又唔及格!

生嚿叉烧好过生你!正一化骨龙!”她的抱怨、诅咒、恶毒的臆想,像一把把淬毒的冰锥,密集地凿击着我的不锈钢内壁,那些“嗔”恨的黑色能量几乎能实质化地污染厢内的空气,让后续的乘客都感到莫名的心悸和压抑。我体内的电路和古老机械,似乎也因长期吸纳这种毒素而变得愈发滞涩、沉重,运行起来更加不情愿。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四深夜,楼里大半公司已人去楼空。霞姐又一次被迫加班,据说她负责跟进的一个重大北美订单出了catastrophic的纰漏,被暴怒的老板在越洋电话里骂得体无完肤,几乎灵魂出窍。她冲进电梯时,脸黑如墨,浑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戾气,眼白布满了血丝。电梯门刚合上,她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发现信号格彻底空白,更是火上浇油,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对着手机——更像是透过这台冰冷的机器,对着那个她认定陷害她的同事阿芬——歇斯底里地爆发了,尖利嘶哑的声音在金属厢体内疯狂碰撞、反弹、叠加,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阿芬!一定系你个死八婆做嘅手脚!阴毒到出汁!你呃我!

你摆我上台!你点解唔去死啊!你而家就即刻出街畀车撞死啊!!撞碎你个死人头!!!

”她的诅咒恶毒、具体、充满了画面感,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怨恨而扭曲变形,不像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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