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完美的血腥味门锁发出轻微的转动声。我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玄关。

顾夜白走了进来，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回来了。”我说。“嗯。”他回答，松了松领带。一股气味飘进客厅，混杂在古龙水里。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为他解开领带。“今天很累？”“开了个长会。”他的衬衫袖口有一点暗色的痕迹。

我拿起他挂好的西装外套。“我去放洗澡水。”“好。”我拿着西装外套走向二楼的衣帽间。

浴室的门关上了，里面传来水声。我将西装外套平铺在熨烫台上，打开强光灯。

一股铁锈味从外套的纤维中渗出。我用镊子，从西装的右侧口袋里夹出一样东西。一枚袖扣。

它不属于顾夜白。袖扣的边缘，嵌着一根微不可见的头发。

我将袖扣和头发分别放入两个物证袋。接着，我检查外套的内衬。在左侧腋下的缝线处，我摸到了一个硬物。我用手术刀片小心地挑开缝线。一根细长的空心针滑了出来。

针尖泛着蓝光。我将它也放进一个物证袋。客厅的电视开着，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著名企业家张文海先生，于今晚九点被发现在其私人别墅内意外身亡，警方已初步排除他杀可能……”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客厅里恢复了寂静。我走进厨房，打开储藏柜。柜子最深处，放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我将它拿出来，放在流理台上，输入密码。箱子弹开。

第2章：清道夫的工具箱我戴上乳胶手套和护目镜。从手提箱里取出一瓶鲁米诺试剂。

我将试剂均匀地喷洒在顾夜白的外套上，关掉衣帽间所有的灯。幽蓝色的光斑在黑暗中浮现，集中在袖口、前襟和口袋边缘。我打开灯，用记号笔在每一个发光点做了标记。然后，我从箱子里拿出另一瓶高锰酸钾溶液，用滴管精确地滴在那些标记点上。

暗色的痕迹开始分解，消失。接着是过氧化氢。最后，用蒸馏水进行冲洗，再用紫外线灯照射。幽蓝色的光斑彻底不见了。我处理那枚不属于顾夜白的袖扣。

用镊子夹起那根头发，放在显微镜下。毛囊完整。我将头发样本封存进一个低温试管，贴上标签，放进手提箱的冷藏格。然后，我将袖扣浸泡在次氯酸钠溶液里，浸泡了十分钟。

取出，冲洗，烘干。它变得和新的一样。最后是那根毒针。我没有去碰它，而是将它连同物证袋一起，放入一个铅制的小盒子里。我重新拿出顾夜白的外套，用与原厂完全相同的丝线和针法，将我挑开的缝线重新缝合。针脚的间距、角度，分毫不差。

我将他的外套挂回衣柜，和他其他的西装放在一起。然后，我将袖扣扔进马桶，按下冲水键。

它消失在漩涡里。我拎着银色手提箱回到厨房，将铅盒放进一个标记着“危险废物”的容器。

其他的工具被我依次清洁、消毒，放回箱内原来的位置。我脱下手套和护目镜，清洗了双手。

洗手液的泡沫冲刷过我的每一寸指缝。浴室的水声停了。顾夜白裹着浴巾走出来。“这么久？

”他说。“帮你准备了睡衣。”我指了指床。他走到床边，拿起睡衣。我躺回床上，拿起之前未看完的书。他关掉卧室的大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灯。“结婚纪念日快乐，晚晚。

”他在我身边躺下。“快乐，夜白。”我翻过一页书。

第3a章：来自枕边的邀请函他躺在我身边，呼吸平稳。我能听到他心跳的频率。

比平时快了百分之七。我伸出手，关掉了床头灯。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我没有动，继续听着他的心跳。十分钟后，频率恢复了正常。我放下书，躺平，闭上眼睛。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我睁开眼。顾夜白已经不在床上了。我起床，洗漱，换好衣服。楼下传来咖啡的香气。他正在厨房，背对着我，系着围裙。

餐桌上摆好了两份早餐。“早。”他说，没有回头。“早。”我坐下来，拿起刀叉。

他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一杯放在我面前。“昨晚睡得好吗？”他问。“很好。

”我切开煎蛋，“你呢？”“我也是。”他喝了一口咖啡。我们安静地吃完早餐。

“我今天要去一趟公司，书房的文件你别动。”他说。“好。”他解下围裙，上楼换衣服。

很快，他拿着公文包走了下来。在玄关处换鞋。“晚上回来吃饭吗？”我问。“回。

”他打开门，又停下。“晚晚。”“嗯？”“没什么。”他关上门，离开了。我收拾好餐具，放进洗碗机。然后，我走上二楼。我推开了书房的门。书房的窗帘拉着，光线很暗。

巨大的红木书桌上，只放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没有上锁。我走过去，站着，看着那个文件夹。我没有立刻打开它。我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空气中的尘埃。我回到书桌前，伸出手，翻开了文件夹。里面是一叠文件。第一页，是一张男人的照片。下面是他的个人信息、日常路线、安保措施。这是一个行动计划。

一个粗糙、充满漏洞的行动计划。第44章：比杀手更懂杀戮我拿起书桌上的红色钢笔。

拔下笔帽。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我的指尖。我俯下身，红色的墨水滴落在文件的纸页上。

我在“行动路线A”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旁边写下批注：“此路线有三个监控死角，但正对街角巡警的固定休息点。暴露风险百分之九十。”我翻到下一页，是关于目标的安保分析。顾夜白的计划里写着：“切断电源，安保系统将瘫痪三分钟。

”我用红笔在下面划了一道线。“备用电源将在五秒内启动，独立系统，物理隔绝。

瘫痪无效。”我继续往下看。“用氰化物替换饮用水。”我用笔尖戳了戳那行字。

“目标有私人试毒师，且只喝特定品牌的瓶装水。愚蠢。

”我将整份计划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被我用红色的笔迹否定、修改。我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开始重新绘制。

一张别墅的结构图在我笔下成型。通风管道、下水系统、承重墙的位置，被我一一标出。

“入口：东南侧三楼盥洗室的排风口。直径三十五厘米，无红外感应。

”“工具：高频声波切割器，不会触发震动警报。”“时机：周三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

目标会进行十五分钟的冥想，期间无任何人打扰。”“方式：利用通风系统，注入改良过的箭毒蛙神经毒素。无色无味，雾化后三秒生效，无法被检测。

”“撤离：原路返回。毒素将在十分钟后自然分解，不留痕迹。

”“后续：尸检结果将指向突发性心源性猝死。”我写完最后一个字，停下笔。

一张完美的计划图，取代了原来那份漏洞百出的草稿。我将它放在文件夹的最上面。然后，我合上文件夹，将它放回原位。我走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下午，我在花园里修剪玫瑰。

剪刀剪断花茎，发出清脆的声响。顾夜白的车停在了院子门口。他下车，向我走来。

“回来了。”我说。“嗯。”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剪刀，“在忙？

”“玫瑰开得太盛了。”我剪下最后一朵。我们一起走进屋。晚饭时，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饭后，他说：“我进书房处理点事。”“好。”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看我的书。

一个小时后，他从书房走出来。他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那张我画的计划图。

他把它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什么？”他问。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一份更好的计划。”我说。他沉默地看着我。我伸出手，拿起那张纸，指着上面的字。

“让我来教你，”我的指尖划过“神经毒素”那几个字，“什么才是艺术。

”第5章：第一次共同狩猎我坐在书房里。面前是三台电脑显示器。左边的屏幕上，是目标别墅的三十六个监控画面。中间的屏幕，是别墅的电子结构图，一个红点正在上面移动。右边的屏幕，是不断滚动的代码。我戴上耳机，按下通话键。

“我已就位。”顾夜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报告环境。

”我的声音很平。“东南侧外墙，三楼，无风，能见度良好。”“目标在二楼书房，生命体征平稳。”我看着监控画面说，“女主人在主卧，佣人在一楼休息。一切按计划进行。

”“收到。”我看着中间屏幕上的红点，开始沿着外墙向上移动。

“注意十一点钟方向的移动探头，扫描周期十二秒，你有四秒的窗口期。”红点停顿了一下。

“三，二，一，行动。”红点迅速穿过探头的扫描范围，停在了盥洗室的排风口外。

“切割器。”我说。耳机里传来轻微的高频振动声。结构图上，排风口的位置出现一个缺口。

“进入。”红点消失在外墙，出现在了三楼的通风管道内。“管道内部有三个压力传感器，分别在拐角处。保持身体悬空，不要接触管道底部。”红点在狭窄的管道里缓慢移动。

“第一个拐角，在你前方三米。”红点停下。“准备。”我切换监控画面，放大目标书房的画面。金融家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他开始冥想了。”我说，“时间提前了两分钟。你的行动时间缩短为十三分钟。”“明白。”“通过第一个传感器。

”红点越过了结构图上的第一个标记点。“很好。继续。

”他平稳地通过了剩下的两个传感器，到达了书房上方的管道出口。“打开毒素容器，连接雾化装置。”“已连接。”“等待我的指令。”我看着监控画面中的男人。

他的胸口还在规律地起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四十九分。”我说，“他即将结束冥想。”“释放。”我看到一股看不见的气流从天花板的通风口喷出。

监控画面里，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软了下去。“目标生命体征消失。

”我看着右边屏幕上的数据流，平静地说道。“撤离。”红点开始原路返回。“动作快点，他的妻子有起夜的习惯。”我调出主卧室的监控，女人在床上翻了个身。

红点移动的速度加快了。他顺利地穿过通风管道，从排风口离开别墅。“离开警戒范围。

”耳机里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做得干净。”他说。“这是我的工作。”我关掉通话，摘下耳机。我关闭了所有电脑。书房恢复了黑暗和寂静。我站起身，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我端着酒杯，走到窗边。看着城市的夜景。远处，一辆黑色的车融入了车流。第6章：致命的证据第二天，我处理了昨晚用过的所有设备。

将数据彻底清除，物理销毁了硬盘。顾夜白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份报纸。头版头条，是那名金融家的死讯。“完美的心脏病发作。”他把报纸放在餐桌上。我正在插花，没有看他。“议会很满意。”他说。“应该的。”“下一个任务很快会下来。”“我等你。

”我将一枝白玫瑰插进花瓶。他没有再说话，走上楼去。晚上，等他睡着后，我回到了书房。

我打开一台全新的电脑。连接上一个加密的网络。我调出了昨晚行动的所有原始数据。

包括那名金融家的个人信息，他与议会成员的资金往来记录。我花了三个小时，将这些数据进行筛选和重组。我删除了所有指向顾夜白的痕迹。然后，我伪造了一份新的交易记录。在这份记录里，金融家的死亡，直接受益人指向了议会的另一位高层，参议员霍华德。我还嵌入了一段音频。

那是从金融家书房窃听器里截取的一段录音。我用软件将里面的声音进行剪辑和合成。

听上去，就像是霍华德在电话里威胁金融家。“你知道得太多了。”合成的声音说，“背叛者的下场只有一个。”我将这份伪造的证据链打包成一个加密文件。

文件被我命名为“礼物”。我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不记名的数据U盘。将文件拷贝进去。

然后，我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和口罩，走出了家门。已经是凌晨三点。街道上空无一人。

我开着一辆普通的家用车，驶向城市的另一端。我在一个旧城区的邮局前停下。戴上手套，我将U盘放进一个加厚的信封里。信封上没有写寄件人。收件人的名字是：市警察局，重案组，林枫。我把信封投进了红色的邮筒。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我回到车上，驱车离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回到家，天还没亮。我脱下外套，洗了个澡。

回到卧室时，顾夜白还在沉睡。我躺在他身边，闭上了眼睛。

第7章：警探的嗅觉我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里。隔着一条马路，就是金融家的别墅。

别墅门口拉着黄色的警戒线。几辆警车停在那里。一个男人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身材高大，但有些不修边幅。他没有立刻走进别墅，而是站在警戒线外，点了一支烟。他绕着别墅的外墙走了一圈。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扇窗户。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三楼东南侧的那个盥洗室窗户上。他停在那里，看了很久。一个年轻的警员跑过来，递给他一份文件。他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然后，他说了些什么，那个年轻警员立刻又跑回了别墅里。男人掐灭了烟，把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蹲下身，看着别墅周围的草坪。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拨开草丛，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无所获。他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然后，他才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

我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已经冷了。我在网上查过他的资料。林枫。市警察局的王牌警探，破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以不按常理出牌和鬣狗一样的嗅觉著称。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