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阮薇，专业穿梭于各种离谱的小世界，干的活儿是情感诈骗兼终端回收，翻译一下就是，让反派爱上我，然后宰了他。这活儿缺大德，但我没得选。三年前一场爆炸，把我男朋友谢云戟炸成了一把灰，把我炸成植物人。一个自称416的系统找上我，说只要我完成十个任务，就能让我的爱人复活。快穿文看了不少，这东西我熟。

你问我信不信。我别无选择。前九个世界，我当过影帝的糟糠妻，魔尊的笼中雀，暴君的专属宠物，疯批王爷的替嫁王妃……可以说业务熟练，心硬如铁。

现在是最后一个世界，目标：严序。据资料显示，此人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手段狠辣，心理变态，很难搞。我的任务很简单：让严序爱上我，爱意值到达100那天，就是他的死期。我就能回家，去见我的老谢。416把严序的实时情绪波动输入我的脑子。

当前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0备注：他似乎觉得您挡着他停车了，有点烦。

我看向车窗外。男人身材高大长相完美，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西装，正站在我的剁椒鱼头旁边。严序面无表情地敲了敲车窗，眼神冷得像冰锥子。

他手上的腕表很价值，大概能买下我这辆剁椒鱼头再加十条街。我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脸上挂起最专业的笑容。清纯，无辜，真善美，人间唯一纯白的茉莉花本花就是我。“先生，不好意思，初来乍到，导航地址输错了……”他根本没看我的脸，只瞥了眼我行李箱上一个不起眼的贴纸，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那冰冷的视线终于落在我脸上。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1……哈？

这哥们儿怕不是有什么毛病。416的机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任务开始，祝您攻略愉快，专员阮薇。2严序把我带回了他的豪宅。理由是我那个印着疯狂小狗贴纸的行李箱，刮烂了他高贵的劳斯莱斯幻觉……啊不是，幻影。我怀疑他是瞎扯，但我没有证据。

毕竟416显示，就因为那个贴纸，他对我的爱意值顽强地停留在了1点。

他给我安排了房间，就在他主卧对面。他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来了来了。我内心翻了个白眼。

多经典的替身文开场白——这老哥也是个手办爱好者哇。我这业务我熟，毕竟上个世界的疯批王爷也是这么说的。“哦？像谁？”我配合地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我死去的爱人。”他盯着我，眼神像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她也很喜欢这种幼稚的贴纸。

”破案了。原来那1点的爱意是给白月光的。误打误撞的孽缘。

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2备注：您沉默的样子也很像她。……？？？

行吧，能涨就行。为什么涨，管他呢，我不挑。于是我的替身生涯就此展开。

他给我穿他白月光的衣服，我穿上白裙子，并在心里吐槽这审美真复古。

他带我看他白月光喜欢的电影，一遍又一遍 ，我心想这台词我能倒背如流。

他带我去白月光最爱的餐厅，我吃着，并真诚认为这牛排没我煎的好。严序看着我，眼神悲伤又怀念。我回望他，努力演出几分他想要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哀愁。

416的提示音成了我每日的快乐源泉。爱意值+5，备注：您今天头发的香味和她一样。

可不，我用的就是浴室里那瓶最贵的洗发水。爱意值+10，备注：您安静看书时的侧脸轮廓几乎与她重合。

……我看的是《如何优雅地让邻居家狗闭嘴》，他白月光也好这口？爱意值+15，备注：您今天因为左脚先出门被拖鞋绊倒生气的样子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严序彻底沉溺其中。他以为我无比爱他，爱到心甘情愿当另一个女人的影子，爱到模仿她的一举一动。他偶尔会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叫我“小念”，然后看着我眼中努力憋出的水光，将其误读成深刻的眷恋。当前爱意值：85胜利在望。

我一边敬业地扮演着，因为深爱严序而心甘情愿扮演白月光的可怜替身，一边在心里盘算，是用毒药比较快，还是直接给他一刀，或是制造一场意外更利落？直到那天晚上，严序应酬喝多了。他把我按在沙发上，气息灼热，眼神却异常清醒地盯着我。

“你为什么……”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丝困惑，“从来不像她一样，叫我‘阿序’？”我浑身一僵。完蛋，资料库没录入这个爱称！

就在我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对策时，416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警告：检测到关键问题。

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怀疑值正在上升。当前爱意值：83爱意值-2！

它居然下降了！严序的手轻轻拂上我的唇，眼神危险又迷离。“嗯？我的……小念？

”3爱意值下降的提示音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我扮演深情时的那点漫不经心。

严序的手指还停在我嘴角，酒气带来的迷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

反派的多疑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死脑子快想啊！

“我……”我的脸上却迅速堆起更浓的哀伤，“我不敢。”我偏过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那是独属于她的称呼……我，我只是个影子，怎么配？

严序对您的爱意值：+3当前爱意值：86备注：他认为您这种恪守本分的清醒，很有她的风骨。……老天奶，这白月光到底是个什么品种，这也能涨？

严序眼中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他向后靠进沙发里，显出一丝疲惫，“你说得对。

”他语气缓和下来，“是我不该问。”危机暂时解除。但我心里那根弦彻底绷紧了。

这家伙的反派身份是很基础，但他的变态心理很不基础。比前九个世界的疯批都难搞。

严序的反派事业，做得相当合法。他是这座城市地下世界无可争议的王，但明面上，却是备受赞誉的企业家和慈善家。他的公司垄断着最新的生物科技和金融贸易，他的手段干净凌厉，竞争者们要么悄无声息地消失，要么一夜之间破产跳楼。

警方盯了他三年，连他违章停车的罚单都开不出一张。所有肮脏的事情，都有一层光鲜亮丽的外壳包裹着。比如现在，他刚刚说服了一位不肯出让专利的老教授，至于怎么说服的别管，但结果就是对方今早哭着签了合同。而他，正优雅地坐在我对面，给我剥一只虾。衣冠禽兽。“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他把虾肉放进我盘子里，语气不容置疑，“你陪我出席。

严序对您的爱意值：-1当前爱意值：85备注：他认为您切牛排的角度不对，不像她。我：“……” 我忍。晚宴上，我穿着他挑选的，和白月光一模一样的白色礼服，挽着他的手扮演一个完美的花瓶。他对所有人介绍我是“阮小姐”，但那些敬畏着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都带着心照不宣的轻视。哦，严总的新宠，长得真像早死的那位。我保持微笑，心里给严序准备起“死了么”套餐：毒药，车祸，高空坠物，吃饭噎死……哪个能让他死得比较有创意？就在这时，一个不怕死的竞争对手喝多了，摇摇晃晃过来，语带嘲讽：“严总真是长情，找的替身都这么……以假乱真。不知道阮小姐在床上，是不是也像那位？”空气瞬间凝固。

严序没说话，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淡笑。但他只是轻轻晃了晃酒杯。下一秒，两个黑衣保镖无声无息地出现，捂住了那人的嘴，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了宴会厅。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没人察觉。严序侧过头，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你看，总有人不明白，我的东西，哪怕只是个影子，也轮不到别人评头论足。

严序对您的爱意值：+10当前爱意值：95备注：您刚才害怕时颤抖的手指，和他记忆里她第一次见血时的反应，重叠了。我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这爱意值涨得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爱的根本不是我，甚至不是那个白月光。

他爱的是肆意掌控他人人生的快感。严序看着我，眼神深处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探究，仿佛在等待我这个完美的复制品，出现最后一道他期望中的，裂痕。4爱意值卡在95，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严序似乎更频繁地观察我。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我模仿白月光的外在，开始挖掘更深的我。比如，他突然问我：“小念最喜欢托赛赫吉克的《克罗地亚狂想曲》，你会弹吗？

”我对着那架昂贵的三角钢琴沉默了三秒。我只会弹《两只老虎》，还是单手版的。

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3当前爱意值：92备注：您的沉默令他失望。

我立刻抬起脸，眼中努力蓄起泪水：“那首曲子……太疯狂太悲伤了。

每次想起你弹给她听的样子，我这里，”我捂住心口，演技爆棚，“就疼得喘不过气。

我……我无法触碰属于你们的回忆。”严序怔住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6当前爱意值：98备注：您的心痛取悦了他。

……变态！这都能涨？！他是不是就吃女人为他心碎这一套？98！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我几乎能闻到自由和老谢的味道！但严序似乎不打算让我轻松过关。

爱意值在98和97之间反复横跳，像得了帕金森。

爱意值-1：您喝汤时汤勺碰触碗发出的声音太大，不像她那么优雅。

爱意值+2：但您皱眉的样子，和她嫌弃汤太烫时一模一样。

爱意值-1：您昨天看那个管家王叔的时间超过了0.5秒。

爱意值+3：您今天没看王叔。很好，很乖。我快要被这反复无常的变态逼疯了。

这比爱意值直接降到0还折磨人。我像是走钢丝的杂技演员。下面不是安全网，是严序这个变态精心铺好的刀山。严序甚至开始给我讲他和白月光的甜蜜往事。

“那天小念生日，我送了她一片星空。”他靠在沙发上，语气轻缓，眼里有罕见的温柔。

我心里疯狂吐槽：是炸了对家公司的电力系统导致全城停电然后看星星吗？这很反派。

“其实我知道，她更想要一条普通的围巾。”他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小念总是这样，体贴得过分，从不说真正想要什么。”我立刻抓住机会，输出情话模板来自第四世界的疯批王爷：“只要是你给的，都是最好的 ，因为你就是她的全世界啊。”说完我自己都快吐了。严序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锐利得像刀，刚才那点温柔荡然无存。

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5当前爱意值：93备注：他说，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您越界了。夭寿哦，马屁拍马腿上了！我冷汗差点下来，赶紧找补，语气带上惶恐和失落：“对，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了……我怎么可能懂她……”严序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那眼神仿佛要剥开我的皮囊。然后，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堪称温柔。

“没关系，”他说，“你这样，也挺好。

对您的爱意值：+4当前爱意值：97备注：他似乎开始欣赏您这种不完美的模仿。

我：“……”救命，这反复横跳的爱意值和这死变态的脑回路，我快跟不上节奏了。

97了。又近了一点。但我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浓。严序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那里面怀念的东西似乎在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偏执的兴趣。

这个手办爱好者似乎开始对我这个冒牌货本身，产生了“收藏”的冲动。

这比百分之百的爱意，更让我毛骨悚然。5严序的书房是禁区。除了他，只有每周二保姆能进去半小时打扫卫生，全程在监控下。但今晚，他喝得比上次还多。

他靠在书房门框上，领带扯得松散，眼神涣散地对我招手。“过来。”他声音沙哑，“给你看……她的样子。”我心脏猛地一跳。终于要看到这位让我受尽折磨的白月光本尊了？

我跟着他走进去。书房极大，装修是冰冷的岩石灰，唯独靠墙的红木古董柜，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他打开柜门，里面没有文件，只摆着一个精致的银色相框。他拿起相框，近乎贪婪地摩挲着，然后递给我。照片有些旧了。背景是某个大学的樱花道，漫天都是粉色的樱花，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她亲昵地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侧头看着他，眼神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慕和快乐。我的血液在看清照片的瞬间，瞬间冻僵。

照片上的女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不，甚至不能说一样。那就是我。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和谢云戟在大学樱花道下拍的合影。我穿着他送我的白裙子。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在这里？

“小念……”严序的声音带着醉意的温柔，从背后拥住我，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灼热，“我的小念……”我的视线，却死死钉在照片上那个男人身上。照片里，被我挽着的谢云戟，正温柔地低头看着我笑。但严序摩挲的，呼唤的，自始至终都是照片里的我。

巨大的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四肢百骸都在发冷，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

警告：检测到专员情绪剧烈波动。心率超标。

严序对您的爱意值：-10当前爱意值：87备注：他认为您害怕颤抖的样子，不像她当年那般勇敢。不像？他居然觉得……当年的我勇敢？

严序似乎察觉到我过度的僵硬，他把我转过来，醉眼朦胧地审视着我的脸。“怎么吓成这样？

”他低笑，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只是看到她的照片，就受不了了？你不是……最像她吗？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冰冷刺骨。“你知道吗？”他凑近我，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凛冽的香水味，，“她死的那天，也穿着这样的白裙子，就在我眼前。

”爆炸……白裙子……护在我身上的谢云戟……破碎的信息像弹片一样在我脑海里疯狂炸开！

三年前那场爆炸的目标，根本不是我和谢云戟？目标是……“小念”？是严序的白月光？

而那个白月光，就是我自己？！那谢云戟呢？严序为什么拥有这张照片？

他和谢云戟是什么关系？他知不知道照片里的男人是谁？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并不是像“小念”，的爱意值：+5当前爱意值：92备注：您此刻震惊又恐惧仿佛世界观崩塌的眼神，取悦了他。他认为您终于更深切地体会到了他的痛苦。严序满意地看着我崩溃的表情。

“记住这种感觉，”他声音低沉，如同恶魔低语，“记住她有多好，而我……又失去了多少。

”“所以，”他松开我，眼神恢复了一些冰冷的清明，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幻觉，“你最好永远这么像她。别让我失望。”他转身走出书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灯光下，对着照片里笑得灿烂无比的“我”，如坠冰窟。系统416的机械音安静如鸡。

一个可怕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撞进我的脑海。

416让我“回收”的反派……到底是谁？6那晚之后，我病了。高烧，噩梦环绕。

梦里是爆炸的火光，是谢云戟护住我的沉重身躯，还有严序拿着那张照片，冰冷又狂热地叫着“小念”。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我究竟是谁？是阮薇？

还是严序口中那个死去的“小念”？如果我是小念，那谢云戟又是我的谁？严序又是我的谁？

416沉默得反常。无论我怎么在脑海里嘶声质问，它都只有一句冰冷的回复：请专员专注于当前任务：回收反派严序。专注于任务？

跟一个可能与我过去深切相关，甚至可能是杀害我的凶手的男人，让他爱上我，再杀了他？

严序似乎对我的病况很满意。他亲自端来粥，坐在我床边。他耐心地亲自喂我喝粥，眼神却像在观察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上最后一道细微的裂痕。“发烧了？”他语气平淡，“她身体也不好，换季总是感冒。”我闭着眼，拒绝吞咽。胃里翻江倒海。他也不强迫，放下碗，微凉的手掌却突然覆上我的额头。我猛地一颤，想躲开，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别动。

”严序命令道，手掌却意外地停留着，那点凉意渗入我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她生病时，也很不乖。”他的指尖缓缓下移，拂开我汗湿的鬓角，划过我的眉骨，鼻梁……像是在描摹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在确认仿品的瑕疵。

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3当前爱意值：95备注：您病中脆弱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他的保护欲与掌控欲。爱意值在回升，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抚慰。

我浑身僵硬，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逃离，却又被迫承受。他的呼吸离我很近，带着那股熟悉的冷冽香味，几乎将我包裹。“知道吗？”他忽然低声说，唇几乎要贴到我的耳廓，“你有时候，比她更……”他的话没说完，但那种曖昧的停顿比直白的言语更让人心惊。他开始在我这个替身身上，寻找不同于“小念”的，独属于阮薇的特质？而这竟然让他……更感兴趣了？

这偏离了我的任务剧本，也偏离了我对替身文学的所有认知。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严序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面不再是纯粹的怀念，而是翻滚着一种更复杂的东西——探究，占有，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更什么？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破罐破摔的挑衅，“更像个活人，而不是您死去的回忆吗？”问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这太不符合“替身的职业道德了。

严序愣住了。随即，他眼底风暴凝聚。按在我肩上的手骤然用力，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目标人物严序对您的爱意值：-8当前爱意值：87备注：您的顶撞冒犯了他。

但他没有发怒，只是极近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眼中挖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