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们林家收了一百万，你就得老老实实当牛做马！许钢一身酒气，掐着我的下巴，把我狠狠掼在婚房那硌人的木板床上。他嘴里的臭气熏得我直想吐。看什么看？

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他啐了一口，你妹林梦跑了，你个替嫁的破烂货，老子肯要你，你就该磕头谢恩了！我指甲掐进掌心，疼得钻心。就因为我那好妹妹嫌许家穷酸，临时反悔，我爸就跪下来求我。月月，救救你妈。医院催款单又来了，许家的彩礼钱能救她的命啊！为了我妈，我忍了。穿上林梦不要的婚纱，替她嫁进了这火坑。怎么？还不服气？许钢见我不吭声，猛地扯开领带，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纸，摔在我脸上。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都是娶你欠的债！

整整一百万！真当老子钱是大风刮来的？白纸黑字，密密麻麻的借条，利息高得吓人。

我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这一百万，是彩礼？不然呢？他笑得狰狞，以后你的工资全交，一分不准留！赶紧给我家开枝散叶，再多嘴多舌，老子打死你！

房门砰地被踹开，我那尖嘴猴腮的婆婆端着个破碗进来。嚎什么嚎？晦气！赶紧把这喝了，补补身子，早点给我老许家生个大孙子！碗里是浑浊发黄的水，一股泔水味直冲鼻腔。

这是什么？洗碗水炖的偏方，旺夫益子！她不由分说就往我嘴里灌，进了我许家的门，就得守规矩！明天五点起来做一大家子的饭，听见没！

呛人的馊味混着屈辱感涌上喉咙，我猛地推开她，干呕起来。反了你了！

许钢一巴掌扇过来，我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给脸不要脸！妈，把她身份证和破手机收了！锁柜子里！看她还怎么跟娘家通气！婆婆立马动手，粗暴地抢走我包里所有东西。记住，你是我许家花一百万买的牲口！许钢揪着我的头发，听话，有你一口馊饭吃。不听话，老子扒了你的皮！他摔门而去，外面传来他和他妈得意的笑声。还是我儿子有本事，一百万买个媳妇儿兼保姆，值！

哼，等她生了儿子，看我怎么调理她！我瘫在冰冷的地上，脸上疼，心里更疼。

摸摸空荡荡的口袋，我忽然摸到妹妹林梦淘汰下来的那个旧手机。她嫌弃这手机破，扔给了我，许家搜走的，是我那个屏幕碎了的新手机。这个旧的，他们根本没放在眼里。

黑暗中，屏幕微弱的光亮起。还剩百分之三的电。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是我闺蜜。月月，嫁过去怎么样？许家人对你好吗？急死我了！我看着那条短信，再看看紧闭的房门，外面是那母子俩算计如何吸干我血汗的低语。眼泪砸在屏幕上。我颤抖着手指，回了一句。

帮我，报警。2天还没亮，婆婆就踹开了门。懒骨头！几点了还不起来？

想饿死我们一家吗！一盆冷水泼在我脸上，冻得我直哆嗦。我被迫钻进冰冷的厨房。

婆婆叉着腰在旁边盯着。米少放点！水多添点！清汤寡水照样管饱！咸菜多切点，不许偷吃！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嘴，撕烂你的脸！刚熬好粥，小姑子许丽打着哈欠进来，看见我，白眼翻上天。哟，新来的保姆还挺勤快。她故意把瓜子壳吐到我脚边，扫干净点，看着就碍眼。饭桌上，他们一家吸溜着粥水。我只能站在角落。

愣着干什么？婆婆骂道，真当自己是少奶奶？滚去把全家人的衣服洗了！手洗！

洗衣机费电！院子里堆着小山似的脏衣服。水冰冷刺骨。我搓得手通红，许丽晃悠过来，把刚踩过狗屎的鞋丢进来。哎呦，不小心掉了，辛苦嫂子啦，可得洗干净点哦！中午，婆婆扔给我半个硬馒头。干完活再吃。我饿得头晕，刚咬一口，她就冲过来一巴掌打掉。

谁让你坐着吃的？站着吃！吃快点！吃完去给我和你妹端洗脚水！晚上，我累得几乎散架，还得跪在地上给婆婆捶腿。没吃饭啊！用点力！她掐我胳膊，告诉你，你那个病痨鬼妈，要不是我们许家的钱吊着命，早死了！你得知恩！深夜，许钢一身烟酒气回来，把我踹醒。滚去倒水！我端着水杯，手抖得厉害。他嫌慢，一把掀翻，热水烫在我手背上。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他瘫床上，很快鼾声如雷。

忽然，他手机屏幕亮了，一条信息弹出来：强哥，今晚手气不行啊，欠那五千啥时候给？

老板催了。赌债？他不是说债都是彩礼钱吗？我心跳如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从他裤兜摸出手机。有密码。我试了他生日，婆婆生日，都不对。

最后试了他车牌号，开了。微信里，全是堵伯群和催债信息。数字触目惊心。

还有一个备注丽丽宝贝的：强哥，人家看上个包，才两万~你昨晚不是赢了点嘛~

我浑身血液冻住。这头像，是我那小姑子许丽。突然，外面传来婆婆和小姑子的低语。妈，那钱......急什么！等她生下儿子，找个由头赶出去！彩礼钱一分别想要回去！

她赚的工资正好给你哥还赌债，再给你攒份嫁妆！还是妈厉害！

她就活该给我们家当一辈子奴才！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抠进肉里，才没发出声音。

3死哪去了！还不起来做早饭！婆婆的嚎叫和踹门声准时响起。

我迅速把旧手机塞进砖缝，爬起来打开门，垂下眼：妈，我这就去。熬粥时，我故意多抓了两把米。婆婆眼睛一瞪：你个败家玩意儿！我缩着脖子，声音怯怯：妈，钢子昨晚回来说胃不舒服，说粥稀了不顶饿，我怕他身体垮了，没法好好上班挣钱。

婆婆噎住了，狐疑地瞪我一眼，居然没再骂。赌债像把刀悬在她头上，她怕儿子真垮了。

饭桌上，许钢皱着眉喝粥。我小声说：钢子，多喝点，锅里还有。你昨晚回来那么晚，太辛苦了。他难得嗯了一声，没找茬。婆婆脸色稍霁：还是我儿子辛苦，撑着一大家子。小姑子许丽把空碗一推：喂，给我盛碗粥。我正要动，婆婆突然开口：自己没长手？让你嫂子歇会儿，她还得给你哥洗衬衫，那件贵的！

许丽愣住，不满地撇嘴。下午，我瞅准许钢心情好点，凑过去。钢子，我看你手机好像旧了，要不换一个？你出去应酬，得有面子。他斜我一眼：钱呢？

我低下头：我这个月工资快发了，都给你。他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明显受用。

时机差不多，我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妈，我肚子有点疼，能不能去趟村头卫生所拿点药？

婆婆瞬间警惕：矫情！没钱！我不要钱，我疼得弯下腰，就跟医生讨点止疼药，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求您了妈，万一，万一是有了呢？有了两个字像咒语，婆婆眼睛一亮，又强压住：呸！谁知道是不是装的！赶紧去赶紧回！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我捂着肚子，小跑着出了许家大门。直到拐过弯，确认没人跟着，我才直起腰，飞快奔向村口那家唯一有公共电话的小卖部。心跳如鼓，我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前男友江言，现在是律师。我鼻子一酸，压低声快速说：是我，林月。长话短说，我嫁的许钢是个禽兽，一家子吸血虫。我被关着，身份证银行卡都被收了。电话那头呼吸一重：地址给我。你安全吗？

需要我现在......暂时安全。我打断他，我找到他堵伯的证据了，欠了很多债。他们还想等我生下孩子就赶我走，吞了彩礼和我所有工资。录音！

尽可能录音！留下证据！江言语气急促，工资卡被拿走是抢劫，拘禁你是非法拘禁，堵伯是线索！保护好自己，我立刻帮你整理材料！挂掉电话，我深吸一口气，用最后几个硬币买了最便宜的止疼片。往回走的路上，许丽突然蹦出来，叉着腰：好啊！

敢偷偷跑出来打电话？跟哪个野男人诉苦呢？我举起手里的药袋，脸色苍白：跟医生多说两句求他多开点药不行吗？妹，你要是嫌我慢，回去跟妈说，让我多干点活也行。许丽嫌恶地瞥了眼药袋：呸！赶紧回去干活！懒驴上磨屎尿多！

晚上，许钢又喝醉了，嚷嚷着要洗脚。我端来热水，他故意一脚踹翻盆：这么烫！

想烫死老子！滚烫的水溅了我一身。我死死咬着唇，低下头擦地，指甲掐进手心，一遍遍告诉自己：忍下去，录下来。我偷偷按下旧手机的录音键，放在一旁。钢子，别生气，我再去打凉水。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我没用，连洗脚水都打不好。废物！

他骂骂咧咧，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婆婆闻声进来，指着鼻子骂：连个男人都伺候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这一切，都被旧手机清晰地录下。

深夜，我蜷在角落，听着耳边震天的鼾声，一遍遍听着录音里的咒骂。眼泪无声地流，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恨。4这汤怎么这么咸！你想齁死我？婆婆尖着嗓子，把碗重重一放。我低着头，小声道：妈，可能是咸菜放多了，我下次注意。下次下次！

有个屁用！她骂骂咧咧，突然眼珠一转，算了，这碗汤别浪费，你去把洗碗水桶拎来，兑进去，晚上还能炖菜。我胃里一阵翻腾。又是洗碗水！妈，这不太好吧，吃了怕拉肚子。穷讲究什么！婆婆瞪眼，干净着呢！快去！

我磨蹭着去拎那桶油腻发馊的水，心里恶心得不行。走到厨房门口，我脚下一滑，哎呀

一声，整桶水猛地泼了出去！啊——我的脚！婆婆杀猪般嚎叫起来，滚烫的洗碗水浇了她一脚背。我吓傻了，站在原地：妈！对不起对不起！地太滑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许钢闻声冲进来，见状一巴掌就扇过来：你个蠢货！

我顺势被打倒在地，捂着脸哭：钢子，我真不是故意的。妈让我兑洗碗水，我手滑了。

兑什么洗碗水！许钢吼他娘，传出去丢不丢人！

婆婆抱着脚嚎：我还不是为了省钱给你还......哎呦！她猛地刹住话，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快去拿凉水！许钢冲我吼。我赶紧爬起来，跑去水缸舀水，嘴角却忍不住勾了一下。活该！下午，小姑子许丽对着镜子试新口红：妈，你看我涂这个好看不？婆婆没好气：好看有啥用？能当饭吃？我拿着抹布路过，小声嘀咕：这颜色是好看，听说现在城里姑娘都流行这个色。

不过好像和钢子上次买给那个丽丽宝贝的差不多。声音不大，刚好能让许丽听见。

许丽涂口红的手一顿，猛地扭头：你说什么？什么丽丽宝贝？

我立刻慌乱地摆手：没、没什么！我瞎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赶紧低头擦桌子。

许丽冲过来，一把揪住我：你说清楚！我哥给谁买口红了！我真不知道，可能我看错了。我瑟瑟发抖，就是他手机上有个叫丽丽宝贝的，夸他买的颜色衬皮肤。

许丽脸色瞬间铁青，尖叫：许钢！你给我滚出来！一场大战瞬间爆发。许钢！

你敢拿钱养野女人！还丽丽宝贝！我的包你都说没钱买！你发什么疯！什么野女人！

那是我同事！同事叫宝贝？把手机给我看看！滚！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妈！

你看他！他拿我的嫁妆钱去养婊子！看着他们狗咬狗，我默默退到角落。晚上，许钢阴沉着脸进屋，显然吵输了。他盯着我，眼神怀疑：白天是你跟许丽胡说八道的？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委屈得快哭了：钢子，我怎么敢。是妹妹她非要问我，我没办法才......而且，而且我看那个头像，确实有点像妹妹小时候的照片，可能真是我看错了。我故意把水搅浑。他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表情变了几变，最终骂了句少多嘴，没再追究。半夜，我听到婆婆屋里压低声音打电话。

那死丫头最近有点邪性，得看紧点，等怀上就好了......我心里警铃大作。

他们想用孩子彻底拴住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我摸出旧手机，电量只剩可怜的百分之二。

我飞快给江言发信息：他们疑心了，可能想用孩子控制我。赌债证据已拿到部分，催债信息很多。下一步如何扩大影响？必须快！信息刚发送成功，屏幕猛地一黑。

电量彻底耗尽。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我门口。我立刻躺好装睡，心脏怦怦直跳。

幸好，那脚步声很快离开了。黑暗中，我睁开眼，冷汗湿透了后背。没有电，失去了唯一的外界联系。我被彻底困在了这座魔窟里。5砰！房门被猛地踹开，吓了我一跳。只见许丽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手里挥舞着的，正是我那没了电的旧手机！

好你个林月！藏得够深啊！还敢偷偷用手机！她一把将手机砸向我，我下意识偏头躲开。

婆婆和许钢闻声赶来。许丽尖声道：妈！哥！这贱人藏了个手机！

谁知道她天天偷偷摸摸跟谁联系！说不定早就给咱家戴绿帽了！许钢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一把抢过手机，按了半天没反应：妈的！没电了！你拿它干什么了！说！

我心里慌得厉害，但强装镇定：我之前用的旧手机，没卡，就偶尔看看时间。放屁！

许丽尖叫，看时间需要藏砖缝里？你肯定有鬼！哥！她是不是发现你赌......

闭嘴！许钢厉声打断她，眼神凶狠地瞪向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猛地揪住我头发把我拖下床，搜！给我仔细搜她身！婆婆立刻上前，粗鲁地在我身上摸索。羞辱感让我浑身发抖。哼，没别的了。婆婆啐了一口，说！

这破手机到底干嘛用的！就在这时，许丽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嗯啊两声，突然脸色大变，猛地看向我，眼神像淬了毒。她挂了电话，声音尖得刺耳：妈！哥！

你们猜我刚碰见谁了？林梦！那个逃婚的贱人！她挽着个开宝马的男人在逛金店！

笑得那叫一个贱！什么？！婆婆和许钢同时炸了。林梦？！

她不是病得快死了才让这贱货替嫁的吗？许钢目眦欲裂，猛地掐住我脖子，说！

你们林家是不是合起伙来骗婚！骗老子一百万！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眼泪直流：没、没有......我妈是真的病了......病个屁！

婆婆一巴掌扇我脸上，火辣辣地疼，怪不得当初答应得那么痛快！

原来是找个次品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许家好欺负！我不是次品。我挣扎着，那一百万彩礼，你们不是拿去还赌债和给你女儿买包了吗！话一出口，空气死寂。

许钢手一松，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婆婆和许丽也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许丽下意识脱口而出。完了。说漏嘴了。许钢眼神瞬间变得极度危险：你果然知道了。

你还知道什么？嗯？他捡起地上掉落的旧手机，这玩意儿，你录音了？他暴怒起来，一脚狠狠踹在我肚子上！我痛得蜷缩成一团。给我打！往死里打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

婆婆尖叫。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我死死护住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

把她关杂物间！锁起来！许钢喘着粗气吼道，妈！给林家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滚过来！

把钱给老子吐出来！少一分，我弄死他们女儿！我被粗暴地拖进阴暗潮湿的杂物间，重重摔在地上。门砰地一声从外面锁上。黑暗中，我全身都在疼，但心里却异常清醒。

暴露了。彻底撕破脸了。外面传来婆婆尖厉的叫骂声，是在给我爸妈打电话。

你们林家好样的！敢拿次品糊弄我们！立刻把一百万彩礼还回来！再赔五十万精神损失费！

不然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我听到电话那头我爸懦弱哀求的声音和我妈的哭声，心里像刀割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似乎安静了些。我挣扎着挪到门边，隐约听到许钢压低的声音：妈，不能让她跑了，等林家拿来钱......哼，钱到手了也不能轻易放她走，她知道太多了，得想个办法让她意外没了。.

我浑身血液都凉透了。他们不仅要钱，还想要我的命！恐惧和绝望瞬间攫紧了我。不行！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疯狂地在黑暗中摸索，指甲抠着门缝，却无济于事。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几乎绝望时，手指突然触到杂物堆里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我猛地一摸，是半块碎了的老式磨刀石！虽然不能锯断门锁，但......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抓起磨刀石，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自己额头狠狠划了下去！温热的血瞬间流了下来。

我忍着剧痛，撕下衣角，用力按住伤口，让血浸透布料，看起来无比骇人。然后，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疯狂拍打房门，发出虚弱痛苦的呻吟：救命，头好痛，好多血，我，我不行了......6救命，开门啊，我要死了。我拍着门，声音越来越微弱，额头的血糊了满脸，看起来触目惊心。外面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婆婆不耐烦的骂声：嚎什么嚎！晦气东西！死了干净！妈，血，好多血......我继续呻吟，身体软软倒在门边，弄出更大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