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单：古宅棋声第一章：夜敲棋音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把镇子东头的槐树叶打落了满地。

林野正坐在杂货铺柜台后翻着旧案卷宗，门外忽然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响，带进一股湿冷的风。进来的是个穿青布长衫的老者，头发花白，手里攥着个褪色的布包，脸色比外面的雨丝还苍白。他刚进门就往柜台前一凑，声音发颤：“林先生，您可得救救我们家！再这么下去，我那孙儿……怕是要撑不住了！”林野放下案卷，给老者倒了杯热茶：“老伯您别急，慢慢说，家里出了什么事？”老者姓周，是镇子东头古宅的守宅人。那古宅是周家祖上留下的，距今已有百余年，宅子里有间阁楼，一直锁着，据说里面摆着一副祖传的象牙象棋。半个月前，周老伯的孙儿周小安好奇，趁他不注意撬开了阁楼的锁，把那副象棋拿出来玩，打那以后，怪事就接连不断。

“头几天只是夜里听见响声，”周老伯喝了口热茶，手还在抖，“像是有人在阁楼里敲棋子，‘嗒嗒嗒’的，一响就是大半夜。我以为是老鼠，没当回事，可后来小安就不对劲了——他总说阁楼里有人喊他下棋，还说对方棋艺特别好，下着下着就浑身发冷，脸色越来越差，现在连床都起不来了！

”林野眉头微蹙：“小安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说过对方长什么样？”“怎么问都不说，就抱着那副象棋发呆，眼神直勾勾的，”周老伯急得直跺脚，“昨天夜里我又听见阁楼里的棋声，还夹杂着小安的声音，像是在跟人说话！

我壮着胆子上去看，阁楼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副象棋摆在桌上，棋子摆得整整齐齐，像是刚下完一局！”林野起身拿起桃木剑和测阴镜：“老伯，带我去古宅看看，这恐怕不是普通的怪事，是棋魂缠上小安了。”苏晓棠也跟着站起身，把破障符塞进林野的布包：“我也去，多个人多个照应。”三人冒着雨往周家古宅走，古宅坐落在镇子东头的老巷里，院墙斑驳，门口的石狮子缺了一只耳朵，透着股陈旧的冷清。

推开门时，院里的杂草都快没过脚踝，雨水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隐约能听见阁楼方向传来“嗒”的一声轻响，像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第二章：阁楼棋影周老伯领着两人往阁楼走，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吱呀”作响，每走一步，那棋声就清晰一分。到了阁楼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潮湿的霉味。林野示意两人退后，轻轻推开门——阁楼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雨光，窗下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桌上放着那副象牙象棋，棋子泛着温润的光，棋盘上的棋子摆成了“对弈”的格局，红方的“帅”正被黑方的“将”困住，像是刚下到关键处。周小安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背对着门口，手里攥着一枚红方“马”，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肩膀偶尔轻轻抖动，像是在跟人说话。“小安！”周老伯忍不住喊了一声，可周小安毫无反应，依旧盯着棋盘，嘴里喃喃自语：“这步该走‘马’……不对，该走‘炮’……”林野拿出测阴镜，镜面立刻映出淡青色的阴气，像薄雾一样绕着棋盘，阴气最浓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清代的长衫，坐在周小安对面，手里捏着一枚黑方“炮”，正低头看着棋盘，侧脸轮廓清晰，却没有五官，像是被雾气遮住了。“别出声。”林野压低声音，“这棋魂的阴气不重，但执念很深，现在正缠着小安对弈，一旦打断，怕是会伤了小安的魂魄。”苏晓棠凑近看了看棋盘，轻声说：“我听我爹说过，有些爱棋如命的人，死后魂魄会附在棋盘上，等着找能赢他的人，要是一直赢不了，就会缠着对方，直到对方认输或者……耗干魂魄。”林野点点头，目光落在棋盘上：“看这棋局，红方明显落了下风，小安的魂魄怕是已经被棋魂缠上了，要是再输下去，魂魄会被棋魂吸走。”他刚说完，就见那模糊的人影动了动，手里的黑方“炮”轻轻落在棋盘上，“嗒”的一声，周小安突然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不能再等了！”林野握紧桃木剑，刚要上前，就听见那人影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股古旧的腔调：“贸然插手，只会害了这孩子。

”林野顿住脚步，看向那人影：“你是谁？为何缠着一个孩子？”人影缓缓抬起头，虽然没有五官，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林野身上：“我是这宅子的旧主，姓顾，生前爱棋如命，死后魂魄附在这棋盘上，只是想找个能赢我的人。这孩子主动来下棋，我只是跟他对弈，并没有害他的意思。”“可小安已经快撑不住了！

”周老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顾先生，求您放过他吧，他还小，不懂事！

”顾姓人影沉默了片刻，声音轻了些：“我不会放他走，除非有人能赢我。要是你们能赢我，我不仅放了这孩子，还会离开这阁楼，不再缠着任何人。

”第三章：一局定魂林野看了看周小安的样子，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好，我跟你对弈，要是我赢了，你立刻放了小安，离开这里；要是我输了，我任凭你处置，但你不能伤小安。”顾姓人影点点头，手里的棋子轻轻一抬，落在棋盘旁：“请坐。

”林野走到桌旁坐下，对面的人影渐渐清晰了些，能看见他穿着藏青色长衫，头发束在脑后，手里的棋子捏得很紧，像是对这局棋格外看重。周老伯和苏晓棠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对弈。棋局重新开始，林野执红方，顾姓人影执黑方。林野下棋很谨慎，每走一步都仔细思索，而顾姓人影下棋很快，几乎不用思考，棋子落下的速度又快又准，不到半个时辰，红方就又落了下风，“帅”被黑方的棋子逼得只能在九宫格里移动。

苏晓棠看得着急，悄悄凑到林野耳边：“走‘车’！把黑方的‘炮’吃掉！

”林野却摇了摇头，拿起红方“兵”，轻轻落在黑方“象”的位置：“走这里。

”顾姓人影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林野会走这步棋，沉默了片刻，才拿起黑方“象”，吃掉了红方“兵”。可这一步之后，局势突然变了——红方的“车”趁机冲了过去，直逼黑方“将”的位置，黑方的棋子顿时乱了阵脚。又下了半个时辰，林野的红方“帅”终于摆脱了困境，红方“车”和“马”配合，把黑方“将”困在了棋盘角落。顾姓人影手里的棋子停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阴气也开始慢慢变淡。“我输了。”顾姓人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几十年了，终于有人能赢我了。”他抬起头，虽然依旧没有五官，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在笑，“我遵守承诺，放了这孩子，离开这里。”话音刚落，绕着周小安的阴气就散了，周小安身体一软，靠在椅背上，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爷爷……我怎么在这里？

还有……刚才跟我下棋的人呢？”周老伯赶紧上前，抱住周小安，眼泪掉了下来：“没事了，小安，没事了！”顾姓人影看着周小安，声音轻了些：“这孩子棋艺不错，就是太急了，以后下棋要稳着点。”他又看向林野，“多谢你，让我了了这桩执念。”说完，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棋盘上，阁楼里的檀香也跟着散了。

林野拿起那副象牙象棋，棋盘上的阴气已经彻底消失，棋子摸上去温温的，没有了之前的寒意。他把象棋递给周老伯：“这副象棋以后别再让孩子玩了，找个干净的盒子装起来，放在祠堂里供奉着，顾先生的执念已了，不会再回来了。

”周老伯连连点头，接过象棋，对着棋盘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顾先生手下留情，也多谢林先生救了小安！”第四章：雨过天晴等三人回到周老伯家，周小安喝了碗热粥，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说起下棋的事，还是有些后怕：“那人下棋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