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两盒包装精致的年礼站在林家玄关，手心微微出汗。“就这？”她指尖一挑，盒盖“啪”地弹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进口坚果和有机蜂蜜，“超市临期品也敢拿来丢人？

”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亲戚，齐刷刷转头。我吸了口气，嘴角往上扯：“阿姨，这是我在进口超市特意挑的有机礼盒，不便宜。”她鼻子里哼出一声，眼皮都没抬：“我们家只认品牌，不认包装。下次，带点看得见logo的。

”我攥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没接话。订婚三个月，第一次登门过年，我知道今天是“考试”。考我脾气，考我忍耐，考我配不配得上她儿子。林哲坐我左手边，全程低头扒饭。吃完饭，林美凤擦擦嘴，像想起什么似的，“顺口”说：“念念啊，三楼储物间堆了十年的老东西，灰厚得能种菜。你年轻手脚快，去收拾下吧。”我刚起身，林娇娇——林哲那个23岁还在家啃老的妹妹——翘着染得鲜红的指甲，笑嘻嘻补刀：“嫂子不是能干吗？正好露一手，让我哥看看你多贤惠～”我拎着扫把和垃圾袋上楼。三楼储物间，门一推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连咳三声。阳光从积灰的窗缝漏进来，照出满屋蛛网和发霉的旧书报。我戴上口罩，挽起袖子，一干就是三小时。等我灰头土脸地下楼，客厅里笑声正浓。

林美凤正拉着表姐的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见：“她家？小县城教师家庭，爹早跑了，妈一个人拉扯大。配得上我儿子？彩礼必须砍半，婚礼从简，省得外人说我们家高攀。”厨房里，我系上围裙，准备帮忙切今晚的凉菜。刀刚落下，林娇娇就倚在门框上，抱臂冷笑：“菜切这么厚？喂猪呢？”“盐放多了吧？你想毒死谁啊？

”我没停手，默默把切好的胡萝卜片倒掉，重新拿了一根，切得薄如蝉翼。婆婆晃进来，瞥了一眼案板，摇头叹气：“现在的女孩，连饭都不会做，怎么当媳妇？我当年嫁过来，三天学会炖整只老母鸡。”我没吭声。切完菜，又去调酱汁。林娇娇凑过来，突然伸手从我包里抽出一支口红——那是我上个月咬牙买的YSL小金条。她对着光晃了晃，撇嘴：“哟，这色号？配你？浪费。”我终于抬头，直视她：“那是我的。”她翻个白眼，直接揣进自己口袋：“借我用用，反正你也不配。”晚饭桌上，婆婆“关心”地问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裁员挺狠？快倒闭了吧？女孩子，还是找个稳定工作，比如银行、公务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放下筷子，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我的工作，养得起我自己，也养得起我未来的家。”她脸色一僵。

林娇娇在桌下踢了我一脚。林哲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年初五，雪刚停。林娇娇甩出一副扑克，往茶几上一拍：“玩把大的？一把一千，输不起别进我家门。“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就陪着她乐呵乐呵玩了几局。后来玩累了，我说：“不玩了。”她猛地拍桌，尖叫刺耳：“转一万！不然别想走出这个门！”林哲一把搂住她肩膀，像哄幼儿园哭闹的孩子：“娇娇乖，别气。”然后转头，对我露出那种我曾以为是温柔的笑容：“茜茜，一万块对你不是零花钱吗？给了，别扫兴。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看着他眼里对妹妹的宠溺，和对我的——施舍。我笑了。掏出手机，扫码，输入金额：10000.00确认。截屏。

保存。拎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就走。玄关处，我拨通快递电话：“喂，帮我把我所有行李寄走。钥匙，我放门口地垫下。”推开门，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拦下一辆出租车。车门关上那一刻，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雪地上，我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就像我在这“家”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即将被彻底抹去。但没关系。1 热搜爆裂热搜是凌晨三点爆的。我正靠在床头刷手机，一条推送弹出来，标题血红刺眼：捞女苏念逼男友下跪退婚，输一万就翻脸？

当代拜金女图鉴#点进去，是林娇娇哭得梨花带雨的短视频。背景是她家客厅，她裹着毯子，眼睛红肿，声音发颤：“嫂子…她逼我哥跪着给她转钱…说不给一万就不退婚…我哥那么爱她，她怎么能这样？”视频剪得极“巧妙”——掐掉前因，只留我冷脸起身、她尖叫“转一万”、林哲搂她哄“乖”的片段。评论区早已沦陷：“毒妇！

活该孤独终老！”“这种女人就该列入婚恋黑名单！”“心疼小哥哥，遇到吸血蚂蟥了。

”第二天一早，婆婆林美凤没让我失望。她在市图书馆报告厅，召开了一场“受害者家属媒体见面会”。

现场拉了横幅：“恳请社会关注被拜金女伤害的家庭”。她穿一身素黑，戴珍珠项链，腕上那只沉甸甸的金镯子在闪光灯下晃得人眼晕。手里举着一张“借款合同”，声泪俱下：“她骗走我儿十万彩礼！那是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啊！我们家诚心待她，她却算计我们…求求大家，帮帮我们这个破碎的家…”记者们咔嚓咔嚓拍照。

没人问合同真伪，没人问转账记录，没人问——为什么一个“拜金女”会主动退婚？

下午三点，婆婆照例去城东基督教堂做礼拜。我提前半小时到，坐在最后一排。

唱诗班刚起调，我站起来，径直走到讲台前，从包里抽出一叠打印纸，高高举起。

“各位弟兄姊妹，打扰一下。”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今天，我想给大家分享一个‘虔诚教徒’的真实面目——林美凤女士。”全场哗然。

牧师冲过来想拦我，我侧身避开，把第一张纸——银行流水——贴在布道台的公告板上。

“这是她儿子林哲，上个月17号，在‘悦来酒店’开房的消费记录。”“这是同一天，他给某位‘李小姐’转账2888元的截图。

”“这是酒店门口的监控——需要我现场播放高清原片吗？”我一张张贴，声音平稳得像在念购物清单。台下有人惊呼，有人捂嘴，有人偷偷录像。婆婆脸色煞白，猛地站起来：“你胡说！污蔑！这是P的！”我没理她，抽出最后一张——她和“李小姐”的微信聊天记录。她问：“那孩子像哲哲吗？不像就打掉，别找我们要钱。”死寂。牧师一把夺过话筒，结结巴巴：“这…这不符合教义…请…请这位女士离开！”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我转身时，瞥见婆婆踉跄着去扶假发——刚才激动时，假发歪了半边，露出底下灰白的头发茬。

公司HR找我谈话，是在热搜爆的第四天。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很足，我却觉得冷。

HR推过来一张纸，语气“惋惜”：“苏念，你也知道，品牌很看重公众形象。

舆论影响太大了…公司决定，和你协商解除劳动合同。补偿N+1，你看可以吗？

”我拿起笔，龙飞凤舞签了字。然后，在HR松口气的笑容里，我猛地站起来，双手抓住那张纸——“嘶啦——！”纸张碎裂的声音清脆响亮。我转身，狠狠将碎片砸向会议室前方的投影屏。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捞女苏念#的热搜视频。

碎片粘在屏幕上，像给那污名化的标题，打了个耻辱的补丁。

HR脸色铁青：“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我拎起包，冷笑，“给你们省点纸——下一份辞退书，记得用A3的，字大点，别怕人看不见。

”走出公司大楼，我没回家。我打车，直奔林娇娇的公司——一家挂着“文化传媒”名头、实则靠关系接政府外包的小公司。

她刚下班，踩着高跟鞋，拎着奶茶，和同事说说笑笑走出来。我站在公司大门正对面，等她走近。“林娇娇。”我叫住她。她回头，看见是我，表情瞬间扭曲：“你来干什么？

还想打我？”我没废话，从包里抽出一叠文件，劈头盖脸甩在她脸上。纸张纷飞，像一场白色的雪。“论文抄袭证据——你硕士毕业论文，70%复制粘贴。

”“挪用公款转账记录——上个月，你把公司活动经费转进自己支付宝，买了个LV包。

”“需要我帮你算算，够判几年吗？”她尖叫着去捡地上的纸，手抖得像帕金森。

同事围过来，有人捡起一张，念出声：“…转账金额58,000元…收款人林娇娇…”“报警！你污蔑我！我要告你！

”她歇斯底里，掏出手机。警察来得很快。两个民警，一个年轻，一个年长。

年轻的那个捡起几张证据扫了一眼，表情凝重。年长的那个，直接对林娇娇说：“林小姐，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吧。这些材料…我们收走了。”林娇娇瘫坐在地上，奶茶泼了一身。

林哲的专访，是在一个情感类播客上。标题起得真“艺术”——《我曾深爱的女孩，终究活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他坐在镜头前，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她性格很极端，占有欲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我最担心的，是她会伤害娇娇。娇娇从小体弱，经不起吓…”采访他的女主播一脸心疼：“天啊，她真的动手打过妹妹吗？”“…有几次，言语很激烈，把娇娇吓哭了…”他低头，长叹一声，“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别再伤害别人了。”节目一上线，播放量瞬间破百万。

评论区清一色心疼“深情男主”：“哥哥太惨了，摊上这种女人！”“妹妹好可怜，有个疯嫂子！”“建议列入婚恋黑名单！”我关掉页面，查到他公司地址——一家靠爹关系混日子的建材贸易公司。第二天中午，我蹲在他公司楼下咖啡厅。十二点半，他穿着西装走出来，边走边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