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个无脑扶弟魔，把农村出身的丈夫周诚榨干了三年。直到弟弟要我卖房给他还赌债，我才幡然醒悟，拉黑全家决定好好过日子。可周诚看我的眼神却越来越惊恐。我给他炖汤，他宁愿半夜嚼胃药。我给他买新衣服，他转头就扔。

直到我看见他手机搜索记录：老婆突然对我太好，是不是要离婚了？

离婚前如何多分财产给对方？我才知道，这个傻子，以为我要抛弃他了。

1.都说我是扶弟魔，我以前不信。结婚三年，我从丈夫周诚手里，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家，拿走了三十万。还不算他平日里给我父母的生活费。周诚是个农村来的木匠。话不多，但手艺极好。我们结婚时，他把他跑工地、做私活攒下的所有积蓄，十万块，都交给了我。

他说，他不懂装修，让我看着弄。结果第二天，我妈一个电话打来，哭着说我弟林伟做生意周转不开。我二话不说，把那十万块转了过去。最后，我们的婚房只刷了四面大白墙，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周诚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天晚上，我听见他在阳台上抽了一整包烟。第二天起，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一年后，他跑了三个月的长途工地，终于攒够了钱。他说，想买一辆二手面包车，拉工具、接私活都方便。钱刚到账，还没焐热。我弟又来了。这次是欠了网贷，被催收的天天堵门。我看着周诚那双因为长期搬运木料而布满厚茧、裂着口子的手，还是把那笔钱转给了我弟。周诚依旧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默默走进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连根葱花都没有。吃完，又出门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心口发堵。但很快，我妈的电话就打消了那点愧疚。她在电话里理直气壮。

“晓晓，你弟可是我们家的根。”“周诚一个外人，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你不帮衬着你弟，谁帮？”是啊。我这样安慰自己，我们是一家人。直到第三年。

林伟染上了堵伯，一夜之间，输了二十万。高利贷找上了门。我爸妈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再不还钱，那些人就要砍断我弟的手。我挂了电话，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周诚还没回来。

桌上，是他早上出门前给我留下的早餐，一个白水煮蛋，一杯温牛奶。三年来，雷打不动。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闷又疼。我忽然意识到，我这三年，都干了些什么。

我毁掉了一个男人对家庭所有的期盼。我把他微薄的、用血汗换来的积蓄，一次次扔进无底洞。而他，从未对我发过一次火。只是越来越沉默，手上的伤越来越多，身上的烟味越来越重。就在这时，林伟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哭喊着，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

“姐！你不给我钱我就从天台跳下去！”“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紧接着，是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喊。“晓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弟去死吗！”我握着手机，手在抖。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周诚回来了。他身上带着木屑和汗水的味道。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然后默默换鞋，把手里的一个纸袋放在餐桌上。“路过看到的，你尝尝。

”是城西那家很有名的板栗饼，要排很久的队。我看着他手上又添的新伤，缠着脏兮兮的绷带，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决堤而下。我当着他的面，挂掉了林伟的电话。

然后，一个一个，把我爸、我妈、我弟的电话和微信，全部拉黑。周诚愣住了。

我走到他面前，哭着说。“周诚，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从今天起，我跟他们断了。

”“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以为他会高兴，会激动，至少，会有一点反应。但他没有。

他只是抬起那双浑浊疲惫的眼睛，看了我一下。那眼神里，没有惊喜，没有如释重负，像蒙了一层洗不掉的灰。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刚敲响他家门的陌生人。然后，他低下头，继续换他的鞋。轻声说。“嗯。”就一个字。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2.我决定洗心革面，做一个真正的妻子。但现实给了我沉重一击。我妈惯了我二十多年，厨房对我来说，就是个禁地。第二天一早，我信心满满地走进厨房。半小时后，在浓烟滚滚和刺耳的火警声中，我端出了一盘黑炭，它曾经是两个鸡蛋。周诚被警报声惊醒，冲进厨房。看到一片狼藉的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打开窗户，关掉警报，然后熟练地收拾残局。最后，他给我下了碗面，依旧是清汤挂面。我看着他挽起的袖子里，手臂上被烫出的几个新红点，心里又酸又涩。吃完饭，他照常去木工房。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林晓，你可以的。我开始笨拙地学习，上网看菜谱，学着打扫卫生。下午，我去逛超市。看到他一直用的那块黄色硫磺皂，只卖两块钱。

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混着汗味和木屑味。我鬼使神差地走到男士洗护区，挑了一瓶包装看起来很高级的进口男士沐浴露，两百多。我以前买一支口红都不止这个价，现在却觉得有些肉疼。但想到他，我还是咬咬牙，付了钱。晚上，周诚回来，满身疲惫。

我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把沐浴露递到他面前。“工地活累，身上脏，用这个洗得干净。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别不舍得用。”周诚看着那瓶沐浴露，愣住了。

他没有接，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的裤腿，然后绕过我，走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开得很大，盖过了一切。我拿着那瓶沐浴露，尴尬地站在原地。

等他洗完出来，我把沐浴露放在浴室的架子上。第二天，我打扫卫生时，却在床底最深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正是我买的那瓶沐浴露，连封口都没撕。浴室里，那块两块钱的黄硫磺皂，还湿漉漉地躺在皂盒里。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不死心。我知道他胃不好，是以前跟着工地的老师傅吃饭，饥一顿饱一顿落下的毛病。我花了一整个下午，照着网上最复杂的教程，炖了一锅猪肚鸡汤。

汤色奶白，香气四溢，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尝了好几口。晚上，我把汤盛好，推到他面前。

“你胃不好。”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别老啃馒头了，我给你做饭。

”周诚看着那碗汤，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他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泛白。“不用了。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我吃惯了馒头。”说完，他起身回了房间，门被轻轻带上。

我看着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感觉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个笑话。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客厅传来一阵压抑的响动。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周诚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像一只虾米，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手里攥着一板药，正在干嚼，我认得那个包装，是最便宜的铝碳酸镁咀嚼片，一板只要几块钱。我的心，瞬间被揪成一团。他宁愿半夜疼得在沙发上硬扛，也不愿意喝我炖的那碗汤。我走过去，想去扶他。手还没碰到他，他就触电般地躲开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没事。”他别过脸，声音沙哑，“你回去睡。”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回到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第一次，因为这个沉默的男人，无声地哭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想对他好，却像是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地扎他。3.误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周五，公司有个项目要得急，我和一个男同事，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加班。他叫李哲，新来的大学生，阳光开朗。讨论方案的间隙，他讲了个网络段子，我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在这时，我无意间一抬头，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人。是周诚。

他骑着那辆破旧的电瓶车，身上还穿着那件沾了白色油漆点子的蓝色工作服，手里似乎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窗明几净的咖啡馆里，看着妆容精致的我，和穿着体面西装的李哲。我们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透明的玻璃隔开，泾渭分明。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看到周诚低下了头，视线落在自己那双沾满灰尘和油漆点子的解放鞋上。然后，他抬手，一个利落的抛物线，把手里的纸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我与他对视，只一秒。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里那点微弱的光，瞬间熄灭了，变成了死寂的灰。他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掉转车头，像一滴脏水，汇入了傍晚拥挤的车流，很快就消失不见。我的心，猛地一沉。“林晓姐？

你怎么了？”李哲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摇摇头，说没事。但之后的一个小时，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他扔掉那个纸袋的动作，和最后那个眼神。

我提前回了家。家里一片漆黑，他没回来。我打电话给他，关机。我心急如焚，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我实在没办法，拨通了小姑子周莉的电话。

周莉在老家县城当老师，是周家唯一读过大学的人，也是我们结婚以来，唯一一个和我能说上几句话的周家人。电话很快接通。“嫂子？怎么啦？

”周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周莉的安慰声。“嫂子你别急，我哥就那牛脾气，又闷又倔。他一个乡下做粗活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你跟那么体面的同事在一起，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我，却像一根根小刺，扎得我浑身不舒服。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仿佛是不经意地提起。“唉，我妈前几天还念叨呢，说老家村长的女儿小芳，对我哥可好了，人也勤快，知冷知热的。可惜我哥非要死心眼，留在城里受你这份气……”我的心，咯噔一下。周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道歉。“哎呀你看我这张破嘴，胡说八道什么呢！嫂子你别多想啊，我哥最爱的人肯定是你！他就是自卑，一时想不开而已。

”她后面又说了很多，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剩下“小芳”两个字，和一个勤快、知冷知热的农村姑娘形象。挂了电话，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沙发上，心里又酸又涩，甚至，还有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4.直到凌晨两点，门口才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周诚回来了。这是我们结婚三年，他第一次喝酒。他靠在玄关的墙上，满眼血丝，看到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你……还没睡？”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走过去，想扶他。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猛地甩开，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别碰我！”他红着眼睛，低吼道，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靠在墙上，自嘲地笑：“我身上都是汗味和木头渣子……脏……配不上你，也配不上你的朋友。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割。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濡湿的银行卡，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是我……我全部的钱了。”“密码是你生日。”“你拿着，以后想买什么就买，想给谁就给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给不了你更好的了。

”说完，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直直地倒在了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眉头紧紧地锁着，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着什么。我凑近了听，是两个字。“别走。”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我蹲在沙发边，看着他熟睡却依旧痛苦的脸，心如刀割。我给他盖上毯子，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屏幕亮了。我鬼使神差地，捡起了手机。屏幕上，是还未关闭的浏览器页面。几行刺眼的搜索记录，赫然在目。老婆突然对我太好，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农村出身的男人，是不是注定被老婆看不起？离婚前，女方对我示好的几个征兆。男人没本事，是不是就该净身出户？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终于明白，我那瓶两百块的沐浴露，那碗炖了一下午的猪肚鸡汤，在他眼里，都成了我即将离开他的“证据”。他不是不爱我，他是怕了。是被我这三年的予取予求，伤得体无完肤，以至于我的任何一点点好，在他看来，都成了离婚前的“愧疚补偿”。我继续往下翻，看到了更早的记录。

胃疼吃什么药最便宜有效？如何快速存钱给老婆买生日礼物？

XX牌项链最新款价格。那个牌子，是我上个月无意间和他提过一次的，说很好看。

我以为他根本没听进去。原来，他都记在心里。他默默地记下我所有的喜好，然后用他最笨拙的方式，拼了命地想对我好。一边忍着胃疼吃最便宜的药，一边想着怎么给我买上万块的项链。我蹲在沙发边，看着这个醉倒的男人，看着那些无声却字字诛心的搜索记录，捂着嘴，无声地哭了整整一夜。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不是不爱我。他是爱我，爱到了尘埃里，爱到，把自己也踩进了泥土里。

5.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核桃眼，决定和周诚好好谈一次，把所有的误会，都解开。

我刚做好早餐，准备去叫他起床，门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

我的婆婆张桂芬，和小姑子周莉。她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蛇皮袋，风尘仆仆。看到我，婆婆的三角眼一翻，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挤了进来。“我儿子呢？”她的声音又尖又亮，“我听说他都瘦脱相了，我们娘俩特地从老家过来照顾他！”小姑子周莉跟在后面，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嫂子，我妈也是担心我哥。”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婆婆已经开始了她的“巡视”。她用手指，在电视柜上用力一抹，然后举到我面前，满脸嫌弃：“啧啧，城里媳妇就是金贵，连个地都不会扫，家里脏成这样，人怎么住？

”我做的早餐是牛奶和三明治，婆婆看了一眼，直接把三明治拍在桌上。“大清早的，就给我儿子吃这些冷冰冰的洋玩意儿？能吃饱吗？怪不得胃不好！”她说着，就要往厨房走：“等着，妈给你做我们老家的面疙瘩汤，养胃！”周莉赶紧拉住她，在中间和稀泥：“妈，嫂子也是一片好心。”她转头对我笑：“嫂子，我妈在老家做饭做惯了，就让她做吧，你正好歇歇。”我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母女俩，心里那点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一半。周诚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走出来看到他妈和他妹，也愣住了。“妈，你们怎么来了？

”张桂芬立刻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拉着周诚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的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都怪妈没用，让你在这城里受苦！”她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我就是那个虐待他儿子的恶毒后妈。一整天，家里都不得安宁。

婆婆像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开始翻箱倒柜，美其名曰“给你们收拾屋子”。

她把我刚买的护肤品拿出来，念叨一句“死贵，乱花钱”，又把我新买的裙子抖出来，撇着嘴说“布料这么少，不正经”。整个家，都成了她的地盘。我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躲回房间。周诚夹在中间，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抽烟抽得更凶了。

晚上，我忍着气，特意下厨，做了周诚最爱吃的红烧肉。我想，当着他妈的面，他总会吃吧。

菜端上桌，婆婆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夸张地嚼了两下，“噗”地一声，吐在了桌边的垃圾桶里。“这么油腻，是喂猪的吗？”她尖声叫道。然后，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她端起那盘我炖了两个小时的红烧肉，“哐当”一声，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婆婆从她带来的蛇皮袋里，拿出黑乎乎的咸菜和几个玉米面窝窝头，摆在桌上。夹了一大筷子咸菜，放进周诚碗里。

“儿子，吃这个，咱老家的东西，养胃。别学城里人，吃得花里胡哨，把身体都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