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暗恋的执念夏末与蝉鸣高二下学期的风总带着一股焦躁的热意，粉笔灰在教室前排的阳光里浮浮沉沉，王恋秋把下巴抵在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鼻尖几乎要碰到那道画满辅助线却依旧解不出的力学题。可她的目光没在题目上，而是越过三排课桌，黏在斜前方那个穿着黑白校服的背影上——施楸正低头给同桌讲数学题，左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右手偶尔会轻轻敲一下桌面，提醒对方注意关键步骤。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高挺的鼻梁侧投下一小片阴影，连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在王恋秋眼里都好看得让人心尖发颤。

她悄悄用指尖蹭了蹭练习册上自己写的“施楸”两个字，又飞快地用橡皮擦掉，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像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不敢让人看见。“发什么呆呢？

”李雨欣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王恋秋一跳。她慌忙把练习册合上，却被闺蜜一把抢了过去，翻开那页满是红叉的物理题，无奈地叹了口气，“分班表下周就要贴了，你真要跟施楸去理科班？就你这物理成绩，去了不是找罪受吗？

”你不要把自己前途和他连在一起啊。王恋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校服衣角，布料被捏得发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校服下圆润的胳膊，又想起上周模拟考，自己文科排名年级第28，理科却在三百名开外，喉结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想……再跟他多待几年。”李雨欣是她从初中就在一起的闺蜜，知道她暗恋施楸的事。可连闺蜜都不理解，为什么她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赌上自己的前途。李雨欣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软了下来：“恋秋，施楸喜欢的是理科好、又清爽的女生，你明明文科那么厉害，何必非要凑这个热闹？

”王恋秋没说话，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向施楸的方向。他刚好讲完题，抬头跟前排的王晓说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一道光，晃得她眼睛发酸。她知道自己平凡，甚至有些“胖”——一米六六的身高，体重却有一百六十斤，脸上总带着婴儿肥，穿校服永远是最紧绷的那一个。而施楸呢，一米八五的个子，篮球打得好，成绩常年稳居年级前十，是那种走在校园里，会被女生偷偷议论的男生。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可分班是她唯一能“靠近”的机会，只要还在一个班，只要还能每天看见他，她就觉得心里踏实。那天晚上回家，王恋秋把想选理科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爸爸把手里的报纸重重摔在茶几上，声音带着怒气：“你是不是疯了？你文科每次都能进前五十，理科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去理科班就是垫底，高考怎么办？”我们家怎么办？妈妈也在一旁抹眼泪，拉着她的手劝：“恋秋啊，听妈的话，选文科，以后考个师范或者中文系，多稳定。

别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啊？”当老师多好。王恋秋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固执地说：“我想试试，说不定我努力学，理科能跟上呢？”“试什么试？

”爸爸的声音更响了，“你以为学习是开玩笑？理科靠的是逻辑思维，你天生就不是学理科的料！我和你妈不会同意的！”那晚的争吵最终还是不欢而散，王恋秋躲在房间里，看着书桌上贴的施楸的照片——那是去年运动会，她偷偷拍的，他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拿着百米冠军的奖牌，笑得耀眼。她对着照片小声说：“施楸，我想跟你一起去理科班，哪怕很难，我也想试试。”第二天，班主任也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老班是教语文的，一直很喜欢她的作文，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惋惜：“恋秋，你的文科天赋比理科好太多了，选文科，你大概率能上一本，选理科，风险太大了。

别拿自己的未来赌，不值得。”王恋秋低着头，手指抠着办公桌的边缘，指甲泛白。

她知道所有人都为她好，可她心里那点小小的执念，像野草一样疯长。她抬起头，看着老班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老师，我想试试。就算最后考不好，我也不后悔。”老班看着她固执的样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后悔就行。”2 理科班的噩梦一周后，分班表贴在了教学楼一楼的公告栏前。王恋秋挤在人群里，目光飞快地在理科班的名单里搜寻，终于在“高二12班”的末尾，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施楸”两个字，就写在第一行。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连手心都出了汗，仿佛拿到了一张通往他世界的门票，哪怕这张门票，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可她不知道，理科班等待她的，不是靠近施楸的甜蜜，而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高二12班是理科重点班，班里的同学大多是理科尖子生，气氛比以前的普通班紧张得多。王恋秋坐在最后一排，周围的同学要么在埋头刷题，要么在讨论难题，只有她，对着物理课本上的公式发呆，像个闯入者，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好像有点后悔。第一节物理课，老师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王恋秋却听得云里雾里。那些受力分析、运动轨迹，在她眼里就像天书，她拼命记笔记，可笔下的字却越来越乱，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答案，自己连思路都没跟上。下课铃响的时候，她看着满页的笔记，突然觉得一阵恐慌——原来理科的难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更让她难熬的是班里的窃窃私语。她坐在第三排排，总能听到前面的女生小声议论：“你看第三排排那个王恋秋，是不是有点胖啊？”“何止胖，听说她是为了施楸才来理科班的，真是自不量力。”“施楸怎么会喜欢她这种女生，别做梦了。”那些话像针一样，一根一根扎进她的心里，密密麻麻地疼。她把头埋得更低，假装没听见，可耳朵却控制不住地发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有一次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王恋秋回教室拿水，却发现自己的物理课本不见了。

她把课桌翻了个底朝天，又问了周围的同学，没人知道。直到快上课的时候，一个女生笑着对她说：“喂，你是不是在找课本？我好像看见有人把它扔到男厕所里了。

”王恋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攥着拳头，跑到男厕所门口，却不敢进去，只能站在门口，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

就在她蹲在走廊里，抱着膝盖哭的时候，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抬头，看见施楸和王晓走了过来。施楸穿着运动服，额头上还带着汗水，应该是刚打完篮球。

他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连脚步都没顿一下。王晓跟在后面，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跟着施楸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王恋秋一个人，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凉意，吹得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以为，就算施楸不喜欢她，至少会对她有一点同学间的善意，可他的冷漠，比那些人的嘲笑更让她难受。从那以后，班里的冷暴力越来越明显。小组讨论的时候，没人愿意跟她一组，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对着题目发呆；作业本交上去，常常“失踪”，最后只能重新抄写一遍；甚至有人在她的课桌里塞写着“肥猪”“丑八怪”的纸条，那些字像刀子一样，割得她心里鲜血淋漓。她试着想跟施楸靠近。有一次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