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走了女儿的知觉(周子昂呦呦)全集阅读_我偷走了女儿的知觉最新章节阅读
女儿婚礼上,我正端着酒杯接受亲友的恭维。“您女儿真完美,像个没有烦恼的公主。
”我笑着点头,左臂上那道荆棘鸟纹身微微发烫。那是我的勋章。
为了让女儿纤尘不染地活在世上。十八年前,我刻下这道“共感纹身”,将她所有的痛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她摔倒,我替她疼。她生病,我替她痛。她的人生,完美无瑕。可就在这时,司仪台上的女儿忽然抢过切蛋糕的刀。在所有人惊恐的尖叫中,微笑着一刀捅进了自己的心口。我下意识捂住手臂,预备承受那撕心裂肺的剧痛。
一股陌生的狂喜却如电流般席卷全身,让我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女儿倒在血泊中,隔着人群,她定定地看着我,口型无声:“妈妈,很爽吧?”......轰的一声,我大脑一片空白。她说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快叫救护车!!”新郎周子昂抱着呦呦,对我凄厉地嘶吼。我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
脸上甚至可能还带着一丝未曾褪尽的享受表情。周围的宾客用惊恐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林岚!你发什么呆!你女儿出事了!”许建国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这才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身体里那诡异的余韵。“呦呦!我的呦呦!”救护车呼啸而来,我跟着上了车,握住呦呦冰冷的手。她的眼睛半睁着,视线没有焦点。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快感?十八年来,每一次她磕着碰着,传到我身上的都是实打实的疼痛。小到指尖的倒刺,大到急性阑尾炎手术,那份痛苦我记忆犹新。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道是……她刚才那一刀,捅得太深,太重,以至于连共感纹身都错乱了?我看着她胸口的血,心脏一阵紧缩。
我宁愿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我宁愿承受千百倍的痛苦,也不想我的完美作品出现任何一丝瑕疵!到了医院,急救室的红灯亮起。
周子昂和他的父母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剐了我。“林岚!你到底对呦呦做了什么?
”周子昂的眼珠布满血丝,声音压抑着暴怒。“结婚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她要自杀?
她刚才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仇人!”“我怎么会知道!”我崩溃地尖叫。
“我是她妈妈!我比谁都爱她!”“爱她?”周子昂的母亲冷笑一声,指着我的鼻子。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呦呦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太没人味儿了!不哭不笑,不爱不恨,跟你个提线木偶似的!原来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搞的鬼!”“你胡说!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的女儿是全天下最听话、最省心的孩子!她只是性格沉静!
”“沉静?”周子昂突然笑了。“阿姨,你知道吗?我们谈恋爱一年,她从来没有主动抱过我亲过我。”“我向她求婚,她脸上一点惊喜都没有,只是问我“我妈妈同意了吗”。”“我一直以为她就是这种性子,现在我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是你制造出来的怪物!”我的呦呦,我倾尽心血保护了十八年的宝贝,怎么可能是怪物?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永远优雅得体,这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人生吗?我为了她,忍受了十八年的疼痛。
我才是最伟大的母亲!他们根本不懂我的付出!我抱着手臂,那道荆棘鸟纹身已经恢复了平静。可皮肤之下,似乎还残留着那股让人上瘾的战栗。
我忽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有什么东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早就已经彻底失控了。
2“你住口!”我尖叫着打断他。“你懂什么?你认识呦呦才多久?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怀胎十月,抚养她十八年!我为她付出了一切,你凭什么污蔑我!”“付出?”周子昂的父亲,此刻也脸色铁青。他冷冷地看着我。
“把女儿养成一个没有感情,会笑着拿刀捅自己的木偶,这就是你的付出?抱歉,这样的儿媳,我们周家要不起!”他说完,搀着妻子转身就走。周子昂看了看急救室的红灯,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决绝。“等呦呦出来,我会跟她谈离婚。这桩婚事,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他丢下这句话,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廊里瞬间只剩下我和丈夫许建国。他颓然地坐在长椅上,双手插在头发里,像一瞬间老了十岁。“林岚……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喃喃自语。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错?我们哪里错了?”我冲到他面前,压低声音怒吼。“许建国,你别忘了!呦呦五岁那年发高烧,烧到惊厥,医生说再晚一点脑子都要烧坏了!你在外面出差,是我一个人抱着她在医院跪着求医生!
你忘了她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疼得整夜整夜哭吗?”“我没忘……”“你忘了!
”我歇斯底里地打断他。“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这辈子,绝不再让我的女儿受一丝一毫的痛苦!我说到做到!”他不再说话,只是痛苦地抱住头。
而我的思绪,却飘回了十八年前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就是在那场几乎夺走呦呦半条命的高烧之后。我魔怔了一样四处寻找能让她免除痛苦的方法。
终于,我从一个快要失传的古老传闻里,找到了关于“共感献祭”的说法。我瞒着所有人,抱着三岁的呦呦,找到了那个藏在城市最深处巷子里的纹身店。店主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眼神浑浊。“你确定?献祭一旦开始,不可逆,不可控。你夺走的,可能不止是痛。
”她当时这么警告我。“我确定。”“只要能让她不再痛苦,我什么都愿意。”她没再多说,点燃了不知名的香料。让我咬住一块布,然后用一根不知是骨是铁的针,开始在我手臂上刺青。那份剧痛,远超我生呦呦时的阵痛。汗水浸透了我的后背,我死死咬着布,没让自己叫出声。我只是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呦呦,妈妈替你疼。以后,你再也不会疼了。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停下时,我几乎虚脱。我的左臂上,多了一只用我鲜血描绘的荆棘鸟。从那天起,我成了女儿的“痛觉容器”。我的人生,也找到了最伟大的意义。为我的女儿,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绝对无痛的完美人生。
她学骑自行车,摔了无数次,膝盖和手肘的皮肉都磨破了。同龄的孩子早就哭得惊天动地,可我的呦呦,只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尘土,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只是奇怪地看着我:“妈妈,你为什么流汗了?”我捂着手臂上火烧火燎的刺痛,笑着对她说:“妈妈是为你骄傲的。”她去打疫苗,别的孩子哭声震天,只有她,安静地伸出胳膊,看着针头扎进去,眉头都不皱一下。医生和护士都夸她勇敢,夸我教得好。
只有我知道,那针尖刺入皮肤的锐痛,清晰地在我手臂上出现。我疼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脸上却要维持着骄傲的微笑。这一切,我都甘之如饴。因为我的付出,呦呦的人生履历完美得令人嫉妒。她不必为身体的任何不适分心,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可以用来学习、提升自己。她永远是学校里最优雅,最优秀的那一个。
她是我一件倾注了我所有心血的完美艺术品。“许呦呦家属!”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打断了我的回忆。我一个激灵冲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许建国也踉跄着跟了过来。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命是保住了。
那一刀看着吓人,但很巧合地避开了所有要害。病人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但是……”医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我们在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很奇怪。
她对疼痛的反应几乎为零,我们用针刺她,她毫无反应。而且她的各项感官指标,比如味觉、嗅觉,都异常迟钝。你们作为家属,以前难道没有发现吗?”我的心猛地一沉。
许建国茫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医生皱着眉,下了结论。
“你们的女儿,可能患有非常罕见的先天性无痛症和感官障碍。这是一种病,得治。
”3“先天性无痛症?”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可能!医生你搞错了!
我女儿健康得很,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有!她只是比别的孩子更能忍耐!
”“这不是忍耐的问题。”医生严肃地摇头。“这是一种生理缺陷。我建议等她身体好转后,带她去神经科做一个全面的感官功能检查。”我还要再说什么,许建国拉住了我,疲惫地对医生点头:“好的,谢谢医生,我们知道了。”我气得甩开他的手。他根本不懂!
这诊断一旦坐实,我的呦呦就不再是完美的了!她的人生履历上,将永远留下残疾这个耻辱的烙印!我绝不允许!呦呦被转入了单人病房,麻药劲儿过去后,她醒了。没有哭闹,也没有问候。她就那么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呦呦,你醒了?”我连忙凑过去,挤出最温柔的关切。“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她转动眼珠,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一潭死水。“不疼。”她轻轻说,声音沙哑。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纹身。它此刻温热、舒适,像贴着一个暖宝宝。
我知道,那是伤口缝合后的持续性痛感,被转化成了某种让我安宁的能量。
许建国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呦呦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借口去办手续,逃离了这间令人窒息的病房。病房里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人。我为她掖好被角,柔声说:“医生说你只是失血过多,好好休养就没事了。别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她没回应,只是缓缓抬起自己没受伤的右手,看向手背上扎着的留置针。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她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是无意地,轻轻拨弄了一下针头。
针尖在血管里微微一动,一股粘稠的鲜血立刻从针口处涌了出来,染红了胶布。“别动!
”我惊呼一声,连忙按住她的手。就在她拨动针头的那一瞬间,一股微小酥麻的快感从我的手臂窜了上来。我整个人一僵。呦呦看着我,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探究。“手麻,想动一下。”她淡淡地解释,然后收回了手。
我叫来护士,重新处理了针头。护士一边换胶布一边念叨:“可千万别乱动了,这要是回血堵了管,还得重新再扎一针,多疼啊。”呦呦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嘴角似乎弯了一下。接下来的几天,她表现得无比顺从。按时吃饭、配合治疗,从不叫苦叫累。医生和护士都说,没见过这么听话省心的病人。我心中的骄傲又油然而生。
看,这就是我的女儿,无论何时何地都这么完美。她开始出现很多“小意外”。比如,她下床走路,会“不小心”撞在床头的锐角上。“砰”的一声闷响,我听得心惊肉跳,可她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扶着额头,平静地看着我。而我的身体里,却因为那一下撞击,涌上一股暖流。又比如,我给她削苹果,她伸手来接的时候,指尖会“不小心”划过刀刃。一道细小的血口出现,她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回味那份转瞬即逝的刺激。她做这一切的时候,表情总是那么无辜,那么平静。可她的眼睛,却总是在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我的脸。我开始感到恐惧。
我怕的不是她伤害自己,而是我身体里那不受控制可耻的反应。这天,我正在给她擦洗身体,她一直很安静。擦到手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妈妈,我指甲长了。”“我给你剪。
”我立刻从抽屉里拿出指甲刀。我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为她修剪。
就在我剪到最后一根手指时,她突然说:“妈妈,你爱我吗?”我手一抖,指甲刀的尖端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小拇指指甲缝里。鲜血“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的极乐,顺着我的脊椎一路烧了下去!我舒服得浑身一颤,差点把指甲刀掉在地上。我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是带着一丝讥诮的微笑。4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轻声问:“妈妈,你刚才……是不是很舒服?”“胡说八道!”我瞬间炸毛。
“我是在心疼你!”“是吗?”她缓缓抽回手,将流血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吮吸了一下。
“可我感觉,你明明很兴奋。”我落荒而逃。冲出病房,用冷水一遍遍地泼着自己滚烫的脸。
镜子里,我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慌乱,嘴唇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那不是心疼和愤怒该有的样子。那是一种极致快感后的余韵。呦呦很快就出院了,我拒绝了许建国请护工的提议。强行将她带回了家,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我不敢再让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那天下午,她毫无征兆地站起来,换上外出的鞋子。
“你要去哪?”我警惕地拦在她面前。“同学约我见面。”她平静地回答。“不行!
”我条件反射地拒绝,“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出去!”“我已经好了。”她绕开我,径直走向门口。“我说了不行!”我抓住她的胳膊,情绪有些失控。“许呦呦,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妈妈,你到底在怕什么?是怕我受伤,还是怕我……不再让你舒服了?”我如遭雷击,猛地松开了手。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一整个下午,我都坐立难安。我怕她像在婚礼上一样,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可与此同时,我身体里又有一个卑劣的声音在隐隐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