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我的未婚夫傅斯年，把我锁进了停尸柜。

他指着我对他的新欢说：“这是我送你的贺礼，一个罪人。

”他以为这是我包庇杀人犯的惩罚。可他不知道，在刺骨的寒冷中，我正一点点死去。

而那个我用生命守护的秘密，才是他妹妹死亡的真正原因。1.今天是傅斯年的妹妹，傅月瑶的三周年忌日。也是我赎罪的第三年。凌晨三点，手机嗡嗡作响，尖锐刺耳。

屏幕上傅斯年三个字，就是我的催命符。我接起，没出声。城郊水库，三号浮尸，半小时内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说完就挂了。胸口一阵闷痛，我没开灯，摸黑换上工作服，提起二十公斤的工具箱就走。水库边警灯爆闪，红蓝交错的光，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像鬼。傅斯年站在警戒线内，一身黑色西装，在一众制服里格格不入。

他背挺得笔直，神情冰冷，像一把未出鞘的剑。他是全市最年轻的铁腕检察官，从无败绩。

曾是我的未婚夫，现在，是我的审判官。一具泡得发胀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那股味道让几个年轻警员当场就吐了。傅斯年闻若未闻，扭头，目光落在我身上。苏清禾，开始。他叫我全名时，每个字都带着恨，像是要撕开我的皮肉。死者身份不明，天亮前，我要看到她的脸。这是个不可能的要求。泡成这样的尸体，脸都变形了，皮肉一碰就烂。

但我没资格说不。我打开工具箱，戴上三层手套和口罩，开始工作。排气，引流，消毒，填充。我动作很快，很稳。三年来，我处理了上百具尸体，早就被他磨成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就在我用修复针，一针一线缝合死者眼眶时，一个女声在傅斯年身边响起。斯年，这味道太重了，苏小姐一个人行吗？我们回车里等吧，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是温雅。傅斯年的得意门生，现在的未婚妻。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跟这泥泞的现场格格不入，干净得像一株百合。所有人都说，她有七分像三年前死去的傅月瑶。傅斯年眼里的冰霜顷刻间化了。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温雅肩上，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说了让你在车里等，怎么过来了？冷不冷？

不放心你嘛。温雅挽住他的手臂，像只温顺的猫。她看向我，一脸担忧，可是苏小姐她……一个靠死人吃饭的，没那么娇贵。傅斯年看都没看我，语气轻蔑，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赎罪。温雅轻叹一声，走到我身边蹲下。她凑近了，压低声音笑：苏清禾，忌日快乐。下一秒，她手肘状似无意地一撞，我手边一瓶塑形液倒了。液体有强烈的刺激性，全泼在我左手上。痛感穿心。啊——

我痛得失声，手里的修复针掉在地上。斯年！我不是故意的！苏小姐的手……

温雅白了脸，扑回顾斯年怀里，声音带了哭腔。傅斯年搂住她，再看我时，眼神里全是嫌恶，像在看一堆发臭的垃圾。大惊小怪什么。她常年碰这些东西，皮糙肉厚，死不了。

他打横抱起受惊的温雅，转身就走。斯年，我们不等苏小姐了吗？温雅在他怀里问。

她弄脏了你的眼睛，让她自己在这反省。声音远了，我看着手上迅速红肿起泡，痛到指尖发麻。原来，温雅一句不是故意，就让我所有的痛苦都理所当然。我咬紧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捡起地上的针。血珠从水泡里渗出来，混着泥水，滴在尸体脸上。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都是没人要的，冰冷的，破烂东西。2.天亮时，我终于完成了修复。

死者的脸恢复了七八成，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眉眼竟有几分像温雅。

我拖着散架的身体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我和傅斯年曾经的婚房。三年前，他亲手把这里变成了关我的牢笼。客厅里，傅斯年和温雅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傅月瑶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和温雅确实像。傅斯年指尖抚过照片，声音里满是悲恸：瑶瑶，你看到了吗？害死你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他顿了顿，话里藏着毒，而包庇他的人，我正让她一点点，用她最擅长的东西，感受你的痛苦。他的话，字字像刀，在我心上凌迟。

看到我，他眼里的温情顷刻冻结。过来。他命令道。我像个囚犯，一步步走近。

一个平板被扔到我脚边。屏幕上，是刚被我修复好的女尸照片，旁边还有几张现场图。

看看。他指着照片，声音冷得掉渣，死者，女性，二十一岁，扼颈窒息死亡后抛尸。

和你那个男朋友杀我妹妹的手法，一模一样。他抬起眼，一字一句道：苏清禾，你那个杀人犯男友，又动手了。我脸上的血色褪尽。不可能……三年前，我的前男友周屹，被指控为杀害傅月瑶的凶手。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可案发时，他和我在一起，为了一件我不能说出口的事。我为他做了不在场证明。最终，周屹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从那天起，傅斯年就认定我是包庇杀人犯的帮凶。

他毁了我的一切，关着我，日夜折磨。不可能？傅斯年冷笑，一步步逼近我，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罩住，你到现在还想包庇他？苏清禾，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瑶瑶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岁！他双眼猩红，恨意滔天，我告诉你，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过他！我没有包庇他！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驳。

啪！一耳光，扇得我头晕眼花，嘴里都是血腥味。实话？傅斯年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要捏碎我的骨头，一个杀人犯的话，你也信？他凑近我，呼吸间的寒气喷在我脸上：从今天起，这个案子所有的尸体，都归你处理。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包庇的恶魔，到底干了些什么！温雅走过来，假惺惺地拉住傅斯年的手臂：斯年，你别这样，苏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也许……也许她是被那个周屹给骗了呢？ 她要是蠢到被骗，就该付出代价。

傅斯年甩开我的下巴，抽出纸巾擦手，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他揽住温雅，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斯年，我今晚有点怕，你陪我好不好？好。我听着他们上楼的脚步声，听着卧室门咔哒一声关上。很快，楼上传来温雅暧昧的喘息和娇笑。那声音，一声声，像滚烫的钉子，钉进我的心脏。胸口熟悉的绞痛又来了，我眼前发黑，喘不上气。

我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几粒，干咽下去。这心脏病是三年前落下的，医生说治不好，只能靠药吊命。我蜷在地板上，像条被扔掉的狗。胃里空得发慌，手上的伤口火烧火燎。

可我感觉不到。因为，没有哪比我的心更疼。3.我开始做梦，梦到三年前。梦里，傅斯年还不是冷酷的检察官，我也不是麻木的入殓师。我们是青梅竹马，是所有人眼里的天生一对。他向我求婚，支持我当入殓师，说我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善良的女孩。梦的最后，总是傅月瑶出事那天。那天，周屹约我见面，说有重要的事。

我们刚碰面，我就接到了傅斯年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绝望又崩溃。清禾，瑶瑶出事了……我赶到医院，傅月瑶已经躺在了停尸床上。傅斯年看到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过来抱住我，哭得像个孩子。清禾，怎么办……瑶瑶她……

那时候，他还没怀疑我。直到警方锁定嫌疑人是周屹，而我，作为周屹唯一的不在场证人，站上了法庭。我记得傅斯年看我的眼神，从震惊，到不解，再到彻底的失望和恨。苏清禾，他隔着人群，对我嘶吼，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没有……

我亲眼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还敢说没有！我百口莫辩。我确实和周屹在一起，可我们什么都没做。但没人信。在傅斯年眼里，我成了一个为了维护前男友，背叛他的无耻女人。从那天起，天堂坠入地狱。我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疼得要裂开。阁楼的门被推开，傅斯年拿着医药箱走进来。手。他语气平淡。

我愣了下，顺从地伸出被灼伤的左手。他沉默地坐下，用镊子夹着棉球，为我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他的动作很轻，很专业。就像三年前一样。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傅斯年……我试着开口，嗓子发涩。他动作顿住，没抬头，声音更冷了。

温雅对消毒水过敏。我不想让她闻到你身上那股死人味和药水味。一句话，击碎我所有幻想。原来，不是为我。只是怕我身上的味道，熏到他心爱的未婚妻。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用力抽回手。滚烫的泪，终于砸了下来。

4.连环杀人案的第二个受害者，很快出现了。手法和第一个案子一样，全城恐慌。

傅斯年更忙了，也更暴躁。他几乎住在检察院，偶尔回来，也是一身戾气，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下一个受害者。而我，作为他专属的尸体清洁工，一次次被叫到现场。

每一具尸体，都在加深傅斯年对我的恨。这天，我刚处理完一具尸体，从停尸房出来，就看到了温雅。她穿着漂亮的香奈儿套装，站在这阴森的地方，格格不入。苏小姐，辛苦了。她微笑着，递给我一杯热咖啡，斯年让我给你送来的，怕你累着。我看着她，没接。傅斯年怎么可能关心我。怎么？怕我下毒？温雅脸上的笑带了些讽刺，苏清禾，你不会以为，斯年心里还有你吧？别自作多情了，他留着你，不过是想让你替他死去的妹妹，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有多脏。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在我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对钻石耳钉，是傅月瑶的遗物。我记得，那是傅斯年用他第一次拿奖学金的钱，给妹妹买的生日礼物。好看吗？温雅将耳钉戴上，冲我晃了晃，斯年送我的订婚礼物。他说，瑶瑶的东西，只有我才配得上。

我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嵌进肉里。还给她。我声音在发抖。凭什么？温雅冷笑，你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碰瑶瑶的东西？她凑近我，压低声音：苏清禾，我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再对斯年抱任何幻想。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多背几条人命。

她话里的威胁，像毒蛇的信子。我猛地抬头，注视着她：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温雅收起笑容，表情变得阴冷，我只是提醒你，周屹能杀第一个，就能杀第二个，第三个……只要你还在斯年身边一天，这些案子，就永远不会停。

你想让斯年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吗？我的心，狠狠沉了下去。她在暗示我，这些案子都和她有关。她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就是为了逼我离开傅斯年。就在这时，傅斯年从走廊那头走来。看到我们在一起，他眉头紧锁。温雅，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快步过来，一把将温雅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我，好像我才是病毒。

我……我来给苏小姐送咖啡。温雅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以后这种地方，不许你再来。

傅斯年语气严厉，眼里却满是心疼，跟我回去。他拉着温雅转身就走，一次都没再看我。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浑身冰冷。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屹的号码。

三年来，我们第一次联系。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周屹的声音很疲惫：清禾？周屹，我开门见山，最近的连环杀人案，是不是你做的？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的心一点点下坠。……不是我。许久，他才艰难地说，清禾，你要信我。

那三年前呢？三年前傅月瑶的死，真的和你无关吗？我追问。电话那头，再次沉默。

周屹，你说话！清禾，他的声音充满痛苦和无奈，有些事，我不能说。

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电话挂了。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不能说？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宁愿背负杀人罪名，也不肯说出真相？而温雅，她又是什么角色？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慢慢成形。5.我开始利用我的专业，重新审视这些案子。

作为入殓师，我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死亡的真相。

我调取了三年前傅月瑶案和近期两起命案的所有资料。警方认为这是模仿杀人案，因为手法高度相似。但我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细节。

三名死者的指甲缝里，都残留着一种微量植物粉末。化验后，是一种叫白花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