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琵琶惊梦我叫林姝。在平江路的一家茶馆里弹琵琶。台下通常没什么人。

偶尔有游客进来歇脚。听一曲就走了。直到有一天。整个场子都被包了。就一位客人。

他坐在最中间的桌子。穿着黑色的衬衫。手腕上一块表。看起来很贵。他一个人喝茶。

听我弹琵琶。我弹什么他都听。很安静。偶尔抬眼看看我。目光没什么温度。但很有重量。

让我有点紧张。我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客人。后来。他天天来。每次都包场。只点我。

茶馆经理对我客气了很多。姐妹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有羡慕。也有别的。我知道这样不对。

但我需要钱。他很慷慨。小费给得很多。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钱。足够支付我妈的医药费。

还能剩很多。我没办法拒绝。有一天。他让我弹完去他车上。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他的车很安静。隔音很好。他递给我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钻石的。很闪。他说。跟我吧。我没说话。他笑了笑。不喜欢？我说。为什么是我。他说。

你漂亮。很直接。直接得让人难受。但我点了点头。好。他给我安排了住处。

一个很大的公寓。视野很好。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他来的次数不多。

来了也就是听我弹琵琶。或者什么都不做。就看着窗外。他很少说话。我也很少问。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种人。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偶尔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

照片上的他很冷漠。和在我这里的时候不太一样。但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或许都是。

2 情迷周少有一天。他带我去吃饭。很高级的餐厅。我穿着他给我买的裙子。很不自在。

他倒是很自然。给我拉椅子。递菜单。动作很优雅。但透着疏离。吃到一半。进来几个人。

看起来是他的朋友。其中一个看到他。很惊讶。哟。周少。这位是？他头也没抬。我女朋友。

林姝。那几个人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笑起来。嫂子好。我脸有点热。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顿饭吃得很安静。他的朋友们似乎有点怕他。不怎么敢开玩笑。结束后。他送我回去。

车上。他接了个电话。那边声音很大。好像是个女人。在发脾气。他听了两句。就直接挂了。

然后关机。我看了一眼窗外。没敢问。他忽然开口。不用理。我嗯了一声。他知道我听到了。

但他不在乎。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包括我。有一天晚上。他来得有点晚。身上有酒气。

但不难闻。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让我弹琵琶。我弹了一首很柔的曲子。他睡着了。

眉头皱着。好像很累。我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很紧。吓了我一跳。

但他没醒。只是抓着。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不肯放。后来他醒了。松开手。说了一句抱歉。

然后起身走了。没再看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样。有点脆弱。但很快就消失了。

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周先生。3 周家风云好景不长。周家知道了我的存在。

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没管。现在管了。因为他做得太明显。带我去见了朋友。还为了我。

驳了某家千金的面子。周家不能忍。他被叫回去了。好几天没来。也没消息。我有点担心。

但不敢打电话给他。只能等。后来他来了。脸色不太好。他说。最近没事别出门。我说好。

他没多解释。我也没多问。但过了几天。我还是出门了。去医院看我妈妈。回来的路上。

被一辆车拦住了。下来两个男人。穿着西装。很客气。但不容拒绝。请林小姐上车。

我们夫人想见您。我知道是谁。周家的人。我上了车。被带到一个茶室。一个很优雅的女人。

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是他母亲。她请我喝茶。问了我的家世。我的工作。然后笑了笑。

说。林小姐。你知道阿沉是什么人吗。我说知道。她说。你不知道。他以后要娶的人。

不是你这样的。我沉默。她说。开个价吧。离开他。我说我不要钱。她看了我一眼。

眼神很锐利。不要钱。那要什么。名分？你觉得可能吗。我没说话。她放下茶杯。声音很轻。

但很冷。林小姐。你还年轻。不要自误。阿沉只是玩玩。他不会违逆家里的。到时候。

难堪的是你。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是他的意思。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有意思。但没用。她站起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

很久。4 寒山寺缘他好像和他家里吵架了。具体我不知道。但他心情很不好。

来我这里的次数多了。但很少说话。有时候就是抽烟。看着窗外。有一天。他忽然说。

我带你去个地方。我说去哪。他说。苏州。寒山寺。我愣了一下。为什么去那里。他说。

抄经。我没想到是真的抄经。寺庙很安静。银杏叶子落了一地。黄色的。很漂亮。

他换了衣服。坐在佛堂里。拿着毛笔。抄写佛经。很认真。我在旁边看着他。

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这样的人。也会做这种事。后来我知道。是周家罚他的。

因为他最近不听话。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包括我。他抄了很久。我坐在旁边。有点困。

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我靠在他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烟味。很好闻。

他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抱着我。在抄经。纸上写的不是佛经。是我的名字。林姝。

写了很多遍。密密麻麻。我抬头看他。他正好低头。眼神很深。他说。醒了？我点头。

想坐起来。他没让。抱着我。低声说。跟我这样的人。你怕不怕。我没懂。怕什么。他说。

沉堕。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很黑。像深渊。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他这样的人。游戏人间。

不会为谁停留。跟着他。没有未来。只会坠落。我说。怕。他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抄经。

还是我的名字。一笔一划。很用力。好像要刻进纸里。5 豪门暗涌从寺庙回来以后。

他好像变了一点。对我好了些。会带我去吃饭。去看电影。像普通情侣一样。但我知道不是。

我们之间隔着很多东西。阶级。身份。背景。每一样都难以跨越。有一天。

他带我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都是他那个圈子里的人。非富即贵。我穿着昂贵的裙子。

戴着昂贵的首饰。但还是格格不入。他们谈的东西。我听不懂。也没兴趣。

只能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吃东西。偶尔有人看我一眼。眼神各异。有好奇。有轻视。

也有不屑。他好像没看见。一直握着我的手。偶尔和我低声说两句话。问我冷不冷。饿不饿。

很体贴。但我还是不舒服。中途我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到两个女人在说话。关于我的。

其中一个说。就是她啊。弹琵琶的。长得确实不错。另一个说。周少这次挺认真啊。

带出来好几次了。第一个笑了。认真什么。玩玩罢了。周家能同意？

听说前几天周夫人还去找过她。第二个说。也是。这种身份。想进周家。做梦。我站在原地。

没动。等她们走了。才出去。回到座位上。他看了我一眼。怎么了。脸色不好。我说没事。

有点累。他说。那回去吧。他起身。拉着我走。和众人打招呼。说先走了。有人起哄。

周少这就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笑了笑。没否认。搂着我的腰走了。车上。他很安静。

我也很安静。到家后。他忽然说。别听他们胡说。我抬头看他。他说。我带你出去。

是因为我想带。不是因为别的。我点头。我知道。他看着我。你真的知道？我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把我拉到怀里。吻了吻我的头发。说。林姝。你只要信我就好。我靠在他怀里。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突然觉得很累。信他。怎么信。信他什么。

6 决裂时刻矛盾终于爆发了。因为我妈妈的手术费。需要很大一笔钱。我没办法。

只能找他借。我说我会还的。他给了我一张卡。说不用还。我没要。我说一定要还。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冷。林姝。你非要这样？我说是。我们之间。不能只有钱。他笑了。

讽刺的笑。那有什么。你说说。除了钱。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我愣住了。看着他。

心一点点沉下去。他说。你跟我。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又立什么牌坊。我看着他。没说话。

眼泪掉下来。他好像有点后悔。想来拉我。我躲开了。我说。周先生说得对。我就是为了钱。

现在钱拿到了。谢谢您。他脸色沉下来。林姝。你别闹。我没闹。我很冷静。

我把卡放在桌上。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他看着我。没阻止。直到我拉着行李箱要出门。

他才开口。你去哪。我说。回家。他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回头看他。笑了笑。周先生。

您弄错了。这里是您的房子。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很小。很破。

但那是我的家。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姝。我再说一次。别闹。

我没理他。继续往外走。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按在墙上。吻我。很用力。

几乎要咬破我的嘴唇。我挣扎。推他。打他。但他不动。直到我累了。不再挣扎。

他才松开我。看着我。眼睛有点红。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放我走吧。我们不适合。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笑了。好。如你所愿。他松开我。转身走了。没回头。我看着他离开。

然后拉着行李箱。走了。7 情难自禁我回到了以前住的地方。一个小房间。很旧。

但很干净。我继续去茶馆弹琵琶。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但我知道不一样了。我总会想起他。

想起他的好。想起他的坏。心里很难受。但我不后悔。至少我说出来了。我们之间。

不止有钱。还有我的尊严。有一天。茶馆经理跟我说。有位客人想点我出去弹。出高价。

我说我不去。经理说。你去看看吧。那位客人我们得罪不起。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去了。

果然是他。坐在车里。车窗降下来。他看着我说。上车。我没动。周先生有事吗。他说。

没事就不能找你？我说我们没关系了。他笑了。林姝。你真觉得我们能没关系？我没说话。

他下车。把我拉上车。车开到一个地方。是我妈住的医院。他带我进去。到我妈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