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剥下龙鳞,她的血正在浸红月光姜禾楚砚新热门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他剥下龙鳞,她的血正在浸红月光(姜禾楚砚)
青山村的清晨总是来得迟些。卢明推开卫生所的木头窗户,带着露水气味的山风便溜了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药架上的瓶瓶罐罐。作为村里唯一的医生,这些药瓶就像是他的士兵,每天都要检阅一遍。"卢医生在吗?
"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卢明放下手中的酒精瓶,转头看见张春梅牵着五岁的女儿小花站在门口。张春梅是村里少有的几个年轻留守妇女之一,丈夫长年在外打工,每年只在春节回来半个月。"小花又咳嗽了?"卢明微笑着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嗯,昨晚咳了一宿。"张春梅的声音很低,卢明注意到她今天把头发紧紧地扎在脑后,额前的碎发也没像往常那样落下来。
小花乖乖地坐在就诊椅上,卢明用听诊器检查她的肺部。诊室里很安静,只有小女孩偶尔的咳嗽声和张春梅不安地搓手的声音。"肺部没什么问题,就是普通感冒。
"卢明转身去药柜取药,"我开点止咳糖浆,喝三天应该就好了。"当他拿着药瓶转身时,恰好看见张春梅迅速放下挽起的袖子。那一瞬间,卢明清楚地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圈青紫色的淤痕。"这是..."他下意识地问。
张春梅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凳子。"没什么,昨天搬柴火不小心碰的。"她匆忙解释,眼睛盯着地面。卢明没有再问。在村里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况。
留守妇女独自承担所有农活和家务,受伤是常事。但像这样的淤青,更像是由外力捏握造成的。"小花,去外面玩会儿好吗?阿姨给你一颗糖。
"卢明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小女孩高兴地跑出去了。门关上后,诊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张春梅的肩膀明显绷紧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卢明轻声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医者关心病患。张春梅抬起头,卢明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像是山间清晨的雾气,湿漉漉的却不肯落下雨来。
"他昨天打电话说下个月要回来。"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这次回来要带我一起去打工。"卢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我不能去...小花还小,他打工的地方连个像样的学校都没有。
"张春梅的手指绞在一起,"他在电话里发了很大的火,说我不是个好妻子..."她突然停住了,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卢明走到药柜前,拿出一管药膏。"这个对淤青很有效。"他把药膏放在桌上,"每天涂两次,应该三四天就能消。"张春梅盯着那管药膏,眼神复杂。最终,她迅速地将它塞进口袋里,轻声说了句谢谢。卢明送她们出门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声,山里的雨说来就来。"要下雨了,你们带伞了吗?"卢明问。张春梅摇摇头:"没事,我们家不远。"卢明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我送你们回去吧,这雨看起来不小。
"他没给张春梅拒绝的机会,转身锁上卫生所的门,抱起小花走在前面。张春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他们刚走到半路,大雨就倾盆而下。卢明脱下白大褂罩在小花头上,自己很快就被淋透了。张春梅想把衣服还给他,却在拉扯中不小心碰到了卢明的手。
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分开。"你穿吧,我没事。"卢明说,目光落在张春梅被雨水打湿的肩膀上。她的碎发贴在脸颊边,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张春梅没有再推辞,默默地把白大褂披在肩上。雨水顺着卢明的额头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朦胧中,他看见张春梅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了。
到了张春梅家门口,卢明婉拒了进屋避雨的邀请。"卫生所还有病人等着。
"他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尽管他知道这个时间通常不会有人来看病。第二天一早,卢明刚打开卫生所的门,就发现门口放着一篮子新鲜蔬菜——嫩绿的菠菜、红艳的胡萝卜,还有一小把野山菌。篮子里夹着一张纸条:"谢谢卢医生。小花好多了。
"卢明拿起一根胡萝卜,上面还沾着泥土的清香。他知道这是张春梅家的菜园子里种的。
去年村里闹流感,卢明几乎三天三夜没合眼地给村民们看病,张春梅也曾送来一篮子鸡蛋表示感谢。但这次不同,这次是因为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哟,卢医生,这么新鲜的菜啊?
"隔壁杂货铺的马大婶探出头来,眼睛滴溜溜地转,"张春梅一大早就往这边来了,我还以为她家小花又病了呢。"卢明面色如常:"村里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马大婶,您最近血压怎么样?"马大婶讪讪地缩回头去。卢明知道,不出一天,关于村医和张春梅的闲话就会在村里传开。在山村,这样的流言蜚语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旦有了苗头,就会疯狂生长。中午时分,卢明正在整理病历,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见张春梅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少有的红晕。"我来...拿点感冒药。"她说,眼睛却不看卢明,"怕小花反复。"卢明点点头,转身去配药。他故意放慢动作,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卫生所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村里人爱嚼舌根,你别往心里去。"张春梅突然说。卢明的手顿了一下:"我习惯了。
""我...我丈夫下周就回来了。"张春梅的声音更低了,"他打电话说这次回来要待一个月。"卢明转过身,递给她一包药:"这个一天三次,饭后吃。"他们的手指在药包交接时短暂相触。张春梅迅速缩回手,药包掉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头几乎碰在了一起。
卢明闻到了张春梅头发上淡淡的茶籽油香味——村里妇女都用这种便宜又实用的东西护发。
这味道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梳头的场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卢医生..."张春梅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马大婶夸张的咳嗽声:"哎哟,这门怎么关着啊?卢医生在吗?我腰疼得厉害!
"张春梅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迅速站起身,卢明也直起腰,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开门。
马大婶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我在整理药品,有些需要避光保存。"卢明平静地说,然后转向张春梅,"记得按时给小花吃药,有问题随时来找我。"张春梅点点头,匆匆离开。马大婶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卢明发现卫生所的门锁有些生锈了。他用钥匙转了三圈才打开,铁屑沾在指尖,像极了这些天落在他心上的闲言碎语。
自从上次马大婶撞见他与张春梅在卫生所独处,村里人的眼神就像长了钩子,专往人心里最软的地方钻。药架上的玻璃瓶映出他疲惫的脸。三个月前,他刚过完三十四岁生日——一个人,一碗长寿面,连个鸡蛋都没加。
那时候张春梅曾悄悄送来一罐自制的辣椒酱,红艳艳的,装在洗得发亮的玻璃瓶里。
"卢医生!"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开门后,卢明愣住了。张春梅站在雨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小花。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吓人。
"小花发烧了,摸着滚烫..."她的声音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
卢明赶紧侧身让她们进来。接过孩子时,他注意到张春梅左脸颊有一道新鲜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坚硬物体擦过。诊室里,卢明熟练地为小花量体温、听诊。38.5度,不算太高。他配了一剂退烧药,小女孩迷迷糊糊地咽下去,很快又睡着了。"只是普通发热,别担心。"卢明轻声说,眼睛却看着张春梅脸上的伤,"这个需要处理一下。
"张春梅下意识捂住脸颊:"不用,是我自己不小心...""春梅。
"卢明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
张春梅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无声地滑过那道红痕。卢明从药柜取出消毒棉和药膏,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他提前回来了,"张春梅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是在工地跟人打架,被开除了。"卢明的棉签停在半空。
他知道张春梅的丈夫王大强——去年春节在村口小卖部喝醉酒,把劝他少喝点的老李头打得鼻青脸肿。"今晚别回去了。"卢明说完就后悔了。
这句话太过直白,几乎撕破了他们之间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那层纸。张春梅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卢明读不懂的情绪:"小花得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学...""这么大的雨,孩子会着凉。"卢明指了指后面的休息室,"那里有张床,你们睡那儿。我去前厅守着。"他转身要离开,张春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冰凉,却让卢明觉得被烫了一下。"卢医生..."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谢谢。"后半夜,雨下得更大了。卢明在前厅的诊疗椅上辗转反侧,耳边全是雨声和隐约从小屋里传来的呼吸声。他曾无数次在这个小卫生所里过夜,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一帘之隔的地方睡着什么人。天蒙蒙亮时,卢明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张春梅站在药架前,背对着他,正在看一瓶安神药。"睡不好?
"卢明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张春梅吓得差点打翻药瓶。转身时,晨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
她穿着卢明的旧毛衣——昨晚她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
那件灰蓝色的毛衣穿在她身上大得像条裙子,却莫名地合适。"我...我该带小花回去了。
"她避开卢明的目光,"他...我丈夫喝醉了睡得沉,但天亮前我得回去做早饭。
"卢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他帮着叫醒小花,看着母女俩撑着一把破伞走进渐小的雨里。张春梅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卢明心里。三天后,卢明正在给老李头量血压,卫生所的门突然被踹开。
王大强满身酒气地闯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姓卢的!
"王大强一巴掌拍在诊疗桌上,震得药瓶哗啦作响,"你他妈给我老婆什么药了?嗯?
"卢明平静地放下血压计:"王大哥,有话慢慢说。李叔,您先回去,降压药我晚点给您送家去。"老李头担忧地看了卢明一眼,颤巍巍地走了。
王大强一把揪住卢明的衣领,酒臭喷在他脸上:"少他妈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