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梧桐叶落满课桌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江城大学的林荫道时，林微言正蹲在图书馆后墙根下数蚂蚁。她的帆布鞋尖沾着草屑，浅蓝色校服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膝盖上。刚从阅览室出来的男生们抱着书匆匆经过，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惊得蚁群四散，林微言皱着眉把最后半块饼干渣掰碎，看新的蚁群重新聚拢。“同学，这里不能投喂。”清冽的男声像冰汽水破开气泡的瞬间，林微言猛地抬头，阳光恰好穿过悬铃木的缝隙，在对方白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碎成金斑。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饼干渣落在校服裤上，沾出几个浅黄的圆点。男生背着黑色双肩包，左手拿着本《天体演化简史》，指尖在封面烫金标题上轻轻点了点。他的睫毛很长，垂眼看她裤腿时，林微言突然想起生物课本里说的，蝴蝶停驻时翅膀会微微颤动。

“不是投喂，”她慌忙拍掉饼干渣，声音比蚊子哼还轻，“它们好像在搬家。

”男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面，蚁群正拖着比身体大两倍的饼干屑往墙缝里钻。他忽然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像被春风熨过的柳枝：“可能是预感到要下雨。

”林微言这才发现天色确实暗了下来，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图书馆的尖顶上。她慌忙站起身，书包带滑到胳膊肘，里面的画夹撞在墙上发出闷响。“我叫江熠，物理系的。

”男生主动伸手，掌心干燥温热，“你是新生？”“林微言，中文系。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就像触电般缩回，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远处传来闷雷，江熠抬头看了眼天色：“要下雨了，我帮你拿画夹吧。”没等林微言反应，他已经接过那个半旧的画板包。帆布表面印着褪色的向日葵，是她高中时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江熠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拎着画夹时小指微微翘起，像握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两人沉默地往宿舍楼走，梧桐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微言数着他的鞋跟，发现他每走三步，自己就要快走两步才能跟上。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下来。“谢谢。”林微言抢过画夹抱在怀里，转身要跑时被江熠叫住。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黑色折叠伞，伞柄上挂着个褪色的星星挂坠：“拿着吧，我住隔壁楼，跑回去就行。”雨越下越大，林微言抱着画夹和伞站在屋檐下，看着江熠冲进雨幕的背影。

他的白衬衫很快被打湿，贴在背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像水墨画里晕开的淡墨线条。

回到宿舍，林微言把伞撑开晾在阳台。星星挂坠在风里轻轻摇晃，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图书馆后墙，江熠低头看蚁群时，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像落了片小小的蝶翼。第二章 画板上的白衬衫接下来的半个月，林微言总能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遇见江熠。在清晨的湖边，他戴着耳机坐在长椅上读外文期刊；在午后的教学楼走廊，他靠在窗边和同学讨论公式；在傍晚的食堂，他端着餐盘寻找空位时，目光会不经意地掠过她的座位。每次相遇，林微言都会像被施了定身咒，手里的画笔会抖，嘴里的饭会噎，连脚步都变得磕磕绊绊。她开始在画夹里偷偷画他，画他低头解题时蹙起的眉头，画他听课时转着笔的手指，画他在篮球场上跃起投篮时扬起的衣角。这些速写都藏在画夹最底层，上面覆盖着风景和静物。林微言不敢让别人看见，尤其是室友苏晓晓——那个号称“校园爱情雷达”的姑娘，能从两个陌生人的对视里解读出万字言情小说。“微言，你最近总对着空气发呆，”苏晓晓啃着苹果凑过来，眼睛在她的画纸上溜了一圈，“是不是有情况？

”林微言慌忙合上画夹：“没、没有，就是在想构图。”苏晓晓显然不信，伸手去抢画夹：“让我看看嘛，是不是画了哪个帅哥？”两人正闹着，宿舍门被敲响。

宿管阿姨探进头来：“林微言，有人找。”林微言愣住，苏晓晓已经兴奋地推她出去：“快去快去，我赌一包薯片是男生！

”走廊尽头站着的果然是江熠。他换了件浅灰色连帽衫，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见她出来，把信封递过来：“上次借你的伞，麻烦还一下。”林微言这才想起那把黑色雨伞还晾在阳台，脸颊瞬间烧起来：“对不起，我忘了！”“没关系。”江熠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画夹上，“你很喜欢画画？”“嗯，从小就喜欢。”她的手指紧张地抠着画夹边缘，生怕他追问画了些什么。江熠却没再多问，只是笑了笑：“物理系下周有个星空观测活动，在天文台，你想去吗？”林微言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荡开层层涟漪。

她抬起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那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我……我可以吗？”“当然，”江熠从口袋里掏出张天文台的门票，上面印着猎户座的星图，“周六晚上七点，我在天文台门口等你。”接过门票时，林微言的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

她看着江熠转身离开的背影，手里的门票薄得像片羽毛，却重得让她几乎握不住。回到宿舍，苏晓晓扑上来抢过门票，发出夸张的尖叫：“天哪！江熠！物理系的学霸江熠！

你居然认识他？”“就……就上次下雨借了把伞。”林微言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苏晓晓却一脸“我懂的”表情，拍着她的肩膀：“可以啊林微言，闷声干大事！

江熠可是我们系女生私下投票的‘最佳暗恋对象’榜首，据说他高中拿过全国物理竞赛金奖，还会弹钢琴！”林微言把脸埋进枕头里，听着苏晓晓细数江熠的光辉事迹，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她翻开画夹，看着那张未完成的速写——江熠站在图书馆前，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背景是湛蓝的天空和流动的云。她拿起画笔，在他的嘴角添了道浅浅的笑意。第三章 星图与心跳周六晚上，林微言特意换上了新买的米白色连衣裙。苏晓晓帮她编了侧麻花辫，还往她头发里别了朵小雏菊发夹。“记住，见到帅哥要微笑，要自然，”苏晓晓对着镜子帮她整理衣领，“千万别像平时那样结巴，也别盯着人家不放。

”林微言深吸一口气，抱着画夹站在镜子前。镜中的女孩眉眼清秀，脸颊泛着健康的粉色，只是眼神里藏不住的紧张，像只即将破茧的蝴蝶。走到天文台时，江熠已经在门口等了。

他穿着深蓝色冲锋衣，背着个天文望远镜包，见她过来，眼睛亮了亮：“你来了。”“嗯。

”林微言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不敢看他。天文台建在学校最高的山坡上，夜晚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江熠走在她身边，脚步放得很慢，两人并肩踏上石阶时，林微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石阶上的脚步声还要响亮。观测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是物理系的学生。江熠熟稔地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带着林微言走到一台望远镜前：“今晚能看到木星，还有它的四颗卫星。

”他帮她调整好焦距，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凑近目镜。林微言屏住呼吸，透过镜片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气态行星，橙红色的条纹像打翻的颜料，四颗卫星像钻石般围绕着它旋转。“好美。”她轻声感叹。“木星的自转速度很快，一天只有九个多小时，”江熠站在她身后，声音随着晚风拂过耳畔，“这些条纹其实是它表面的气流带，红色的那个叫大红斑，已经存在了几百年，是个巨大的风暴气旋。”林微言转过头，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观测厅的灯光很暗，他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两人的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青草的气息。“你好像很懂这些。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我爸爸是天文学家，”江熠笑了笑，“从小就跟着他看星星。

”他从背包里拿出张星图，铺在旁边的桌子上。星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下来，照亮他指尖划过的轨迹：“你看，这是猎户座，中间的三颗星是猎户的腰带，旁边是参宿四和参宿七……”林微言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星图上移动，突然想起画夹里那些关于他手指的速写。她悄悄拿出画夹，趁着江熠讲解的间隙，飞快地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在画什么？”江熠突然转过头。

林微言吓得差点把画笔掉在地上，慌忙合上画夹：“没、没什么。

”江熠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没有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颗薄荷糖递给她：“含着吧，看久了星星容易晕。

”薄荷糖的清凉在舌尖化开，林微言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她看着江熠重新低下头研究星图，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突然觉得，今晚的星星再亮，也比不上他眼里的光。

活动结束时已经快十点，江熠送林微言下山。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又分开。走到宿舍楼下，林微言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问：“江熠，你……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看画展，就在学校美术馆。”江熠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角的弧度像弯弯的月牙：“好啊，明天下午三点？”“嗯！”林微言用力点头，感觉心里的小鹿终于稳稳地落了地。看着江熠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画夹，里面那张刚画完的速写，江熠的侧脸映着星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第四章 颜料与告白美术馆里人不多，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微言带着江熠在展厅里慢慢逛，指着那些印象派画作给他讲解。“莫奈画睡莲的时候，眼睛已经快瞎了，”她站在《睡莲》的复制品前，声音轻轻的，“但他还是能捕捉到光影的变化，你看这些紫色和蓝色的笔触，像不像傍晚的湖面？

”江熠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然后转头看向她：“你讲解的时候，眼睛在发光。

”林微言的脸颊瞬间红了，慌忙移开目光：“我、我只是喜欢这些画。

”他们走到一个角落的展厅，里面挂着学生们的作品。林微言突然停住脚步，一幅画吸引了她的注意——画的是图书馆后的梧桐道，雨天，一个男生撑着伞走在前面，背影清瘦，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这幅画好像你。”林微言轻声说。江熠凑近看了看，画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签名。他笑了笑：“可能是哪个同学随手画的。”林微言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阵涟漪。她想起自己画了那么多关于他的速写，那些藏在画夹深处的秘密，像被雨水打湿的颜料，慢慢晕染开来。逛到展厅尽头，那里有个临时的绘画区，几个学生正在写生。林微言看着那些颜料和画笔，突然心血来潮：“我们也画一幅吧？

”江熠挑眉：“我可不会画画。”“没关系，随便画就好。”林微言拉着他走到画架前，给他递了支画笔。她选了张画布，开始画刚才看到的梧桐道。江熠站在她旁边，拿着画笔有些无措，最后在画布的角落里画了个小小的星星。“你画得真好。

”江熠看着她笔下渐渐成形的画面，由衷地赞叹。林微言的脸颊发烫，她咬了咬唇，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蘸了点红色颜料，在画面的空白处，慢慢写下几个字：我喜欢你。

写完后，她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她把画笔放下，不敢看江熠的反应。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林微言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感觉时间像凝固了一样。“这里好像多了点什么。”江熠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笑意。

林微言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他指着画布上的那行字，眼神温柔得像春日的阳光。

“是我画的。”她鼓起勇气，声音虽然发颤，却很清晰，“江熠，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图书馆后墙看见你开始。”江熠看着她，眼神里有惊讶，有欣喜，最后都化作温柔的笑意。他拿起画笔，蘸了点黄色颜料，在那行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然后轻声说：“林微言，我也是。”林微言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江熠放下画笔，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从你蹲在地上数蚂蚁，把饼干渣掉在裤子上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后来每次在校园里遇见你，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林微言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没有抽回。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镀了层金边。“那幅图书馆后墙的画，”江熠忽然说，“是你画的吧？我认出那个向日葵画夹了。”林微言的脸瞬间红透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的画夹里，是不是还有很多我的速写？”江熠笑着问。“不、不给你看！”林微言假装生气，却被他轻轻拥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林微言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合拍。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鼓掌。林微言闭上眼睛，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和颜料的味道。

第五章 夏夜晚风与蝉鸣秋天很快过去，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时，江熠和林微言已经成了校园里公认的情侣。他们会一起去图书馆，江熠看物理书，林微言画画，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他们会一起去食堂吃饭，江熠总会把她不爱吃的香菜挑出来；他们会一起在傍晚的操场散步，踩着落叶，听着彼此的心跳。平安夜那天，江熠带林微言去了天文台。他提前申请了单独观测，整个观测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看那里。”江熠调整好望远镜，让她凑近看。目镜里，是一颗明亮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像划过夜空的银色丝带。“这是刚发现的彗星，”江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爸爸说，看到它的人会有好运。”林微言转过头，正好看到江熠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质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画板，上面刻着一颗星星。“我不太会挑礼物，”江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想着你喜欢画画，也喜欢星星。

”林微言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低下头，让江熠为她戴上项链。吊坠贴在胸口，暖暖的，像他的体温。“江熠，”她轻声说，“我也有礼物给你。”她从画夹里拿出一卷画纸，慢慢展开。那是一幅油画，画的是夏夜的校园，梧桐树下，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并肩走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蝉鸣在画纸上仿佛都能听见。“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林微言指着画中的细节，“你看，这里有蚂蚁搬家，这里有你借给我的伞……”江熠看着画，眼眶也有些红了。他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谢谢你，微言。”观测厅的穹顶缓缓打开，漫天繁星仿佛触手可及。

江熠牵着林微言的手，站在星空下，像站在整个宇宙的中心。“你知道吗，”江熠轻声说，“宇宙里的星星，其实都是很久以前就熄灭了的，我们看到的光，是它们穿越了几万光年才来到地球的。”林微言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那些遥远的星光：“就像有些人，遇见了就再也忘不掉，即使隔了很远很远。

”江熠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像吻落一片星光：“林微言，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第六章 初雪与热可可江城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林微言正在画室里赶期末作业。玻璃窗上结着薄薄的冰花，她呵出的白气在画板上凝成转瞬即逝的雾痕。“咚咚咚”，画室门被轻轻敲响。林微言回头，看见江熠站在门口，肩上落着层薄雪，手里捧着两杯热气腾腾的东西。他跺了跺脚上的雪，笑着走进来：“苏晓晓说你在这里，猜你肯定又忘了吃饭。

”他把其中一杯热可可放在画架旁的小桌上，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林微言放下画笔，指尖触到温热的杯身时，心里也泛起暖意。“刚画到关键处，没注意时间。

”她吸了口热可可，甜腻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指尖的凉意。

江熠的目光落在她的画纸上——那是幅雪景，图书馆的尖顶覆着雪，屋檐下挂着冰凌，而雪地里，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堆雪人。“这是我们上周在图书馆门口堆的那个？

”他指着画里歪歪扭扭的雪人，忍不住笑了，“你把它画得比实际可爱多了。

”“本来就很可爱啊。”林微言不服气地辩解，“明明是你手笨，把雪人脑袋堆成了扁的。

”那天他们堆到一半，江熠手滑把雪球砸在了她脸上，两人笑着在雪地里追打，最后都成了雪人。现在想起来，林微言的脸颊还带着热意。江熠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她调色：“物理实验报告我已经写完了，要不要帮你看看构图？”“你看得懂吗？

”林微言挑眉。“看不懂，但我看得懂你画里的光。”他认真地说，“你画的雪好像会发光，比真的雪还亮。”林微言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她低下头，假装整理画笔，耳尖却悄悄红了。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划过画布的沙沙声，和窗外雪花落在树枝上的簌簌声。傍晚时雪停了，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雪地镀上了层金边。江熠帮林微言收拾画具，手指不小心蹭到了颜料盘里的钴蓝，在白色手套上印出个小小的蓝点。“别动。”林微言拉住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江熠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突然觉得，这比任何画作都要动人。走出画室时，暮色已经漫上来。江熠突然从背后拿出个东西，递到林微言面前——是个用雪捏的小兔子，耳朵歪歪扭扭，眼睛是用黑石子嵌的。

“刚才在外面偷偷捏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有点丑。”林微言接过来，雪兔子冰冰凉凉的，却让她的心烫得厉害。她把它捧在手心，笑着说：“才不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雪兔子。”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上，脚印深浅交叠。江熠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认真地说：“微言，放寒假的时候，我想带你回家见我爸妈。”林微言愣住了，手里的雪兔子差点掉在地上。“我爸爸说想看看能把星星画进画里的姑娘，”江熠的耳朵也红了，“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我想去。”林微言打断他，声音有些发颤，却很坚定。江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光。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太好了。”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雪，落在两人的发间。林微言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里的雪兔子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