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见一点不着急王安宇陆淮舟完整免费小说_热门小说阅读晚见一点不着急王安宇陆淮舟
三年前那个夏夜,陆淮舟生日宴会的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陆家老宅那高得吓人的水晶吊灯。
空气里浮动着香槟的甜腻、昂贵雪茄的辛辣,还有衣香鬓影间挥之不去的、属于上流圈层的矜持与算计。我像个误入盛宴的灰姑娘,攥着口袋里那只小小的丝绒盒子,掌心一片黏腻的汗。那里面是我省吃俭用大半年,又在古玩市场蹲守了无数个清晨才淘换到的玉佛。温润的羊脂白玉,雕工古朴,眉眼慈悲。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这能替我诉尽所有难以启齿的卑微心事。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我的胸腔。我避开谈笑风生的宾客,终于在露台幽暗的阴影里捕捉到那抹熟悉又疏离的挺拔身影。
月光吝啬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清冷得不近人情。“淮舟哥…”声音出口,带着我自己都嫌弃的颤抖。他闻声转过头,深潭般的眼眸没什么情绪地落在我脸上,像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露台角落的阴影仿佛有重量,沉沉地压在我的肩上。
我吸了口气,那丝绒盒子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硬邦邦的,提醒着我这孤注一掷的愚蠢。香槟塔折射的碎光从落地窗漫进来一点,落在他挺括的黑色西装袖口上,冷得像冰。“生日快乐。”喉咙发紧,我把那小小的盒子递出去,指尖冰凉,“这个…送给你。
”陆淮舟的目光终于从那片虚无的夜色里收回来,垂眼,落在我摊开的掌心。他没有接,只是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拈起了那只丝绒盒子。那动作,像拈起一片碍事的落叶。
盒盖弹开。温润的玉佛在稀薄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慈悲的眉眼对着他。空气凝滞了。
他捏着那小小的玉佛,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下,嘴角牵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苏晚,”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割开了露台上虚假的宁静,“陆家养了你十几年,是让你学会感恩和本分的。
”心脏猛地一沉,坠向无底深渊。我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不是让你——”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那眼神里的凉薄几乎要将我冻结在原地,“痴心妄想,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一扬,一个极其随意的动作。
那抹温润的白色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刺目的弧线。“啪!”清脆得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狠狠砸在露台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玉佛四分五裂,迸溅开来,细小的碎片滚落在我脚边,月光下像一摊凝固的、绝望的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了。
露台外隐约的谈笑、酒杯碰撞的叮当、远处花园里的虫鸣…全都消失了。
只有那刺耳的碎裂声,和他那句冰冷刻骨的“痴心妄想”,在我耳膜里反复震荡、轰鸣,碾过每一根神经。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手脚冰凉得失去了知觉。
露台入口的光影里,似乎有好奇的目光投过来,带着无声的探究和鄙夷。那些目光像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陆淮舟甚至没再看地上那堆碎片一眼,仿佛只是随手丢弃了一件垃圾。他转身,挺拔的身影毫无留恋地重新融入了那片觥筹交错的暖光里,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满地狼藉和刺骨的寒意中。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我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蹲了下去。指尖触碰到一片微凉的碎玉边缘,很锋利,瞬间在指腹划开一道细细的口子。
细微的刺痛传来,却奇异地让我麻木的心脏抽动了一下。
我盯着指尖那点迅速凝聚起来的、鲜红刺目的血珠,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捡起了其中一块最大的碎片。玉佛低垂的眼睑还残存着,依旧慈悲,只是此刻看来,充满了无声的嘲讽。那点猩红,像一枚滚烫的烙印,狠狠烫在眼底。
三年时光足以磨平许多东西,比如疼痛,比如天真,比如对某个名字条件反射般的悸动。
巴黎的空气里总是浮动着香水和咖啡豆混合的慵懒气息。
今晚的德鲁奥拍卖厅更是被推向了奢华的顶点。璀璨的水晶吊灯将穹顶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堆砌出的紧张与期待。我的压轴作品,“深蓝回响”,静静躺在铺着黑色天鹅绒的展示台上。那颗重达十五克拉的斯里兰卡矢车菊蓝钻,在精心设计的光束下,呈现出海洋最深处摄人心魄的幽蓝,周围密镶的无色钻石如同激荡起的冰冷浪花。竞价牌此起彼伏,数字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疯狂跳动,每一次刷新都引来低低的惊叹。我的背脊挺得笔直,坐在设计师专属的席位,脸上维持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指甲却无声地掐进了掌心。
这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审视着这场由我的才华点燃的金钱游戏。最终,那个天文数字定格在九千万。拍卖师激动地落槌:“成交!恭喜陆淮舟先生!”陆淮舟。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平静了三年的心湖里,只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小的涟漪,随即沉没,再无波澜。我的目光甚至没有刻意去寻找聚光灯下那个身影。掌声雷动,我随着人群起身,得体的微笑未曾改变分毫。尘埃落定,该退场了。然而,就在我准备从侧门悄然离开的瞬间,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急切,捏得我腕骨生疼。我被迫停住脚步,蹙眉回头。
陆淮舟就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三年时光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更深沉、更迫人的气势。昂贵的定制西装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聚光灯仿佛天生就该追随着他。只是此刻,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一种我完全陌生的、浓烈到近乎失控的情绪,像风暴前夕压抑的海面。
他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吸进去。在无数道骤然聚焦过来的、或惊愕或探究的目光中,在拍卖厅尚未完全平息的喧嚣里,他攥着我的手腕,猛地将我往他身前一拽!同时,一个清晰无比、掷地有声的宣告,通过他身前的微型麦克风,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厅:“各位,”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穿透了所有杂音,“借此机会,郑重向大家介绍——”他眼神冰冷,目光锁定我,我依然如三年前一般看不穿他的心思:“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苏晚。”说完刹那间,头顶的暖光灯也变得冷的刺骨,众人霎时间安静下来纷纷侧目,似乎目光全都伴随着灯光落在了陆淮舟抓红了的我的手腕上。“怎么?陆先生,拍走了我的作品,还想带走我这个设计者不成?”我鄙夷不屑一笑,只觉得他愚蠢至极。
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小心揉着被他弄疼了的地方,又和他拉开了距离拿起了一旁主持人的麦克:“各位,我和陆先生确实是旧识,这次他来捧场,我感到十分荣幸,两个月后我会带着新的作品出现,到时候欢迎各位老板前来一聚,今夜就在这海边尽兴!”说完我把麦克塞回主持人手里,提起裙边转身就离开了。
高跟鞋踩在沙砾上的感觉就像自己一下一下陷入绝境又一下一下走出来,我对陆淮舟的感情早就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少女心事了,就像红酒杯里的酒,岁月的沉淀让酒变得寡淡无味,原来,我以前引以为傲的爱,是这般禁不起时间的考量。
隐约间,一阵脚步声靠近。“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先生,我和陆家,早就已经两清了。
”我没有回头,脑子里全是当初那破碎的玉佛沾染上的红色血滴。“苏晚,三年不见,我……”他的语气比起刚刚在拍卖会上,要软了不少,我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也不愿意知道,更不想因此招惹他让他再羞辱我一番。“够了,陆淮舟,我们本来就不该再见的,我对你,早就没有了你当初说的‘痴心妄想,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了,请您自重,陆先生。”“苏晚,你不回头看我,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哼——那是我不屑。”我只觉得他这话说的极为搞笑,我脱下高跟鞋,平稳的踩住,转头看他:“你还当我是以前那个喜欢你喜欢的死心塌地的苏晚吗?
”我从他身边走过,陆淮舟却突然拉住我,力气霸道的吓人:“三年前,我还没有能力掌控整个陆家,我怕保护不了你,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晚晚,原谅我好吗?
”我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这丝错愕就像利剑,很快就激起了我的理智:“过期了就是过期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不能再回收。”我咬字很用力,一字一字都在宣泄着三年前的不堪和委屈,又在告诉着自己,我已经够强大用不着去吃回头草。“晚晚,我们谈谈好吗?
”陆淮舟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乞求,拉着我的力气更大了,好像要把我拉进怀里一样,我拼命挣脱着。“啪——”响亮的巴掌声比海浪的声音更大,空气在这一瞬间好像凝固了,我的手掌心传来了火燎火燎般的疼痛,顾不上那么多,强忍着眼底的泪水:“陆淮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挺好的,别再说当初你有多不容易了,因为,我受到的屈辱和伤害是实实在在的!”说完我就跑着回到了酒店房间,放水洗澡,点上香薰,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拍卖会上他坚定地宣布着我是他的未婚妻就觉得好笑,抛弃我,现在又想用这种方式禁锢我。收拾完后看手机,如我所料,热搜上已经是我和陆淮舟拍卖会上的照片了,一瞬间网友讨论的热火朝天,不单单是因为陆淮舟,而是因为,陆淮舟还有一个绯闻女友——娱乐圈小白花林晚。
“这女的还没有晚晚宝贝一半好看。”“我说,珠宝设计师有什么了不起,估计啊私底下找人代稿呢,我看这压轴的也就一般啊。”“真是晦气,还和我家林晚宝贝的名字那么像。”“别说,其实我觉得她俩长得有八分像呢。
”网友的讨论铺天盖地,大多都是嘲笑我不配和陆淮舟这样的精英勾搭在一起。
我自然不和那些蠢货计较,放下手机,门铃声响了:“您好,苏小姐,酒店这边送过来一件东西。”“我没叫客房服务。”“你开门看一眼吧,这个东西有些贵重,您亲自确认一下。”打开门,酒店前台手里端着的正是我的心血作品“深蓝回响”。
“陆先生说,这条项链送给您了。”“他拍下了,自然是他的,又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送回去吧。”我语气冷漠,前台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飘忽,我就知道,陆淮舟威胁她了。
“算了,给我吧,反正是他的,想送谁送谁,给我我就拿着。”我不想惹太多的麻烦,关上门后,我让助理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三年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刚下飞机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有陌生号码给我发来的信息。是一张图片,图片上的赫然就是三年前击碎我自尊心的那枚玉佛,只是当初那被摔碎了的佛像如今居然用金丝线一点点补了起来。“晚晚,有时候破碎的东西修补之后反而更美。”“恶心。”碎掉的就是碎掉的,连带着我少女时代的一腔爱意一同粉碎。拉黑了这个号码,我来到了国内最大的珠宝设计公司“月璀璨”,受邀要在这里为他们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珠宝首饰,两个月后为他们的衍生公司上市做准备。
两个月的时间,我住在月璀璨给我安排的别墅里专心工作,隔绝了和外界一切的联系,只和助理有生活上的往来。我正戴着眼镜画着草稿,听见有脚步声进到了后院:“小沫,帮我联系一下王助理,让他把我上次给他看的草纸抽时间还回来,我有用。”没有听见回应,我不禁皱眉,小沫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从不拖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和她一起工作了三年之久。
身正要发作的我却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想和陆淮舟多说些什么,就要打电话给保安让他们进来带走陆淮舟,可是我的手指尖刚碰到电话,陆淮舟突然大步上前将我压在身下,我的腰死死抵住桌沿,他的双手扣进我的手掌间,动弹不得怒火中烧的我一下骂了很难听的话,可他依旧像是风吹不动的云。“陆淮舟,你调查我还闯进我住的地方,是犯罪你知道吗?”说罢,陆淮舟才松开了我。
我此时的心跳像擂鼓,鼓点一下一下精准打击着我的大脑,我慌张的像一头迷路的羔羊不知所措,猜不透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他好像又在我的心里种下了种子,不,更像是三年前的种子重新破土发芽。“苏晚,找不到你我快要疯了,我只是想见一见你。”陆淮舟近乎祈求的语气,顺带着又拉住了我的手,眼神是我三年前从未看过的炙热和温柔。我甩开他的手,走到一边双手抱胸背对着他,“我和月璀璨是正经签了保密合同的,我不管是谁向你透露的我的住处信息,今天我拿着监控记录去找他们,违约赔付就能让你背上官司,你也不想多生事端吧,所以马上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我很冷静但是语气强硬,后院种了很多植物,全是植物的清香和泥土的味道,我很喜欢,这种环境下我也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们谈一谈好吗?把误会解开不好吗?
”我能感觉到陆淮舟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我,脚步声急切但是突然又停了下来,似乎是怕我太过抗拒,我转身看着他,陆淮舟沉默着等待我的回应。“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呢?
误会?有什么误会,是你当初不是真的想伤害我?”陆淮舟又靠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把我全全笼罩,我深吸了一口气,他嘴唇动了动却又没说出什么来。
“陆淮舟,陆家资助我上学也不过是为了维持陆家在大众前的形象,你否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