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缓缓调息，压制着体内的混乱。舱室内一片狼藉，火光和浓烟弥漫。上方，传来博士惊恐失措的尖叫声和奔跑声，似乎想趁乱逃离。我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甲板，看到那试图逃窜的博士。也看到了更远处，那暗金手臂消失的天际。太阳秘教……“门”后之物……很好。这仇，结下了。

我缓缓抬起正在微微颤抖、压制着戮仙碎片的左手，看着手腕上那迅速淡去却依旧残留着一丝黑气的指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平静，在这燃烧的废墟中响起。“跑吧。”“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你的碎片，我要。”“你的命，我也要。”“连同你背后的世界……”“……一起。

”冰冷的金属腥气混合着营养液蒸发后的怪味，还有线路短路烧灼的焦糊气，在破损的舱室里弥漫。左手掌心，戮仙剑碎片的煞气如同被困的凶兽，左冲右突，带来经脉撕裂的剧痛。更麻烦的是那股新侵入的、来自“门”后手臂的异种能量，阴冷狂躁，带着强烈的活性，不断侵蚀同化着我的道基，与戮仙煞气内外交迫。伤势不轻。

但我只是缓缓直起身，抹去嘴角金色的血迹，眼神沉寂如古井，看不到丝毫波澜。上方甲板，传来博士仓皇踉跄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还有金属部件被慌乱踢到的哐当声。

他正试图逃离这座已经变成囚笼和废墟的平台。逃？我微微偏头，神识瞬间锁定了他的位置。

身影一晃，已从破损的舱室消失。再出现时，正正挡在了通往平台边缘一艘紧急逃生快艇的通道口。博士猛地刹住脚步，脸色死白，眼镜歪斜，呼吸骤停。他看到我，如同看到了从地狱爬出的索命恶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差点瘫软在地。“你……你……”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机械义肢徒劳地抬起，又无力垂下。我甚至没有看他。只是抬起右手——相对完好的那只手。

绝仙剑的虚影一闪而逝。并非斩向他。而是对着他身后那艘看起来科技感十足的逃生快艇，轻轻一点。嗤。快艇瞬间从中无声地裂开，断面光滑如镜，然后如同被风化万载，无声无息地坍塌、消散，化为最细微的金属粉尘，被海风吹散。博士彻底绝望，瘫坐在地，眼神涣散。我这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太阳秘教的总部，在哪。”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也无需第二次发问的威严。博士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疯狂的挣扎和恐惧，嘶声道：“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真神会……”我的话打断了他：“或者，我自己看。”搜魂的意味，不言而喻。

博士的疯狂瞬间被更大的恐惧取代。他见识过我的手段，知道那比死亡更可怕。

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种扭曲的、想要保住最后尊严或者说想要报复的念头占了上风。

他猛地抬起机械义肢，指向一个方向——西南方向，那片更加遥远、被称为“魔鬼海”的未知海域。

’……风暴永恒之地……没有坐标……只有……只有‘引路者’才能找到……”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快意，“但你找不到的！没有人能找到！

那里是……是……”他的话没能说完。我的指尖，一缕清光没入他的眉心。并非搜魂，只是瞬间摧毁了他的大脑生机。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凝固，身体软倒下去，脸上还残留着那扭曲的表情。不需要他说完。也不需要再搜魂。他的精神已近崩溃，记忆混乱，强行搜魂所得有限，且极易触发更深层的自毁禁制。“归墟之眼”，“风暴永恒之地”，“引路者”。这几个词，足够了。至于“引路者”……我抬起左手，压制着掌心躁动的戮仙碎片和那股异种能量，感受着其中与那逃走的手臂主体之间，那一丝微弱的、却无法彻底斩断的因果牵连。这不就是现成的“引路者”么？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死寂的、漂浮在公海上的钢铁坟墓。身影冲天而起，化作流光，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依旧极快，但分心压制体内伤势和两大隐患，终究不如全盛时期。必须在伤势恶化、或者那手臂主体彻底隐藏起来之前，找到它，并顺藤摸瓜，找到太阳秘教的老巢！一路无话。唯有海风在耳边呼啸。越是往西南方向飞行，天气越发恶劣。天空不再是蔚蓝，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昏黄。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海面不再平静，巨大的浪涛如同山峦般起伏，撞击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雷霆在云层间穿梭，照亮下方如同沸腾墨汁般的海水。这里的能量场极其混乱，空间脆弱不堪，不时有扭曲的电弧和小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又湮灭。寻常修士乃至现代化船只，绝不敢轻易踏入这片海域。“魔鬼海”，名副其实。那丝因果牵连的感应，在这混乱的能量场中，也变得时断时续，愈发微弱。但我锁定大致方向，耐心追踪。终于。

在穿越一片雷暴最为剧烈的区域后。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仿佛到了世界的尽头。

一个巨大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海上漩涡，缓缓旋转着，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海水、乌云、甚至光线！漩涡的中心，深不见底，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仿佛直通地狱深渊！漩涡的边缘，风暴永恒不息，雷电如同巨蟒般缠绕狂舞！

空间在这里扭曲破碎，形成无数肉眼可见的、扭曲的光影断层！恐怖的吸力从漩涡中心传来，拉扯着一切！归墟之眼！这里就是博士所说的“归墟之眼”？而那丝因果牵连的感应，指向那漩涡的最深处！太阳秘教的总部，竟然在这种地方？！我悬浮在漩涡边缘，狂暴的能量风暴撕扯着我的护体清光，雷霆在身旁炸响。

体内的戮仙碎片和异种能量受到这里环境的影响，躁动得更加厉害。伤势在加重。不能久留。

必须速战速决。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顶着那恐怖的吸力和能量风暴，化作一道坚定的流光，猛地扎入了那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漩涡之中！天旋地转！

巨大的拉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人撕成碎片！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锉刀，疯狂打磨着护体清光！视线完全扭曲，只剩下疯狂旋转的昏黑和海水的咆哮！

只能紧紧锁定那一丝微弱的因果感应，向下，再向下！不知下潜了多久，穿透了多少层能量乱流。突然！周身一轻！那恐怖的拉扯力和混乱风暴骤然消失。

我冲出了漩涡的水体，落入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空间。这里，仿佛位于漩涡之眼的下方，一个被巨大水墙环绕着的、奇异的平静空间。没有海水倒灌而下，头顶是旋转的、发出雷鸣般轰响的水壁，如同一个巨大的穹顶。而下方，却是一片荒芜、漆黑、布满了怪异嶙峋岩石的地面。空间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青铜建筑！那风格，与之前遗迹中的巨门一脉相承，却更加宏伟，更加狰狞！建筑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断蠕动着的暗金色菌毯般的物质，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令人作呕的“门”后气息！

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暗金脉络从建筑深处延伸出来，扎入四周的岩石和虚空之中，似乎在抽取着什么的能量。这里的气息，邪恶，古老，死寂，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活性”。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巢穴？或者说，一个……通往彼端的“口岸”？而我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青铜建筑前方，一块高耸的黑色巨岩之上。那截逃走暗金手臂，正悬浮在那里！

它断口处蠕动着，延伸出更多的暗金脉络，与下方巨岩和整个青铜建筑连接在一起，似乎在疯狂汲取着能量，修复自身！而在它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残破黑袍、身形干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者。他背对着我，正仰头看着那暗金手臂，口中发出虔诚而癫狂的喃喃祈祷，用的是一种古老而扭曲的语言。

似乎感应到我的到来。那暗金手臂猛地一颤，汲取能量的过程被打断，爆发出愤怒的波动。

而那黑袍老者，也缓缓地，转过了身。露出一张……我绝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脸。

深深的皱纹，蜡黄的皮肤，浑浊却清亮的眼睛。赫然是——城西那家香烛铺的，孟婆！

她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惶恐、卑微、绝望。只有一种彻底的、疯狂的虔诚，和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的漠然。她看着我，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你终于来了……”“老身……等候多时了。

”“你终于来了……”“老身……等候多时了。”沙哑的声音，如同锈蚀的刀片刮过枯骨，在这被巨大水壁环绕的死寂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平静。孟婆。

那个在城西香烛铺蜷缩颤抖、涕泪横流祈求我救世的老妪。

此刻站在那邪恶巢穴般的青铜建筑前，站在那不断汲取能量、修复自身的暗金手臂之下，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都填满了冰冷的疯狂和一种积攒了无数岁月的嘲弄。

她浑浊的眼睛里，那点清亮早已化为两点幽深的、毫无人性的寒星，倒映着我略显苍白的脸。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却又在某种黑暗逻辑中无比合理的重逢，猛地串联起来，撞击出震耳欲聋的真相！城西的守护？那被幽冥之核威胁的可怜婆子？全是演戏！

她才是那个一直潜伏在最近处的眼睛！那个引导者！那个……“引路者”！

她利用那残渣的邪阵，利用我的力量解决幽冥之核，甚至可能暗中促成了我与龙组的接触，一步步，将我引向这里，引向这“归墟之眼”！而她身上此刻散发出的气息，虽然依旧极力模仿着玄门修士的波动，但其最深处的那一丝阴冷，与太阳秘教、与那暗金手臂、与这整个巢穴……同源同宗！

我体内的戮仙碎片和那股异种能量，因靠近这巢穴核心而剧烈躁动，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伤势在加重，局势恶劣到了极点。但我脸上的神色，却在这一刻，归于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甚至，嘴角还缓缓勾起了一丝弧度。不是愤怒，不是惊讶。

而是一种……终于看到谜底的，了然的讥诮。“原来是你。”我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孟婆，或者说，顶着孟婆皮囊的“东西”，那诡异的笑容扩大，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很意外？

老身守着那破铺子，看了多少代人的生老病死，看了多少玄门起落……早就腻了。

”她摊开枯瘦的手，指向周围那蠕动的青铜建筑和血管般的脉络，语气带着一种狂热的陶醉：“这才是真正的永恒！这才是吾等追求的‘真神’伟力！

而非你们这些‘守门人’苟延残喘的可怜把戏！”“守门人……”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目光扫过那暗金手臂，扫过这巨大的巢穴，“看来，你们知道得不少。”“当然！

”孟婆尖声笑道，声音刺耳，“真神早已洞察一切！尔等窃据权柄，封闭门户，断绝飞升之路，才是此界最大的罪孽！吾教圣哉，承真神旨意，必将重开门户，迎回真神，再造乾坤！”她越说越激动，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那狂热的信仰几乎要从那苍老的躯壳里满溢出来。而我，只是静静听着。体内的力量，却在暗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强行压制着躁动的戮仙碎片和异种能量，同时默默调整着状态。她在拖延时间。那暗金手臂的修复，正到了关键时刻。

其上暗金光芒流转，断口处已有新的、诡异的肢体在缓慢滋生。我也需要这点时间。“所以，那残渣……崔嵬，也是你们的棋子？”我忽然问道，语气随意，像是在拉家常。

孟婆嗤笑一声，带着不屑：“那个废物？

不过是个意外沾染了真神气息、又贪生怕死的可怜虫罢了！侥幸得了点皮毛，就真以为自己能尸解成仙？可笑！若非留着他那点同源气息有用，早就将他彻底净化了！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恶意几乎化为实质：“倒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本以为只是收回一枚失控的棋子，没想到……竟钓出了你这等存在……虽然只是个‘伪物’，但这具肉身，这力量……真是完美的容器啊……”伪物。又是这个词。和祠堂血字一样。

他们似乎认定我的存在，是某种“僭越”？“容器？”我微微挑眉。“何必明知故问？

”孟婆笑容变得阴毒，“乖乖交出这具身体，或许还能少受些苦楚。待真神降临，念你献躯有功，说不定……”她的话音未落。异变突生！那高悬于黑色巨岩之上的暗金手臂，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暗金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练、充满了至高无上威严和冰冷恶意的意念，如同苏醒的太古巨神，轰然降临！它……修复完成了！不！不仅仅是修复！其散发出的威压，甚至远超之前！它仿佛与此地整个巢穴融为了一体，成为了一个更大的、更恐怖存在的延伸触角！“恭迎真神意志降临！

”孟婆第一时间五体投地，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尖锐。那暗金手臂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对准了我。一个冰冷、宏大、非人、却带着一丝熟悉恨意的意念，直接碾压在我的神魂之上：“窃道者……”“你的轮回，该结束了。”“这具窃取的躯壳，该物归原主了。”轰！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无数扭曲法则和纯粹恶念构成的暗金光柱，从那手臂掌心悍然爆发，瞬间撕裂空间，向我轰来！这一击，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威力甚至接近了那青铜巨门后的本体含怒一击！而且速度更快，更狠，更毒辣！

几乎在它发动攻击的同一时刻！那跪伏在地的孟婆，也猛地抬起头，干瘪的嘴唇急速开合，念诵出扭曲拗口的咒文！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由惨白骨头制成的扭曲太阳图腾！

图腾爆发出幽暗的光芒，一股极其阴险、专门针对神魂本源的诅咒之力，如同无形的毒蛇，配合着那暗金光柱，无声无息地袭向我的后心！前后夹击！绝杀之局！

无论是暗金手臂那足以湮灭星辰的恐怖攻击，还是孟婆那防不胜防的恶毒诅咒，任何一击，都足以让全盛时期的我严阵以待！更何况此刻我体内隐患爆发，伤势不轻！

他们算计好了这一切！时机妙到巅毫！眼看那毁灭光柱及体，诅咒之力即将侵魂——我眼底，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光！一直压抑的气息，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等的就是现在！”我竟然不闪不避！左手一直紧握，压制着戮仙碎片和异种能量的手掌，猛地张开！掌心之中，那枚躁动不安的戮仙剑碎片，被我以无上意志和早已暗中布下的后手，强行……引爆了部分本源！嗡——！！！

一股纯粹到极致、凌厉到极致、仿佛能斩断万古因果的恐怖煞气，混合着戮仙剑碎片本源的悲鸣，轰然炸开！但这爆炸，并非向外，而是被我的力量强行约束着，化作一道逆冲而上的、赤红如血的惊天剑罡，悍然迎向那轰来的暗金光柱！与此同时！我右手绝仙剑意早已酝酿到极致，对着身后虚空，看似随意地一划！一道细微的漆黑裂痕闪现，如同张开的深渊巨口，精准无比地……将孟婆那道恶毒诡异的诅咒之力，尽数吞没！送入未知的虚空乱流！

而我自己！则借着左手引爆戮仙碎片产生的巨大反冲之力，以及右手划破空间造成的短暂波动，身形如同鬼魅般，于间不容发之际，向侧后方猛地滑开半步！就是这半步！轰！！！！！！！！！

赤红的戮仙剑罡与暗金的毁灭光柱，悍然对撞！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巢穴空间！黑色的岩石化为齑粉，青铜建筑剧烈震颤，表面蠕动的菌毯大片大片地焦枯脱落！连那环绕的巨大水壁都疯狂震荡，仿佛随时要崩塌倾泻！光芒吞噬了一切！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强光中。

一声凄厉无比、充满难以置信的尖叫陡然响起！是孟婆！她完全没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破局，更没料到我能精准地避开主要冲击，并将她的诅咒放逐！她首当其冲，被那能量风暴的余波狠狠扫中！那干瘦的身躯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抛飞起来，手中的白骨图腾瞬间炸裂！她身上那层伪装的气息彻底破碎，露出底下那更加腐朽、更加非人的本质，口中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浓稠的黑烟！“不——！

”她的尖叫声充满了绝望和怨毒。而另一边。

那暗金手臂似乎也因为这毫无花巧的硬碰硬而微微一顿，其上光芒略显黯淡。

它似乎也没想到，我竟如此决绝，不惜自损法宝本源来硬撼！能量风暴稍稍平息。

我站在废墟之中，脸色苍白如金纸，左手掌心血肉模糊，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引爆戮仙碎片本源的反噬极其严重。但我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依旧冰冷如万载寒冰。甚至，还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冰冷的嘲讽。

我看向那遭受重创、黑烟滚滚的孟婆，又看向那光芒略显黯淡的暗金手臂。缓缓地，抬起了正在滴血的左手。“现在……”“轮到我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决绝。陷仙剑、绝仙剑的虚影，自我身后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