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这一次，我没等我妈开口，就主动说：“我愿意给弟弟捐肾。”全家人都愣住了，随即是狂喜。我妈抱着我，激动地语无伦次：“好女儿，妈妈就知道你最善良了。

”手术前一天，我把他们叫到一起，微笑着说：“我立了遗嘱，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将捐给国家。”我爸立刻变了脸，厉声说：“胡闹！取消手术！

”我妈也慌了，拉着我的手：“对对对，不捐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弟弟的病不着急。

”1.“林希，你弟弟的命，现在就攥在你手里了。”医院的走廊里，我妈王莲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她的眼睛红肿，声音沙哑，旁边站着一脸沉痛的我爸林建国，还有缩在角落里，不敢看我的弟弟林远。

我平静地看着她：“配型结果出来了？”“出来了，只有你，只有你能救小远！

”王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喜悦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上一世，我也是在这里，听着同样的话，然后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手术同意书。我以为我是在拯救我的亲弟弟，是在尽一个姐姐的责任。可我术后感染，高烧不退时，他们一家人却围在林远的病床前，喜气洋洋地讨论着用我的保险赔偿款，给他买哪里的婚房。他们甚至懒得来看我一眼。

弥留之际，我听到护士在门外小声议论。“17床那个女孩真可怜，为了救弟弟命都快没了，她家里人倒好，跟没事儿人一样。”“何止啊，我昨天还听见她妈说，幸好当初给她买了高额意外险，这下儿子有救，婚房也有了，一举两得。”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一条命，加上一个肾，就等于我弟弟的后半生幸福。多么划算的买卖。

重来一世，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焦急又自私的脸，我没有立刻回答。

林建国皱起眉，语气不善：“林希，你还在犹豫什么？那是你亲弟弟！”“我没犹豫。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我转向林远，他立刻垂下头，躲避我的视线。

“我愿意给弟弟捐肾。”全家人都愣住了。随即，王莲的脸上爆发出巨大的狂喜，她一把抱住我，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女儿，好女儿！妈妈就知道你最善良了，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女儿！”林建国也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就对了，一家人，就该这样。”他们高兴得像是中了头彩，完全没注意到我眼底的冰冷。善良？上一世的善良，换来的是我在痛苦中死去，而他们拿着我的命换来的钱，过得风生水起。这一世，我的善良，会很贵。

2.手术日期定在一周后。这七天里，我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家庭温暖。

王莲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炖汤，嘘寒问暖。“希希，多喝点汤，这个补身体，手术的时候才有力气。”林建国也不再对我横眉冷对，甚至会主动给我夹菜。

“工作别太累了，身体要紧。”就连林远，也在他们的授意下，扭扭捏捏地来到我房间。

“姐，谢谢你。”他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护到大的弟弟。

上一世，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他从未出现过。

我放下手里的书：“你真的想要我的肾吗？”他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我……我不想死。”“那你希望我死吗？”“姐！你说什么呢！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起来，“我当然不希望你死！”我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书了”，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嘴边泛起一丝冷笑。他们所有人都心照不D宣，却又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场家庭温情的大戏，演得真是精彩。手术前一天，我把他们全都叫到了我的房间。

王莲和林建国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以为我只是术前有些紧张，想找他们说说话。“希希，别怕，就是个小手术，睡一觉就过去了。”王莲柔声安慰我。“是啊，医生都说了，现在技术很成熟，没风险的。”林建国附和道。我看着他们，也笑了。“爸，妈，我知道。

但在进手术室之前，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我立了遗嘱。”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继续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律师已经公证过了。内容很简单，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那套全款的房子，车子，还有我账户里所有的存款，都将无偿捐献给国家扶贫基金会。”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王莲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林建国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胡闹！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疯了吗！立什么狗屁遗嘱！马上给我取消了！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只是以防万一。

医生不是说手术没风险吗？”王莲也回过神来，她慌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对对对，不捐了，我们不捐了！”她语速极快，眼神里全是惊恐，“小远的病不着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可不能有事啊！”前一刻还说着“小手术”，后一刻就变成了“你可不能有事”。他们的嘴脸，变得可真快。

3.我抽出被王莲攥得生疼的手，一脸无辜。“妈，你不是说只有我能救弟弟吗？

怎么又不着急了？”“再说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死了，钱留给你们也没用，不如做点贡献。你们不也常教育我，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吗？”我的话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他们脸上。林建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不是感动，是气急败坏。“林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是不是就盼着我们家不好过？”“你弟弟都病成这样了，你不想着救他，还在这里搞这些名堂！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妈，我愿意捐肾，是你们不同意手术的。”“现在，到底是我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你们另有所图？”这句话，彻底撕下了他们伪善的面具。林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我。我没有躲。上一世，我挨的巴掌还少吗？但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不是他心软了，而是林远冲了过来，拦在了我面前。“爸！你干什么！”林建国愣住了，王莲也愣住了。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弟弟，有些意外。林远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挣扎，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姐，对不起。”他低声说。

“我们……我们确实想过，万一你……那笔保险金，可以给我买房……”他话没说完，就被王莲尖利的叫声打断。“林远！你胡说什么！”王莲冲上来想捂住他的嘴，却被林远一把推开。“妈！够了！别再演了！”林远冲着他们吼道：“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是想要姐姐的肾，还是想要她的命和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向懦弱的弟弟，爆发出如此激烈的情绪。

林建国和王莲被他吼得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我不要她的肾了！”林远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宁愿死，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活着！”说完，他转身跑出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我那两个被戳穿了心思的“好父母”。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和难堪。林建国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他指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很好，林希，你很好。”说完，他拽着失魂落魄的王莲，也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4.手术自然是取消了。

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王莲和林建国不再跟我说话，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仇人。

林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不出来。我乐得清静，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回家就进自己房间，互不打扰。但他们显然不会就此罢休。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我的姑姑，林建红。林建红是我爸的亲妹妹，也是我们家最难缠的亲戚。一张嘴能把活人说死，死的说活。她一进门，就拉着王莲的手，开始嚎啕大哭。“嫂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小远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啊！”王莲也跟着抹眼泪，两人一唱一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远已经不行了。哭够了，林建红的目标转向了我。她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品。“林希啊，不是姑姑说你，你也太不懂事了。”“那可是你亲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我坐在沙发上，没理她。她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爸妈是偏心了点，可哪个当父母的不偏心小的？你当姐姐的，就该多让着点弟弟。”“再说了，捐个肾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少个肾对身体没影响的。你看电视上那些捐肾的，不都活得好好的？”我终于抬起眼，看着她。“姑姑，说完了吗？”林建红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说完了就喝口水吧，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

”我端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她。她的脸瞬间涨红了。“你这孩子！什么态度！我是你长辈，是来教育你的！”“教育我？”我笑了，“姑姑，我捐不捐肾，是我自己的事。

就不劳您费心了。”“你！”林建红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我，“你这是不孝！为了点钱，连亲弟弟的命都不要了！我们老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她声音尖利，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客厅里的林建国和王莲，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才是他们请林建红来的目的。让我被千夫所指，让我背上不孝不义的骂名，逼我就范。可惜，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林希了。“姑姑，你这么心疼我弟弟，不然，你去跟他做个配型？”“说不定你也能配上呢？

到时候你捐一个给他，我们全家都感谢你。”林建红的脸色一变，像是吞了只苍蝇。

“我……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她支支吾吾地说。“哦，原来你也怕死啊。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伟大呢。”“你！”“姑姑，别你你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客厅里所有人都听清楚。“想让我捐肾，可以。但我的条件不变。只要你们答应，我随时可以上手术台。”“我的遗嘱，谁也别想动。

”5.林建红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家里再次恢复了死寂。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没过几天，王莲又想出了新招。她开始在小区里，在亲戚朋友面前，哭诉我的“不孝”。版本有很多。有说我嫌贫爱富，傍上了大款，就不认穷亲戚了。有说我心肠歹毒，嫉妒弟弟从小受宠，就想借机报复，看着他去死。

还有更离谱的，说我被外面的野男人骗了，要把家产都给别人，所以才不管家人的死活。

一时间，我成了十里八乡闻名的“恶女”。走在小区里，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你看，就是她，连亲弟弟都不救。”“真是白养了，读了那么多书，一点良心都没有。”我妈王莲，则成了那个被不孝女伤透了心的可怜母亲。她每天以泪洗面，憔悴不堪，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甚至连我公司的领导，都找我谈话了。“林希啊，我知道这是你的家事，公司不该干涉。”“但是，最近外面风言风语太多，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你看，是不是……再跟你家里人好好沟通一下？

”我看着领导为难的样子，心里一片平静。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利用舆论的压力，把我彻底压垮。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王莲正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话那头的某个亲戚哭诉。

“……是啊，我就是命苦，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她现在是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认了……”看到我回来，她立刻挂了电话，用红肿的眼睛瞪着我。

“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现在在外面都成什么名声了！我们林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径直走到她面前。“妈，你演得累不累？”王莲一愣：“你说什么？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按下了播放键。手机里，清晰地传出王莲和林建红的对话。“……建红，这次多亏你了。你再去跟老家的亲戚们说说，就说林希在外面不检点，被男人骗了，才不管家里的……对，说得越难听越好，我就不信，她一个女孩子，脸皮能有多厚……”这是前几天林建红来家里时，我放在客厅角落里的录音笔录下的。王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关掉录音，看着她。“妈，还要我继续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