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夜夜啼,仵作小娘一刀镇魍魉耳珰杜翰林热门小说排行_免费阅读全文棺椁夜夜啼,仵作小娘一刀镇魍魉(耳珰杜翰林)
大胤永和七年秋,我被一顶灰布小轿悄无声息地扔在了青州府衙的义庄门口。
轿帘掀开,混合着陈旧血腥、尸腐和廉价草纸焚烧味的冷风猛地灌入,呛得我喉头一紧。抬轿的婆子嫌恶地捂着鼻子,声音尖利:“三小姐,地方到了。侯爷吩咐了,您既铁了心要学那下九流的仵作行当,辱没门风,侯府便全当没您这个人。往后是虫是龙,您自个儿在这秽地扑腾吧!”
话音未落,轿夫像躲瘟疫似的撒手,小轿差点倾翻。我扶住轿框,稳住身形,默不作声地拎起脚边那个半旧的藤木箱——里面是我仅有的行李,以及一套精心打磨的验尸工具。
我叫沈蔻,曾经的靖安侯府庶出三小姐。如今,只是青州府衙义庄一个新来的、身份尴尬的守庄人兼学徒仵作。
被家族放逐的原因简单得可笑:我未能如嫡母所愿,给她那位惹出风流债的宝贝嫡子顶罪,反而在公堂上据理力争,还私下研究了仵作验伤之术以自证清白。案子清了,我却“病”了,然后就被“静养”到了这千里之外的青州,美其名曰“全了父女情分,予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青州府的陈捕头是个面冷心软的老吏,大约早得了打点,对我这空降的“关系户”并无太多为难,只皱着眉打量我纤细的身板和过于年轻的脸庞:“义庄清苦,更兼阴煞重地,沈……姑娘,你当真要留在此处?”
我福了一礼,声音平静:“有劳陈捕头费心。小女子既来此,便守此处的规矩。”
陈捕头叹口气,指派了一个老苍头带我先熟悉环境。
义庄比我想象的更大,也更破败。几进院子堆放着薄皮棺材或草席裹尸,空气里弥漫着永远散不尽的腐败气息。老苍头佝偻着背,絮絮叨叨说着规矩,哪片区域是停放无人认领的尸首,哪片是等待验看的凶案死者,夜间需何时落锁,何时焚香化纸……
行至最里间一处独立小院,老苍头脚步明显迟疑,脸上透出惧色:“沈…沈姑娘,这院里……咳,近来不太平,停了几口凶棺,邪性得很。寻常没人敢靠近,平日洒扫都免了,您…您也尽量绕道走吧。”
我顺着他畏惧的目光望去。小院门楣歪斜,里面黑黢黢的,隐约可见三四口略显昂贵的柏木棺椁静静停放,与其他区域的杂乱拥挤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死寂的隔离感。
“凶棺?如何个邪性法?”我问。
老苍头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尤其是最里面那口新的,棺身上描着金线的……是城里张太守家那位刚没了的千金!听说死得蹊跷,怨气重得很呐!停进来后,守夜的人都说……都说夜里能听见里面有声音,像…像指甲挠棺材板,又像…像女人哭!前儿个还有个胆大的后生想凑近看看,第二天就发起高烧,胡话连连,现在都没好利索!”
我凝神看向那口被刻意孤立在最阴暗角落的棺椁。柏木材质,棺盖紧闭,表面似乎确实有些精美的纹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知道了,多谢老人家提点。”我点点头,并未多言。
鬼神之说,在我亲手剖开第一具尸体、看清皮囊之下的真实后,便已不再轻易相信。人心之诡,远比鬼蜮可怖。
安顿下来的日子枯燥而充实。我跟着义庄里另一位老仵作学习本地衙门的验尸格目格式,帮忙处理一些寻常的尸首。老仵作技术扎实但守旧,对我这个女学徒起初颇为轻视,但在看我精准地判断出一具溺毙男尸胃中的水藻并非来自发现尸体的河道后,态度总算缓和了些。
然而,关于里间小院那口“邪棺”的流言,却愈演愈烈。
不止一个人信誓旦旦地说深夜听到过里面传出呜咽声。甚至有人传言,看到棺椁周围有暗红色的、像血一样的液体渗出,但天亮去看却又消失无踪。
闹鬼的风声终于惊动了衙门。
张太守的爱女暴毙,本就疑点重重,如今停灵义庄又频出怪事,太守夫人几次哭晕过去,太守大人也焦头烂额,严令知府限期查明真相,无论是人是鬼。
知府大人压力巨大,带着陈捕头和一干衙役亲临义庄,准备开棺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