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县里出狗精了，专挑人妻下手，秦宅大夫人就是被其奸污致死的。”赵三赵四煞有其事地对我说。

这时，薛清没好气地说道:

“别再说什么狗精的传闻了，大抵就是个采花贼。再说，这人已经让值班捕快抓过来了，你们不会自己去问问？”

“但别忘了看好他，否则都没好果子吃。”他补充道。

我也应和着点点头。

我叫白观，我们四个都是新来的捕快，如今正在看管秦宅大夫人凶杀案的嫌犯——宋浩。

衙门，审讯室，早上。

“你是狗精吗？”赵三问道。

“我不是，我冤枉啊，我没杀人啊！”宋浩急说。

“那你就是采花贼喽！”赵四戏谑地说道。

“更不是啊，我是正人君子啊，读书人！”说着还抖了抖他的破烂青衫。

“胡说！秦宅老爷都认出你是九泉县的采花贼了。如今逃窜到我们安阳县了，跑了七百五十里路，还真厉害啊。”赵三得意地说。

“真不是，这是九泉县的谣传，我与那的谢小姐是情投意合的真爱！我不是采花贼！”宋浩焦急地说着，脸上满是无奈与愤怒。

赵三赵四还欲说些什么，这时，王捕头来了。

“别多嘴了，你们昨天晚上没值班，不知道秦宅老爷有多重视这案子。”

说完环顾四周，见只有我们与嫌犯，脸上似放了心。

“我现在把知道的说一部分给你们，此后，就别多问了。让嫌犯一起听吧，让他死得其所。”王捕头严肃地说，而宋浩神色一凛。

“昨夜亥时四刻十点，秦宅的人报官，我们赶紧过去，发现秦宅大夫人已经遇害多时了，全身赤裸，被绳索捆绑全身，像蛤蟆般趴在地上，身上有几处明显的爪痕，而地上竟是血爪印。”

“那不就是狗精干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冤枉啊！”宋浩突然插话说道，吓得我们一哆嗦。

王捕头看向赵三，问道:“他怎么敢多嘴的？”

赵三听此，拉着赵四用宋浩练了一套组合拳。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说了。”宋浩求道。

王捕头见此，叫回赵三赵四，接着说道:“我们沿着血爪印竟到了秦宅的狗窝，而里面的狗在狂吠，进去看，发现了嫌犯并逮捕。”

“死因是什么？”

听到这句插话，我们都以为是宋浩，一同转身望向他。

宋浩见此，流着鼻血，捂着那只被打肿的眼睛，忙说:“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话啊。”

“是我说的，赵三说大夫人被奸污致死，我想问问是否属实？”薛清徐徐道。

“看吧，不是我说的吧。”宋浩似松了口气。

“他怎么这么爱说话？看来还需要给他锻炼锻炼身体。”王捕头又对着赵三说。

宋浩看着走向他赵三赵四，可怜兮兮地喊道:“别啊，别啊，我真不说了！”

迎接他的是令他“享受”的锻炼。

不久，赵三赵四大汗淋漓地回来，王捕头接着说:

“奸污致死是稳婆接生婆，常用于验女尸误验，我们衙门的仵作古代法医职称验的真实死因是脖子上的勒痕导致的窒息，而作为凶器的细麻绳被我们在门后发现。”

然后王捕头又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衙门劝了秦老爷很久，让其不要避羞，他为了尽快查出真相，才让我们验尸并把尸体运到衙门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你们对谁都不要声张。”

我们都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的贴身丫鬟呢？”

听到这句突兀的声音，我们又一齐看向宋浩。

宋浩听到了这动静，顶着两只被打的青紫的双眼拼命摇头。

薛清还是徐徐地说:

“是我说的，大夫人应该是有贴身丫鬟常伴左右的，晚上通常也不离开，可大夫人竟然遇害多时才被发现，所以问一下。”

王捕头便说道:

“她的贴身丫鬟那时刚好去买药，而秦老爷从正午便离开秦府，夜里正与夏知县在广德楼吃酒，所以等到贴身丫鬟回来时，大夫人已经死亡多时了。”

薛清听此，便凌厉地问道:“买的什么药？”

王捕头皱了下眉，说道:“小薛，好歹发问前叫句捕头，你这样子没大没小的，要不是我脾气好，念你是新来的，我早就抽你了。”

“知道了，捕头。”薛清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王捕头顺着案件继续说：

“买的是壮阳药，是大夫人让她买的，毕竟秦老爷行商三年刚回来，大夫人应该想尽尽鱼水之欢，人之常情。”

而宋浩这边，听到王捕头说自己脾气好，竟忍不住无语地想笑。

可是嘴角一动，脸上被打的地方就发疼，又不敢叫出声，只剩下鼻子急急地呼气。

而这时，王捕头听到了他的鼻息声，转身直直地看向他。

大家都不说话了，身边出奇的寂静。

宋浩眼睛肿得看不见，可是耳旁的寂静让其顿感不妙，他抿着嘴无声的摇头，样子甚至有点滑稽。

王捕头对着赵三说：“他好吵啊。”

于是，赵三赵四又过去了。

薛清又说：

“捕头，那血爪印究竟是怎么来的？”

王捕头似在思索，说：

“就是狗爪印，秦宅的狗没上链子，应该是发现了凶犯后想护家，所以才到案发现场的，但确实还有疑点，我也不清楚。”

说完便离开了，临走时说道：

“马上要升堂审案了，你们看好他，我去找夏知县报告，一会儿我来接嫌犯。”

我们都点点头答应了。

王捕头走远后，薛清对我说：

“白观，我们去地下一楼看看吧。那里似乎是停尸间，衙门应该把尸体放那了。”

“你怎么知道停尸间在哪？我们不都是刚来的吗？”我轻声问道。

“我来衙门时观察过大家的工作位置，仵作是到了地下一楼，走吧。”薛清说道。

我心里有点佩服他的观察力。

“但我们还要看管嫌犯呢。”我轻声地喊道。

“赵三赵四看着就够了，再说，嫌犯被打成那样，路都看不见，怎么逃。”薛清有理有据地说。

“没准就跑了呢？”我问道。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薛清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见他走了，内心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我觉得还是死者为大，我们别扰她死后的清净吧。”我对薛清苦口婆心的说道。

“你都跟我来了还说这些，你难道不想知道案子的真相吗？”薛清不耐烦地说。

我也不再说话，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我记得停尸房就在我们审讯室旁边的地窖里，跟我进去。”薛清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