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像一层厚厚的绒布，包裹着苏晓柠的感官。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她微微晃动的香槟杯中碎裂成无数光点，如同她此刻的心跳，无法平复。顾晧宇就坐在长桌对面，距离不过数米，却仿佛隔着一整个银河系。

“没想到晓柠现在这么厉害了，”导演醉醺醺地拍着她肩肩膀，声音大到足以让半桌人听见，“今天那组照片，把晧宇拍得绝了！那种脆弱感和力量感的结合，绝了！”晓柠勉强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细长的脚。她能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即使不抬头也知道顾晧宇在看她。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皮肤上细微的电流，只有她能感知。

顾晧宇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酒杯。

那双曾在无数海报上凝视千万人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张导说得对，”他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你什么时候学的摄影？

我记得你小时候连相机都拿不稳。”“大学。”晓柠简短地回答，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那一刻她几乎窒息——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里面闪烁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不敢说是因为他。不敢说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她如何对着他的海报调试镜头焦距，仿佛这样就能拉近他们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晧宇点点头，没再追问，但那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身上，像实质的触摸。宴会继续进行，酒杯相碰声、笑语喧哗声交织在一起。晓柠感觉晧宇的目光像探照灯，无论她转向哪个方向都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几杯酒下肚，回忆开始不受控制地涌来。

七岁的顾晧宇拉着五岁的她爬树摘果子，结果两人一起摔下来，他用手护着她的头；十岁的他笨拙地给她扎小辫，扯得她眼泪汪汪却不敢吭声；十五岁的他第一次登台演唱，她在台下鼓掌到双手通红，他却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她，朝她眨了眨眼。然后是他出道、爆红、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变成只能在屏幕上看见的人。“走吧，我送你回去。”晓柠 startled，发现宴席已散大半，晧宇不知何时站在她椅背后，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小的颤栗。“不用了，我叫车——”“这么晚不安全。”他的语气不容拒绝，那是已经成为习惯的强势。

当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肘部扶她起身时，晓柠感觉那块皮肤瞬间燃烧起来。

车内空间狭小而私密，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晧宇的司机专业地将隔板升起，留给两人一丝虚假的独处。皮革座椅散发出淡淡清香，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雪松气息，让晓柠有些头晕目眩。“你今天似乎很紧张，”晧宇忽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还在为拍摄时我迟到的事生气？”晓柠摇头。

她紧张是因为太久没有离他这么近，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阴影，近到能看见他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酒精让她的感官变得敏锐而危险。“那是为什么？

”他侧过身来看她，目光在昏暗车厢中格外明亮。车窗外流动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如同晓柠此刻的心绪。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者说醉意给了她借口：“因为你已经五年零三个月没单独和我说过话了，晧宇哥。

”空气凝固了一瞬。晧宇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辨，有惊讶，有愧疚，还有一种晓柠读不懂的深沉。“你数着日子？”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危险。“我只是记性好。

”她嘴硬道，转头看向窗外流动的灯光，却从玻璃反光中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车停在晓柠临时租住的公寓楼下。晧宇跟着她下车：“不请我上去坐坐？

看看你这些年的作品。”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让晓柠心跳加速。

明知不该，晓柠还是点了头。她永远无法拒绝他，从五岁到二十五岁。公寓狭小但整洁，墙上挂满她的摄影作品。晧宇仔细地看着每一张，最后停在一组星空照片前。

“这是...”“北极光，去年在冰岛拍的。”她没说的是，那地方是他曾经在采访中说过想去的。她也没说为了拍这组照片，她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地里等了三个晚上。晧宇转身，目光灼灼：“你让我惊讶，晓柠。

记忆中你还是那个跟在我后面哭鼻子的小丫头。”“人都会长大。”她轻声说，感觉他的靠近像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呼吸困难。“是啊，”他向前一步，几乎进入她的私人空间，“都会变。”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

晓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酒精让她的判断力迟钝，却让感官加倍敏锐。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

“我记得你以前...”晧宇的声音低了下来，又向前一步。

他们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记得什么？”晓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打破这个危险的梦境。“记得你总是...”他的手轻轻抬起，拂过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额头，像点燃了一串火星，沿着她的脊柱一路燃烧。后来的事发生的既突然又理所当然。当晧宇的唇压下来时，晓柠没有推开。理性在尖叫，但身体早已背叛。他的吻带着酒香和不容拒绝的强势，将她卷入旋涡。这个吻不像电影中那样温柔缠绵，而是充满掠夺性和占有欲，像是沙漠中渴水的人遇到绿洲。衣物散落一地，从客厅到卧室的路上。晓柠模糊地想，这不像他电影中那些浪漫缠绵的场景，而是急切、混乱、充满原始欲望的。

他的手指在她皮肤上留下灼热的痕迹，唇舌攻占每一寸领土。她像被海浪卷走的溺水者，只能紧紧抓住他结实的肩膀。“晓柠...”他喘息着叫她的名字，不再是“晓柠妹妹”，而是作为一个女人。意识碎片般漂浮：他汗湿的额头抵着她的，肌肉紧绷的手臂撑在她身侧，深入骨髓的撞击，以及最后那一刻他喉间滚动的低吼。晓柠感觉自己时而在云端，时而在深海，唯一真实的是身上这个她爱了几乎一辈子的男人。夜深时分，晓柠从浅眠中醒来。晧宇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沉甸甸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勾勒出他熟睡的侧脸。这一刻，他不再是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偶像，只是一个疲惫的男人，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微蹙着。晓柠轻轻移开他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床。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个陌生女子：头发凌乱，嘴唇微肿，颈间还有暧昧红痕。

昨晚的一切涌回脑海，让她一阵眩晕。他们做了什么？她和顾晧宇——顶流偶像，她的青梅竹马，她暗恋了十几年的人——上床了。恐慌如冷水浇头。这算什么？酒后乱性？

他醒来后会怎么看待她？会不会觉得是她设计的？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翻腾，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匆匆洗漱，穿好衣服。回到卧室时，晧宇还在睡。

她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将这个画面刻入记忆。然后她留下了一张字条：“有工作，先走了。早安。”其实是谎言。她今天休息，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醒来的时刻。

接下来的三天，晓柠活在煎熬中。晧宇发来一条消息：“那天早上怎么先走了？”她没回。

他打来一个电话，她没接。命运弄人，公司安排她为晧宇的新专辑拍摄宣传照。再见他时，晓柠努力维持专业态度，称他“顾老师”，全程避免眼神交流。“躲我？

”趁化妆师离开的间隙，晧宇低声问。他已经换上了拍摄用的服装，一件丝质衬衫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没有，只是忙。”晓柠调整相机设置，手指微颤。晧宇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