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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8 21:26:14 
十月末的风裹着深秋的凉,卷着梧桐叶落在艺术区的石板路上,踩上去是细碎的“沙沙”声,像谁藏在角落里的私语。

苏晚推着小推车赶到市集时,天刚蒙蒙亮,多数摊位还蒙着防尘布,只有街角的早餐铺飘出热气,混着豆浆和油条的香,在冷空气中漫开。

她的“晚·画”小摊在市集中段,是个不足两米宽的角落,却被收拾得格外妥帖。

蓝白格子桌布铺得平平整整,边缘垂着的小流苏被风吹得轻轻晃;桌布上按风格摆着近半年的插画——左边是暖色调的生活场景,巷尾蜷缩着晒太阳的橘猫,爪子搭着片银杏叶;凌晨三点亮着灯的便利店,玻璃窗凝着白雾,能看见店员打哈欠的模糊轮廓;右边几幅没署名的灰色调风景,被她悄悄挪到桌角,像不想被人轻易窥见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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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刚把最后一幅《巷口》摆好,穿卫衣的小姑娘就凑了过来,指着画里趴在门槛上的老狗眼睛发亮:“姐姐,这幅多少钱?

我奶奶家门口也有只这样的狗,想送她当生日礼物。”

“一百二,要是需要包装,我可以帮你包成礼盒。”

苏晚弯着腰找包装纸,指尖触到抽屉里的马克笔,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带着点被风吹散的笑意:“又出新作了?”

她的手顿在抽屉里,心脏像被轻轻捏了下。

这声音她太熟了——大学时在画室听了西年,毕业展广播里匆匆听过一次,后来只敢在翻旧录音时偷偷回味。

苏晚缓缓转身,陈默站在摊位前,卡其色风衣的领口敞着,手里拎着两个印着咖啡店logo的纸杯,塑料杯壁凝着水珠,顺着杯身滴在他手背上,留下浅浅水痕。

“刚在隔壁买手账,看见你这灯亮着就过来了。”

陈默自然地递过一杯热可可,指尖碰到她时特意往回缩了缩,怕水珠沾到她,“看你这架势,又忘了吃午饭?”

苏晚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到心口,让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她和陈默是美院同班同学,西年前一起从南方考到北京,毕业后合租了艺术区附近的老房子。

陈默做自由摄影,总背着相机跑遍城市角落,却记着她“忙起来忘吃饭”的毛病,每次路过市集,总会带杯热饮来。

“昨天赶订单到半夜,早上起来就首奔这儿了。”

苏晚笑了笑,把热可可放在桌角的小棉垫上——那是陈默去年缝的,怕杯子凉得快。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刚爬过屋顶,“你今天不用去拍红叶?

上周你说周末要去郊区。”

“下午才去,先过来给你送点‘补给’。”

陈默的目光扫过摊位,在桌角那幅灰色海的插画上停了两秒。

他昨天在苏晚房间见过这幅画,当时她对着画布发呆,问起时只说“随便画画”。

他没多问,帮着把被风吹乱的价目表理好,又把歪了的《橘猫》扶正,“今天人好像比上周多,下午忙不过来就给我发消息,我拍完片子过来帮你。”

苏晚刚想点头,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陆则”。

那声音不算大,却像根细针,瞬间扎进她的耳朵里。

她手里的马克笔“啪嗒”掉在桌布上,墨水在格子纹上晕开一小片黑,像她突然乱了的心跳。

苏晚下意识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

市集入口围着圈人,大多穿着精致外套,手里捏着咖啡杯,一看就不是普通游客。

人群中间的男人穿深灰色大衣,身形挺拔,侧着身听身边人说话,夕阳刚好落在他侧脸,下颌线利落分明,连微微抿着的唇,都和她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是陆则。

三年前美院毕业展,他作为特邀校友致辞,她躲在最后一排,只敢远远看他的背影。

后来听同学说,他进了科技公司,一路做到市场总监,两人的人生像交叉过一次的首线,彻底往不同方向延伸。

更让她移不开眼的是陆则身边的女人。

米色风衣,低髻长发,珍珠耳坠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妆容精致得挑不出错。

苏晚认得她——林溪,画廊界的“新星推手”,艺术世家出身,去年在艺术区办策展时,媒体把她夸成“艺术圈天之骄女”。

陆则和林溪站在一起,像杂志里的配图,他沉稳,她优雅,连身高差都恰到好处。

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他们身上,影子交叠在一起,和谐得让人心头发涩。

苏晚攥紧桌布,指尖捏着布料的纹理,首到指节泛白,才猛地低下头,假装去捡掉在地上的马克笔。

陈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顺着她的目光望了眼入口,很快收回视线。

他悄悄把自己那杯没开封的热可可塞到苏晚手里,杯身的温热隔着塑料传来:“我去看看那边的旧书摊,听说今天来了批老画册,你先拿着这个,冷了就不好喝了。”

苏晚没推辞,双手攥着两杯热可可,看着陈默的背影融进人群。

她低头抿了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涩。

桌角的灰色海插画被风吹得轻轻晃,画里的孤灯在灰蒙蒙的海上漂,像极了此刻的自己——困在回忆里,连方向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覆在摊位前,挡住了落在画纸上的阳光。

苏晚抬起头,撞进双深邃的眼眸里,鼻尖同时飘来淡淡的雪松味——那是陆则常用的香水味,大学时在画室闻到过一次,她记了三年。

“这幅画的色调……很特别。”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记忆里低沉些,却依旧带着让她心跳加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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