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普通上班族。他们都觉得我脾气好，好拿捏，像个软柿子。

特别是我的小姨，她觉得我刚装修好的婚房，理所应当该给她那宝贝儿子结婚用。理由是，“亲戚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她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找我妈求助。

她以为只要闹得够大，闹得人尽皆知，我就得为了“脸面”和“亲情”妥协。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活得特别清醒。我不相信眼泪，只相信证据。

我不讲究情面，只讲究规则。这是一个关于如何用脑子，不动声色地，把你生活中那些“为你好”的吸血鬼，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故事。别跟我谈感情，伤钱。

1我妈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给我新家那盆龟背竹擦叶子。“可可啊，晚上回家吃饭，你小姨和表弟也来。”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知道了。”我没多问，挂了电话。我妈这人，一辈子就活在“亲情”和“面子”这两个词里。我小姨，就是精准拿捏她这两点的顶级高手。果不其eren，我一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饭菜香。桌上摆着八个菜，糖醋排骨、红烧鲈鱼、油焖大虾……全是我表弟李浩爱吃的。李浩，我小姨的宝贝儿子，二十六了，没正经工作，天天在家打游戏，眼高手低，我小姨嘴里的“天纵奇才，只是时运不济”。“哎哟，我们可可回来啦！”小姨张凤梅笑得一脸褶子，热情地拉我过去坐。李浩坐在沙发上，头都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搓得飞快，嘴里还骂骂咧咧：“会不会玩啊，傻逼辅助。”我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快坐快坐，马上开饭了。”我换了鞋，洗了手，不动声色地坐到餐桌边。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张凤梅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

“可可最近工作怎么样啊？累不累啊？”“还行。”“哎呀，你看你都瘦了，一个人在外面住，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挺好的，自由。”张凤梅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又堆起来：“是是是，年轻人嘛，都喜欢自由。对了，可可，你那新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我听你妈说，通风都通了大半年了，能住人了吧？”来了。

我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嗯，上周末刚搬进去。”“哎哟！那可太好了！

”张凤梅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把专心打游戏的李浩都吓得一哆嗦，“那感情好啊！

真是赶趟了！”我看着她，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我妈在旁边给我使眼色，那意思是让我多说点好听的。我假装没看见。张凤梅清了清嗓子，拉着我妈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姐，你看啊，我们家浩浩，谈了个女朋友，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她转头看我，笑得更灿烂了：“可可啊，女方那边提了要求，说结婚必须要有套婚房。

你也知道，你姨夫跟你姨我，就这点死工资，哪里买得起啊。我们家浩浩，这不就卡在这儿了嘛。”李浩这时候终于打完了一局，手机一扔，理直气壮地接话：“妈，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姐，你那房子，先借我结个婚，不过分吧？”我差点气笑了。借？

房子这东西，还有借的说法？我妈赶紧打圆场：“浩浩，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她又转过来对我，声音都软了：“可可啊，你看……你表弟他……这也是人生大事……”张凤梅立刻接上：“就是啊！可可，你反正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空着。先给你弟结婚用用，等以后你姨我跟你姨夫攒够钱了，给他买了房，立马就还给你！亲姐弟的，这点忙，你不能不帮吧？”她一口一个“亲姐弟”，叫得比什么都顺口。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负责当巨婴，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妈在旁边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眼神里全是哀求。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温的。“小姨，”我开口，声音很平静，“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刚装修好，自己还没住热乎的房子，给你儿子当婚房？”“哎，话不能这么说嘛，”张凤ag梅搓着手，“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是借，借！”“哦，”我点点头，“那借多久呢？

”张凤梅眼睛一亮，以为有戏，赶紧说：“等我们攒够钱就还！快了快了！

”“攒够钱是多久？一年？五年？十年？”我追问。

“这……这说不准嘛……”张凤梅支支吾吾。“那就是没准儿了。”我做了个总结。

李浩不耐烦了：“姐，你问那么清楚干嘛？我们还能赖着不还不成？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要那么大房子干嘛？”这话说的，真是又蠢又坏。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李浩，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他愣了一下，随即脖子一梗：“问这个干嘛？反正比你高！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计算器应用，当着他们的面操作，“我房子全款买的，一百二十平，算上装修，硬装软装家电，一共花了差不多两百八十万。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挣的。你呢？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攒够钱’，再买一套还给我？

”空气瞬间安静了。张凤梅和我妈的脸色都变了。李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半天憋出一句：“你……你挣那么多钱，帮帮我怎么了？为富不仁！”我收起手机，站起身。

“饭吃完了，我先回去了。”“可可！”我妈急了，想拉我。张凤梅也反应过来，一下子站起来，挡在我面前，开始转变策略。她眼圈一红，声音带上了哭腔：“可可啊，你这是看不起你小姨一家是不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现在出息了，有钱了，就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一场鸿门宴，图穷匕见，终于从“道德绑架”升级到了“亲情哭丧”环节。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小姨，别演了。”我淡淡地说，“伤感情。

”2张凤梅的哭声很有特点，干嚎，光打雷不下雨。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数落。“我这苦命的啊！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就指望他成家立业，我这辈子就安心了。现在倒好，婚房没着落，还要被自己的亲外甥女戳心窝子啊！”“姐啊！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啊！这是要我的老命啊！”她转头对我妈哭诉。我妈果然上套了，手足无措地去扶她：“凤梅，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地上凉。”“我不起来！

”张凤梅一把甩开我妈的手，“今天可可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李浩站在旁边，一副“我妈说得对”的表情，还时不时地帮腔：“就是，姐，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像看一出三流苦情戏。等她嚎得差不多了，嗓子都哑了，我才慢悠悠地开口。“小姨，地上凉，真生病了去医院，医药费我可不负责报销。

”张凤梅的哭声卡壳了。她瞪着我，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她大概没想到，我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这么油盐不进。我妈急得直跺脚：“姜可！你怎么说话呢？”“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看着我妈，“小姨要是因为今天这事，在我家坐地上坐出个好歹来，责任算谁的？是她自己要坐的，对吧？她一个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张凤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这个不孝女！”“我孝不孝顺，看是对谁。

”我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我妈，我问心无愧。至于你，小姨，咱们把话说清楚。

”我蹲下身，平视着她坐在地上的眼睛。“第一，我的房子，是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一张图一张图画出来，一个项目一个项目跟下来，熬了无数个夜换来的。

凭什么给你儿子结婚？”“第二，你儿子李浩，二十六岁，四肢健全，有劳动能力。

他想要婚房，应该自己去挣，而不是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指望别人施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亲情，是相互的。是你来我往，是彼此尊重。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无休止的索取和绑架。你今天这番做派，不是在谈亲情，是在抢劫。只不过你用的武器不是刀，是所谓的‘道德’。”张凤梅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李浩在旁边急了，冲上来想拉我：“你说谁抢劫呢？

”我头都没回，反手一格，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平时看着文文静静，但为了防身，练过几年女子防身术。对付李浩这种被酒色和游戏掏空了的身体，绰绰有余。“啊！

”李浩痛得叫出声。“放手！你放开我儿子！”张凤梅疯了似的扑过来。我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安全距离。李浩捂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姜可！你还动手打人！

”张凤梅护着儿子，像只护崽的母鸡。“我这是正当防卫。”我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正在录音的界面，红色的计时条已经走了十几分钟，“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你们如何威逼利诱，如何撒泼打滚，如何先动手，我都录下来了。小姨，要不要报警，让警察同志来评评理？”这一下，张凤梅和李浩彻底傻眼了。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在他们的世界里，事情不都是谁嗓门大，谁更不要脸，谁就赢吗？怎么到我这里，画风突变，开始讲证据，讲法律了？我妈也惊呆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

“可可……你……你录音了？”“嗯。”我点点头，“妈，我得保护我自己。

不然今天这事传出去，版本就该是‘外甥女飞黄腾达，逼得可怜小姨坐地痛哭，狠心表弟有家难回’了。”我说完，看着张凤梅，一字一句地问：“小姨，现在，你还要借我的房子吗？”张凤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色厉内荏地喊道：“不借就不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浩浩，难道还找不到媳妇了？走，浩浩，我们回家！这种没良心的亲戚，不认也罢！”说完，拉着李浩，头也不回地走了。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我妈。

我妈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可可，你这样……以后亲戚还怎么走动？”“妈，”我走过去，帮她把桌上的碗筷收起来，“如果所谓的‘走动亲戚’，就是算计我的房子，算计我的钱，那这种亲戚，不走也罢。

”我妈没再说话。我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但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有些人，你不把她一次性打疼了，她就永远不知道，你身上哪块肉，是不能碰的。

3我以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张凤梅的战斗力。两天后的晚上，我那个万年没人说话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突然“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我点开一看，好家伙，几百条未读信息。张凤梅正在群里直播哭丧。

发的全是几十秒的语音条，一点开，就是她那熟悉的干嚎。

语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语音：“养儿养女有什么用啊，到头来，还不是被亲人看不起啊……”紧接着，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关心”。三姑：凤梅，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五姨：哎哟，快别哭了，有事说事啊。大舅：@我妈，嫂子，凤梅这是怎么了？我妈没说话，估计是没脸说。张凤梅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开始图文并茂地讲述“新版”故事。她发了一张李浩手腕红肿的照片，拍得特别有技巧，看起来跟断了似的。张凤梅：你们看看！这就是我那好外甥女干的好事！

就因为我们家浩浩想借她的新房子结个婚，她不但不借，还把他打成这样！

现在孩子的手都抬不起来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权没势，就活该被有钱的亲戚这么欺负吗？我这心里堵得慌啊！没天理了啊！

她这番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去当编剧真是屈才了。群里瞬间就炸了。

不明真相的亲戚们开始对我口诛笔伐。三姑：@姜可，你怎么回事？对你弟下这么重的手？

五姨：可可，这事你做得不对。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弟弟救救急怎么了？

大舅：年轻人，不能有点钱就忘了本。亲情比什么都重要。我看着手机屏幕，那些字像一个个苍蝇，嗡嗡地往我耳朵里钻。我妈终于忍不住了，发了一条信息。

我妈：大家别说了，这里面有误会。张凤梅立刻回复：姐！这有什么误会？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别怕她，我们都在这儿给你撑腰呢！好一个“撑腰”。

我算是看明白了，她这是想用舆论压力逼我就范。可惜，她打错了算盘。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撕破脸。我默默地把那天录下的音频文件，从手机里导了出来，然后，直接甩进了群里。文件不大，十几分钟的录音，很快就发送成功了。我什么都没说，就发了一个文件。群里突然安静了。大概过了十几秒，有人点开了。

张凤梅那撒泼打滚的声音，李浩那理直气壮的“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大房子干嘛”，还有我冷静地逐条反驳，以及最后李浩先动手被我制服的“哎哟”声……一清二楚，原声重现。死寂。群里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死寂。之前叫嚣得最凶的三姑、五姨、大舅，全都不见了。像是集体掉线了。过了好一会儿，我二舅，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老实人，默默地发了一句。二舅：凤梅，这……这录音里说的是真的？张凤梅没回复。

估计是手机都快捏碎了。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我在群里，慢悠悠地打出了一行字。

我：各位长辈，录音大家都听了吧？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再补充几点。我：第一，李浩的手腕，照片是P过的，放大了红肿效果。不信可以让他去医院开验伤报告。

如果真是我打伤的，我负一切法律责任。我：第二，我之所以录音，是因为我预料到会有人颠倒黑白。事实证明，我的预判很准确。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群，叫“相亲相爱一家人”。但今天发生的事，我没看到相亲相爱，只看到了绑架和污蔑。我：所以，我在此宣布，从今天起，我退出这个群。各位长辈，各自安好。以后有事，请直接联系我妈，前提是，别再给她添堵。说完，我点了右上角，退出了群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世界，清静了。手机刚放下，我妈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电话一接通，就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可可！

你……你怎么能把录音发到群里去？这下好了，你小姨的脸往哪儿搁？这亲戚以后还怎么做？

”“妈，”我的声音很平静，“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她当着几十个亲戚的面造谣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我的脸往哪儿搁？

”“可她毕竟是你小姨……”“妈，我问你，如果今天我没有录音，现在会是什么局面？

”我打断她，“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嫌贫爱富，六亲不认，还动手打弟弟？

我是不是就得百口莫辩，被唾沫星子淹死？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为了所谓的‘亲戚关系’，逼着我把房子交出去，来平息这件事？”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因为她知道，我会。

她真的会那么做。“妈，我是在保护我自己，也是在保护你。你心软，不懂拒绝，最后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把我们啃得骨头都不剩。”“我退出那个群，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些糟心事。你如果还想待在里面，我不反对。但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想一想，谁才是你最亲的人。”我挂了电话。我知道我妈需要时间消化。而我，需要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清静。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这个城市很大，人来人往。想要在这里活得舒坦，第一条就是要学会“断舍离”。不仅是没用的东西，还有没用的人。4张凤梅消停了几天。我猜她正在积攒怒气值，准备开下一个大招。

果不其然，周五下午，我妈又打来了电话，声音焦急得不行。“可可，你快来中心医院一趟！

你小姨……你小姨住院了！”“住院了？”我心里毫无波澜，“什么病？

”“说是……说是被你气的，心脏病犯了，现在正在抢救室呢！”我差点笑出声。

张凤梅那身体，壮得能打死一头牛，还心脏病？这剧本也太老套了。“妈，你别急，哪个医院，哪个科室，哪个床位，我马上过去。”我嘴上答应得飞快。我妈报了地址，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态度好一点，过去多说几句软话。我挂了电话，没有直接去医院。

我先给我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她叫周冉，是个心内科的副主任医师，就在中心医院上班。

“冉冉，帮我个忙。”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周冉在那边乐得不行：“行啊你，姜可，你们家这亲戚都够拍个八十集连续剧了。行，我知道了，我正好今天值班，我过去‘会诊’一下。”“谢了，回头请你吃饭。”“小事。”打完电话，我才不紧不慢地打车去了医院。一到住院部楼下，就看到我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看到我，她跟看到救星似的：“你怎么才来啊！”“路上堵车。”我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我们俩赶到病房，推开门，里面的景象堪称一绝。张凤梅穿着病号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背上还扎着吊针。李浩坐在一边，愁眉苦脸地削苹果。

几个八卦的亲戚，三姑五姨她们，也都在，围在床边，一个个义愤填膺，正在对我进行远程批判。“……要我说啊，可可这次是太过分了！”“就是，把亲小姨都气进医院了，这心也太狠了。”我跟我妈一进去，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十几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眼神里有责备，有鄙夷，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张凤梅“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我，眼泪“唰”就下来了。

“可可……你……你终于肯来看小姨了……小姨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一边说，一边还捂着胸口，一副随时要喘不上气的样子。这演技，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我妈心疼得不行，赶紧过去握住她的手：“凤梅，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姐！

”张凤梅哭得更伤心了，“我这心里难受啊！我就是想不通，我这个外甥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三姑在旁边敲边鼓：“就是啊，可可，你快给你小姨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五姨也说：“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什么邪教传销现场。我没理她们，径直走到病床边，看了一眼床头卡上的名字：张凤梅。主治医生：王医生。再看了一眼输液瓶，就是最普通的葡萄糖。我心里有数了。我拉了把椅子坐下，平静地看着张凤梅。“小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张凤梅见我态度“软化”，更来劲了：“我……我这儿，”她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堵得慌，喘不上气，医生说……医生说我是急火攻心，再晚来一步，就危险了！”“是吗？这么严重？”我故作惊讶，“那可得好好看看。对了，我有个朋友，正好是这个医院心内科的副主任，我让她过来帮您瞧瞧，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张凤梅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不……不用了吧？就是小毛病，哪好意思麻烦人家大专家。

”“这怎么是麻烦呢？小姨你的身体最重要。”我说着，已经拨通了周冉的电话，还开了免提。“喂，冉冉，你忙完了吗？我小姨这病房，对，503，你过来一趟呗。

”电话那头传来周冉清脆干练的声音：“行，我刚查完房，马上到。”我挂了电话，对张凤梅笑了笑：“你看，她马上就来。”张凤梅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五颜六色。李浩在旁边也有点坐不住了，手里的苹果都削断了。不到五分钟，病房门被推开。周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个病历本，身后还跟着两个实习医生，气场十足地走了进来。“哪位是张凤梅女士？”周冉的声音很专业。

病房里所有人都被这阵仗镇住了。张凤梅哆哆嗦嗦地举了下手。周冉走过去，看了一眼监护仪上的数据，又拿起她的病例看了看。“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都正常。

”周冉放下病历本，看着张凤梅，“阿姨，您说您胸闷，喘不上气。是持续性的，还是间歇性的？有没有伴随心绞痛？或者向左肩放射的疼痛感？”一连串的专业术语，把张凤梅问懵了。“我……我就是……就是难受……”周冉点点头，对身后的实习医生说：“去，把心电图机推过来，我们现场给她做一个。另外，通知检验科，准备抽血，查一个心肌酶谱。”“啊？还……还要抽血？”张凤梅慌了。“对，”周冉的眼神很锐利，像能看穿一切，“阿姨，心脏病可不是小事，必须得做详细检查才能确诊。万一是心梗前兆，我们也好及早干预。您放心，我们医院的技术是全市最好的。”她说完，转头看向我：“姜可，你先带家属们出去等一下，我们要给病人做检查了。”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我点点头，招呼着我妈和三姑五姨她们往外走。张凤梅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两个实习生真的去推机器了，脸都白了。她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从床上一跃而起。“哎，我……我突然觉得好了！

不闷了，也喘上气了！”她动作麻利得，完全不像个“心脏病”患者。周冉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但语气依然严肃：“阿姨，这可不行。病情不能凭感觉，必须相信科学。您躺好，我们必须做检查。”“不不不，不用了，我真好了！

”张凤梅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开始穿鞋，“我想起来了，我家里还炖着汤呢！

我得赶紧回去！浩浩，快，给我办出院！”说完，她一阵风似的冲出了病房，连头都没回。

李浩愣了两秒，也赶紧追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一脸懵逼的三姑五姨，和强忍着笑的我和周冉。一场精心策划的“病危”大戏，就这么滑稽地落幕了。

周冉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搞定。这种装病的，我见多了。”我看着她，真心实意地说：“谢了，又欠你一顿大餐。”“好说。”周冉笑了，“不过你这小姨，真是个活宝。”是啊，活宝。我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心里想着，这出戏唱完了，下一出，又会是什么呢？5我本以为，医院“诈病”事件之后，张凤梅能彻底消停。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个“武器”。一周后，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我手机上。我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喂，请问是姜可姐姐吗？”“我是，你是哪位？

”“姐姐你好，我是李浩的女朋友，我叫孙菲菲。”我挑了挑眉，有点意外。“哦，有事吗？

”“是这样的姐姐，”孙菲菲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有礼貌，“我听李浩说，你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我们这周末想请你吃个饭，大家当面把话说开，好不好？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百种可能。鸿门宴2.0？“吃饭就不必了。”我直接拒绝，“我跟李浩之间没什么误会，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哎呀姐姐，你别这样嘛。

”孙菲菲开始撒娇，“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我跟李浩都快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