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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海大学的九月,沸反盈天。
空气里浮动着樟树的清冽和新生雀跃的汗味,林荫道被各色豪车与喧嚣塞满。厉家的那辆黑色迈巴赫像一尾沉默而昂贵的鱼,滑过拥挤人潮,停在了心理系报到处的附近。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纯手工小牛皮鞋,接着是剪裁精良的休闲裤。厉明轩站定,理了理额前微卷的栗色头发,阳光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镀了层柔光。他回头,声音甜软:“爸,妈,就是这里了。人好多呀,辛苦你们陪我挤这一趟。”
穿着旗袍、气质雍容的贵妇柳芸先下了车,宠溺地替他捋了捋其实并不存在的衣领:“说什么傻话,你上大学是大事,爸妈再忙也得来。”
随后下车的中年男人厉鸿威严的目光扫过人群,自带一股迫人气场,周围嘈杂都不自觉低了几分。他颔首,对儿子的表现颇为满意。
厉明朗就是从这片喧嚣里走出来的。
他穿着洗得微微发白的蓝色衬衫,肩线有些垮,牛仔裤颜色旧而干净,脚上一双普通的白色板鞋。肩上挎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鼓鼓囊囊塞着报到材料。他与周遭的格格不入,并非因为寒酸,而是那种沉静的气质——像喧嚣深海裡一块沉默的礁石,任由浪涛拍打,自岿然不动。
他径直走向报到处的长队末尾,目光平静地掠过前方那醒目的一家三口,没有停留。
柳芸却在转头的瞬间,视线胶着在他身上,再也挪不开。
那眉眼……那下颌的线条……还有右耳垂上那枚小小的、淡红的痣……
她呼吸猛地一窒,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厉鸿的胳膊,涂着精致蔻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昂贵的西装面料里。
“鸿哥……”她声音发颤,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蓝衬衫的背影,“你看……你看那个孩子……”
厉鸿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初时不解,随即,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太像了。像年轻时的他,更像……他们丢失了十五年的那个孩子。
厉明轩敏锐地察觉到父母情绪的骤变。他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队伍末尾那个清隽却衣着寒酸的男生,心底猛地一沉,一股阴冷的危机感毒蛇般窜起。他脸上却迅速堆起更乖巧的笑,轻轻摇晃柳芸的手臂:“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太阳太大不舒服?我们去那边阴凉地方等好不好?”
柳芸像是没听见,着了魔般朝队伍走去。厉鸿迟疑一瞬,也跟了上去。
厉明朗正低头看手机里养母发来的叮嘱短信,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他抬头,对上贵妇激动又难以置信的目光。
“孩子……”柳芸声音哽咽,不顾场合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家在哪里?”
厉明朗蹙眉,礼貌却坚定地抽回手:“阿姨,您认错人了吧?”
“你右耳垂是不是有颗红痣?你左边锁骨下方,有没有一块浅棕色的、像小月牙的胎记?”柳芸急急追问,眼泪已盈满眼眶。
厉明朗一怔。胎记在衣领下,她如何得知?
厉鸿此刻也已走近,目光如炬,上下扫视他,威严的脸上情绪翻涌:“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周围报到的学生和家长都好奇地望过来,窃窃私语。厉明轩跟在父母身后,脸色微微发白,指尖掐进了掌心。
厉明朗沉默片刻,在两道灼热到几乎要将他烫伤的目光中,点了下头:“是。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柳芸的眼泪瞬间决堤:“是我的朗朗……是我的孩子!鸿哥,是他!一定是!”她几乎要瘫软下去,厉鸿一把扶住她,眼神复杂地盯着厉明朗,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镇定:“孩子,我们可能需要谈一谈。关于你的身世。”
“爸!妈!”厉明轩挤上前,声音带着哭腔,恰到好处地打断,“报到要迟到了……而且,而且万一只是巧合呢?弟弟走失那么久了……”他看向厉明朗,眼神里满是怯生生的担忧,仿佛怕极了被抛弃。
厉明朗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认亲大戏,目光掠过激动失态的贵妇,审视威严的男人,最后落在那个演技精湛的养子身上,心底一片冷然的荒谬。他淡淡道:“我想你们确实认错人了。我只是来报到的。”
他转身欲走。
“一根头发!”柳芸慌忙拉住他,哀求道,“孩子,我只求你一根头发!如果不是,我们绝不再打扰你!求你……”
厉明朗看着妇人泪眼婆娑的脸,那眼底深切的痛苦与渴望不似作伪。他沉默了几秒,最终抬手,轻轻从发间扯下一根头发,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柳芸如获至宝,用丝帕小心翼翼包好,紧紧捂在胸口。
厉鸿沉声道:“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厉明朗略一迟疑,报出了一串手机号码。厉鸿存下,深深看他一眼:“结果出来前,不要离开香海。”
这场风波暂时平息。厉明朗继续排队报到,仿佛一切插曲都与他无关。只是周围打量探究的目光更多了。
厉明轩挽着父母离开,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蓝衬衫身影,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怯懦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阴鸷。
……
三天后,课间。
厉明朗刚从阶梯教室出来,就被一辆停在教学楼下的黑色轿车拦住了去路。车门打开,下来的厉鸿和柳芸眼睛红肿,却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朗朗!我的儿子!”柳芸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真的是你!妈妈就知道没有错!”
厉鸿站在一旁,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回来就好,厉家的大少爷,流落在外辛苦了。以后回家了。”
DNA结果确认了一切。
当晚,养父母家狭小却温馨的客厅里,气氛凝重而又不舍。
“去吧,朗朗,”养父,一位清瘦的中年教师,推了推眼镜,掩住眼底的湿意,“那是你的根,你的亲生父母,他们找了你这麽多年,不容易。”
养母红着眼圈,一遍遍整理他其实根本没带多少的行李:“在那边要好好的……乖,受了委屈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家。”
厉明朗看着他们,喉头哽咽,重重点头。
他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厉家来接他的车。车窗外,养父母站在老旧的小区门口,一直一直挥着手,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厉家大宅坐落在香海市著名的半山别墅区,奢华气派,像一座冰冷的宫殿。
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夺目,照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越发冰冷。旋转楼梯蜿蜒而上,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厉明朗提着那个与这奢华格格不入的旧行李箱,站在宽敞得可以跑马的客厅中央,像一件被突然放入展柜的突兀物品。
柳芸脸上还带着泪痕,却已是笑容满面,拉着他的手:“朗朗,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看,这么大,你小时候就总喜欢在客厅里撒欢跑……”
“弟弟的房间安排好了吗?”一个柔软的声音插了进来。
厉明轩从楼梯上走下来,脸上带着纯然的无辜和关切,手指却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眶微微泛红,小声对柳芸说:“妈,我……我没关系的,我可以把二楼朝南那间最大的卧室让给弟弟的。我搬到客房去就好……只要弟弟开心,只要爸妈别不要我……”他说着,睫毛颤动着,竟真的滚下几滴泪来。
柳芸立刻心疼地搂住他:“傻孩子,胡说什么!爸妈怎么会不要你!你就是妈的贴心宝贝!”她转而看向厉明朗,语气依旧温柔,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朗朗啊,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家里房间的布局。明轩他身体弱,那间卧室带阳台,阳光好,对他身体好。你看……地下室那边有一间套房,其实也很宽敞安静,而且独门独户,你平时进出也方便,不会打扰到大家……你先暂时住着,以后妈妈再给你调整,好不好?”
厉鸿在一旁点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定:“就这样。明轩习惯了,不好挪动。地下室那间收拾一下也不差。男人嘛,吃点苦没什么。”
厉明朗的目光掠过养兄那泫然欲泣却暗含得意的脸,掠过母亲那看似商量实则已下定论的温柔,掠过父亲那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扯了下嘴角,极淡的一个弧度,什么也没说,只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佣人走上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引着他走向通往地下室的侧廊。
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楼上所有的光鲜与温暖。地下室的空气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的潮气,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霉味。灯光是惨白的,照亮了布置得再简单不过的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倒是干净,却也空荡得让人心头发冷。
他走到房间唯一的小窗下,窗外是地面以上的部分,能看到一角草坪和过往的车轮。手机屏幕亮起,是养母发来的短信:朗朗,到了吗?新家怎么样?房间还喜欢吗?爸妈对你好不好?
他低头,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缓缓敲击:到了。都很好。房间很大,很明亮。爸妈……对我也很好。
点击发送。
然后他放下手机,将那件洗旧的蓝色衬衫慢慢挂进空荡荡的衣柜里。
窗外,厉家花园的自动洒水系统启动,细密的水雾喷溅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