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陈默，三十岁的外企项目主管，常年奔波在各个城市间。李薇是我女友，我们在城西老城区租了个小屋，日子平淡却有奔头。每次出差回来，我都想着给她带点小礼物。这次，我提前完成项目，满心欢喜地往家赶，想给她个惊喜。

可走到家门口，我听见屋里传来陌生男人的笑声。我的心猛地一沉，手放在门把上，竟有些颤抖。屋里有两个人的声音，地上还散落着没收拾干净的安全套包装。那一刻，愤怒和屈辱如潮水般将我淹没。1 门缝里的背叛六月中旬，南方省会城市已经进入梅雨季的第三周。空气又湿又闷，走在路上像裹了层塑料布。

我叫陈默，三十岁，在一家外企做项目主管。刚从高铁站出来，包里装着特意在出差地买的香水和手工巧克力，准备给李薇一个惊喜。我们同居三年了，一起还房贷，应付两边父母催婚，日子过得不算轻松，但还算踏实。这次项目提前收尾，我没告诉她就买了最早一班回程票，就想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看她愣住然后笑出来的样子。

城西老城区这片居民楼是九十年代建的，墙皮剥得厉害，楼道灯一闪一闪，地面总有些积水。

我拎着行李走到四楼，裤脚都沾上了水渍。钥匙还没掏出来，耳朵忽然一紧——门缝里传出一阵低笑。不是李薇的声音。那笑声很轻，但清晰，是个男人，语气熟络得不像客人。我贴着门听了一下，另一个声音也出来了，是李薇，她在说话，语调压得很低，带着点笑，那种我熟悉又此刻陌生的撒娇腔。我站在门口没动，脑子里一下子空了半秒。低头时，看见地毯边缘露出半张揉皱的包装纸，银色底，印着一个没见过的牌子，角上还有点干掉的透明残留。我蹲下去捡起来，手指不受控地抖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这扇住了三年的门，像别人的家。我敲了三下，声音不大：“薇薇，我回来了。”屋里瞬间安静。连呼吸声都停了两秒。过了几秒，门内传来脚步，李薇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来：“你怎么……这么快？”她语气不对，太硬，太急，像是被掐住喉咙才挤出这句话。“出差结束了，想早点回来。”我说，“开门吧。

”外面下雨，楼道顶漏了一点水，滴在我肩上，顺着衬衫往下流。我没动，等里面动静。

可迟迟没人来开门。“你钥匙呢？”她问。“就在手上。”我说，“开个门而已，费什么劲。

”又是一阵沉默。我能想象她在犹豫，在看那个男人怎么办。我退后一步，抬腿朝门锁下方踹了一脚。木门老旧，合页早就松了，第二脚下去，框子裂开一道缝，门猛地弹开。屋里的灯开着，但只点了客厅的小吊灯，光线昏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穿件花衬衫，脖子上挂条金链子，右手食指和中指缠着脏兮兮的绷带。他正翘着腿，手里捏着半罐啤酒。李薇站在茶几边，披着件薄睡衣，头发乱，脸上没擦干净，嘴角有点红印，像是刚抹过口红又蹭花了。那男人抬头看我，眯眼打量一圈，冷笑一声：“谁啊？找错门了吧？”我没理他，先看向李薇。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往前走了一步，问他：“你是谁？”“朋友。”他说，把啤酒罐往茶几上一顿，“来看她不行？”“朋友？”我声音低下去，“大白天上门，裤子都没穿好？”他脸色变了，猛地站起来。比我矮半个头，但肩膀宽，一身横肉。他指着我：“你他妈谁啊？滚出去！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三年。我们一起搬家、选家具、挑窗帘，她说喜欢北欧风，我说你喜欢就行。冬天夜里她怕冷，总钻我怀里。去年她发烧到三十九度，我请假陪她去医院打点滴，一坐就是六小时。她靠在我肩上睡着，手一直抓着我的袖子。

结果现在，她站在这儿，一句话不说，只死死盯着我，像是防贼。我冲上去一拳砸在他脸上。

他没防备，鼻梁当场歪了，整个人摔进沙发。我扑上去按他肩膀，他抬腿猛踹我小腿，力气不小，我踉跄后退，撞倒了鞋柜。他趁机翻身，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刃对着我：“你敢动我试试！报警了啊！”李薇尖叫着扑过来，挡在他前面：“陈默你疯了！他是我朋友！你凭什么打人！”我看着她。她眼睛发红，不是因为心疼我，是因为害怕事情闹大。“朋友？”我嗓音哑了，“床头柜下的安全套盒子，也是朋友送的？”她嘴唇抖了一下，没说话。那人从她身后探出身，举着刀，鼻血流到下巴：“你他妈私闯民宅，信不信我告你！”我笑了下。然后绕开他们，走到阳台边的玻璃烟灰缸前，抓起来，转身就砸。那一声脆响特别清楚。

玻璃碎在那人肩颈交界处，碎片飞溅，有一片划过我手背，火辣辣地疼。

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刀脱手滑到电视柜底下。李薇瘫坐在地，抱着膝盖往后缩。

那人捂着脖子骂：“操你妈！我要弄死你！”我站在原地，喘气。手还在抖，烟灰缸只剩个底座在我掌心，边缘带血。整栋楼都吵起来了。楼上有人拍墙吼：“干什么！

杀人了是不是！”一楼住户直接喊：“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窗外还在下雨，风把雨水卷进来，打湿了沙发一角。我低头看自己包，拉链开了，巧克力盒子露出来，边上全是玻璃碴，糖浆混着血水流到地板上，黏糊糊地摊开。我站在这间屋子里，站在我和李薇一起生活三年的地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脚步声从楼梯快速上来，越来越近。警笛声由远及近，在楼下停下。我没有动。那个人蜷在沙发后面，满脸是血，嘴里还在骂。李薇低着头，手抱住胳膊，肩膀一抽一抽。我看着地上那滩混合的东西，忽然想起出门前，我在车站便利店翻了半天，挑了这款巧克力，听说女生都喜欢微苦不甜的口味。原来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再怎么藏，也遮不住味道。

楼道的脚步声停在门口。门外传来喊话：“里面的人听着，警察到了！开门！”我没去开门。

也没回头。只是站着，手里的烟灰缸残片硌得掌心生疼。

2 警局对峙警车的红蓝光在楼道口闪了两下，熄了。我被推进派出所时，右手还沾着干掉的血痂，蹭在铁门上留下一道暗痕。张警官让我坐在审讯室靠墙的塑料凳上，椅子腿不平，一坐下就往右歪。他没马上问话，先倒了杯热水放我面前，水汽往上冒，糊了我一层雾。“名字。”“陈默。”“身份证号。”我报完，他低头写。

笔尖划纸的声音比钟表走字还慢。墙上挂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玻璃裂了道缝，卡在“七”和“八”之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带你来？”“打架。

”“不止。”他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是我在客厅砸烟灰缸的瞬间，玻璃渣飞在半空，周明辉捂着额头往后退，“你打伤的人叫周明辉，有案底，三年前因诈骗被拘过七天。

李薇说是你私闯民宅，持械伤人。”我喉咙发紧：“那是我家。”“租的，户主是她。

”他翻了下笔录，“她说你们没领证，同居关系不稳定，最近三个月你常出差，她有权决定谁进门。”我盯着桌面，指甲抠进木纹里。“你说你进门时，那男的拿着刀？

”“菜刀，从厨房抽屉拿的，指着我。”我抬手比了下位置，“李薇当时站在他旁边，没喊，也没拦。”张警官没接话，笔尖顿了两秒，记下。隔壁传来女人抽泣，断断续续。

门开一条缝，另一个警察探头：“老张，家属来了。”“谁？”“姓王，说是当事人同事。

”王浩穿着我昨天见他时那件灰衬衫，袖子卷到肘部，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他一进门就扫了我一眼，眼神沉下来。“你别说话。”他对我说，转头对张警官点头，“我是他项目组副主管，也是十年朋友。他手机在我这儿，刚调了出差记录，过去四个月他在外地待了八十九天，有高铁票和酒店发票。”张警官接过手机翻了会儿，点头：“我们会核实。”王浩把袋子放桌上：“换了衣服，还有点吃的。”我低头换衬衫，袖口还带着洗衣液味。王浩塞了包饼干在我手里：“吃点。”我没动。

他压低声音：“我查了周明辉，不止一个女人报警记录。去年有个叫林芳的，说他骗钱还动手，派出所调解了。他欠地下钱庄，最近催债的天天堵李薇公司楼下。

”我抬头：“她知道他是这种人？”“不知道是装的。”王浩冷笑，“还是真傻。

”张警官回来，手里多了份新打印的笔录：“李薇补充说，你踹门时威胁要杀人，还砸了她手机。她手上有点擦伤，说是你推的。”“我没有。”我声音猛地抬高，“我进门看见那样，是气，但没碰她。”“她说是你先动手。”“那刀呢？他拿刀指着我，我抄东西砸他，怎么就成了我寻衅？”张警官没反驳，只说：“我们现在是调查，不是定罪。

你打人事实存在，伤情鉴定出来前，得留置。”王浩皱眉：“最多关多久？”“二十四小时，情况清楚就放。”门又被敲了两下，辅警递进来一张单子。张警官扫了一眼，眉毛动了下：“周明辉验出轻微脑震荡，额头缝四针。但他血液里检出酒精和甲基苯丙胺，而且……他住的那套房，水电户名都是李薇，租赁合同是你女友单独签的。

”王浩冷笑：“合着他是住着人家的房子，吃着人家的饭，还拿人家钱买毒？”没人接话。

张警官看着我：“你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你平时对李薇好？比如转账、聊天记录？”我愣住。

王浩替我说：“他上个月刚给她付了五千八的医美费，项目叫‘天使光雕’，说是生日礼物。

平时出差回来，包里永远有小玩意儿——上次是日本买的护手霜，再上回是巴黎机场的香水小样。”我突然想起什么，拉开裤兜，掏出个皱巴巴的纸盒——是昨天在机场买的项链，包装被汗浸软了，标签还贴着。

张警官接过看了看，放桌上：“这算一点。”凌晨四点，我被带到拘留室。铁门哐当关上，墙角有人打呼噜。我坐在窄板床上，手心还攥着那张没拆的项链发票。天亮前下了场雨，窗缝漏风，吹得发票边角卷起来。七点整，张警官又来了。这次他手里拿着两份新笔录。

“李薇改口了。”他坐下，声音平静，“她说周明辉昨晚威胁她，要她咬死你私闯和殴打，不然就去公司闹，说她挪用公款给他还债。她手机不是你砸的，是周明辉摔的。

”我脑子嗡了一声。“她还说，你进门时，她第一反应是护住周明辉，是因为……怕你把他打死。”我张了张嘴，没出声。“她没解释为什么护他。

”张警官盯着我：“但我们在她床头柜搜到一张借条，周明辉写的，借款三万，三个月前签的。还有银行流水，她分六次转了两万七给他。最后一笔，是你出差去成都那天。

”我闭上眼。“你现在可以走。”他说，“伤人案暂时不立，等医院出正式报告。

但周明辉如果坚持告你，还得来。”我站起来，腿麻得发抖。王浩在外头等我，递来一杯热豆浆。我没喝，问：“她为什么要护他？”王浩沉默几秒：“有些女人，宁愿信错人，也不愿承认自己看走眼。”我摸了摸口袋，项链还在。走出派出所大门时，雨停了。路边积水映着灰天，一辆共享单车倒在地上，车铃晃着。手机震了一下。

是李薇的微信。“你走后，他打了我一巴掌，说都是我的错。”“他说你知道他吸毒，他完了。”“我现在在客厅，门反锁了，他出不去。”“你能回来吗？

”我盯着最后一条没回。王浩站旁边，点烟：“回不回？”我抬头看了眼三楼那扇熟悉的窗。

窗帘拉着，但缝隙里透出一点红光——是周明辉那件花衬衫的颜色。我把手机塞回兜里，转身往公交站走。王浩追上来：“你去哪儿？”“公司。”我说，“请假条还没交。

”3 真相的裂痕我站在楼道里，手还搭在生锈的楼梯扶手上。

那扇熟悉的门缝底下透不出光，整层楼静得能听见水管里的水声。手机在裤兜震动，是王浩发来的消息，问我回没回家。我没回。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有点卡，转了半圈才听见“咔哒”一声。屋里冷得很，窗帘拉到两边，地板上散着几件衣服，沙发垫歪在一边。厨房水槽堆着碗，干涸的牙膏挤在洗手池边缘。这地方不像有人住过。

我打开冰箱，里面空得只剩半瓶酱油和一盒过期酸奶。柜子也翻过了，她的护肤品不见了，衣柜少了一半衣服。走得挺干净。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李薇。她说想见我。

约在离公司不远的咖啡馆，她坐靠窗的位置，穿了件米色风衣，头发扎起来，妆化得仔细。

桌上摆着一杯拿铁，奶泡已经塌了。“你还好吗？”她抬头看我，声音压得很低。我没坐下，就站在桌边。外头开始下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划出水痕。“你说要见我。”我说。

她手指绕着杯柄转，“那天晚上……你不该走的。”“我不该走？

”“周明辉把我反锁在里面，我喊你名字，你听见没有？我是真怕他再动手。

可你转身就走了，连门都没敲一下。”我盯着她的眼睛，“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踹开门看见的是什么？”她嘴唇抖了抖，“我知道错了。可他是混子，我也是被逼的。

他说要把我卖去夜总会，说认识黑市的人……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我怕连累你。

”“所以你就让他住进来？用我的卡取钱？”“那是他逼我的！他说只要五千块就能脱身，结果越要越多。我借不到，只能……只能从你那儿拿。可我没花多少，大部分都被他抢走了。

”我冷笑，“你记得我上次出差多久？二十三天。回来那天，你穿着睡裙给我发自拍，说想我。第二天我就撞见他在沙发上抽烟，脚踩着我的拖鞋。”她低下头，“我当时慌了。

我以为你能理解。”“理解什么？理解你一边跟我同居三年，一边给人当提款机？

”“我不是提款机！”她突然抬高声音，又意识到场合不对，赶紧压下来，“我是爱过你的，陈默。我们本来都要结婚了。可你总是不在，电话不接，信息回得像工作报告。

你知道我一个人多难熬吗？”“所以你就找了个有时间陪你的人？

”“周明辉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请我吃饭，送花，说我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他说他懂我，说我值得更好的生活。我……我一时昏了头。”“然后呢？他打你的时候，也说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她眼眶红了，“他第一次动手是因为我藏了两千块想给你。

我留着生日那天请你吃饭的钱，被他搜出来，扇了我三个耳光，指甲划破了我的脸。

第二天他还逼我补妆去拍照，说要发朋友圈秀恩爱。”我喉咙发紧，“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报了！可警察说这是情侣纠纷，调解完他就蹲楼下等我。第三次我去报案，他们说再闹就拘留双方。后来……我就不敢了。”“那你现在来找我，是觉得我能替你摆平？

”“不是！”她猛地抓住我手腕，“我是真的后悔了。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

我现在身上还有伤，你看——”她卷起袖子，小臂上有几道浅疤，新结的痂还没褪干净。

“他昨天又来要钱，我把最后八百块给了他，他还不满意，摔了我的手机。

我趁他睡着从阳台爬到隔壁家逃出来的。我现在没地方去，也没人能帮我……除了你。

”我抽回手。“你让我怎么信你？”“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可我们以前是真的好。

你还记得去年冬天我发烧，你在医院守了我一整晚？那时候你说，只要我在，你就不会丢下我。现在我也求你一次，别丢下我。”我看着她。她的眼泪是真的，手也在抖。

可我还是想起那个晚上，巧克力盒子被踩进血迹里，烟灰缸砸下去的声音，还有她第一时间扑过去护住那个男人的样子。不是呼救，是护着他。“你有没有想过，”我开口，“如果你早两个月来找我，哪怕早两天，我都可能帮你。”“现在不行了？

”“不是不行。是我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你受的苦是真，可你骗我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也都真。我不是救世主，也扛不动别人的命。”她咬着嘴唇，“所以你就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没打算算什么。我只是想活得清楚点。”“那你告诉我，”她声音发颤，“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背叛我，我会不会也变成你这样——冷得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我没回答。窗外雨越下越大，一辆摩托溅着水坑驶过，车灯扫过她的脸。

她伸手抹了把眼角，重新整理袖口，把疤痕盖回去。她掏出一张纸条推过来，“这是我妈老家的地址。她说让我回去住一阵。我不想去，可也没别的路了。”我站着没动。

她站起身，风衣下摆蹭过桌角，“其实我还留着你送的第一条围巾。洗得太勤，颜色都淡了。

我一直收在床头抽屉最里面……就像我一直记得你对我好的时候。”她转身往门口走，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发出轻响。快到门边时她停下，“对了，你的信用卡我已经还清了。分期付了七个月，最后一笔上周结的。钱是从我妈那里借的，她说‘不能欠前男友的’。”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她走出去，没回头。

我坐在她刚才的位置，拿起那张纸条。地址写得很工整，像是抄了好多遍才写好的。

我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裤兜。服务生过来问要不要续杯。我说不用了，结账。

走出咖啡馆时雨小了些。街对面有个穿黄雨衣的小孩在踩水坑，妈妈牵着他往公交站跑。

我站在屋檐下看了会儿，掏出手机给王浩回了条消息。说没事了，工作照常。

刚把手机放回去，裤兜里的纸条边角露出来一点。我捏住它，没拿出来。

远处一辆公交车亮着灯驶来，车窗映出模糊的人影。

4 谎言与真相我坐在办公室里改第三遍方案，手机震了一下。是李薇发来的消息，说她在老地方等我，有重要的事要当面说。我把手机扣在桌上，盯着屏幕上那行字看了两秒，没回。空调吹得有点冷，我把袖口拉下来盖住手腕。王浩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你脸色不太好。”他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他靠在桌边喝了一口，“她要是再找你麻烦，别一个人扛。周明辉那种人，背后肯定还有事没抖出来。”我没说话。

上周张明警官私下告诉我，李薇名下的银行卡最近有几笔大额转账，收款人是个叫张倩的女人，而这个人和周明辉的两个债主都有资金往来。我当时没吭声，但记下了账户尾号。下午三点，我去了那家街角的茶馆。李薇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穿了件浅色连衣裙，头发扎得很整齐，像是特意打扮过。她看见我进来，站起来笑了笑。

“你还记得这家店啊？”“记得。”我坐下，“你说有事。”她低头搅了搅杯子，“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可我真的逃出来了。周明辉被警察抓了，我在医院做了检查，伤都留着证据。他还欠着钱，那些人现在找不着他，就开始骚扰我朋友……”“张倩？

”我打断她。她手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名字？”“你转给她八万二，分四次。”我说，“时间正好是你‘被控制’期间。银行流水显示你是主动操作的，不是被迫。”她抬起头，眼神有点慌，“那是我还他的钱！之前借的，我不想再欠他什么。”“可你还清债务那天，他刚被打伤住院。你给他现金的时候，监控拍到了。”我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这是便利店门口的截图。你手里拎着黑色袋子，第二天他就拿这钱还了一部分赌债。”她咬住嘴唇，“你想说什么？”“我想知道，哪一句是真的。”我说，“第一次见警察，你说他是我乱闯民宅带进去的陌生人；第二次改口说他威胁你，逼你一起骗我；第三次又变成你早就想逃，只是不敢报警。每次说法都不一样。

”“人遇到危险，反应本来就不会完美！”她声音高了些，“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我也是受害者！”“那你为什么护着他？”我看着她，“那天我砸门，你第一反应是伸手挡住他，不是喊救命，也不是躲开。你在怕什么？怕他暴露？

还是怕你自己露馅？”她没说话，手指紧紧捏着茶匙。我继续说：“你说他打你，可法医报告显示，你身上最重的伤是两周前造成的，那时候我还在出差。而我冲进去那天，你脖子上的红痕是掐出来的，方向是从右往左——周明辉是左撇子。但你当时说是新伤，对吧？”她呼吸变快了。“还有件事。”我压低声音，“你搬走那天，把卧室柜子清空了，但床头那盏台灯没带走。你知道我在现场待了多久？够我把每个角落都看一遍。

抽屉夹层里有张缴费单，是他用你身份证办的副卡，电费户名写的是他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