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茶几上。手机静静躺在桌面上，没有任何动静。我盯着屏幕，指尖一遍遍滑动解锁。消息界面里，我最后一条发出去的问候停在中午十二点。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句话已经挂在对话框里五个小时。没有已读，也没有回复。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的凉意。为什么不回？我低声自言自语。

茶几上的水杯还冒着余温，我却没心情喝一口。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我猛地伸手。

只是个外卖广告推送。我盯着那条广告看了很久，手心逐渐攥紧。他到底在忙什么？

我点开朋友圈，翻了翻，还是没有他的影子。电话拨过去，几声嘟嘟响过，直接转进了语音信箱。不接？我咬紧牙关。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

我的眼睛落在桌角那本结婚证上。红色的封皮在阳光下刺眼。既然你不回，那就算了。

我把手机放下，径直走到卧室。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挂着我和他的衣服。我伸手，一件件把属于他的叠放起来。你不需要回消息了。行李箱被拉开，金属滑轮划过地板的声音清脆。我把衬衫、裤子一股脑塞进去。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是闺蜜小玲。喂，你干嘛呢？小玲的声音带着好奇。我在收拾东西。

我冷冷地说。收拾？去哪儿？离婚。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疯了？

就因为他下午没回你消息？对。我说得很坚定。你别冲动，他可能真的是工作忙。

五个小时，连一句话都没有？工作能忙到连字都打不出来吗？可是……没有可是，我受够了。小玲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好了？嗯，想好了。我合上行李箱，发出“咔哒”的一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余额提醒。连转账都能操作，就是回不了我一句话。我冷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结婚证。今天就去民政局。

小玲急了，你要不要我陪你？不用。那你至少等他回来，面对面说清楚吧。

没必要。我的声音很平静。我背起行李箱，走到门口换鞋。钥匙在手心冰凉，我拧开门锁。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有远处电梯的叮咚声。我按下电梯，数字逐层下降。

电梯门打开，我拖着箱子走进去。手机屏幕亮了，还是没有他的名字。最后一次机会。

我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我去民政局。发出去后，我直接关掉了手机。没有等，也不打算再等。车子停在楼下，我拉开后备箱，把行李塞进去。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去哪儿？民政局。这么晚了？嗯，先登记号码，明早办。车子发动，街道两旁的灯光快速后退。窗外是人群，是霓虹，是热闹。可我心里只剩下冰凉。

司机放着收音机，轻快的音乐与我的沉默格格不入。车停下时，民政局外已经人影稀少。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看着那几个大字。明天一早，我就结束这一切。我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夜风拂过脸颊，吹散了最后一丝犹豫。2清晨的天色还带着些微凉。

我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行李箱。民政局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有人小声说笑，有人沉默低头。我站在人群的末尾，安静地等着。一个大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小姑娘，你也是来办这个的？嗯。大妈叹了一口气，哎，年轻人就是快啊。

我没多说，只是低下头。手机依旧关着，我不想被任何消息打扰。排队的队伍缓慢挪动。

一个男人站在前面，脸色僵硬。他的妻子背着包，冷漠地看着前方。他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

我忽然觉得，这场景似乎熟悉。我手心冒汗，却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门口的保安出来维持秩序。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要拥挤。我点了点头，往前迈了一步。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拍我肩膀。你怎么在这？我转过身，是小玲。

她气喘吁吁，手里还拎着一杯咖啡。你疯了吧？真来了？我说过的。你……

她一时语塞，昨晚一晚上没睡？嗯。行李也带了？带了。小玲盯着我，眼神里是心疼也是不解。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后悔。我声音平稳，眼神坚定。队伍往前挪动，我一步步跟上。门口的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喊号。下一个！

我抬脚准备走进去。小玲忽然拉住我。等等，你确定不想等他出现？他不会来。

可是……万一呢？没有万一。我抽回了手。走廊里的灯光明亮刺眼。

墙壁上的宣传画贴得整整齐齐。婚姻需要经营，夫妻需要沟通。我看了一眼，心里毫无波澜。登记处的玻璃窗后，工作人员低头翻资料。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

我把包里的东西一一递过去。玻璃窗里的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另一方呢？他不来。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必须两个人到场。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小玲走上来，压低声音，你看，这就是现实。我会等。我把东西推回去，坐在长椅上。

大厅里不断有人进出。有人笑着牵手出来，有人红着眼睛离开。我盯着门口，心里一片空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窗外照进来。小玲递过咖啡，喝点吧，别折腾坏身体。谢谢。

我接过，却没喝。你打算等多久？小玲问。等到最后。他知道你在这吗？

不知道。那他怎么可能来？他来不来无所谓。我低声说，我只是要自己做个了断。小玲看着我，摇了摇头。大厅里的广播响起，提醒大家保持秩序。一个小男孩从旁边跑过，手里抓着一块糖。我看着他跑进母亲怀里，心里微微一紧。你真的不想给他打个电话？没必要。哪怕最后一次？

没有意义。小玲叹气，不再多说。我靠在长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结婚证。

红色的封皮依旧鲜亮。可是我的心，早就褪色了。大厅外的风吹进来，带着尘土和热气。

我把行李箱拉到身边，拉链拉得紧紧的。工作人员再次出来喊号。还有没有没到的人？

请尽快！我依旧坐着，目光直直盯着门口。没有人影出现。我心里更笃定了。

我会等到下午，如果他还不来，就算了。你这样是折磨自己。小玲劝我。

这是我的选择。我把头转开，不再看她。大厅里又进来一对年轻人。女孩眼眶泛红，男孩低声解释着什么。我听不清，但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她并不打算回头。

我心底涌出一丝共鸣。我们都在做选择，只是结局不同。时间继续流淌，大厅的时钟发出沉闷的声音。我一动不动，只是等。等一个注定不会来的结果。

3大厅的钟声敲过九点。我坐在长椅上，手里还攥着结婚证。小玲靠在旁边，眼睛盯着手机。

他真不会来？她问。不会。要不要我去给他打个电话？没必要。

我摇了摇头，把行李箱拉近一些。大厅里不断有人进出。一个女人哭着出来，男人脸色铁青。

小玲盯着他们，看吧，别人也是。不关我事。工作人员走过来，手里拿着表格。

女士，你要办手续的话，必须等另一方到场。我知道。今天如果他不来，就只能改日。那我就等到关门。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点点头走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小玲压低声音，你这是跟自己较劲。

这是最后一次。你不想给自己留点余地吗？不想。她叹了口气，不再劝我。

中午时分，阳光直直照进大厅。我起身去楼下买了一瓶水。回来时，小玲还在原位。

你真的铁了心啊？嗯。我 unscrew 水瓶，喝了一口。如果他突然出现，你还会犹豫吗？不会。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不给。我的回答斩钉截铁。

大厅的广播再次响起，提醒大家排好队。我却连头都没抬。一个年轻女孩走到我旁边坐下。

姐姐，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是。我男朋友说一会儿就到，可是我不信。

我看着她，没说什么。小玲替我回答，她也是在等。女孩点点头，手指不停摆弄着手机。

你们都好勇敢。她喃喃说。我没回应，只是把水瓶拧紧放到脚边。时间一点点推移，空气越来越燥热。下午三点，大厅里的人开始稀少。工作人员整理文件，准备下班。

我依旧没动。小玲看着我，你还要等？等到最后一分钟。那要是他真不来呢？

那就结束。我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小玲盯着我好一会儿，最终叹息。

大厅门口进来一对夫妻，吵得厉害。我受够了！女人怒吼。男人涨红了脸，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女人冷笑，机会？你配吗？他们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我静静看着，目光平淡。工作人员走出来劝阻，请不要影响他人。吵闹逐渐消散。

小玲凑过来，你看，大家都这样。所以才要结束。我拉了拉行李箱，靠得更近。

太阳逐渐西沉，光线从大厅的另一边照进来。我的影子被拉长，落在地面上。

小玲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嗯，我在民政局陪她。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玲苦笑。我劝过了，她根本听不进去。她挂断电话，看向我。他们都说你太冲动。

这是我的决定。我没有任何迟疑。大厅的钟声敲过五点。工作人员开始关窗，准备下班。

一个年轻人从柜台出来，走到我面前。女士，现在快要关门了，今天不能再办手续了。

我知道。那你还要等吗？等到最后一刻。他愣了一下，摇摇头转身离开。

小玲拎起包，眼神里全是无奈。你这样等下去，到底想证明什么？我只是要个结果。

你要的结果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声音坚定无比。

大厅里的人几乎走空，只剩下我们。门口的光线渐渐暗下去。工作人员关上最后一扇窗，朝我们点头。明天再来吧。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时间。小玲拍拍我肩膀，走吧，别折磨自己了。再等十分钟。你……唉。她摇了摇头，坐回长椅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我看着门口，心里没有任何波澜。手机依旧关着，屏幕一片黑暗。时间到了。我低声说。小玲抬头，走？走。我拎起行李箱，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格外清晰。门外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凉意。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冷静。4夜色笼罩城市的时候，我和小玲走出民政局。

门口的路灯昏黄，街道上人来人往。你真的不打算再给他机会？小玲问。不会。

那你今晚打算去哪儿？先回家。她叹了口气，要不你去我那住一晚？不用。

我拉着行李箱往前走，鞋底在地面摩擦出清脆的声音。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摇下车窗。

去哪？回家。车子启动，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从眼前掠过。小玲在电话里交代什么，声音压得很低。我靠在车窗，目光落在模糊的倒影上。到家后，楼道静悄悄的。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低头看着行李箱，心里一片空白。门锁咔哒一声转开。屋子里漆黑，我伸手打开灯。灯光瞬间把冷清的房间照亮。茶几上还放着昨天的水杯。

沙发靠垫被随意丢在一边。我把行李箱推到角落，自己坐在沙发上。手机被我重新开机，屏幕闪烁几下亮了起来。消息提示音接连响起。我一条条翻看，全是广告和无关紧要的内容。

唯独没有他的名字。果然。我轻声说出这两个字，把手机丢在一边。厨房里静得出奇。

我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摆着一些蔬菜和饮料。我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

水是冰冷的，却比空气更真实。客厅的钟表走到十点，滴答声显得刺耳。小玲打来电话。

你到家了吗？到了。还好吗？没事。要不要我明早再陪你去？不用。

她沉默了一下，你这样一个人……我不放心。放心吧。我挂断电话，目光落在桌上的结婚证。明天。我低声重复，明天。沙发靠背让我觉得疲惫，我慢慢躺了下去。天花板的灯光刺眼，我伸手关掉。黑暗再一次笼罩房间。

耳边只剩下外面的车流声。夜渐渐深了，街道的喧嚣也淡去。我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毯子里。眼皮越来越沉，呼吸逐渐平稳。清晨的闹钟准时响起。我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好证件。行李箱依旧安静地放在角落。我弯腰拉起，把它拖到门口。

门外的风有些凉。我锁好门，快步下楼。出租车再次停在小区门口。司机认出我，昨天你也是去那？对。他笑了笑，真巧。车子穿过早高峰的街道，驶向目的地。

民政局门口已经排起了队。我走到队伍的最后，安静站好。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光线照在我的脸上。我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扣着行李箱的把手。小玲的身影远远跑过来。

你又来了？嗯。你是真的要坚持到底？对。她一边喘气一边说，昨天你等了一整天，今天要是还是这样呢？那就继续。你这是在折磨自己。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她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我身旁。队伍慢慢挪动，我们一起往前。大厅里的灯光依旧明亮。工作人员熟悉地看了我一眼。又是你？对。

另一方还是没来？没来。他摇了摇头，把表格推回来。你知道的，必须两个人到。

我知道。我拉着行李箱，退到大厅的一角。椅子冰凉，我安静地坐下。

眼睛再次锁定大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但没有我等的身影。5清晨的空气夹着冷意。

我拎着行李箱，再一次站在民政局门口。大厅的门缓缓拉开，人群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