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反校规就要死?我偏活(冰冷林晚)在线免费小说_完结小说免费阅读违反校规就要死?我偏活冰冷林晚
第一章:末班车的乘客地铁隧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声。23:47分,最后一班列车像疲惫的钢铁巨兽滑入站台,车厢空荡得能听见灯管电流的嗡鸣。
林晚收起记录本,黑色钢笔在她指间转了个圈。作为《都市奇闻》的专栏记者,她本该习惯这种午夜调查,但今晚后颈的汗毛始终竖立着。站台广告牌反射出她苍白的脸,以及——她猛地转身。猩红裙摆消失在立柱后。“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瓷砖间碰撞。
回应她的只有滴水声,某种规律的滴答,像倒计时的秒针。她握紧口袋里的录音笔走向立柱。
后面空无一人,只有斑驳水渍蜿蜒成诡异的图案,像一只凝视她的眼睛。
空气中飘着铁锈与廉价香水混合的怪味。列车门即将关闭的警报响起。林晚小跑着冲进车厢,在车门合拢的瞬间,她看见站台阴影里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脸藏在宽檐帽下,双手戴着白色手套。——正举着和林晚一模一样的黑色钢笔。
列车启动时的惯性让林晚踉跄跌倒。等她再抬头,窗外站台已空无一人。车厢灯忽明忽暗,映出玻璃窗上扭曲的倒影。她突然发现对面座椅上放着本皮质笔记本。
封面上烫金字迹正在渗血:《第十三条校规》“叮——”手机突然震动。
主编老张的短信带着红色叹号:“小晚,三小时前有女孩在珠江路站失踪,监控显示她最后拿着你的录音笔!”冷意顺着脊椎爬升。她今天根本没去过珠江路站。
笔记本自动翻开,泛黄纸页浮现血字:第一个游戏:找到真正的终点站
隧道墙壁上陡然掠过无数血手印。灯灭了。
第二章:错误的终点黑暗像冰冷的油脂包裹着林晚。
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晕勾勒出车厢扭曲的轮廓。她急促地呼吸,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雾团。
——空调早就关了,哪来的冷气?笔记本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磷光。
血字如同有生命的蠕虫,在纸页上缓缓重组:末班车没有回头路。在广播响起前,找到藏起来的票根。“谁在搞鬼?”她对着空车厢低吼,声音发颤。无人回应。
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她猛地想起主编的短信,调出录音笔文件列表——最新一段录音显示为三小时前录制于珠江路站,时长47分钟。
她颤抖着点开。先是刺耳的沙沙声,接着是自己清晰的声音:“测试,珠江路站入口,时间晚上八点四十七分……”可自己明明在报社赶稿到十点半!
录音里传来女孩怯生生的搭话:“姐姐,你也去慈爱小学吗?”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慈爱小学。那个埋藏在她童年记忆迷雾深处,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名字。“咔哒。
”车厢连接处传来异响。她举起手机照去,一节节车厢像无限延伸的黑暗蜂巢,远处有团模糊的红影一闪而过。灯突然惨白地亮起。林晚窒息般捂住嘴。
车厢里坐满了“乘客”。穿着二十年前款式校服的小学生,低着头,水珠从他们的头发和衣角滴落,在积水的地板上汇成细流。他们全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打捞出来。没有一个抬头。广播突然响起,带着老式磁带的杂音:“下一站,慈——爱——小——学——”不对。地铁线路图上根本没有这一站!列车疯狂减速,轮毂摩擦轨道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窗外不再是隧道,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水域,惨白的月光映照着漂浮的残破桌椅…和一个小小的漩涡,仿佛刚刚有什么沉了下去。
林晚低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湿透的鞋边躺着一张泛黄的硬纸车票。
目的地赫然印着:慈爱小学。日期是二十年前,六月十七日。——集体失踪案发生的那天。
她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冰冷纸片的瞬间,听见极近的、湿漉漉的耳语:“林晚,你终于回来交作业了。”第三章:溺亡的站台冰冷的触感并非来自车票,而是一只浸泡得肿胀发白的小手,正覆在林晚的手背上。
那湿漉漉的耳语就是从她身旁座位传来的——一个低着头的小男孩,校服领口不断滴着水,在脚下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深色水洼。“你忘了交作业。”男孩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层,咕哝而模糊。林晚猛地抽回手,胃里一阵翻搅。列车彻底停止了,门外不是站台,而是泛着涟漪的漆黑水面,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淤泥的腐败气味。
水面上漂浮着模糊的、像是书包或是课本的残骸。远处,一栋破败建筑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屋顶的十字架已经歪斜——那正是慈爱小学的老校舍。“终点站,慈-爱-小-学-到了。
”广播里的女声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感,重复播报。“请所有乘客下车。
”车厢里所有低着头的“学生”在同一瞬间站了起来。动作僵硬而同步,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车厢地板上,汇成细流。他们没有看林晚,只是默默地、缓慢地朝着打开的车门走去,一个接一个地步入那漆黑的水中,沉没,消失不见。最后一个“学生”下车后,车门开始关闭。不能下去!林晚的理智在尖叫。
但就在车门即将合拢的刹那,她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件刺眼的东西——一只白色的儿童软胶雨鞋,鞋头有个小鸭子的图案。
记忆的碎片如同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暴雨如注的傍晚,一个女孩哭喊着跑过积水的操场,脚上就穿着这样一只雨鞋,另一只不知丢在了哪里……“等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车门完全关闭前的缝隙挤了出去!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膝盖,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尖叫。脚下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滑腻的淤泥和杂物。
列车无声无息地滑走了,消失在隧道深沉的黑暗里,把她独自留在这片诡异的水域。寂静。
只有水波轻轻拍荡的声音。还有……一种细微的、有节奏的刮擦声。林晚屏住呼吸,循声望去。在应该是“站台”的地方,立着一个老旧的站牌,锈迹斑斑,但“慈爱小学”四个字却清晰得诡异。站牌下,那个红裙女人背对着她,正用那支黑色钢笔,在站牌的金属柱子上一下下地刻划着。她在写字。每写一笔,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林晚的心脏狂跳,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涉水靠近。水很重,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女人似乎没有察觉,依旧专注地刻着字。越来越近。林晚终于看清了那行刚刚刻下的、新鲜的字迹,每一划都透着金属的银亮色,与周围的锈蚀形成鲜明对比:校规第二条:勿忘随身之物。
遗失即归属。刻完最后一个字,红裙女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刮擦声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水声和林晚如擂鼓般的心跳。女人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宽檐帽的帽檐压得极低,依然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下巴苍白的皮肤和一抹异常鲜红的嘴唇。
她抬起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左手拿着黑色钢笔,右手则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十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小孩子对着镜头笑着,背景是慈爱小学的校门。正中间的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旧布娃娃,脸上却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神情。
——那是年幼的林晚。她自己几乎都忘了这张照片的存在。
红裙女人用钢笔轻轻点了点照片中小林晚的脸,然后,那只白色的手套缓缓抬起,越过照片,笔直地指向了现实世界中、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林晚。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声音,不像通过空气传播,反而像是直接钻进林晚的脑髓深处:“你的布娃娃……忘在哪里了?
”第四章:遗失即归属布娃娃。那个名字几乎要冲破记忆的淤泥,带着陈旧的棉絮和恐惧的味道。阿丑——她给它取名叫阿丑,因为妈妈总说它针脚歪斜,一只纽扣眼睛还脱落过。红裙女人的手指依然笔直地指着她,那根戴着白手套的食指仿佛凝固的冰棱。照片里年幼的林晚笑得怯懦,怀里的阿丑脏兮兮的,但被抱得很紧。“我…我不记得了……”林晚的声音在水面上颤抖着散开。水越来越冷了,寒气像活物一样缠绕着她的腿,向上攀爬。女人的头微微歪了一下,宽檐帽的阴影遮住了她所有可能的表情。只有那抹红唇,在晦暗的光线下像一道新鲜的伤口。
吱嘎——她突然用钢笔在站牌上那条新刻的校规下重重划了一道。
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勿忘随身之物。遗失即归属。
林晚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污水。浑浊的水面下,淤泥、腐烂的树叶、还有……一些形状难辨的物体缓缓沉浮。她突然明白了这条校规的含义。
在这里,丢掉的东西,就永远属于这个地方了。属于这片水,这片黑暗。而如果她想不起来,丢掉了记忆呢?那个布娃娃……她最后记得它是在……一阵细微的水波荡漾声打断她的思绪。
不是她移动造成的。在她左侧几米远的水面上,缓缓冒出了一串气泡。接着,一团毛茸茸的、湿透的东西浮了上来。那是一个旧的布娃娃,穿着褪色的格子裙,棕色的毛线头发黏在破烂的脸上,一颗纽扣眼睛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黑窟窿。
另一颗蓝色的纽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晚。是阿丑!它浮在那里,随着水波轻轻撞着一截半沉在水中的腐朽木头。林晚几乎要迈步过去。那是她的东西,是撬开她记忆锁头的钥匙,也许还是离开这里的线索。但她僵住了。因为在那截木头后面,水面之下,隐约可见一个苍白的身影。一个低着头的“同学”静静地站在水里,水没过了他的胸口,他只露出了肩膀和湿漉漉的黑发。他一动不动,仿佛一直都在那里,守护着这片水域里“归属”于他的遗失之物。阿丑轻轻撞着那截木头,发出沉闷的“叩、叩”声。红裙女人无声地看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林晚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远比水温更冷。去拿,就意味着要靠近那个沉默的“守护者”。
不拿?她看向站牌上的校规,遗失即归属。如果她再次“遗失”阿丑,会发生什么?
她会不会也像这些“同学”一样,永远“归属”于此?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腐殖质气味的空气,开始极其缓慢地朝阿丑的方向挪动。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尽量不激起太大的水花。眼睛死死盯着水下那个苍白的身影。
距离在缩短。五米。三米。水下的身影没有丝毫动静。两米。她几乎能够到阿丑了。
她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指尖,探向那湿漉漉的绒毛……突然,阿丑被一个看不见的漩涡猛地拽入水下!消失无踪!几乎同时,水下那个低着头的“同学”猛地抬起了脸!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被水泡得肿胀苍白的平面,像煮熟剥壳的鸡蛋。正对着林晚。
林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那无面的头颅歪了歪,然后整个身体如同水草般悄无声息地沉入深水,消失不见。红裙女人发出了声音。
不是通过嘴,那抹红唇丝毫未动。那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水滴碰撞凝结而成,直接响在林晚的脑海:“看。你又把它弄丢了。”女人手中的钢笔再次举起,指向林晚的身后。林晚僵硬地转过身。在她刚刚离开的地方,浑浊的水面上,缓缓地、缓缓地浮上来另一件东西。那是她放在外套口袋里的录音笔。
此刻正静静地漂在水面上,红色的录音指示灯微弱地闪烁着,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她把它弄丢了。而此刻,在水下,另一个苍白的身影正无声地站在录音笔的下方,缓缓抬起头。遗失即归属。林晚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拉扯她,将她拖向录音笔,拖向那个新的“守护者”。脚下的淤泥变得粘稠而饥渴。她必须拿回来!
立刻!第五章:水下的角逐冰冷的拉扯力来自水下,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抓住林晚的脚踝,要将她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淤泥贪婪地吞没她的鞋子,每挣扎一下,就陷得更深。
录音笔在不远处的水面漂浮,那点微弱的红光像地狱的灯塔。水面下,那个苍白的身影已经完全浮现,同样低垂着头,湿透的黑发遮住了面容,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它无声地站立着,仿佛本就是水域的一部分,等待着“遗失之物”自投罗网。拿回来!必须拿回来!
这个念头成了林晚脑中唯一的呐喊。校规的恐怖含义如同冰锥刺穿着她的理智。遗失,即归属。若拿不回录音笔,她或许就会像那些“同学”一样,永远留在这片冰冷的水中,成为守护某件遗失物的幽灵。她猛地发力,对抗着脚下的吸力,踉跄着扑向录音笔。
水花四溅,打破了这片死亡水域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塑料外壳时——水下的身影动了。它并没有抬头,而是猛地伸出手臂!那手臂苍白浮肿,手指如同被水泡烂的萝卜,直直抓向录音笔!
林晚尖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也伸出手去抢夺!“啪!”两只手,一只有温度且沾满泥水,一只冰冷滑腻如同死鱼,同时抓住了录音笔的两端。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顺着录音笔传导过来,冻得林晚手指刺痛麻木。她死命往回拉,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力气!争夺僵持着。录音笔悬在水面之上,微微颤抖。红色的指示灯依旧规律地闪烁着,冷漠地记录着这场诡异的角逐。林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倒去,试图借助体重夺回录音笔。浑浊的水下,她能感觉到那个“守护者”纹丝不动,仿佛扎根于淤泥之中。突然,对方松劲了。
林晚猝不及防,抱着录音笔向后猛地跌入水中!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口鼻,灌入耳朵,带来窒息般的恐慌和刺骨的寒冷。她在水里扑腾着挣扎起身,剧烈地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
她成功了。录音笔紧紧攥在她手里,那点红光就在她掌心闪烁。但下一秒,她的血液几乎冻结。因为她看到,那个低着头的“守护者”并没有因为失去录音笔而消失或愤怒。它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水没到它的胸口。然后,它那被湿发遮盖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抬了起来。
黑发向两边滑落,露出的却不是之前那个无面的苍白。那是一张泡得肿胀发青,但依稀能辨认出五官的脸。眼睛是两个空洞,嘴角却向上咧开,形成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更让林晚头皮炸裂的是——它身上那件湿透的、二十年前的旧校服左胸口,用红线绣着一个名字。虽然模糊,但她绝不会认错。那是她的名字:林晚。
这个水下守护着她遗失之物的幽灵……是她自己?!
“嗬……”水下的“林晚”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带着水泡翻涌的咕哝。
它抬起那只空着的手,并非指向录音笔,而是直直地指向了林晚的心脏。归属……
它无声地做着口型。林晚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远离那个水中的倒影般的自己。
她退到了站牌边,脊背重重撞在冰冷锈蚀的金属柱子上,瑟瑟发抖。
红裙女人不知何时飘近了些,依旧保持着距离,如同一个冷漠的监考老师。
她手中的钢笔再次抬起,指向站牌上的校规。勿忘随身之物。遗失即归属。然后,笔尖缓缓下移,点在了站牌上“慈爱小学”那几个字上。意思是:游戏还在继续。在这里,你遗失的,不仅仅是一件物品。林晚颤抖着低下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录音笔。
红色的指示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她下意识地按下了播放键。录音笔先是沙沙作响,然后,清晰地传出一个女孩惊恐万状的哭喊声,背景是巨大的、哗啦啦的水声:“救命!
门打不开了!水……水进来了!王老师!王老师你为什么锁门——!”紧接着,是一阵尖锐刺耳的、用指甲疯狂挠抓金属门的声音。最后,一切归于沉寂,只剩下持续的水流咕噜声。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属于红裙女人的声音,在录音的结尾轻声响起,带着一丝扭曲的笑意:“校规第三条:保持安静。
溺亡者……不喜欢吵闹。”林晚猛地抬头。她周围的水面上,无声无息地,浮起了一个又一个低垂着的、湿漉漉的头颅。密密麻麻。第六章:沉默的包围寂静。
比黑暗更浓稠,比冷水更窒息的寂静,猛地压了下来。
录音笔里最后那句“溺亡者不喜欢吵闹”如同一个恶毒的咒语,抽干了空气中所有的声音。
只有水波轻微荡漾的细响,以及林晚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水面上,那些低垂的头颅无声地漂浮着,像一片刚刚冒出水面的、苍白的蘑菇。密密麻麻,将她所有可能的退路完全封死。它们没有动,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存在”于此,用这种绝对的、令人发疯的沉默实施着包围。它们不喜欢吵闹。
而她刚才的挣扎、尖叫、落水声,无疑是最刺耳的噪音。红裙女人站在稍远的水中,像一尊诡谲的红色浮标。宽檐帽下的目光无法捕捉,但林晚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等待她下一步会如何触犯校规。不能动。不能出声。林晚僵硬地靠着锈蚀的站牌,冰冷的金属透过湿透的衣服传来,让她不住地颤抖。她紧握着那只沉默的录音笔,仿佛它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刚才水下那个酷似自己的幽灵带来的惊骇尚未褪去,此刻又被这无声的围困逼得几乎崩溃。时间在寂静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恐惧如同水蛭,吸附在她的皮肤上,向骨髓里钻去。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僵持到永远——或者直到她冻死、吓死在这里。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沉默的“同学”,最终落回手中的录音笔。
也许……这里面还有更多内容?刚才只播放了最新的一段,之前呢?
主编老张说录音笔在珠江路站录了47分钟,除了那段诡异的“她自己”的录音,还有什么?
极其缓慢地,她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摸索着录音笔侧面的音量键,将它们调到最低。然后,颤抖着按下了后退键。屏幕上的时间码开始飞快倒转。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录音笔举到耳边,像捧着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耳机孔里流出:先是漫长的沙沙声……然后是模糊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仿佛有人拿着录音笔在行走。接着是地铁报站声:“……珠江路站到了。” 清晰可辨,正是她平时听惯的广播音效。所以,录音笔确实到过珠江路站。短暂的停顿后,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乎贴着他的麦克风:“姐姐……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妈妈吗?
王老师说妈妈在等我……”林晚的血液几乎凝固。
这个声音……就是录音里那个喊救命的女孩!另一个声音响起,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僵硬,是成年女性的声音:“当然,跟我来,我们坐最后一班车去慈爱小学,妈妈就在那里。”这个声音……林晚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红裙女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虽然声音通过录音笔播放变得微弱而失真,但那音色……那独特的、带着一丝冰冷质感的语调……极其相似。录音还在继续:脚步声,进入车厢的提示音,列车关门的警报声。然后是一段相对平稳的运行声。忽然,那成年女声再次响起,离麦克风极近,仿佛在喃喃自语,又仿佛在对谁低语:“又一个……终于齐了……”这句话让她毛骨悚然。“齐了”?
什么齐了?紧接着,录音里传来女孩惊恐的抽气声:“姐姐……你的笔……在流血!
”短暂的沉默后,是女孩骤然爆发出的、被捂住的尖叫和挣扎声!布料摩擦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是一切响动骤然停止的死寂。
只有一种液体滴落的“嗒……嗒……”声,规律地持续着。再之后,就是林晚最初听到的那段——列车运行声,她自己的测试录音,以及女孩最后的哭喊和挠门声。录音到此彻底结束。林晚放下录音笔,浑身冰冷,不是因为水温,而是源于彻骨的恐惧和愤怒。
这段录音几乎指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有一个声音酷似红裙女人的“姐姐”,用“找妈妈”的谎言诱骗了女孩,并在列车上对她实施了某种暴力!而最后,女孩被关在了某个地方活活溺死!
“王老师”……“姐姐”……红裙女人……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就在她被这些混乱恐怖的信息冲击得心神俱震时,她靠着的站牌,那锈蚀的金属柱子,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极其遥远地底的、用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透过站牌传导过来。
“嚓……嚓嚓……”和她录音笔里最后那段挠门声,一模一样。声音来自脚下。来自水底。
林晚低头,看向站牌深入淤泥的基部。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站牌,并不仅仅是一个标志。它或许是……一扇门?一个通道?
连接着当年那个真正的、被锁死的溺亡之地?而那些包围着她的、沉默的溺亡者们,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细微的刮擦声。
它们低垂的头颅开始极其缓慢地、同步地……微微晃动起来。水面荡开一圈圈细密的涟漪。
寂静即将被打破。
第七章:锈蚀的门扉“嚓…嚓嚓……”那微弱的、执拗的刮擦声持续不断地从站牌基座传来,像有只绝望的老鼠被困在铁皮棺材里,用尽最后力气刨抓着。这声音穿透锈蚀的金属,透过她紧贴站牌的后背骨骼,直接钻进她的脑髓。水面上,那些随着刮擦声同步晃动的苍白头颅,幅度越来越大。平静的水面被搅乱,荡开无数交织的涟漪。它们依旧沉默,但这种蠢蠢欲动的沉默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胆寒。
红裙女人站在原地,水流拂过她的红裙,那抹红色在这片灰黑的水域中妖异得刺眼。
她没有任何动作,但林晚能感觉到那宽檐帽下的“注视”更加聚焦了,带着一种审视实验品般的冰冷好奇。不能待在这里!要么被这些苏醒的溺亡者撕碎,要么就找出路!林晚猛地低下头,不顾脏污冰冷的河水,双手猛地探入站牌底部的淤泥中。
腐臭的泥沙和滑腻的水草缠绕着她的手指,她疯狂地摸索着。金属的冰冷触感。
不仅仅是柱子的垂直部分……在淤泥之下,她摸到了水平延伸的、厚厚的金属板!
上面似乎有凹凸的纹路……她用力扒开淤泥,指甲在坚硬的金属上刮过,折断,带来钻心的疼。浑浊的水下视线极差,她只能依靠触觉。那纹路……是字!凸起的字体!
她屏住呼吸,仔细辨认。…器…房…重地…闲人…免进……器材室重地,闲人免进?
慈爱小学的器材室?为什么会在地铁站牌下面?!刮擦声突然变得急促响亮!
仿佛底下的“东西”感知到了她的探查,变得更加激动。同时,她摸到了一道坚硬的金属缝隙——像是一道门的接缝!而在接缝处,似乎卡着什么东西……她抠住那东西,用力一拽!
一个小小的、坚硬的物体被她从淤泥和门缝里扯了出来。她迅速缩回手,举到眼前。
那是一颗陈旧的、蓝色的纽扣眼睛。背后还连着一小截断裂的线头。阿丑的眼睛!
记忆的闸门被这颗纽扣猛地撞开,汹涌的碎片将她淹没——暴雨之夜。
空旷的校园回荡着下课铃声,却空无一人。她抱着破旧的阿丑,跑过积水的操场,害怕地寻找着妈妈的身影。器材室的方向传来奇怪的声响,她跑过去……门虚掩着。
她看见……看见……“嗬——!”林晚倒抽一口冷气,头痛欲裂,无法再回想下去。
但那恐惧感真实无比。就在这时,也许是挪动了纽扣,松动了门扉,站牌底部的刮擦声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来自水下深处的金属撞击声!
“咔哒!”像是某种年久失修的锁舌弹开的声音。紧接着,林晚靠着的整个站牌猛地一震!
锈蚀的螺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站牌开始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向一侧倾斜!
“轰隆——”水花四溅。站牌重重砸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浑浊浪花。
而在站牌原本矗立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方形的洞口。
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陈年水腥味的空气从洞中涌出。
一段狭窄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阶梯向下延伸,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边缘,残留着几道深刻的、凌乱的抓痕,像是曾有什么东西拼命想从这里爬出来。所有的溺亡者,在这一刻,齐刷刷地抬起了头。无数张泡得肿胀苍白、五官模糊的脸,空洞的“目光”聚焦在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红裙女人第一次有了大幅度的动作。